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望默了默……
好像他每次从医院出来,医生都这么说。
还好闻时野不在这里,不然这让闻时野听到以后该有多尴尬。
闻时野在楼下大厅为他买药,回来时多推了轮椅过来。
外面长椅上坐着的容舒望目瞪口呆:“不用这么夸张吧?”
不过是崴了个脚,拄拐杖就行,何必坐轮椅,这出去他们以后还以为自己走台走出了大事故。
但闻时野很倔:“坐下,好的快,你后面还要参加综艺。”
其实按照闻时野原来的想法,后面的综艺是不是能请假。
如果养不好更严重了怎么办。
但他知道容舒望不会同意。
容舒望骨子里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不然也不会婚后还和他分的那么清,被标记以后也不如寻常omega那样,深陷情-欲。
几分钟后,容舒望被推了出来。
他们人在Y国的医院,这里的病患和医者很少见到这么标准的东方面孔,两人都是一顶一的俊俏,不免多看了两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很乖,怀里抱着一袋子药,头发上打着发蜡,此刻略显凌乱;后面推着他的男人则冷硬了许多,脚步不匆不忙,下来台阶时的动作却是小心谨慎的。
很好磕。
看上去就是浓情蜜意的标准夫夫。
但这对已经离婚的夫夫中间还有着明显的疏离。
送容舒望回酒店,闻时野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他把药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其实……舒望你可以多交朋友。”
“没多少朋友的闻老板居然要说我吗?我的朋友可遍天下了。”
闻时野没有和容舒望开玩笑。
他说话很认真:“这次只是崴了脚,那下次出了更大的事故吗?你也要自己扛?”
容舒望不明白闻时野为什么生气。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姐妹,能靠的只有自己,而且就算有了亲眷,说不定也是现实世界那种只会吸血的牲畜。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闻时野这样,家境好,家人也真心,
如果他现在的家人和之前的一样,还不如没有。
可这些话都不能对闻时野说,谁能相信他从一个没有第二性别的世界穿到了这个abo世界。
所以这个话题不欢而散。
冰袋环有效时间一小时,闻时野走了十几分钟,容舒望还在看着脚踝的冰袋环。
他的腿已经冰麻了,从轮椅上挪到酒店沙发,掀开裤腿换新的冰袋环,冰面离开皮肤的那瞬间很疼,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扎着他。
疼痛中,他脑子里都是闻时野方才那一番话。
他和闻时野的婚姻开始得太过潦草,太过囫囵,没有经过日久相处就因一纸协议走到一起,就像突然被捆绑起来的两兽,各有独立自我而不愿臣服。
他的确爱闻时野,但这种爱很复杂,是清醒的克制,他清醒地看自己坠入爱河,又清醒地看着自己脱离而出。
所以分开后,亦或是是腺体剥离的那一刻起,他收获更多的是轻松。
容舒望看着已消肿了些的脚踝,垂眼贴上了新的冰袋环,就像给自己的心情贴上了新标签。
他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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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的after party容舒望没有参加,苏叠和闻安澜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说有很多的好看模特们,容舒望没来有多可惜。
容舒望一一回复,就懒散地躺下了。
容舒望早起不用再顾虑红毯的事,心情也真正轻松了下来。
工作追着他转,没闲一天,就来了新活儿。
对于这次红毯,时专业领域和网友们对至清工作室的评价都极高,cctw322频道特意约了他的线上直播采访,时间就在今晚八点。
不到七点半,至清工作室的粉丝就已经蹲在cctw322台。
电视不能发弹幕,但线上的网络频道可以。
【刚刚在电视上打开cctw322台,翻页五十多下才找到,手酸,要容老板揉揉才能好】
【笨蛋网友,网络上直接搜就可以看的】
【听说容老板走红毯受伤了,现在酒店休息】
【???】
【不知道真假的事情,别咒容老板好嘛!】
