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个人如果想要什么,应该自己竭尽全力地去争取什么的,真的很理智有木有?爱了爱了!”
“???怎么不跟主持人聊天了 ?反而一直在发信息?”
“我儿子是在跟谁发信息,发得还怎么投入?”
“摄影机跟得再近一点啊喂!”
“哈哈,笑死。虽然我也想摄影机跟得再近一点,不过要是给特写的话就侵犯隐私啦,估计也不能播吧。”
“所以,我儿子到底是在跟谁发信息呢?”
“啊啊啊!!彩蛋就结束了???好歹让我知道儿子是在跟谁发信息啊!!”
沈长思看着满屏的儿子,神情渐渐趋于麻木。
节目进入尾声,片尾的配乐声音有点大。沈长思已经在第一时间拿遥控关了电视,沈如筠还是醒了。
沈如筠睁开眼,见到长思,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长思回来了?”
几乎未曾同人开口道歉的沈长思歉意地道:“抱歉,吵醒您了。”
沈如筠笑了笑,“本来就是我自己电视没关么,怎么反倒你来跟道歉。”
靠着沙发睡觉,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沈如筠一只手撑在沙发上,试着坐起身,没成功。见状,沈长思坐到他的边上,扶老爷子起身。
做过手术之后,沈如筠的身体是真的大不如前,就是起身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使不出设么力气,全靠着沈长思扶他,才坐起身。
沈长思给沈老爷子将薄被盖好,“您之前怎么不回房去睡,也不怕着凉。”
“我是听说那天录制的节目这几天播出了,就想着看一看。结果没想到,睡着了。这人啊,不服老不行,这精神就是没以前好了,我都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瞌睡过去的了。”
沈长思:“不老。您精神矍铄,一点也不老。”
沈如筠握着他的手笑。
知道他今天是去医院复诊去了,照例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今天去复诊,小余怎么说?我听你说,这回要是顺利,就最后一回复诊了,是不是?”
沈长思:“……”
沈长思这会儿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余别恨了。
沈长思没说余别恨出差,他连余别恨的人都没有见到的事情,只是笑着对老爷子道:“嗯,一切顺利,往后要是没有发病,可以不必再去复诊了。”
“真好,真好啊。”
老爷子脸上笑容绽开,看得出是真的高兴,一连说了两句真好。
“沙发上坐着累,我扶您回屋里头躺躺?”
“不急。长思,爷爷有句话,想要问你,你跟爷爷透个底,成吗?”沈如筠一脸正色地问道。
沈长思眼露疑惑,还是道:“您问。”
“爷爷是想要问你,你跟小余两个人既然情投意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长思的大脑是停摆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明白沈老爷子所言何意。也终于知晓,那日余别恨第一日来公馆,那种诡异感究竟来自何处。
情投意合?他跟阿元?他跟阿元何曾情投意合过?
沈长思大为不解,他同阿元从未有过亲密举止,老爷子究竟为何会误以为他同阿元是……是那种关系?
沈长思刚要解释,他跟余别恨并不是老爷子以为的那种关系,只听老爷子道:“爷爷这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爸妈现在一心想要拿你联姻。爷爷在,尚且能护着你。可哪天我要是眼睛一闭,就再也护不住你了。”
原来,沈越同谢云微夫妻两人的动作,沈如筠都看在眼里。
沈长思听不得老爷子说哪天眼睛一闭这样的话,他拧着眉心,“不会的,爷爷,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呵呵,好,好。”
沈如筠笑着安抚地拍了拍沈长思的手背,方才说那么几句话,对他而言已是有点累。
没让沈长思看出他的疲倦,老爷子继续道:“没过几天,就过年了。过年了大家就都有时间,医院那边,小余应该也能有几天的假期。你抽个空,去跟小余商量下,如果方便的话,约他爸妈来家里一趟。
我们双方坐下来,把日子给定下来。一来呢,这样你跟小余两个人的事情不容易生变。二来,你爸妈也没有办法再拿你的婚事做文章。三来呢,趁着爷爷现在身体还可以,起还能亲自给你主婚。长思,你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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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恭喜
沈老爷子说的这段话有点长。沈长思有个别句子没能全部都听清楚,可并不妨碍他听懂了个大意。
沈长思陷入了沉默。
他可以在这个时候就告诉沈老爷子,一切都是他老人家的误会。他跟阿元只是友人,并无其他。可他也完全能够预料得到,一旦他告知老爷子真相,这位老人该有多失望多难过。
老爷子是精明之人,他沉默的时间不能太长,太长了老爷子怕是会察觉出异样,免不了会担心。
沈长思眼睑微垂,轻声地道:“我先跟别恨商量一下。”
沈长思是为难,看在沈如筠的眼里,却以为他是害羞了。他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呵呵地道:“应该的。应该的。”
管家端了开水跟药过来,提醒老爷子该吃药了。
沈长思对老爷子的用药想来十分留心,注意到这回管家拿过来的药瓶里有几样他先前未曾见过的药,其中一瓶药他有印象,沈公子先前也服用过,是用来止疼的。
联想到老爷子先前催着他同阿元早日定下来的那一番话,沈长思眼底倏地一沉。难道老爷子病情加重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医生最近给您新换了别的药吗?”
