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离婚,江秀云根本不会和其他人提自己儿子被骗婚的事情,所以到如今还没人知道江月白是个有婚姻史的人。
江秀云嘴严,连江姥姥都还不清楚这件事情。
江月白想着司明翰,也算是吧,就点了下脑袋:“有了。表哥你呢?”
他二十岁没人会催他,可是表哥都二十五六,在农村已经是老大难的年纪了。
江剑星对着江月白摸着脑袋笑笑,这么一看江月白发现他这笑不同以往,心里有了底说:“也有了?哪里人?本地的吗?”
“不是。”江剑星想到女朋友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是隔壁省的,家里做批发生意的,我是去给他家送货的时候认识的。”
江月白知道江剑星早几年和朋友合伙搞了个批发部,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发展壮大到能给其他省送货了,看来生意兴隆。
“那挺好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还没商量过,我想先带回家里给大家看看。”
在婚姻大事上江剑星还是很重视的,不能绕过家里人。
“小白,我记得你以前说将来想开一间画室,现在哥也有点小钱了,到时候钱不够记得和我说。”江剑星拍着胸膛表情真挚毫不作假。
江月白望着这个敦厚的大表哥也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说:“那好啊,到时候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说着话门口的防蚊帘忽然被人掀开,来人看到他们两个笑了一声说:“我说你们俩去哪了到处找不着,原来剑星带你来这了,这是吃过了?家里有饭呢。”
来人正是江月白舅妈江剑星的亲妈。
江剑星怕等会回去被他奶奶知道自己带表弟来外面吃饭,赶紧对她妈交代:“小白刚刚吐了,饿的难受我才带他来这先吃点,妈你别和我奶说。”
江月白也点头赞同:“是啊,舅妈,别让姥姥担心了,现在家里是喊吃饭吗?”
“吐了呀?”
江舅妈看着江月白,没上没什么血色,想到这孩子从过来就不舒服,别是生病了,就建议道:“月白是不是生病了?有病可不能拖着,让剑星带你去诊所瞧瞧吧,没病大家都放心。”
“啊?这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来的时候坐车坐的,不是大问题,就不用去专门瞧了吧。”
江月白不太喜欢充满药味的地方,平常小病小灾都是自己吃点药也就熬过去了。
江舅妈却一脸要的要的:“月白听话还是去看看,也不远就在隔壁路口,看完咱们就顺路回家吃饭了。”说着让江剑星拉着江月白起来,三个人开始往诊所走。
江月白皱巴着脸被拉到诊所,看到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看到他们过来就让病人坐到他面前来。
这老大夫看起来是个中医大夫,对江月白做了一番望闻问切,给出了个贫血营养不良的结论。
江月白松口气转头对其他两人说:“我就说没什么大事吧,夏天贫血多正常。”
天气热就没胃口吃饭,现在的人又大多都是亚健康,十个年轻人里八个估计都贫血。
其他两人不理他,听老大夫继续说:“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江月白无奈的伸手,瞧着老大夫悠哉哉的摇头晃脑,一会蹙眉一会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还是没问题。
江月白偷偷转头小声问江剑星这老大夫哪里来的,和以前他见过的那个中年医生不是同一个人啊。
江剑星也小声回他:“是原本这家诊所李医生的父亲,李医生可能是有事不在,老人家就过来帮着看着点。”说完加了一句:“不过人家据说是专研了半辈子中医,退休前在市医院工作,医术一点不比儿子差。”
江月白听着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半响后老大夫松开手,看着江月白一脸不解:“你这身体很奇怪啊?”
45. 是谁的锅 “不知道啊。”……
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把出珠走玉盘的脉象, 真是奇怪的很,看看窗外的太阳,也没打东边落山啊。
江月白也好奇:“我身体怎么奇怪了?”难道真的得了什么大病?
想着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本的不重视也变得重视起来了。
他们这种小康家庭可得不起大病。
老大夫扶着胡须,沉声又问:“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呕吐,有食欲不振的情况吗?”
