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顾着委屈,赶紧去问问这两天橙西学院那个顾桁的行程。”
徐璃停止委屈,满脸求解的表情。
“徐璃你是不是还没交过男朋友?”王梓丞向上指了指,李纪谷正在二十八层开视频会议,唐璐此时也在上面。
“我哪有时间找男朋友——”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你懂什么叫‘欲求不满’吗?”
徐璃捂嘴:“这才几天功夫?”
“这个就别管了,近期找个机会,赶紧把人正大光明弄回京都待几天。”
顾桁那晚没拗过陆大导,终是被送往离希森酒店最近的医院。
院长是陆大导的老熟人,接到老朋友的电话立刻安排相关医生与护士连夜过来加班,等人全部聚齐,病人却怎么都不肯配合做全面检查。
最后,陆大导怒了,无视顾桁抗拒,强行将昏昏沉沉的他推进了检查室。
进去后没多久,顾桁才知是虚惊一场,这场所谓的全面检查就抽个血等常规化验,并非在宜京时经历的那种,那次折腾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化验结果出来了,陆大导翻了翻化验单,除了血糖低没什么问题,后来量了温度,根据化验结果以及顾桁回答的几个问题,医生写了将近两页的病历本,然后开了药。
这两瓶水顾桁起码需要吊到凌晨三点,而陆大导等顾桁做完皮试确定没问题便先回了酒店,他明天需要早起赶至片场。
当天夜里顾桁退了烧,第二天上午办了出院手续,不过头仍然昏昏沉沉,第三天下午才有好转。
陆大导连续两晚都来看顾桁恢复的如何,第三天晚上亲眼见到顾桁的脸不在如第一晚那样苍白,才放心跟过来找他打夜麻的陈松一起上顶楼开耍。
希森酒店顶层是专供VIP客人娱乐的楼层,陆大导组里有个副导请客,包下一间很大的消遣室,本来准备打电话让桃坞当地的朋友推荐几个美女少爷过来玩玩,谁知陈松摆手表示对此没兴趣,他一心只想着打麻将,然后把之前输给陆大导的钱给赢回来。
牌桌上什么话都说,陈松对面是一个姓吴的导演,他是另一个剧组的,目前指导的是一部民国题材电影,也是捷世的项目,对于陈松的遭遇一直报以同情态度,毕竟在他们认知里,电影导演被迫转拍电视剧,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老陈,你负责的那部剧不是已经开始围读剧本了吗?怎么这两天还这样清闲?”姓吴的导演打出一只幺鸡,而后开口问道。
陈松还没说话,旁边的陆大导替他讲了:“他那个组的主演这两天兴致正浓,目前在桃山写生,本来说好只待一周,不过看样子至少上旬结束才会下山。”
姓吴的导演不禁再次开始同情陈松,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不是有两个主演吗?都在桃山?”
“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就住这酒店,目前在楼下房间休息。”
陈松本来心不在焉的理着牌,一听陆大导的话,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老陆你的意思是小顾人在桃坞了?”
陆大导毫不含糊的点头,然后眼神诧异:“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酒店是你们组特意帮他订的,毕竟那孩子连个经纪人都没有,来来往往总是一个人,辛苦的很。”
吴姓导演听两人对话,笑道:“既然你们俩夸的那孩子就在楼下,不如叫上来一起玩玩,正好我打的有些累,想到旁边休息休息顺便喝喝茶。”
“不了。”陆大导想都没想,张口就拒,这位吴姓导演他了解是个什么德性,就喜欢祸害一些年轻的男孩子,越没背景的越要弄上手,他现在指导的这个组男主在拿到电影资源之前,一直轮流在他与制片人的床上。
“小顾刚落地的第一天发了烧,半夜还是被我强行压去的医院,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被扫了兴,吴姓导演没生气,反而调侃陆大导:“平时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人也不正经啊!”
