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嗯”了一声后把钥匙递给了他。
顺便提出要带两人参观一下其余两间卧室,看肖野和妈妈更喜欢哪一间。
“大哥,这就不用浪费时间看了吧,两个房间格局都差不多,且都有卫生间和阳台,只是面积比主卧小而已,依我看黄姨就住这间,这间更安静,我比较舍己为人,就住中间这间好了。”
肖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很熟稔的就给想好了安排。
黄欣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等商量好房间,肖野又拉着黄欣,说要带她熟悉周围环境,下去到处转转,采购生活用品,顺便直接把钥匙给配了。
黄欣其实并不是很想出门。
但被肖野附耳说了两句后,又看了看儿子,才呐呐答应。
肖野说服黄姨后,对着苏言促狭的笑了笑,提醒了一声让他快去主卧,别让某人等急了,就拉着黄欣一同出门了。
等门开了又关,整个客厅里都安静下来。
苏言后知后觉的发现,肖野为什么说给妈妈那间更安静了,又为什么说他自己比较舍己为人了。
妈妈住的那间比肖野那间,距离主卧要……
远一些。
苏言想到了些什么,脸瞬间红了。
傅司宴刚刚的暗示,他都还没明白过来,肖野就先领会了,并且带着妈妈撤出了战场。
苏言琢磨着,自己现在跟着撤出战场,还来得及么?
根据上辈子的相处经验来说,逃跑下场只会更惨。
苏言做足了心理建设,不停告诉自己:
“我才不怕傅司宴呢……”
“我用不着怕傅司宴……”
“他都凶不过我,要怕也应该是他怕我……”
给自己洗脑了足足五分钟,苏言才克服了上辈子对于那种事的畏惧,抬腿迈步,怀揣着英勇就义的决心,走向了主卧。
门没关,只轻轻掩上。
苏言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发现四周无人,傅司宴疑似在卫生间时,才松了口气,转身将门关上。
关好门,苏言才开始打量着自己曾幻想无数次的,男人的常居之所。
虽然早就料到,以男人的风格,不会太豪华。
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简陋。
两米大的床上,被子整整起床的折成了豆、腐块,床边是一个很小的床头柜,柜上有一个水杯。
床对面是一个很大的衣柜,此刻正开着,露出里面黑白灰等色的衣服。
墙边有一个书桌,上面放了两本书几个文件夹。
整个房间所有东西,和衣柜里的颜色一样。
除了黑白灰,都找不到别的颜色。
没有温馨的布置,没有精致的摆件,也没有有趣的小玩偶……
和别墅里的主卧,一点都不一样。
苏言直接走到衣柜旁,看着里面的衣服,男人提前给他买好,放在别墅衣帽间的衣服,都比男人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要多。
不仅数量少,样式更是少得可怜。
衣柜中间有一个抽屉,苏言敏锐的发现,这个抽屉似乎有经常打开的痕迹。
鬼使神差的,苏言莫名想打开它。
刚伸手,爪子还没碰到抽屉把手。
背后忽然有一双手抱住了他的人,把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跟着颤了颤。
“你走路都没声音呀,吓死我了。”
苏言拍着胸脯,忍不住吐槽男人。
只是这声音,听到刚在浴室里冲了个澡的男人耳中,就自带娇嗔特效了。
傅司宴嘬了一下怀中人的耳朵:“不是我走路没声,是你看得太认真了。”
苏言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就是好奇,想好好看看你的房间。”
“司宴,你别这样,我害怕……”
苏言颤声道。
“别哪样?”傅司宴似乎不解。
苏言在他双手圈住的环里转了个身,看向傅司宴嘟囔着:“你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的傅司宴亲了亲苏言的额头。
吻逐渐向下,途径眉眼、鼻梁、脸颊后,抵达了红润的嘴唇。
傅司宴一边亲一边问他:“是这样,还是这样?”
苏言双手抵着男人胸膛:“傅司宴,不可以的,我妈他们等会就回来了……”
“放心,短时间内他们回不来。”
傅司宴安抚的拍着青年的背,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还什么都没做呢,人就已经抖个不停了。
像是真的很怕。
可那种事,没有经验的人更多的只会是好奇,怎么可能怕到直抖?
