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张和光真与这魏灵公有关联,这里说不定就是张和光的住处,一个住在古墓里的教书先生?
那募捐箱呢?究竟会在那里?难不成要钻进这墓里去找?
魏俊行这么一想,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连井底的蛤蟆仙都能出来,还有什么没可能出现的事呢?
荒冢的四周都是杂草,梧桐树林里传出的蝉鸣声渐高渐远,杂草晃动间,一道白色影子一晃而过。
魏俊行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何景铄还没看清是什么,见魏俊行冲着田地里就去了,他也不敢耽搁跟着就追了上去。
那道白色影子在草丛里左突右窜,魏俊行与何景铄就跟在它后边追,一直追出了近一公里,追到了一片坟地里。
魏俊行本以为那影子会是张和光,毕竟刚才那堂课上他穿了一身白衣服,可是抬眼四顾,见进了一片坟地,心里一时嘀咕起来。
关于这个荒坟地的恐怖故事,可不是一个二个的。
魏俊行紧紧抓住赶上来的何景铄,开始往回跑。
何景铄见他一脸戒备,跟着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不就是一片坟地吧?难道以前……”
他一句话没完,阴风恻恻迎面吹来,只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层层爬上一阵寒意。
那道白色影子停在了他们正前方,看起来像一只白色的博美犬,但又比一般的博美要大上许多,耳朵更尖细一些。
它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坐在一个坟堆前,向着他们瞪起了圆溜溜的黑眼珠。
“黑白花?这不会就是小黑的那位?”
何景铄瞬间想起那天魏俊行跟他提的小黑的孩子是黑白花。而这只小狗全身白得没一丝杂毛,看起来这才是小黑正牌的老公。
魏俊行紧紧抓着何景铄的手,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更难看了。
“我也没见过那白狗,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他转身就跑,何景铄被他拉了个趔趄,也跟着跑了起来,只是他转脸的瞬间,仿似看到那小白狗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还冲着他们不无得意地叫了一声。
但那叫声,不是狗的叫声,更像是一种吠叫。
坟地里到处都是杂草,来的时候跟着那只小白跑进来的,魏俊行根本就没留意四下的环境。
他突然想到整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白狗,以小黑原来的状况来说,她也不可能跑出村子的范围而跑到这坟地里来。
之前他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大人们都说:去去去,小孩子问这个干嘛。
可是如今他再细想,没有白狗的村子,小黑却生了那么一窝的小花狗。而且小黑疯了,那几只小花狗也没好好活下来,说不定欺负小黑的,根本就不是狗,而是狐狸。
那他从来没见过的小白若是狐狸的话,他们这样被引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他觉得都不会有什么好事,魏俊行拽着何景铄一阵狂奔,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何景铄一个没留神,一下撞在了前边猛跑着的魏俊行身上,他伸手一把搂住魏俊行的腰,正想问他为什么停下来,一抬头被面前的景象吓得大叫出声,
“妈呀!这是什么?”
何景铄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只在夜里看到过诡异的景像,却没在大白天看到过。但现在晴天白日的,他们前进的方向上一排梧桐树像是列阵的士兵一般,齐齐整整地迈着方步走了过来,将他们的前路拦得死死的。
魏俊行拉着何景铄一扭身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但很快同样的情景又再次发生了,最终只剩一条他们刚刚跑过来的路,就是朝着那荒坟堆里去的。
第41章 :白狐狸精
那只长得像博美的白狐狸还坐在坟头上等着他们。
魏俊行抓着何景铄的那只手开始抖了起来,他回头对上何景铄同样惊慌的眸子。
“或许我们真的不该来这里。”何景铄极度后悔。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如果这里一早就设置了陷阱等我们,就算我们不来,也总会找上我们。”
恐惧像蛛网般慢慢盘绕心头,狐狸是出了名的狡猾,魏俊行不相信他们能赢过一个成精的狐狸,而且坟地里不只是有狐狸,还有别的。
他暗暗抓紧何景铄的手,这个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对于现在的处境真的很抱歉。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我本想着能安全地把大家带出去,如今看来有些困难了,我……”
魏俊行还想再说下去,何景铄却伸手堵到了他的唇上,
“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之前我说过,我们是一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没开始,先不要说丧气话。”
他二只手紧紧握住魏俊行的手截钉截铁地道,
“要上一起上,要死一起死。”
何景铄转身走到了魏俊行的前边,二人迈步往回走。
那只坐在坟前的白狐狸就在他们眼前直立变身,长出了长腿、手臂,一席月牙白长衫穿在了身上,道不尽的风流倜傥,只是那张似狗似狐的尖嘴有些煞风景。
他张了张嘴,吐出人声,是极好听的男低音,像极了串场的主播,
“你们果然聪明,竟然找到了这里。”
魏俊行依然握着何景铄的手,他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何景铄的前边,对上白狐那对骨碌乱转的黑眼珠,
“你就是小黑的那个姘头?”