不管弹幕怎么说,八点钟,容舒望出现在cctw322直播频道中。
镜头里的男人没有穿西服,只是一款白色毛衣,简单的款型和发型越发衬得他眉目精致,网友看不见他下面穿的什么,男人正坐在轮椅上,膝盖上还有一方卡其色薄毯。
【容老板真受伤了!不会腿断了吧,都在轮椅上坐着了】
【好心疼,看着好严重的样子啊】
【但是容老板气色很好哎,唇红齿白,双手捧着玻璃杯像个健康的乖宝儿……】
【小声说,我也这么觉得……轮椅上的容老板好乖,一点都没有红毯的撩里撩气】
好在容舒望没出大事,解释了自己只是崴脚以后,他罕见地红了脸:“昨晚去医院看了,朋友太紧张,直接推了轮椅过来。”
【哈哈哈,朋友:快坐下养伤,不然jio马上痊愈了】
【肯定是容老板的死党买的,这个轮椅我爸给我姥爷买过一个,又贵又智能,主要是只买不租,普通朋友买不起。】
采访进展顺利,观众知道秀台最后那闪亮一幕原来是容舒望跳下台的,不免讶异。
绯红长廊尽头的玻璃花窗高达十余米,秀台搭有阶梯,最高点最少也设置了三米,那他就是从近乎从二楼跳下来了,容老板还没觉得哪里不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让观众真切感受到他对这样一份工作的热爱。
谈到工作和秀台,他整个人仿佛在燃烧!
一瞬间,事业粉觉醒了。
访谈不到三十分钟就结束了。
国内实验室,闻时野面前的光屏正是cctw322频道。
结束后,满屏的“容老板多休息,不用这么拼”变成零散的“容老板晚安”。
跟着敲完“舒望晚安”,闻时野还在看光屏上的截图。
这样的舒望很好,锋芒和灿烂不加修饰地展示出来,人人都喜欢,人人都向往。不像婚后那样,开朗都是表面的,实际隐藏于其下的,是莫名的距离感,孤独感。
闻时野神色颓恹地往后靠着,心里想着的都是如何折枝。安静的实验室,小机器人突然的“叮咚”一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人,您有一份来自曙光心理诊所的邮件,待审核哦一v一】
【文件名:容先生心理报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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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有原因,原因很复杂,“白月光”是其中之一,攻没张嘴是其中之一,其他的你们猜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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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玻璃杯中的水已经凉透,闻时野手指搭在光屏上,这份心理诊断书只是初步检查,舒望每次都腺体检查时都会做一次,他还以为是腺体相关的附带检查。
闻时野认真看了看,舒望的心理状况还是那样,各项指数偏低。
但并无大碍。
现在时代很多omega囿于童年家庭都有这样的症状,缺乏信任,甚至更有严重者会回避别人的爱意。诊断书上的舒望几乎没有负面症状,虽然闻时野不能解释为什么时不时能感受到舒望的疏远。
他没有理由能带舒望去心理诊所,舒望太过正常,待人接物开朗积极。
除去面对他时心门紧闭。
闻时野关闭邮件,颇为烦躁地揉揉自己的脑穴。
或许因为他们是契约婚姻,开局不美好,迟早要分开。
又或许是因果循环,他最初面对舒望时也是疏离的,所以换来了疏远的容舒望。
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绝非安清安排的那次。
此前他就已经在商场里遇到容舒望,他没见过这么麻烦的o,轻易就在公开场合信息素外溢。
那时疏俊的青年在偌大的洗手间前厅伫立,眉头轻皱,空气中荡着淡淡青柠的气息,作为一个alpha,他能分辨出这是omega的信息素。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似乎和他匹配度很高。
他本就在易感期,青年酸涩的青柠气味,却意外的勾人,让他身体发热,他后颈处的腺体信息素张牙舞爪,呼啸欲出。
而这个麻烦的omega朝他过来。
闻时野皱眉,他要做什么。
容舒望停在他面前,青年的皮肤很白,发丝极为幽黑柔软,问话时眼角微微下摆,连发丝都耷拉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omega的洗手间是哪一个?”
“什么?”