沈如筠从管家手里接过药,倒出放在手心,又从管家手里端过水杯,温水送服吞下,这才对沈长思道:“是啊,最近这几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爷爷的腿以前受过伤,每到湿冷的天气就有点疼,所以就让医生给开了止疼的药,这都被你发现了?”
原来是同旧疾有关,沈长思放了心。
阴天,天色晚得早,佣人开了客厅的灯。
窗外的刮起了风,卷的树叶飘落在窗户上。沈如筠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对沈长思道:“看这天气,过一会儿可能就又要下雨。趁着还没下雨,你先回去吧。要是晚饭时间雨下得大了,你就不用过来了,我让佣人把晚餐送到你屋里去,免得感冒。”
从主楼回沈长思的屋子其实不远,就几分钟,如果走得快,一两分钟也就到了。只是需要穿过花园,一旦下雨,哪怕是撑伞,也很容易被淋湿。
沈长思是最不喜欢阴雨天气的人,他对沈老爷子道:“那您也注意身体,不要看太长时间的电视了。要是困了,就回房间休息。知道了吗?”
沈如筠笑着应下,“好,好。爷爷知道了。”
沈长思回了屋。
回到房间,沈长思躺在沙发上,阴天,窗外只有乌云,没有一丝阳光。
沈长思心情莫名烦闷。
他伸长了手臂,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指尖堪堪碰到屏幕,便又把手机给放下了。
“过几天,就过年了。过年了大家就都有时间,医院那边,小余应该也能有几天的假期。你抽个空,去跟小余商量下,如果方便的话,约他爸妈来家里一趟……”
沈长思抿起唇,再次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点开余别恨的头像。
数据时代,所有的信息都是直接而了当。人们不必再费心力去回想,上一次联系,或是上一次见面是是曾几何时。
沈长思乌色的眸子盯着对话框上显示的日期,他跟阿元两人最近联系,还是在半个月之前。
那日不告而别后,竟再无音讯。
莫不是要同他断交?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长思愈想愈是憋闷,他的心脏一阵阵紧缩,呼吸急促,眼前有些发黑。
沈长思很快意识到,这具身子受不住太大的情绪上的波动。
“叮”地一声,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信息的提示音。
沈长思的心忽地跳了一跳。
沈公子的微信里头除了家人,几乎没有几个朋友。除却他宣布解除同裴慕之解除婚约的那一阵子,手机曾热闹过几日。因着他一个都未曾回复,渐渐地发来信息的人也便少了,后来除却偶尔跟阿元联系,手机便鲜少再响过。
待到信息提示音响过五六分钟的功夫,沈长思这才慢条斯理地点开微信。
沈长思在瞧见一个他极为陌生的头像出现一个红色的数字1时,他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沈长思无甚兴致地点开——
“给宝子拜个早年!宝子,人间清欢系列插图你准备得怎么样啦?草图阶段是不是都完成啦?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进度鸭。”
沈长思眼露疑惑。
人间清欢系列?是沈公子尚未完成的作品吗?