那白狐摇着手中折扇,毛绒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看动作,倒是很逍遥自在。
“魏哥哥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是请你们来府上做客,何必如此污言相待呢?”
他那折扇扇骨上铺着一层细白的绒毛,扇动起来飘然若仙,可他一脸白毛,尖嘴利齿,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不,是好宠物。
“哼,鬼才相信你的话。”
那白狐摇了摇扇子,双臂一展,四周梧桐枝叶伸展,在他们头顶犬齿交错,渐成红砖白墙,青瓦庭院。
面前的白狐脸上的白毛也渐渐敛去,露出一张细眉入鬓,黑瞳渐沉的脸。
“你瞧,这样是不是更舒服一些。说是请人做客,自然是要有规矩的。”
何景铄站在魏俊行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冲着白狐恭敬道,
“这位大仙,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狐折扇一收,向着他们一抬手,
“请……”
何景铄扭身给自己换了一席白色轻纱长衫。
魏俊行也知逃不掉,再恶言相向只会激化矛盾,倒不如进去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也摇身换了一身红色轻纱长衫,按下满肚子恐慌,随着白狐进了门。
小时候经常听到关于坟地里闹鬼的传闻。有人会在喝醉酒的夜晚不小心闯进坟地,然后看到阔门大院,在那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却发现自己还在坟堆里。
对于坟地,魏俊行有着天生的恐惧,这也是他一直没跟何景铄提到魏灵公冢的原因之一。但此时,明明知道这里就是坟地,还带着何景铄闯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了一眼何景铄,看到何景铄右脸颊上的伤已经消了,青紫也不见了,想必也是白狐幻化的功力。
这院子看起来也相当考究,脚下青砖铺路,二侧园林花枝修剪整齐,正面一排红砖青瓦气派大屋,简直就是他们村子里老一辈人口里啧啧称道的大户人家,还是书香门第。
何景铄转头,看到魏俊行的一身红衫,忍不住抿了抿嘴。
魏俊行还在忙着四下打量环境,没有注意到前边何景铄渐至沉重的脚步声。
白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带着他们走过青石砖小路,绕过回廊,进了正屋。
正屋进门正对大堂,一张黑漆枣木八仙桌,油光发亮,甚是好看。
魏俊行家的正屋里也有一张类似的,只不过早就没了漆,掉色掉得斑驳难看。
八仙桌上方挂着一副白猫戏蝶的祝寿图,那白猫宽脸长须很是憨直可爱。
八仙桌下边左右两排八张黑漆枣木方椅,白狐带二人进屋,将二人安置在椅子上坐了,并奉了茶水上来。
接着他长袖一挥,面带笑容,极为客气地道,
“我这就去请我们家夫人出来。”
魏俊行皱眉。 什么?他这么嚣张跋扈,居然还不是正主,
何景铄与魏俊行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大仙请便。”
白狐摇着扇子,出门左拐,脚步声渐远。
何景铄待他走远,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挨到了魏俊行的跟前,跟他咬耳朵,
“快说说,还有什么关于坟地白狐狸精的传闻典故?”
