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多事跑到基因库去盗他们三人重新配比的结果,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陆君砚烦躁的扯下训练时的防护带,大步朝门外走去。
陆智怯生生的问:“哥,你去哪儿啊?”
“去找贺溪南!”
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阻止这场荒唐的婚事,那就只有贺溪南了。
半个时辰后,当陆君砚赶到荆山龙庭的时候却收到了贺溪南突然精神力紊乱无法见客。
贺溪南居住的荆山龙庭是帝都最负盛名的住宅区,因为这里住着的是整个帝都的政权军阀世家,可以说皇权下的半壁江山都在这里也不为过了。
陆君砚的等级不够,一个小小的少尉连申请进入荆山龙庭的资格都没有。
贺溪南这么巧就精神力暴走了他是不信的,到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进不去荆山龙庭,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如果日落之前见不到,那怕是暴露实力闯进去也一定要见到贺溪南。
他已经有自己的omega了,他不会和贺溪南结婚的。
等待是一件漫长且磨人的事情,陆君砚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太阳才慢吞吞的回了家。
夜幕缓缓降临,陆君砚深邃的目光渐渐收紧。
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晃了过来,年轻的警卫员走近,灯光照在陆君砚的脚边。
警卫员敬了一个礼,恭敬地问道:“请问是陆君砚陆少尉么?”
陆君砚瞥了眼对方中尉的两星军徽,也抬手回礼。
“是。”
警卫依旧站的笔挺,浑厚的嗓音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干劲儿:“少帅请您进去。”
陆君砚点头说:“好。”
荆山龙庭特别大,陆君砚坐着警卫员安排的车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处中式田园风格的院子前。
院落不算太大,大概三百坪左右,其中院子就占了一多半。
低矮的栅栏象征性的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栅栏的上空隐隐有一层透明的光幕将整个院子笼罩了起来。
陆君砚知道那层光幕是什么东西。
科技院升级出来的最新版本防护罩,能阻挡十级伽马弹轰射,天气温度随心调控。
价格——有市无价!
富可敌国的陆家也买不上。
宽阔院子里砌着灰青色的青石地板,满满当当不留缝隙。
看得出来,贺少帅不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花圃菜园一处也没有。
警卫员摁响门铃,很快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贺溪南的贴身警卫员——程序言。
警卫员和陆君砚一齐敬礼。
“程特卫!”
程序言抬手在光幕上印了一下,光幕登时撕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警卫员又敬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程序言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底的青黑透着浓浓的疲惫。
走了两步程序言突然停顿了一下,说道:“陆少尉?”
“嗯。”
“少帅身体不太舒服,麻烦您说话注意点。”
陆君砚直视着程序言的目光,半晌才幽幽说道:“我知道了。”
门打开后,程序言退在一边,示意陆君砚自己进去。
屋子里的布局陈设一如院子里一样,简单到单调,看起来无趣又沉闷。
清一色的黑灰装扮,唯一看起来明亮的色彩就是各种白色的软装。
贺溪南正坐在白色的沙发上,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不知道在低着头摆弄什么,连陆君砚进来了都没发现。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房间里,让人闻起来格外不舒服。
陆君砚走过去,贺溪南察觉到有人靠进,还以为是程序言,一抬头看到陆君砚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贺少帅!”
陆君砚跨步坐在贺溪南旁边的沙发上,随意的有些冒犯。
“陆少尉……”贺溪南低头敛了敛眉眼,看到自己手腕上浸透纱布的血液不动声色的把袖子拉了下来。
陆君砚瞥了一眼垃圾桶里被鲜血染透的纱布,随即平静的挪开了目光。
“贺少帅,我就开门见山了,基因库公布的最新公讯我不同意,我的拒绝请求被驳回了,麻烦您出面回绝一下。”
陆君砚说这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压抑的怒火却翻涌不止。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桩莫名其妙的赐婚难以接受。
贺溪南的拳缓缓收紧,紧抿的唇慢慢阚合:“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陆君砚抬眸看向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执着。
“我有自己的omega,希望贺少帅能成人之美。”
贺溪南的眸子猛的收缩,心脏像被人用钝器狠狠锤击了一下似的。
成人之美?