沈长思翻看先前的聊天记录,陷入了静默。
原来一直以来,沈长思除了会画一些风景人物画,还长期跟一些出版方也有合作。
这一次联系沈长思的就是出版社的绘画编辑。沈长思先前答应了杂志了设,要完成一个人间清欢主题系列的插画。
明年三月,便是交稿期。
沈长思:“……”
好得很,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沈长思试着回想关于人间清欢系列插图系列的事情……沈公子似乎是画了一些。
沈长思站起身,去了画室。他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在绘画桌的抽屉里,成功地找到了绘有人间清欢稿图的画本。
沈长思上扬的唇角,他翻了几页,在翻至空白页时,顿时凝在了唇边。
只有这么寥寥数张么?
沈长思几乎把所有的抽屉全部都翻了个遍,又将所有的画本都放开,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摆在他面前的一个极为严峻的事实……那便是,关于人间清欢系列,的的确确,只有他最先翻到的那么几页。
沈长思对绘画固然颇感兴趣,远谈不上热衷,更勿论需要长时间坐在桌前绘画赶图稿。
不若找个理由回绝了那位出版社的绘画编辑,至于违约金,他付便是了。
沈长思点开对话框,他尚在编辑,便有一条新信息发送了进来。
“山茶老师,上次您绘画的人间烟火系列真的是太温柔了!我真的好喜欢您笔下的风景跟人物。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动跟收获。我个人真的非常非常期待,您这次的人间清欢系列!!我知道,这次的交稿期有点赶,但是为了配合书籍的出版,希望不会给您造成太大的压力。”
在大恒,只有大儒或是有学识之人才会被尊称为老师,在个朝代,只要是有一技之长,似乎都能被称之为老师。
沈长思对老师这个称呼已是见怪不怪,他的视线落在对方对他的称谓上。
山茶老师?指的,亦是沈公子么?
“又在作画。长思,你这样一天到晚地对着画架怎么行?你是我沈越的儿子,你不要告诉我,你以后真的打算靠绘画谋生!”
“你不要以为你卖出去了几幅画,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画家,能靠这一行在圈子里站稳脚跟了。你知道的第一幅画是怎么卖出去的吗?是你爷爷,是你爷爷派人买去的你的第一幅画!没有沈家,没有你爷爷,你的那些画,根本一文不值!”
“不,不是的。买去我第一幅画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赛车手。他说他喜欢我的画,令他想起他童年时跟着父母一起住在乡下的那段时光。”
“长思,你爸爸没有骗你。那个所谓的赛车手,就是你爷爷一个客户的孙子。他其实也不是真正的赛车手,他就是喜欢赛车而已。他所说的故事,也是编来骗你的。”
“你以为,那些人如果不是为了讨好爷爷,讨好沈家,你以为你的那些画真的能卖得出去?”
沈长思的耳边,交错地响起沈越、谢云微以及沈长乐所的声音。
他的呼吸急促,他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以稳住自己的身体。手背上青筋泛起。
他也终于想起,为何这位出版社编辑会称呼他为山茶老师。
山茶,每到春夏,沈家公馆的山茶便开得繁盛,洁白的山茶花开了满园。
所以,沈长思以山茶向出版社投稿。
那是沈公子头一次没有以“沈长思”三个字出现在自己的绘画作品上。起初,也的的确确遭到拒绝过。
这家出版社,是第一个接受沈公子投稿的出版社。
哪怕不依靠沈家,不依靠沈这个姓氏,他亦能够凭借自己的绘画,在画坛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是沈公子想要告诉自己的父母的,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沈公子太傻了。沈越要的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一个能够为他带去利益,开创他的事业版图,为他开疆拓土的继承人。哪怕他在绘画上拥有再惊人的天赋,再惊人的成就,沈越都不会给予他任何肯定。
“我会如期交稿。”
沈长思忍着身体的不适,在手机上打下这一行字,发送过去。
之后,沈长思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沈长思手撑在椅背上,缓缓地在桌前坐下。待身体舒服一些,沈长思仔细地将原先的那几张稿图认认真真地又重新翻阅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