魏俊行已经满头大包了,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小白这姘头是什么货色,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狐狸精的传闻啊,这哪里钻出来一只。
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没有听说过啊,所以我才害怕。”
何景铄头更大了,连魏俊行都不知道的存不,那不是遇上强敌了,
“那关于坟地的呢?”
“有倒是有,就是说醉汉到了坟地里走不出去,晚上梦到了高宅大院,享齐人之福之类的,但大多出去之后就没啥了,都当那是做梦,呶,”
魏俊行朝着正屋努努嘴,
“高宅大院有了,齐人之福马上来,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享受了。”
何景铄握拳就想给魏俊行脸上来一记,
“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快点想啊!”
魏俊行垂眸无可奈何地说,
“学霸,我真的想不出。要是有,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藏什么,一会随机应变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叠踏的脚步声,那白狐去而复返,臂弯里挽着一位容貌妖艳,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妇人。
第42章 :黄大仙的传说
那妇人黑发盘髻,脸如嫩荷,一弯柳叶眉若新月初露,映出眉下二弯含星水塘,宛若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美人。
她一席淡黄轻纱长衫,走起路来弱柳扶风,摇曳生姿。
在这里白狐都幻化出了人脸,这妇人也跟人一模一样,没有原来的辨识度,魏俊行也猜不出这位是个什么。
依照老家的规矩,见了比自己年长的人,要上前行礼的,他便拉了何景铄,上前鞠了一躬。
“见过夫人。”
那夫人端庄有礼,伸了一双嫩白的纤手扶了他们,言辞恳切,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魏俊行被她手一搀,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耸了耸鼻子,这种味道,虽然对方用麝香掩盖,反而令麝香味显得不伦不类。
是一股骚味,又有些腥味,这是---黄鼠狼?
他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一只黄鼠狼偷鸡吃,被小黑追得慌不择路,恰好到了他的脚底下。
当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根木棍跟小朋友对打着玩,看那黄鼠狼过来,便对着它脑袋来了一下,他记得当时那只黄鼠狼就是这股味道,又骚又腥的味道。
他抬眼望了一眼那妇人,这长相,这穿戴,真是看不出是只黄鼠狼,难不成她比这只白狐狸的道行还高?
二人礼毕,又坐回椅子上,魏俊行心里已经不只是害怕了。
要是这只就是当年偷他家鸡的那只,魏俊行偷偷望了一眼这位妇人皮笑肉不笑的脸,好吧,他们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魏俊行只觉椅子下边好像立了一排钉子,怎么坐都有些扎屁股。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跟何景铄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干巴巴等着这位妇人的下文。
只见那夫人抬了纤纤玉指,一撩裙摆坐了下来,旁边的白狐狸精忙奉上了茶水,她声音极尽妩媚,
“二位同学,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她有些玩味的目光看看何景铄又从何景铄脸上移到了魏俊行脸上,
“我这里只有一个考题,就是谁能猜对我的年龄,谁就可以离开这里。”
“什么?”
“WHAT?”
魏俊行跟何景铄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用了二种语言,以前的考试那些NPC还没这么直接过。
何景铄匆匆望向魏俊行,这怎么可能猜中呢?再说猜中猜不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对就是对,说不对就是不对啊。
魏俊行一时更慌了神,先是大仇在前,如今生杀大权又在对方手里,
“若是猜不中呢?”
他紧张地问了一句。
那妇人仰脸,露出好看的下颌,思索片刻道,
“不中的话,自然是要接受惩罚。”
她嘴角轻抿,玩味的目光直接从屋檐处落到了魏俊行的手上。
魏俊行随着他的目光下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顿时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关于黄大仙的传说,还有一个,那是奶奶在他不听话的时候讲出来吓他的。
就说从前有个人在夜里赶路,突然前方看到一间亮灯的屋子,他想借宿一晚,进了门,发现有一位妇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那孩子一直在那哭个不停,那路人就问了,
“你这孩子为什么一直哭啊?”
那妇人就说了,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我的孩子。”
那路人见孩子哭得可怜,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