都要我来成全,谁来成全我?
贺溪南突然想做一回自私的人,不去装什么大度无私,不去维持铁骨铮铮的英雄人设。
只做一个为自己活的人。
“抱歉,我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看过的宝贝麻烦留个脚印,么啾。
(已修)】
第07章 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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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砚从贺溪南家里出来时已经夜深,丛林掩密的林间小路透着一股没有人味儿的冰冷。
大概是地广人稀的原因,湿冷的夜风像是裹着阴气似的,刮在哪儿哪儿冷的人透骨寒凉。
“叮铃……”一条消息发过来。
【陆智:哥,你和少帅谈的怎么样了?】
陆君砚随手熄灭了光幕。
陆智很快又发了消息过来,这次更加小心翼翼。
【陆智:哥,少帅挺好说话的,你们好好谈哈!】
好说话?
陆君砚不屑的“呵”一声,他刚刚才被那位“好说话”的少帅请出来。
贺溪南不同意退婚提议陆君砚不是没想过有这个可能,毕竟贺溪南的精神力暴走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了。
他敢断言贺溪南目前的精神力状况一定已经十分危险了,否则也不会把他当做最后的稻草。
他与贺溪南的契合度这么高,那就意味着尽管他们都是alpha,他的信息素都可以最大程度的安抚梳理贺溪南躁动的精神力。
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了,必须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陆君砚抽出一根烟坐在冰冷的长椅上,背后半人高的灌木丛挡住了一点寒风,丝丝缕缕的风声窜过来灌进脖颈。
荆山龙庭太大了,刮的风都比外面的冷。
一辆车的灯光透过灌木丛投过来,把陆君砚的影子拉的老长。
这是陆君砚坐在这儿半天看到的第一辆车。
身后车门声响起,陆君砚没有回头,点开陆智的消息回复。
【陆君砚:明天回趟陆家……】
“楚时哥哥,你不送我回去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陆君砚的动作,他缓缓起身。
灌木丛后不远处,贺北宸垫着脚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帝国首相的儿子,下一任首相继承人——楚时。
“你回去吧,我找溪南有些事。”
贺北宸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脸上笑靥如花,脚尖踮着地面又凑近了一些,从陆君砚的方向看过去,就像两人即将要接吻一样。
贺北宸知道楚时喜欢他这张脸,所以他利用的得心应手。
楚时冷硬的眉目看着猛然凑近容颜突然绽出一些柔和的笑意,他抬手摸了摸贺北宸眼尾妖冶的小痣,爱不释手。
“怎么了?”
贺北宸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声音像是蘸了蜜的巧克力,甜的腻人。
“楚时哥哥,我好喜欢你!”
正温柔的抚摸着的手微微一顿,楚时抬了抬眼,看向贺北宸。
好半天才轻声“嗯”了一声。
贺北宸攀着楚时的手猛的一紧,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了。
“楚时哥哥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小宸呢?”
楚时眉头微微锁起,轻轻解开贺北宸的束缚,随即揉了揉贺北宸的发顶。
“傻瓜,喜欢不是挂在嘴上的,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楚时又状若无意的摸了摸贺北宸的眼尾。
楚时似乎格外偏爱贺北宸这张脸,目光幽幽的在他的眉眼处逡巡流连。
贺北宸有些心烦的垂下眉眼,他不喜欢楚时这个眼神,游移、疏离、忽远忽近,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人,又或是心思深沉的不愿向他敞开心扉。
“楚时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楚时勾唇浅笑,“没有。”
贺北宸定定的看着楚时,固执的追问:“楚时哥哥是在怪我自作主张么?”
楚时:“怎么这么说?”
贺北宸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因为我发了那条要放弃和第一优配者结合的消息,所以你生气了?”
