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反应极快,紧搂住宋稚往怀里带,厉声道:“别碰他。”
宋稚和他的胸腔装了个满怀,周身包裹着严淮哥哥的气味和温度。他彻底从NPC身旁脱离,紧紧勾住严淮的脖子,依旧没能缓解紧迫气氛带来的恐惧。
NPC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喊声,“你们当中要选一个祭奠恶灵。”
“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我跟你走。”严淮话音刚落,就感受到怀里颤抖的身体。
既然是一场游戏,总要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完成。
严淮指尖蹭了蹭他的脸颊,“都是假的,不要怕。”
“我身后就是女厕,你只需要进去找到线索。”
与其让宋稚被那群人带到一个未知空间,面临无法预估的危险,严淮宁可他留在这里。
“如果还是怕。”严淮揉了揉他的手环,“就按下这个,好吗?”
“可、可是......”
“没有可是。”严淮把他搂得紧,“听话,等我来救你。”
宋稚眉心传来一股温热,即便身体早已紧张到失去感知能力,却还能清楚辨析出,留在那里的,严淮哥哥的吻。
鼻腔传来的热气呼在严淮肩膀,他还想再抱一会。
还未来得及留恋,严淮已经被那群人带走,周围寂静无声,连同哭泣声一并消失不见。
宋稚半蹲在地面,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让他清醒下来,周身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他不能只呆在这里,只要找到女学生藏匿怨灵的女厕,就能和严淮哥哥团聚。
宋稚向周围摸索,划过一层层扎手的蔷薇植物,终于摸到类似白墙的触感。他扶着墙面起身缓慢往里走,大约移动几米后,他触碰到一扇门,厕所清洁剂刺鼻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
严淮被两个缠着绷带的NPC拖拽,朝着远离宋稚的方向走。
这些人身上带着些类似腐烂的难闻气味,严淮不怕黑,也不信鬼,他只担心宋稚的安危。
他并不反抗,也懒得问询接下来的流程。直到被拖入另一个空间,戴上手铐,遮住眼睛,依稀能感受到冰凉的水流。
严淮听见关门的声音,脚步声逐渐拉远,周围只剩哗啦啦的流水。
他蹭开眼罩,自己被锁在一个立方体的玻璃水箱中,水箱上层罩着长宽三厘米左右的铁丝网,能保证呼吸。
这是一间学校的生物实验室,四周摆放各种血淋淋的动物标本。房间点着一盏烛台,火光奄奄一息。蜡烛就放在门口的地面上,只要有人从外面打开,火苗必将熄灭。
水流从严淮脚下传来,水已经摸过鞋面,以目前的速度,半个小时就能灌满整个水箱。
严淮简单活动手腕,虽然双手被铐住,好在行动自由。现在首要问题,是怎么从带锁的玻璃笼里出来。
借着微光,严淮在离他不足一米的桌上发现一把钥匙,但并不能确定,这把钥匙是用于打开水箱还是解开手铐。如果运气不好,也许两者都不是。
更棘手的问题在于,这样的距离他根本够不到。
桌上是一把极小的轻便钥匙,严淮低头拆解鞋带,又从裤袋里掏出两条被水浸湿的口香糖。
他把两根鞋带绑在一起,一头黏住口香糖。等口香糖表面的水分蒸发,变成黏腻的状态,确保它紧密贴在鞋带一端后,严淮对准钥匙的方位一丢。
只差几厘米,严淮抽回鞋带,在尝试第三次后,口香糖终于粘在钥匙上,他轻轻拉了拉,粘得还算紧。
严淮不敢用力,担心力气过大,钥匙会从口香糖上掉下来。他屏气凝神慢慢回拉,直到钥匙被拖到桌沿,与水箱只剩十几公分的距离。
他用力一拽,钥匙从桌上腾起脱离鞋带。但因拉力作用,钥匙划过抛物线弧度,坠入铁丝网顶内的水箱中。
严淮先去尝试打开手铐,并不合适,他松了一口气。
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这把可能是水箱的钥匙,他将其塞进水箱锁芯,咔嚓一声。
严淮手掌撑住玻璃边缘,从水箱一跃而出直奔门口,他用力推拉,木质大门纹丝不动。
这扇门没有明锁,也无密码锁,很显然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意味着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
严淮注意手环上的时间,宋稚已经独自留在那里十几分钟。他可以等,但他的小稚等不了。
*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鼓励宋稚,他必须找到女生的怨灵,严淮哥哥还在等他。
宋稚看不清前方,也没敢睁眼,他只能通过触摸识别方向,继续沿着门口缓缓往卫生间里侧走,他听到门板碰上的声音。
他十分确定,那扇门并不是自动闭合的推拉门,刚才也没有起风,那意味着这扇门内不止他一人。
狭窄逼仄的冰凉空间内,除了能听到仓皇的心跳,还能有水流滴在大理石瓷砖的轻响。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击在宋稚敏感的神经。
他拼命把六岁时的记忆从大脑中剔除,咬牙继续向前摸索。
触碰到异物的他被迫停下,是类似校服布料的质感,手背上有几滴液体落,他另一只手去摸,触感比水要粘稠。
他不想去猜测液体的成分,也没收手,继续向上移动,直到被一团类似女生的长发缠住指尖。
宋稚深呼吸,已然可以猜测出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可任他这样摸索,对方都毫无反应,很可能这女孩只是个唬人的模型。
宋稚咽了咽发涩的喉咙,将拳头舒展,继续往上伸。
他碰到了女孩的皮肤,触感十分真实,宋稚不想被理智和忌惮限制行动力,他只需要找到线索。
一双冰凉的手嗖地握住他的手臂。
“为什么要摸我,为什么为什么?”
