果不其然,是方泽榆发来的视频请求。
“过年好啊,安哥。”屏幕上出现了方泽榆带着微笑的俊脸,挺吵的,看背景应该是在外面。
烟花轰隆隆地齐放,丁安听不太清他的声音,不过从口型上能看出来是在说过年好。
“过年好啊!”他扯着嗓子大喊,脸上因为兴奋而有些微红,“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方泽榆忍俊不禁,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笑了笑。
“你笑啥?”丁安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抻着脖子往他后面看,“在哪呢这是?”
“会展中心,”方泽榆换到后置摄像头给他扫了一圈,“人特别多。”
丁安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流和天上璀璨的烟花。
“好漂亮啊!”丁安喊着,把自己的镜头也换到了后置,“看看咱家的,也不赖吧。”
“很漂亮!”方泽榆说。
丁安闻言笑意更浓了,微红的脸蛋儿在烟花下照映五颜六色的变换着颜色,他举着手机爬上墙头坐着,从这里能看到更多的烟花。
“你和谁一起去的?”丁安晃着腿问,“爷爷奶奶吗?”
“嗯,”方泽榆点点头,“还有我爸。”
丁安哦了一声,“你和你爸相处的怎么样啊,没发生什么矛盾吧?”
方泽榆不知道钻进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画面黢黑一片,就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个轮廓,不过原本嘈杂的背景声小了很多,砰砰的炮声更加明显起来。
“矛盾倒是没有,”方泽榆说,“就是他一和我说话就笑,笑的还特别憨,我就不好意思发火了。”
丁安很久没有见到过方中青了,脑海里只有小时候他见过的模样,到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他想象了一下,方中青面对着自己儿子,不苟言笑的影子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
丁安噗嗤一声笑出来,“确实,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不过,你心里肯定还没彻底原谅他吧。”
“怎么说呢,”方泽榆撇起一边嘴角,“毕竟他冷落我这么长时间,要我一下子摒弃前嫌原谅他确实有些困难,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他确实挺可怜,但你就不可怜了吗,”丁安在心里替他憋屈,“那时候你才多大啊,还是个小榆树苗儿呢,他就放你自由生长了,得亏榆树适应性强,北方南方都能长,要不万一你长着长着不小心折了……”
丁安猛的闭上嘴巴,对着地面连呸好几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过年的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肯定长命百岁。”
方泽榆笑的乱晃,抓着手机得手不稳的摇起来,看的丁安一阵头晕。
“操,你能不能别笑了,”丁安骂他,“你再晃我就要从墙头上掉下去了。”
方泽榆憋着笑稳了稳手机,帅气的脸重新回到了屏幕的正中央,“谢谢安哥,我们俩都会长命百岁的。”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方泽榆突然唱了起来。
“有病吧。”丁安笑了起来,仰着头看天上的烟花,眼睛里有烟花的影子,一闪一闪的跳跃着。
方泽榆没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为什么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呢,方泽榆心想,瞬移也行啊,这样他就可以一下子去到丁安身边,陪他一起看烟花。
一起坐在墙头上,一起看烟花,一起笑,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一起拍张照片。
第47章 被罚了
正月十五刚一过,一高就正式开学了,新学期新气象,整个学校还沉浸在过年的兴奋中,不管见到谁第一句都是过年好。
然而这种热烈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两周,就在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消散殆尽了。
“哎,好痛苦,好疲倦啊,”王格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下巴底下枕了一摞书,“什么时候放暑假啊?”
丁安懒得理他,正绞尽脑汁与练习纸上的算数学题斗智斗勇。
数学老师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一下,非要在晚自习留两道竞赛真题给他们当作业,而且第二节 课下课前就要收上去批改。
丁安用了一节课的时候算出来第一道,第二道最后一个小问死活算不出正确答案,眼看着还有不到半小时第二节 晚自习就要下课了,他扑喽扑喽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快秃了。
“还没算出来啊哥?”王格凑过去扒着他的手,“这破题你都算二十分钟了,有那么难吗?”
