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北拧开灌了两口,转头看卷毛余涛也过来了,直接去了应行那儿,张嘴就说:“应总那几球帅啊,我给你算了算,全场就你得分最多!”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擦一把颈边的汗,笑了下,转头说:“去个厕所。”
他走了,余涛才看了一眼许亦北,点评一样:“你小子打得还行,不过主要还是靠应总。”
许亦北扫他一眼:“肯定是要比你强点儿。”
余涛被踩到痛脚:“操,没完了是吧!”
江航本来还要去前面夸一嘴杜辉,看情况不对,扯扯许亦北:“走走走,我今天跟你一起走。”
许亦北往应行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紧跟着反应过来,今天肯定补不了课了,好像也不用特地等他吧,扭头说:“我去换了衣服就来。”
男厕所有点儿远,应行一手扯着球衣领口,快到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串脚步声,往后瞥了一眼,就看到三四个穿白底黄纹球衣的跟在后面,打头的就是那个6号。
他脚步也没停,反而还走快了点儿,到了前面往左一转,人影没了。
后面的几个人立马跟着左拐,到了尽头的男厕所,一进去就找了一圈儿,小便池那儿没人,又去推隔间的门,一扇一扇地推到底,也没见着人。
“人呢?”6号转着头问。
“不是跟着你进来找的吗?”队友说。
“妈的,再找找。”6号很冒火,“那货太狂了,不搞他老子心理不平衡!”
“那是本地学校的,你真不怕搞出事儿呢。”
“管他呢,明天就走了,搞出事儿我负责。”
应行就在厕所旁边的楼梯间里站着,刚才拐进来后他就没进厕所,特地来了这儿,听着那几个人在外面脚步一串儿地朝厕所里去了。
真他妈够闹腾的,还来堵他。
他倚着楼梯间的门,掏出手机,给杜辉发了条微信,发完收起来,刚要出去,拉开道门缝,看见外面又过去个人,等那人进了男厕所,才开门走了出去。
刚过去的那个就是之前在场边抱着球看他们打球的那个,还看了许亦北好几眼。
应行慢条斯理地走到男厕所外面,听见里面那个6号大嗓门儿地说:“叫你们来帮忙搞个人都不肯!中场休息的时候话都没说完你就走了!还要打电话叫你来!”
刚进去的那个说:“真是操了,他们队里那个许亦北我认识,以前没少被我欺负过,这他妈还不够吗?你少他妈找事儿了!”
“谁叫许亦北?那个弱鸡?”6号说,“那你他妈看见他还走!又不是没弄过他。”
“我日,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弄!”
应行在外面已经沉了眼。
刚好杜辉风风火火地来了:“应总!那几个输不起的呢?”
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看到应行发微信叫他过来“活动活动”,直接把在那儿被许亦北晾下的余涛也给叫来了。
余涛还带着跟他一起的那群体育生,浩浩荡荡快有七八个人,直接就堵在了男厕所门口。
“谁他妈这么勇,敢在十四中闹事儿啊!当我们学校没人了?”余涛直接朝厕所里吼了一嗓子。
里面早听到动静了,立马有人出来,一看这架势又退回去了。
应行说:“你们就在这儿堵着,我进去跟他们聊几句。”
杜辉刚要进去,又收了脚:“我操,不用一起进去摁他们?”
应行已经进去了。
那个6号刚才一张嘴叽叽喳喳个没完,现在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再也没声儿了,贴着隔间门站着,瞅着应行,脸上有点儿慌。
应行也没看他,过去直接一把拽住他旁边那人的衣领,一脚踹开一间隔间门,把人推了进去。
“操!你他妈干什么!”对方魁梧健壮的,哪儿受得了,顿时就想动手。
应行跟进去,门一关,一把摁着他脖子往隔间板上一撞,“嘭”一声响,顿时从外到里都没了声响。
“我问你,怎么欺负的许亦北啊?”
对方懵一下,半张侧脸贴着板墙,含糊不清地回:“那他妈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我猜猜,”应行沉着声说,“他在外地念书时候的事儿是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反击,你肯定也没少挨揍,你要是人多的话,肯定不服气,一定是变着花样的给他制造麻烦了。怎么样,猜对了?”