楚时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看向贺北宸的目光直白又冷漠。
不得不说,贺北宸真的太会察言观色了,他自认为整整一个下午自己都表现得天衣无缝,没透露出对贺北宸愚蠢行为的丝毫不满,没想到还是被贺北宸看出来了。
“小宸,贺溪南和陆家结盟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贺北宸当然知道,贺溪南退役四年依旧手握驰狼唯一决策权,令当今首相都万分忌惮。
皇家想要收回驰狼的兵权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削减军需到裁减军饷哪个不是重拳出击,但是,折腾了这么多年,驰狼依旧牢牢的攥在贺溪南的手中。
贺北宸这个时候把陆君砚推给贺溪南那不是让贺溪南如虎添翼么?
说来奇怪,楚时不是那种野心勃勃急于掌权的重权之人,但他对于贺溪南手中的兵权却有一种病态般的执着。
贺北宸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小到大他都立志要当人上人,而作为皇储的楚时无疑是让他达成所愿的不二人选。
原本他私下都交代好了让人给他和楚时的契合度达到最高值,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陆君砚不过是陆家一个养子,还是最不得陆峰喜欢的一个养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达不到自己的择偶标准。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身边这个坑只能留给楚时来坐。
“对不起,楚时哥哥,那陆家的养子和我的契合度那么高,我太害怕了……”
贺北宸着急的解释,一张漂亮的脸蛋透着焦急与无措。
楚时有些烦躁,这幅遇到事就手足无措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他。
“好了,”楚时长吁一口气,捏着贺北宸的下巴抬了抬,“已经这样了,我再想想办法,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北宸不安的凑近了几分,再次道歉,“楚时哥哥,对不起。”
楚时压着心底的烦乱耐着性子揉了揉贺北宸的耳垂,“没事,我来解决。”
听着楚时温柔的语气贺北宸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扬起一抹明媚的笑颜踮着脚尖壮着胆子吻了吻楚时的嘴角,随即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楚时看着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背影抬手猛的擦了一下嘴角。
突然,不远处一道精神力波动一闪而逝,楚时猛的转身,呵斥道:“谁在那里?出来!”
陆君砚缓缓自灌木丛后的阴影里走出。
楚时怔了一下,“是你?”
“殿下!”
皇储不供职,因为楚时是当今首相楚涵江唯一的儿子,直接受教于联盟,除楚涵江之外顺位行首相之权。
楚时危险的眯了眯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陆君砚在这里待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我来找贺统帅请他驳回申请。”
陆君砚回答的坦荡,就像没听懂楚时的话外音一般。
刚刚看到楚时的动作他就已经百分百肯定了,楚时不喜欢贺北宸,但因为贺北宸身后的贺家不得不表面上做些样子。
得到这个答案,陆君砚几乎是有些雀跃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
“哦?”楚时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陆君砚是陆峰收养的众多子女中最不受宠的一个,他到没想到这人会拒绝这份婚约。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说着陆君砚状若无意的瞥了眼贺北宸离开的方向。
楚时眯了眯眼追问道:“贺统帅怎么说?”
陆君砚苦笑一声:“贺统帅把我赶出来了。”
楚时心情不错的笑了声,“的确,你这么不识好歹,是该赶出去。”
陆君砚无可奈何般的回道:“殿下,我只是心有所属,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哦……”楚时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贺北宸离开的方向,心道:贺北宸这张脸还是有点用处的。
楚时拍了拍陆君砚的肩,问道:“不知道少尉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坐坐。”
陆君砚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时,随即很快点头,“有的。”
楚时带着陆君砚驱车一路驶离荆山龙庭,去了温都市中心的揽月盛世。
揽月盛世是帝都最负盛名的酒吧,和他的名字一样,一朝若得春风送,直上九天揽月归。
揽月盛世的高楼起地百层,从外观上看就像一抡弯月倾斜泄下了九天银河。
九十层以上是高级会所,来这里的都是各界顶级权贵。
陆君砚在楚时专属的包间里待了半个时辰后,带着一份文件模样的牛皮袋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