傅司宴想到某种可能,眸色沉了下来。
资料里没说苏小言谈过恋爱,他自己也说没有恋爱经历。
可资料里也没说阮时白身世有问题,苏瑞安偏心养子或另有缘由……
想到小家伙很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骗了身子,所以才产生了恐惧,傅司宴就像是即将失控的野兽,发了疯的想要将那人揪出来,一刀刀剁成块。
尽管很想问,可又怕两人好不容易亲近一点的关系,直接化为冰点。
苏言心里不停的骂肖野,没想到自己把他当朋友,他却当起了资本家的走狗,利用他的信任将妈妈骗走,就是为了方便傅司宴行兽举。
正骂着,忽然发现男人动作停了。
苏言疑惑。
看向傅司宴的眸子,正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苏言看到了自己最熟悉、也最恐惧的东西。
“傅、傅司宴……”
声音更抖了。
身子也更抖了。
明明进房前还不停告诉自己不要怕的,可看到熟悉的男人,熟悉的神情,熟悉的眼神,那个怯懦不敢反抗的苏言好像又回来了。
“别怕。”傅司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十足的冷然。
不能问,要克制。
不管从前如何,至少以后,怀里的人都是自己的。
为了安抚好青年,傅司宴强行冷静,和苏言说起了闲话。
“言言,你还记得在苏家时,你和梁九说了什么吗?”
苏言思绪果然偏了一点,开始回忆起来。
傅司宴跟着叙述起来。
“梁九当时说:‘虽然你媳妇是个男人,但好歹疼你,也护得住你’,我正想着他眼瞎时,你却点头应下了这句话,还说不光我疼你,你也疼我。”
苏言:“……”
记得可真够清楚的。
他脑子里的回忆,都没这么详细。
“苏言,我回来路上一直在想,觉得有必要让你对自己在我们婚姻里所处的地位,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这样就不会乱点头瞎应承了。”
而傅司宴选择的方式,是伴侣间最常用的方式。
床上定地位。
苏言顿时紧张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我……我就是说着玩的,其实我认知可清晰了,你别教训我好不好?”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傅司宴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有些念头,却滋长的更为疯狂。
“嗯,不教训你。”
傅司宴极力克制,探手轻抚青年精致眉眼。
在这一刻,嘴里怎么说似乎并不重要了。
只要能让苏小言不那么害怕,能让他如愿以偿。
他就算真当了媳妇,又何妨。
傅司宴并没有酝酿太久,暗哑压抑的嗓音便从唇中逸出:“老公,你不是说要疼我的吗?”
只是口头占个便宜的苏言瞪圆了眼睛,他他他他听到了神马?!
傅司宴,叫他,老公?
还让他疼他?
顾不上害怕,脑子里那些前世被欺负哭的画面也如按了清除键,统统消失不见。
眼前的傅司宴,是苏言从未见过的一面。
愿意迁就隐忍,愿意口头让步。
可是对于一个惯于独断专行就极点的人来说,口头上的让步,都堪称奇迹。
他们的感情,不知不觉间,就已有了质的飞跃。
前进了很大一步。
那苏言,又有什么道理故步自封,沉浸在过去的恐惧里呢?
苏言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好,我疼你~”
或许,他也可以和傅司宴,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不再是满身伤害,亦非只会眼泪与哀求。
苏言是从未有过的乖巧,也是从未有过的有耐心。
引导着男人,温柔而细致。
一个多小时后,傅司宴神魂归体,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将媳妇抱去浴室擦洗一番,又简单粗暴的换了床上用品,又将人从浴室抱回了床上。
苏言眯着眼睛,水润的眸子里荡着满足的笑意。
只是傅司宴却没有半点夙愿得偿的欣喜,只背着苏言,侧身看着虚无,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苏言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苏言忍不住伸手,轻碰了他一下。
虚软无力的手顿时被推开。
“苏言,我需要冷静一下。”
冷淡的声音让慵懒餍足的苏言怔住,旋即而来的是莫大的委屈。
他忍着疼,努力让傅司宴感到舒服。
而事实证明,男人也确实很舒服。
可舒服过后,就不把他当回事了吗?