“我去,”丁安转过头看他,“有这么难吗?说得好像你算上来了一样?”
“竞赛题啊小安安,”王格说,“说白了这两道题就是给你和老榆出的,连你都做不出来,你觉得我还有做的必要吗?”
丁安歪着身子去看他的作业本,果然一片空白。
他叹了口气,把练习纸翻了个面,打算从头算起。
王格赖在他身上,跟个黏虫似的黏着他,丁安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也就由着他了。
“这条辅助线画的不对。”方泽榆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过来。
王格吓了一跳,猛地直起了身子,椅子蹭在地上发出滋啦一声响,惹得班里一片低骂。
“抱歉,抱歉。”王格压低了声音冲四周拱了拱手,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腰板挺的溜直。
丁安跟看精神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小子又抽哪门子的疯。
回过头来方泽榆已经在草稿纸上刷刷地把辅助线画好了,丁安大概看了一眼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啥自己老求不出正确答案了。
他拿起笔飞快地在草稿纸上计算着,算式写在草稿纸上才发现方泽榆这个计算方式有多简便,不出五分钟就把结果算出来了。
把计算过程腾到作业本儿上后,丁安抻长了脖子够着身子去看方泽榆的作业本,这才发现这家伙早就把这两道题算完了。
作业本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左上角,而他本人正在一张空白纸上画箭头。
丁安僵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画的是世界洋流分布图。
暖流用红色的笔,寒流用的是蓝色的笔,寒暖流交汇,就起了大雾。
丁安突然笑出了声儿,我在雾里看不清你是牛是马。
“看得这么入神啊?”方泽榆忽然把凳子往后一靠,后背倚在丁安桌子上,微微抬起头去看他,“我画的好看吗?”
丁安脸蛋儿一个猝不及防被他的嘴唇滑过,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脸瞬间爆红。
“我操!”丁安腾的一下站起来,抬手捂住了右脸。
班里正安静的上自习呢,被他这么一喊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瞪大了眼睛投去诧异的目光。
丁安站在后面有些尴尬,捂着脸干笑两声,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班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悄悄议论的声音。
数学老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丁安脸上挂着歉意的笑,这才低下头继续写起了教案。
王格捂着肚子,笑的快倒地上了,他冲丁安竖起了大拇指,无声的说了句,“真牛。”
丁安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为什么自从遇到了方泽榆他就这么倒霉,每次都能整出这尴尬的事儿出来。
他气呼呼的坐在座位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甘心,不行,他得报复方泽榆。
他瞟了一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很好,丝毫没有要抬头的迹象。
丁安伸出两根手指拄在桌子上,以指代步,从他这边走到了桌子前边,然后悄悄地爬上了方泽榆的后背。
方泽榆身子微微一颤,任由他在自己后背“动手动脚”。
丁安偷偷笑了一下,手指绕着他的侧腰爬到了身前,然后放轻了动作。
缓慢地,轻柔地揉着他的腹肌。
方泽榆低头看着这只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咬了咬牙。
丁安手指又细又长,还很白,圆圆的指甲修理地整整齐齐,骨感分明却不像女生那样柔软,而是带着少年才有的柔韧。
方泽榆深吸一口气,左手收回到桌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轻轻捏一捏,和记忆中一样的温热,软硬适中。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在丁安奶奶家的那个晚上,丁安就是用这双手,“帮”他解的酒。
丁安看着方泽榆一脸享受的表情,悄悄地勾起了嘴角,手下猛的一抓。
“哎操!”方泽榆叫出了声。
寂静的班级再次骚动起来,丁安抽回自己的手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好你个方泽榆,这下轮到你社死了吧!
简直大快人心。
“方泽榆!丁安!”数学老师指着他俩怒不可遏地喊了一声,“作业本,交上来,你们俩,滚出去!”