陆大导当即不高兴,出牌时的动作比之前大了一倍:“别瞎说,小顾是老林头的学生,本来准备直接推到剧院去的,但那孩子长的太好系统内部排斥,老林头打算过几年再提。”
姓吴的导演遗憾道:“他的弟子啊,那算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不累了……来来来,继续打,继续打,今天非赢光你们不可……”
几位名导演十二点左右才离开消遣室,陈松一看时间太迟,便在顾桁落地桃坞的第四天早上亲自跑过来找他。
顶层环境幽静的茶室,陈松观察顾桁的脸色,并没有陆大导说的那样差。
顾桁一看陈松的脸色不太好,立马先发制人主动开口道:“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告知,叔您今天中午有空吗?我做东请这顿饭赔罪,地点您随便挑。”
陈松这才脸色好点,不过依旧板着脸:“等晚上,缺了你陆叔,你还得多赔一顿。”
有了陈松临走前的交代,下午顾桁便去了剧组报道,本来许静的剧本已经准备就此定终稿,但宁翊那边来人通知,他在桃山上的写生时间还要往后延长一周,于是严谨的原作者索性拿来剧本继续修修改改。
第19章 连夜赶回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陈松与许静每天都待一个地方办事,许静只一心扑在剧本上,她是原作者,只会更爱自己的‘孩子’,而自觉倒霉的陈松陈导除了‘监督’剧本的进度,还要操心自己的本职工作。
许静面前,陈松不打算掩饰对顾桁的照顾,毕竟在对方眼里,君绝这个角色就是他一手选出来的。
陈松还有别的事要忙,他把顾桁拉到一边,再次说一遍曾经讲过的叮嘱,大意还是正式开机的时候作者能够行使的权利比他大,让他找机会看能不能跟作者提前交流上,毕竟作者本人就是编剧,更能把握角色本身精髓。
不得不说,虽然被迫接下这个项目,总体而言,陈松还是挺负责的,这是他作为一位名导最基本的素养,顾桁不知是否因为他变成了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才让今生很多人与事变得大不相同。
不管在哪个时空许静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安静,顾桁在陈松的位置上坐下,对面就是那个前世在同一家疗养院成为知己的女子,眼下却有些陌生。
顾桁很想开口跟对方打声招呼,就像前一世那样,但很多事已经变得不同,她依旧遭遇着那些污蔑,对任何人关闭内心,而自己心中藏着别人看不出来的恨。
或许是顾桁的眼神过于奇怪,许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没有恶意之后还稍稍有些意外。
顾桁见许静盯着他瞧,决定还是说点什么不至于显得失礼,于是他开了口:“许小姐……”
“嘘!”许静把钢笔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见顾桁当真听话收了声,轻声的道了句‘谢谢’,复而低头又开始忙碌。
这个许静终究不是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个,压下失落,心中默叹,顾桁离开了这里。
顾桁在室内场地转悠了近两小时,因着导演的变化,人员大部分都是生脸,比如跟在陈松身边的副导,他不仅参与了剧组选角,正式开机后不出意外的话现场应该也会每天看见他的身影。
毕竟拍过一次的剧,走走停停间,顾桁总是不自觉将两次放在一起对比,这次的细节简直碾压头一次,从布景到灯光,全方位的。
时间很快,五点一到,陈松立刻找到顾桁,副导、艺术指导、摄影师、灯光师等凡是在现场的顾桁都被带着认了一遍脸,每个人脸上的笑看上去都非常真诚,看顾桁的目光仿佛在看自家兄弟子侄似的。
不消说顾桁又在心里比较起两世,曾经他小有名气却依旧有人当面露出不屑,现在他明明是个没有任何拍戏经验的新人只因有名导提携,个个在此对他笑脸相迎,当真现实的很。
顾桁坐在超跑副驾上,脸上表情微微错乱,谁能相信这是一辆属于剧组的车,他很认真的跟陈松再三确认,不是租的。
“这个不算什么,剧组最基础的配置,另一个主演宁翊你还没见过吧,等他来了你会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房车。”
一个小时后,陆大导下了戏匆匆来了,不消说,他又动用了特权,有一场夜戏加到明晚,主演们都没意见。
席间正聊着,陆大导接到了电话,一看是家里的,当着顾桁与陈松的面,没避点开接了。
几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只在刹那间顾桁看到他的脸色说白就白,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
“我先出去一下,小顾、老陈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那六神无主的样子看的顾桁与陈松心中双双一紧,于是一顿本来交流感情的饭局吃的挺没滋味。
回了希森酒店,同陈松在陆大导房间待了近半个小时,顾桁才知发生了什么事。