才刚刚得到,就这么不珍惜的冷言冷语了……
原本被喜悦盖住的酸痛席卷而来,苏言没说话,泪水却开始喷涌。
傅司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拼了命的压制内心阴暗的想法。
苏言太有经验,太会了。
会到让傅司宴沉迷的同时,也发了疯的,想要手撕了那个捷足先登的男人……
第39章 苏言套路傅司宴+阮时白的嫉妒
苏言抱着被子,觉得从没有这么委屈过。
感觉无声哭了好久好久,可男人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安慰。
没有温柔。
唯余死一般的寂静。
苏言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傅司宴。”
他叫了男人一声,男人没应。
苏言怒火心中烧,直接用脚将傅司宴往地上踹。
没踹动。
又整个身子撞了过去,将人挤下了床。
“你不是要冷静吗?我让你好好冷静冷静,地上更凉快,你以后就在地上睡了,等冷静好了再说!”
傅司宴刚站稳,看向媳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只见苏言劈头盖脸朝他骂了一顿,然后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傅司宴抿唇未语,沉郁的眸子里却闪过自责。
他好像,又把人弄哭了……
明明是怕伤害到苏言,才背对着他努力克制,不想自己的嫉妒迁怒到苏言身上。
可他还是哭了。
“苏言……”
傅司宴轻声唤着,犹豫着用手拍了一下被子,对方回以冷冷一哼。
“别闷在被子里,你出来,有什么我们好好说。”
没等傅司宴强行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听到这句话的苏言先自己掀翻了被子。
“好好说?你有给过我好好说的机会吗?”
“傅司宴,你平时莫名其妙来脾气了,不解释清楚也就算了,我可以忍,也可以等。”
“可你为什么要在我们、我们……之后忽然变脸?”
他和傅司宴刚刚做完最亲密的事情,这也是唯一一次苏言觉得不抗拒厌恶害怕,反倒沉浸其中的一次。
苏言以为自己和傅司宴的感情前进了一大步,从未这么愉悦过。
可他的以为,也仅仅是他以为。
不代表傅司宴也这么想。
“享受完了就翻脸无情,傅司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眼泪落得比断了线的珍珠还要凶猛,让傅司宴难受之余,也越发无措了。
“对不起。”
傅司宴想给媳妇擦眼泪却被推开,喉间许多想要问出来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出口的也只有这干巴巴的三个字。
想问苏言和谁在一起过,那个人为什么都没人知道,更没被他查到。
可傅司宴一面觉得自己一个耍手段强取豪夺的,没资格这么问。
另一面,又觉得这是苏言的秘密。
苏言瞒着别人,必然也会瞒着他。
“除了对不起,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没等到男人解释缘由的苏言,还是主动问了出来。
不问还能怎么样呢。
由着这么发展下去,两人迟早还是重蹈覆辙。
苏言苦涩的想着,他和傅司宴都已经错过一次了,天知道他还有没有下一次重生,去和傅司宴好好磨合。
“比如,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不想理我?”
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执着的追寻着一个答案。
傅司宴再度伸手想给他擦一擦。
这次苏言没有躲开,顺势握住了男人的手。
“傅司宴,我不是每一次都有耐心一遍遍问的,我也不是耐心永远都用不完,如果一直等不到答案,你给我的只有一个个谜团,我也会累的。”
苏言不是那种,吵完架,哪怕问题没解决,过几天事情就自动过去了的人。
没有解决的问题,他会一直记得。
会闷在心里。
会难受。
他这样的性子,偏偏没有遇上一个有什么事都会说出来,两人一起商量解决的伴侣,而是遇上傅司宴这样有点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的。
个中苦楚,却无人能领会。
“你欠我的答案不止这一个,如果你还打算想上次一样,沉默以对,那以后我就不会追着你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