“无耻、下流,你不要摸我,不要碰我!”
女孩的声音经过处理,嗓音尖锐刺耳,周围一并传来不同女孩嘶声力竭的哭泣声。
被积攒的恐惧如同凶猛海浪,疯狂向宋稚袭来,童年阴影将他淹没在崩溃边缘。
求救器就套在手腕,但如果他按下去,至少今晚,他和严淮哥哥都会饿肚子和没地方睡。
他可以饿肚子,可他不想严淮哥哥挨饿。
宋稚蹲在地上,如同六岁那样,他蜷着身体,把头埋进臂弯,急促的呼吸让他暂时听不到哭泣的声响。
他坚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即便小时候等不到,也许现在总会有个人能赶来救他。
木门撞击墙壁的声音惊扰了少女的哀嚎。
宋稚被潮湿却温暖的臂膀捞入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他来了他骑着白马来了。【bushi】
加弹幕会影响代入感,所以我把密室的弹幕关掉啦~
严淮哥哥是宋稚的光。
第13章 真相
宋稚记得这个声音,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拥抱,是严淮哥哥来救他了。
他扎进对方怀里,颤抖的肩膀在温柔耐心的安抚下逐渐平息稳定。
哭泣的少女声回荡在耳边,“既然你们到我的怨灵,就要帮我揪出凶手,让那个人得到报应。”
严淮哥哥好厉害,一来就能找到关键线索。
后者亲昵地捏了下他的鼻尖,“睁眼吧,没别人了。”
宋稚依照指尖纹路,偷偷帮对方抚平被他攥皱的衣领。
透过眼皮,他能感受到微弱光芒,除此之外,少女的尖叫声、哭泣声和水滴的声通通消失不见。
他又往对方怀里挤了挤才缓缓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严淮的脸。
“你、你.....”宋稚眼神停在对方的衣服和头发上,原来他摸到的潮湿触感并不是错觉。
“有点水,弄湿你了。”严淮松开他,身体往后错。
“没、没有......”宋稚急忙往他脖子上搂,“我、我不怕、怕湿。”
严淮托住他的后颈,再次把人往怀里搂。
“怨、灵在哪里?”
“在这。”严淮拎着一头乌黑长发。
宋稚头皮发麻,伸着胳膊急忙往他身上挂,“你、你扒了他的头、头发?”
「孩子的三观都吓崩了。」
「被吓死的应该是女鬼。」
「刚才严老公拽头发那动作虽然帅,但差点没把我送走,太狠了。」
“小傻瓜,是假发。”严淮晃了晃头发,哭笑不得,“刚刚吓你的是个男人。”
“他的怨灵就藏在头发里。”
“哦。”宋稚松了口气,手掌撑住发麻的额头。
怪不得那女孩身形比他矮不了不少,握他手腕的力气极重,半天都没甩开。
严淮把假发塞给宋稚,帮他擦拭滴在手背上的假血。
蹭到手指附近区域,严淮捏住,口气严肃,“怎么弄的?”