琪琪小姑娘又跑‘沧水街’去了,她妈弄不住,死活不肯回家,母女俩在那地儿七八个小时僵持不下,最后不知怎么又说到顾桁身上,琪琪小姑娘非要看到顾桁才肯跟她妈回家,不然一直不走,她妈没办法,只得边哭边联系陆大导。
陆大导正被女儿的事弄得焦头烂额,这边雪上加霜的事又来了,他的剧组有一个最近戏份蛮重的配角晚饭时间在‘SR’平台首页被爆出工作室账务有问题,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影视公司那边为了避免被牵扯进去,让他先停工几天,等风头过去再重新选人补拍那个人的戏份。
如果放在平时,陆大导肯定不同意停工,有问题的暂不拍这个人在演角色的戏份,可以把其他人的先提上日程,但他女儿现在‘老毛病’犯了,他必须赶回去问问怎么回事,索性顺水推舟同意了这次停工。
“老陈,你们剧组还有几天空?给具体天数,不要大概。”
陈松一听就猜到陆大导的意图,他这是准备让顾桁一起回去,他那个女儿太不令人省心,但神奇的是很听顾桁的话。
“最多四天。”
陆大导看向顾桁,没有开口。
顾桁一看这架势,想着刚来那天此导对自己的关心,没说什么,只轻轻颔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在顾桁与陆大导在软件上订晚上十一点二十分桃坞直飞京都的机票时,陈松在旁边紧皱眉头,总觉得一切都来刚刚好,让他忍不住怀疑都不是巧合。
凌晨,顾桁与陆大导在京都落了地,行李存在机场地面,甚至来不及回家,坐上出租,报了琪琪小姑娘所在地点,陆大导立刻拿出电话联系妻子。
看着陆大导因为女儿气急败坏失态面容完全变形的模样,顾桁在心底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换了谁来,摊上琪琪小姑娘这种孩子,都会被怀疑是不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生了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女儿。
琪琪小姑娘在见到顾桁后被其一番劝导很‘爽快’的答应跟父母回家,陆大导那温柔可意的妻子热泪盈眶的握着顾桁双手,激动的差点当场给他下跪,幸亏陆大导及时拦住,不然顾桁估计自己扛不住得还跪。
司机开着车在街外等候,琪琪小姑娘被她妈先带离‘沧水街’,顾桁拒绝‘顺’一程回橙西,陆大导没有勉强他。
“今天又多亏了你。”
顾桁笑了笑:“叔,不妨事的,婶婶和琪琪在车上,别让她们等的太急。”
陆大导脸色始终阴着,看了圈四周,提醒道:“沧水街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虽说从外头看像模像样的,但里面…京都不缺吹风供夜间散步的地方,你趁早回学校或者去其他地方。”看得出来,因为女儿的原因,他对整片街区深恶痛绝。
不用陆大导交代,顾桁也不打算在沧水街停留,这地方上一世他差点被人送进来,后来一张抑郁症诊断书救了他,然后转头他被送进一家疗养院,实际上那是家精神病院。
顾桁点开叫车软件,正准备下单,这时突然发现四周出现几道正在向他靠近的人影。
眼皮子一跳,顾桁稍稍估量了一下,确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果断退出下单页面,转身往没人拦的西面街区撤。
毕竟是京都最有名的颜色区,即便在凌晨,街上也能看见行人,不过每天类似围追堵截的事在这片街区并不少见,本身就是来沧水街找乐子的行人大多只会好奇的瞅两眼,没有谁会真正傻到在颜色区救人,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有时候连警司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桁高估了自己,在真正的练家子面前他无处可逃,被人逼进巷子的时候,反而平静下来。
“顾桁少爷,我们没有恶意,请您相信。”
带头堵他路的人一开口,顾桁立刻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这称呼耳熟。
“我信。”
顾桁从巷子里走出来,这几个人见状,训练有素的退到两边,没拦着不让他出来,只寸步不离跟在他后面。
过了一会儿,在一个人少的路口,顾桁停下了脚步。
转身,面朝这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问:“你们跟了我多久?”如果是从桃坞开始跟的,那这样严密的监控方式也太令人窒息,不过顾桁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在李纪谷心中的份量,当真微不足道,不太可能‘上心’到这种程度。
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没有一声不吭,声音恭敬的回道:“顾桁少爷,不好意思,您的问题超过了我的职责范围。”
如此答还不如不答,清楚难以撬开这些人的嘴之后,顾桁再未问一个字。
顾桁被送到一个叫恭园的别墅山庄,这片面积不小的隐秘区域住户不到十家,离李家在京都置办的宅子也近,自李婉那次发过火后,李记谷那些情人床伴通常都被安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