江月白想了想开始回答:“呕吐的情况是今天才开始的,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大巴车里味道太重了吧,我以前从来不晕车, 至于食欲还行,刚刚还吃了一大碗酸辣粉。”
一旁的江剑星跟着补充一句:“不过之前吃肉沫鸡蛋羹回头就给吐出来了,吐完抹抹嘴巴就说饿, 要吃东西,我还没见过前面吐着后面就嚷嚷着想吃的,他这样正常吗?”江剑星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老大夫。
江月白眉心一皱,被江剑星的前面吐后面就想吃的说法给恶心了一下 , 不由自主想到之前自己吐的……
江月白胸口一紧,胃部抽搐了一下,他脸色发白的赶紧捂住嘴巴, 拧紧眉心把思绪挪到别的地方, 才算是压下了想吐的欲望。
江舅妈看他脸色不对, 过去扶住他肩膀低头询问:“怎么了月白?”
江月白摇摇头,看了眼江剑星撇嘴, 气虚的道:“我没事舅妈。”
老大夫看着他的反应,沉默的观察了片刻,胡子抖了抖伸手:“我在看看吧。”
老大夫又按着江月白的另一只手腕继续把脉,然而得出的结果是一样的。
老大夫眉头纠结的看着江月白明显是个男孩特征的喉结,平坦的胸口, 差点就此自闭了。
这个结果实在有点颠覆他以往专研半辈子医术的认知。
或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对医术的专研还不够深?所知所学还是太浅薄了。
江月白见他几乎要怀疑人生的恍惚表情,忍不住更担心了:“大夫,我到底生了什么病?还能治吗?”
老大夫回神,瞅着他连连摇头,慢悠悠叹气说:“不知道啊。”
江月白:……
江剑星:……
江舅妈:……
逗他们玩呢这是!
最后江舅妈忍不住了,拨开儿子往前一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咋还能是不知道呢?你看我外甥脸白的能是没病的样子?”
村里人不都说这老大夫手艺比他儿子都好吗?就这?
老大夫看自己的话把人给弄紧张了,赶紧定了定神说:“他身体除了之前说的营养不良贫血,没有其他大问题,回去好好补一补多休息,只是这脉象奇怪的很,加上恶心呕吐……”
老大夫又顿了顿,表情怪异的看了一下江月白才继续说:“我这医人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情况,也兴许真是我医术不精,把错了,建议你去县里或者市里大医院详细检查一下,如果没事那就是我把错了,如果有……”
“怎么样?”
老大夫顺着胡须摇头叹气,用莫可名状的微妙神情看着江月白,而后垂下眼睛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江月白:“……”
他要想啥?
你倒是说清楚啊?
回去路上江舅妈一直在思索老大夫的话,对江月白说:“月白,明天还是去县里检查一下吧,别真的有问题,咱们早点知道也早治,有病赶早不赶晚。”
江月白是真不喜欢去医院,一到医院不管大病小病都让跑来跑去的做各种检查,麻烦又花钱,再说医院人多,闹哄哄的想想都吵的头疼,他实在不想去。
正要说不用,他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拿出一看是司明翰的就按下接听键。
“喂。”
司明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吃过饭了吗?”
江月白坠后了一步放慢脚步回答:“刚刚吃过,酸辣粉,很好吃。”
司明翰:“又吃辣的,注意胃疼,少吃些重口的。”听到江月白那边机动车的轰鸣声问:“你现在外面?”
江月白:“嗯,正往家里走呢,你干嘛呢?”
司明翰坐在阳台上望了望西落的太阳:“看日落。”
江剑星扭头看小表弟面带甜蜜的笑容,以为他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冲他眨眨眼睛低声说:“是弟妹吗?”
弟妹?
江月白整个一呆,而后飞快的捂住手机听筒,可惜晚了一步。
司明翰冷沉的声音传来:“弟妹?”