对方不做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被摁得难受,哼哧哼哧地喘粗气。
应行忽然笑了声,难怪许亦北说起他的时候会冷笑,掏出手机说:“我也好说话,你们拿出点儿诚意出来,不然今天的事儿没完。”
“这关你屁事儿啊!”对方涨红了脸骂。
应行又摁着他在板墙上一撞,笑没了,声音又冷又低地说:“他的事儿都归我管,懂了?”
许亦北换好了衣服,刚要出球馆,就看见焦平和几个老师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往里走了,刚好跟他擦肩过,停都没停,边走边说:“哪儿?哪儿在闹事儿呢?打个球这么多破事儿!”
他站下来,想起应行去上厕所还没回来,转头出去,跟门口等着他的江航说:“你先回去吧,有点事儿,我去看看。”
江航伸头说:“卧槽,还是走吧,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我看杜辉把余涛他们都叫走了,搞得跟要去打架一样。”
许亦北一听,拿了他手里的书包搭在肩上,转身往回走:“你回吧,明天再来看,我过去看看。”
“唉我去,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江航的声音已经被他甩身后了。
还没走出去多远,球馆过道里走出来人高腿长的身影,不是应行是谁,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着外套,球衣都还没来得及换下,脚步很快。
许亦北看过去,刚想问怎么回事儿,他大步过来说:“走。”
“嗯?”
“应行呢?”焦平在里面喊。
应行一把抓着他胳膊就往球馆侧门跑:“快点儿!”
许亦北来不及多想,跟着他跑过去,从侧门出了球馆。
应行的电动车就停在侧门外面,一出去就松开他上了车,偏头说:“快上来。”
许亦北坐上去,他就立即把车开出去了,直接开出了十四中。
天早黑了,路上亮着两排路灯。
车在路上开出去一大截,迎面被风一吹,许亦北才问:“你干什么去了?”
“简单的说,被堵成了堵人,差点儿被老师逮到,我们分开溜了,就这么回事儿。”应行言简意赅地说完,冷笑了声。
“……”许亦北差点儿以为又他妈要去一起打架了,看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总觉得他刚才口气不好,好像很冒火,想了想说,“他们输个球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吧?”
应行说:“是不至于。”
许亦北还想接着问到底什么情况,车转个弯,到公寓附近了,眼睛看了下路。
应行忽然问:“今天碰到的那个欺负过你,你怎么不说?”
许亦北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又笑了声:“反正就知道了。”
许亦北“嗤”一声:“以前刚去外地的时候在私立学校里碰上的,我连他叫什么都忘了,样子倒是还记得,反正他也不敢有下回了,被我揍怕了。就是那时候总是妨碍我学习和考试,挺烦的。”
“妨碍你数学了?”应行问。
“嗯。”许亦北淡淡说,“数学最受影响吧。”
所以他才最讨厌学校霸凌,被欺负了就自己刚回去,绝对没有软骨头任凭欺负的道理,没什么好怂的,霸凌别人的往往自己就是孬种。
到后来那孬种直接就转学了,再没遇上过,要不是这回碰到,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车忽然一停,应行脚撑住地。
许亦北回神,发现已经到公寓楼外面,从车上下来。
还没说话,应行掏出手机,手指点两下,转头递过来:“听一下?”
许亦北垂眼去看,手机屏幕上是录音:“什么啊?”
应行手指点了一下播放。
里面立即响起一句闷闷的道歉:“许亦北,对、对不起……”
紧跟着响起应行冷冷的声音:“没吃饭?”
道歉声顿时大了点儿:“许亦北,对不起……”
后面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对不起……”听着好像是那个打球的6号。
许亦北抬眼看他:“我操?”
应行两只胳膊搭上把手:“怎么样,舒服了吗?”
许亦北愣了几秒,嘴角不自觉扯了起来,忽然反应过来:“你闹事儿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应行挑下眉,不置可否,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我的老板,怎么能被别人欺负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关心,头疼脑热也码字更有动力了!感觉自己又行了,能一拳打死头牛了!