“啊?”丁安笑不出来了,一脸悲苦的看着老师,“不是吧老师……”
“不是什么不是,”数学老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滚出去罚站。”
班里一阵哄笑。
丁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全班同学的目送下拖着脚步格方泽榆一起滚出了后门。
“班长脸怎么这么红,他刚刚还用手捂着,不会是被打了吧?”语文课代表小声和同桌说着悄悄话。
“开什么玩笑,”同桌也同样用气声回她,“谁敢打丁安啊,还扇嘴巴子,不想活了吗?”
“格格笑成那个样子,肯定不是他,”课代表摸着下巴认真分析,“我觉得是学神。”
“你逗我呢?学神哎,”同桌说,“他和班长关系那么好,扇人家嘴巴子干啥?”
“不是学神班长掐他干啥?这不就是报复嘛。”课代表说。
第48章 亲?
“你们两个唠没唠够?”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头上响起,“坐第一排还敢给我唠嗑儿,一起给我滚出去。”
嘤,俩小姑娘苦着脸打开前门走出了班级。
虽说现在已经开春了,但是在东北,这晚上八点多钟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走廊窗户不知道是被哪个老师打开通风结果没关严,此时正有一股小风儿顺着窗户缝儿嗖嗖的往里钻着,给丁安和方泽榆冻得一激灵。
而丁安就是属于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无知少年,人家校服里面都套着毛衣或者加绒卫衣,他倒好,就穿一件单薄的长袖体恤硬刚。
方泽榆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把走廊窗户的小缝儿关上,然后把手贴在暖气上,舒出了一口气。
他把手放到暖气上试了试温度,虽然没到冰凉的程度,但也是一点热气儿也没有,他皱了皱眉,伸手抓住丁安的手。
丁安被热乎乎的触感吓了一跳,随即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
“怎么这么凉?”方泽榆捏了捏他的手指,他天生手心就热,夏天的时候简直热的像火,哪怕是冬天,也还是热热乎乎的。
掌心里的手缩了一下就不动了,乖乖被他握在手心里,细长白皙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又舒服又柔软,让他没忍住轻轻摩挲起来。
“这又不是夏天,手脚冰凉不是很正常吗,”丁安被方泽榆捏的有点脸红,“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能挨冻吗?”
“什么歪理,”方泽榆轻笑,“明明是你先闹我的,到头来还怪上我了?”
“谁让你先…”丁安卡了个壳,双手在他手心里换了个位置,“先那啥我的。”
耳朵尖红红的,像个小兔子,真可爱。
方泽榆忍着笑凑近了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我哪啥你啦?”
眼睛看着丁安缩了缩脖子,两颊瞬间变红,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个老流氓,专门调戏良家少男的那种。
“操啊!”良家妇男炸毛了,抓着方泽榆的手凑上去就啃了一口,“你他妈的老变态啊?”
“哎哎哎,你怎么咬人呢。”方泽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热乎乎的嘴唇滑过手背,留下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儿。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你了,我就当是你先调戏我了啊,反正你是摸了我的肉,你得让我摸回来,”他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丁、小、狗儿。”
说完就要把手往丁安衣服里伸。
丁安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但还是来不及阻止他作恶的手。
肚子上的痒痒肉被他挠来挠去,丁安哎哎哎的叫着,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扭成了一条蛆。
“你这人他妈的有毛病吧,”丁安笑的快没气儿了,肚皮都酸了,一番激战后中午忍不住求饶,“错了错了错了,我说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早点服从组织不就好了吗,还能免受一顿皮肉之苦,”方泽榆把把手拿出来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吧,我哪啥你了?”
丁安累得不行,挥着胳膊拍掉了他的手,他头一次觉得笑也是这么费体力的活儿,靠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发现你这人指定有点啥毛病,指定的,有点啥毛病,”丁安直起身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你刚才。”
方泽榆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刚才,”丁安咳了一声,“七,七,七……”
靠,说不出口,丁安反思自己是不是和方泽榆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也被传染成变态了,不然为什么要说这么恶心人的话出来。
死变态,方泽榆。
“他妈的,”丁安眼一闭心一横,张嘴大喊,“你亲我了!”
话音刚落,走廊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但也只是一瞬间。
不知道是谁抽了一口气,呃的一声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