宋稚指尖敏感,觉得痒便迅速抽回手,背到身后,“没、没事。”
“拿出来。”严淮冷脸。
「哈哈哈来自老公的要挟。」
「宝贝你可长点心吧。」
背在身后的手松开握拳两个来回,宋稚才乖乖把手搭在严淮掌心。
“怎么回事?”严淮捏他指尖的力度稍轻一分。
“墙、蔷薇.....”
“蔷薇花上的刺?”严淮的口气能听出烦躁。
宋稚点头。
严淮掌心小心翼翼托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吹,“疼么?”
“不、不疼。”宋稚被吹的胸腔扑通乱跳。
严淮从兜里掏出一包消毒湿巾,对着那几处被花刺划伤的区域小心擦涂。
宋稚并不娇惯,只是被扎几下而已,他根本没当回事。反倒是对方紧张又细心帮他处理的样子,害宋稚心间被断断续续扎入软刺,舍不得拔,留在上面却莫名发痒。
「娇气的男人有人疼。」
「前两天我做菜切到手,我老公还骂我矫情。」
「你为啥要在垃圾桶找老公?」
「我倒想找严淮,我配吗?」
「宋稚:不配。」
宋稚转过头,决定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刚开始接到这顶假发,他还心有余悸,现在仔细去看,也只是价格低廉的塑料纤维而已。
“里面应该有线索。”严淮的注意力还在他的手上,伤口刚处理到第三根手指,“我们需要额外的生活币。”
宋稚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放下假发,去看严淮。
后者却像没事人似的晃了晃手环,“我用了求救器,让他们把我送到你面前。”
「言外之意:宝,咱钱没了。」
「宝,咱今晚没地方睡了。」
「操,为什么他能说这么简单。」
「毕竟媳妇比谁都重要。」
宋稚也没太在意,大不了今晚睡外面。
他继续翻动假发,在纤维丝内层翻出一张纸条。
是类似日记的其中一页,淡黄的纸张被折得皱皱巴巴,字迹斑驳不清,但能辨析出是女孩子的秀气整洁字体。
【2017年3月18日 小雨
今天老师又让我放学去他办公室,他真的好可怕,我不想去了。
304办公室晚上真的好冷。】
宋稚捏着纸条小声嘀咕,“三零四。”
“要去吗?”严淮说。
三零四办公室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宋稚点头。
昏暗老旧的灯光刺啦刺啦闪动两下,视线范围内再次漆黑一片。
伴随一阵阴风,宋稚下意识往严淮身边靠。
“别怕。”严淮牵住他的手,摸黑拉开卫生间的门,“我们走。”
他们刚踏出门口,走廊再次回荡少女的哭泣和哀嚎声,廊灯也变得忽明忽暗。
“闭眼。”严淮的声音塞满让人安定的语调,“我拉着你。”
但宋稚还是看到了,在他们正前方,至少有几十个穿校服带恐怖面具的长发少女,正沿着走廊向他们缓缓而来。
严淮把他拽到自己斜前方,捂住眼睛不再让他看。
即便宋稚仍能回忆起六岁时恐怖的长发少女,可只要严淮哥哥在,他就丝毫不胆怯。
宋稚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外套,对方手掌的炽热温度正沿他腰腹传来。
冰冷的穿堂风经过,掀起宋稚半截单薄衣摆。
严淮两只手搂得紧,想帮他遮住冷风,手却碰到衣摆内侧裸.露的腰。掌心的温度直触皮肤,还停在那里不肯挪开。
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却让宋稚想起两年前那晚,对方也有这么亲近地碰过他,甚至比任何一次都亲密。
宋稚的腰像是过电,充血发胀的感觉肆意妄为传来。他胳膊使劲圈住严淮的脖子,脸拼命往颈窝里埋。
猛烈的心跳撞击在严淮胸膛,宋稚想恢复平静,他不断回想恐怖画面,可千方百计努力后,依旧是严淮的脸。
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个,还不如想女鬼。
越想越刺激,约刺激就越抹不掉。
宋稚咬牙切齿,烦躁又懊恼。
「这孙子干啥呢?」
「太害怕吧,你瞧他那表情,就跟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
「太惨了,被女鬼吓成这样。」
「可不能让孩子玩这个了。」
“怎么了?”察觉出异常,严淮下颌蹭过他的额头。
“没、没事。”宋稚捏住严淮的衣领继续往里埋。
丢死人了。
“别怕,有我呢。”话语间,严淮将他搂得更紧。
跟随严淮的指引,两个人慢慢向前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