第42章 我希望你赢。
许亦北扯着嘴角笑。
刚起床, 他站在卫生间里挤牙膏,一边挤一边笑, 挤完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唇一抿,才忍住了。
没完了,昨晚应行在公寓外面跟他分开的时候他就在笑,回公寓做卷子的时候又在笑,现在都到第二天起床了,想起这事儿,居然还是忍不住想笑。
“咳……”他清清嗓子,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小声问,“你怎么回事儿啊?”
不就说了句他的老板不让欺负吗?
真是莫名其妙, 不想了, 刷牙。
洗漱完出去,他去阳台上拿了晾那儿的球衣, 昨天带回来就扔洗衣机里洗了, 过了一夜已经干了。
他穿到身上,在外面套了件外套, 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的比赛时间安排在11点, 都快中午的点了, 不过昨天他回来后做卷子做得晚, 起来也不算早, 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刚要出门, 忽然想起了那只护肘, 他回头在客厅沙发上找到, 又带上了。
出公寓楼的时候,趁有时间还能听会儿英语听力。
许亦北划着手机,塞上耳机,放了听力一路走一路听,听着听着,居然又想起了昨天应行给他听的那道歉录音,嘴角不自觉地就有了弧度。
怎么会想起来让人录音道歉的,真他妈鬼才。
到了马路上,被风一吹,他马上抿唇不笑了。
操,不是说了不想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他把耳机摘了,听力也不听了,招手拦了辆车,直接打车去十四中。
可能是因为放假,今天的篮球馆里老远就能听见人声。
许亦北从昨晚溜走的那道侧门进去,先去了更衣室,门口没人,昨天那一队和那个烦人的6号都没再见着了,走进去,一眼看到里面站着高高的身影,身上穿着深灰外套,侧着身,倚着寄存柜的门,正在低头划手机。
他走过去,往门口看了看,小声问:“焦平今天没找你麻烦吧?”
应行转过头,看到他来了,手机就收了起来,笑了下:“没,昨天跑得够快,他们证据不充分。”
许亦北想起昨天又要笑了,抿抿唇忍了,找了句话说:“我们今天跟哪支队打?”他到现在就没关注其他队的成绩,反正也没几支队。
“待会儿进去不就知道了。”应行笑了声,没直说,动手脱了外套,露出里面黑底红条的球衣,背上印着数字11。
许亦北跟着脱了外套,露出球衣,还没说话,有人进来了。
“你们在这儿呢!”梁枫从外面闪了进来,看看他俩,“我早来了,到现在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昨天没出线呢。”
许亦北扭头看他一眼:“你还真来看了?”
“那肯定,这不是放假吗?”梁枫手里扯着袋薯片,往嘴里塞,眼睛看到应行身上,又看看他:“你俩的护肘怎么像一对啊?”
许亦北刚脱了外套,手里拿了护肘,正准备往左臂上套,听到这话手一停,往应行身上看一眼。
应行胳膊上已经套好了护肘,眼神朝他看了过来。
什么叫像啊,本来就是,昨天戴着打了全程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人提出来忽然就感觉有点儿怪了,许亦北跟他视线一触,把护肘攥手心里,没再戴,转头往外走:“我先出去准备了。”
梁枫还没八卦完呢:“这就走了?我才来呢……”
应行看着他出去了,回头问:“你怎么不去外面的看台上看?”
“啊?”梁枫看看他眼神,怎么跟自己多余似的,抱着薯片出去,“好吧,你都发话了,那我走了。”
早他妈该走了。应行转身,刚要跟着出去,杜辉一头扎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脱外套:“我来了我来了,操,差点儿以为又要晚了。”
应行抬腿就踢了他一脚:“还有脸说,又是最晚到。”
“唉操,我那不是怕来早了被焦平逮着问昨天的事儿吗?”杜辉缩着小腿解释,外套忽然不脱了,站下来看他,“昨天跑太急了,我还没问呢,你昨天在厕所里跟那俩人说什么了?我就听他们鬼嚎半天,还听见许亦北名字了,你昨天搞那么大阵仗跟小白脸有关系啊?”
应行往外走:“少废话,换你的衣服。”走到更衣室门口,他忽然停下,回头说,“下回别再叫他小白脸。”
“?”杜辉看过去,“我操,你对他也……”
“太好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应行已经走了。
许亦北走到过道里,就看见梁枫从另一头回球场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