江月白哈哈笑了几下:“什么弟妹,你听错了不是叫你,呃……那什么,不早了我这到家了,你也去吃饭吧,回头聊,再见!”
江月白迅速挂断手机。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挂的司明翰,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熊孩子欠收拾了。
……
到了晚饭的桌上,通过江舅妈和江剑星的你一句我一言,大家都知道了江月白被村口的老大夫给了个“不知道”的结论。
江秀云吓坏了,觉得儿子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老大夫这么隐晦的说法是怕吓到他们。
江姥姥更是一把扔开捏在手里的筷子,扑过去抱住了江月白,哎哎哎的痛哭起来,觉得自己命都要没了。
“我的大外孙子啊,命怎么这么苦啊,从小遇到个不负责任的糟心爸,磕磕绊绊的长大了还要被病魔折腾啊,我的心肝肉啊,可心疼死我了啊……天老爷啊你咋就不长眼……”
江月白:……
这还能是老天的锅?
江月白赶忙安慰老人家,怕她太激动哭背过气去:“姥姥,别担心,大夫说了我身体根本没事,就有点营养不良贫血,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有病的样,你们都别在自己吓唬自己了,我啥事没有。”
他这么一说江姥姥就想到之前人一下车脸白的跟个鬼似的模样,这大半天了脸色瞧着还是不好,看着也没精神。
医生还说脉象奇怪,咋能没事呢。
江姥姥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半会后忽然松开江月白,一边抹着眼泪对儿子和孙子下命令:“你们俩个明天一早就带着小白去县里医院给好好检查,仔细查,多少钱都行,可千万别有事。”
江月白想到此行的目的:“可是明天不是要去舒蓉表姐家洗三?”
“洗三有什么要紧啊,能有你这条小命重要?傻孩子听姥姥的,明天去查查,不行姥姥陪你去。”
“那还是不了。”江月白哪里敢让姥姥拖着年迈的身体陪他奔波,只能保证道:“姥姥你不用去,在家等我就行,表哥开着车很快就能回来告诉你好消息,你要是跟着去,表哥开车都不敢太快了怕颠着您,多耽误时间……”
一阵保证江月白终于安抚住了要跟着去的江姥姥,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心累无比的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这一整天的都是什么糟心事。
九点整司明翰打电话又过来,江月白接起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司明翰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坐到沙发里,听出小可爱的闷闷不乐,手顿了顿问他:“怎么不开心?”
江月白叹气:“我觉得我都要臭掉了。”
司明翰:?
“怎么回事?”
司明翰不明所以,只是担心小可爱是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了,就听到对面唉声叹气的说:“今天热水器坏了,姥姥说洗冷水澡别在着凉,让我今天别洗了就这么睡,天啊,做了一路车我身上现在都泛着酸味。”说着闻了一下自己咯吱窝:“呕!”
太难闻了,怎么睡得着嘛。
“别再着凉”司明翰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小白,你生病了吗?”
“啊?没,没啊……”江月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对面明白他一心虚说话就啃吧的男人还不得是更担心了,坐不住的站起来,来回踏步:“小白,你是不是生病了?开视频我看看你。”
说完立刻发了视频请求过来,江月白咽咽口水,慢了几秒钟才把屏幕对准自己。
司明翰把手机拿远点看着里面整整一天没见的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自己早上见过的那一套,蹙眉问他:“没带睡衣吗?”
“带了带了,还没换呢。”主要是没洗澡啊,四肢发懒,也不想动。
江月白摇晃着小腿趴在床上,手机就放在枕头上,等眼睛一对着手机就发现太近了,自己现在在对方眼里还不成了猪头,赶紧坐起来,调整手机镜头立靠在床头。
司明翰就仔仔细细打量小年轻的脸,看着是没早上离开自己时那么精神饱满,跟颗缺水的小白菜似的,焉巴巴的,脸上还没什么血色。
这还能不是生病了。
司明翰眉头紧锁,有点生气的绷着脸对江月白说:“生病了都瞒着我不说,小白,你可真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