这是什么时代的omega,居然连男o洗手间的标志都认不出来。
他没有时间和这个陌生人周旋,随手指了下六个洗手间中的一个,青年人很感激他:“谢谢你。”
青柠的信息素更浓郁了。
谢他还故意拿信息素撩拨他,空气清新剂都快压不住omega的信息素了,可青年还分外无辜,以为他没听到,眼角微扬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信息素外溢了。”
“什么?”
“你是笨蛋吗?里面隔间有omega专用阻隔贴,去贴上。”
这件事转眼闻时野就给忘了,但他没想到这个笨蛋青年就是自己的契约丈夫。
再次见到容舒望才是在他妈安清的饭局上。
容舒望没认出他,饭桌上很从容的介绍着自己,他是清大的大学生,算安清的关门弟子,他母亲在场时他们聊着学术上的东西,自己就一口一口地喝酒,心里想着的却是清大的大学生居然会找不到洗手间。
安清女士知道容舒望生活上这么没有常识吗。
但安清故意离开他后,容舒望又变得不一样,上次见面偶然闻到的青柠味信息素被遮掩得干干净净,青年期间摸了很多次后颈,没有喝酒,只喝白开水,所有的柔软都消失不见。
寂静中,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闻时野不免注意:“怎么了?”
怎料容舒望坦荡又直白:“安老师说,我们结婚的话,发情期会标记七天。”
闻时野多看了他一眼:“对。”
尤其他们匹配度如此之高,或许都不止这个数,但他没说。
容舒望托着腮,小声喃喃:“那会做-死我吧……”
“什么?”这次轮到闻时野错愕。
这几个字对他而言太过火热,毕竟他还是个纯洁的alpha。
容舒望却没有什么好脸红的:“安老师说我们二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如果做-爱,会超过五天的标记平均日期,我有点担心我承受不了,但做了的话,对你我二人信息素的稳定都大有益处,这样就可以不用那些昂贵的信息素抑制剂。”
“你同意和我结婚也是各取所需?”
“自然。”
容舒望看他似乎有些生气,笑问道:“你想我爱上你?”
青年有些吊儿郎当,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闻时野皱眉:“大可不必,就按照之前的协议来。”
“嗯?”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每周陪我回老宅一次。”
“每月我会给你做标记,对外不要借我的名头做事。”
容舒望一一答应:“你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
没几日,容舒望正大光明的搬入他在外面的别墅。
两人分房睡,互不干扰,除却偶尔扬起的青柠味信息素,不知不觉占据了别墅的每个角落。
他体质特殊,寻常的信息素抚-慰剂完全不管用,安清找了许久也就找到容舒望这一个合搭且适配的omega,如果不早日进行标记,并用omega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做抚-慰,他后面的易感期会一次比一次难熬。
但容舒望的发情期比他易感期来的还要早些。
那天他开车接容舒望回老宅,指纹解锁,大门一开,一股汹涌澎湃的青柠信息素扑面而来,地上竖着七八只抑制剂,都已开封。
地毯上的青年面色潮红,耳尖红得滴血,见他来,青年的手捂着腺体:“我好像……发情了。”
闻时野的腺体开始发-胀,声音发紧:“什么?”
青年扯起嘴角,清心寡欲的脸,意-乱-情-迷:“但抑制剂失效了。”
有信息素相互吸引的干扰,也有容舒望的确出众的缘故,总之七天光景里,除了吃饭和解决别的生理问题,他们都在床上度过。
那是他记忆里的第一次失控。
容舒望发情期刚过的那天清晨,他睁开眼,青年躺在他怀里,抬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清亮的瞳目映照着他的倒影,好像他们本就是热恋多年的伴侣。
但青年一张口,这种美好氛围破裂得干干净净。
“终于结束了,麻烦你了。”
他不可置信:“终于?”
青年坐起身子,身上星星点点,满是暧-昧的吻痕,手扶着极有韧性的后腰,他叹了口气:“是啊,这七天下来,我感觉差点死在床上,太凶了。”
闻时野一下子愣住了,他看不懂青年的反应。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可alpha的骄傲本性不容许他问这样的问题。
第一次发情期后,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唯一的不同是容舒望搬来和他一起住。
这对闻时野而言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