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才知道这本里面全是风景照,张张都能从中看见艺术感。
“准备送宁翊。”李纪谷用的是肯定语气。
顾桁颔首,然后低声道:“之前学校交的那两个朋友犯了错,我这边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宁翊先生是我目前唯一存在的朋友,虽然他……”
顿了几秒青年隐去笑容情绪低落道:“我想用诚心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仍然不行,那便今生无缘成为朋友。”
李纪谷用刚才翻动影册的手轻轻抚过顾桁的眉,他这次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淡淡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权当对顾桁‘失去’那两个朋友的补偿,他现在有些反感顾桁将自己送给他的东西转送给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是已经跟了自己两年的宁翊。
收好准备自己珍藏的那本影册与送给宁翊的,顾桁回头朝李纪谷笑了笑,在某人面前开始围着那两幅画转。
“用完餐再进来欣赏,不急于这一时。”
“先生,再等等。”利用李纪谷现在对自己的在意,顾桁没有马上按照他的话去做。
李纪谷眉心动了动,也感觉到青年似乎被自己‘纵’出了一丝随意,他朝顾桁走去,准备亲自把人从画卷附近捞出房间。
隔着长长的挂画,李纪谷没瞧见顾桁眼中闪过的那丝算计,青年主动伸出好看的手,瞅准那一刻时机,准确无误搭上某人的手背。
怕顾桁只是无意间碰到自己的手又钻到第二幅挂画那边去,李纪谷惯性的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带。
“先生。”顾桁语气充满无奈:“我不会跑的。”
“咳!咳!”
意识到不该出现的情绪又在自己身上出现,某人轻咳两声,以掩尴尬。
顾桁见状,随意说了些转移视线的话,顺便抛出一个蓄谋已久话题:“先生应该对桑切斯特大师那幅乌托邦有印象吧?”
李纪谷一怔,不是已经送给宁翊了吗?怎么又主动提了?
“先生应该知道画上的那座城是真实存在的吧!”
“知道。”一个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理想之城,号称一眼亿元,即一个人想要在里面获得永久居住权与庇护权,必须交一个亿才有资格进去。
“你想进去瞧瞧?”
顾桁朝李纪谷点头,然后有些憧憬道:“这次生日先生送了我海岛与星星,作为还礼,我想在先生过生日的时候请先生亲眼去瞧一瞧那个理想又充满无限想象的天堂。”
一眼亿元,哪怕不想获得居住权,只真打算在里面逛一圈也必须实打实的付两亿才能进去,按照李纪谷对顾桁的了解,特意强调‘请’自己去看,必然是用他自己的钱,而赚两个亿对现在的顾桁而言,不是看不起他,确实有种天方夜谭的意味。
顾桁笑了笑:“先生不会只过今年的生日,正所谓来日方长,以后不管我会不会被先生留在身边,这个想法会一直伴随着我直至沉眠。”
说完,青年在心底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段话他在心底翻来覆去不知练了多少遍,今天终于在合适的场合讲了出来。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对李纪谷讲过这些,这一刻他内心所受到的触动不亚于一场海啸地震。
青年那番话可以算得上赤·裸裸的‘告白’。
原来,一直以来想错的是他,自己会变,同样对方也会变。
那么清冷、内敛、不爱说话的一个人,没想到感情竟是这样的深沉!
李纪谷将顾桁收进怀里,想了想,开口道:“你可以换一个较为简单的还礼方法。”以后不知道,但目前的他不想一辈子都没机会等到顾桁的还礼。
“那是我最向往的地方。“顾桁又讲起那句似曾相识的话:“换成别的将失去意义。”
此话之后,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仿佛有了共同的小秘密,皆未再有一语。
顾桁重回桃坞的时候,已是五月二十一,按照剧组的拍摄进度,宁翊目前快要赶上了顾桁。
第一天顾桁没去剧组,陆大导不知怎么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当晚敲门进了他的屋子。
这位长者没有陈松那种时不时抓狂的暴脾气,他目光沉静的盯了顾桁三秒,往青年如玉的脸颊上各抽一巴掌,然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洗漱间比人高的镜面前,顾桁仔细照着脸颊,唇边逸出苦笑,一边一个巴掌,打散了近三年来所有的情意,当真不脱离带水,比陈松干脆利落的多。
药箱里取出药膏,顾桁对着镜子敷满两颊,把从京都带过来准备送给宁翊的影册放在了枕边。
不知道什么问题,第二天起床站在镜子前,顾桁惊愕的发现双颊被陆大导狠抽两巴掌的地方竟然有微微隆起的肿胀迹象。
妆前被刚到剧组片场迎面而来的陈松瞧见,对方嘴巴没有客气,微微冷嘲道:“呵,应该是被你陆叔打了吧!该——”
‘的’字还没说完,却见请假离剧组有十天之久的青年完全无视他,就这么带着齐怡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陈松一愣,在后面叫道:“小顾!”
顾桁步子一顿,然后装作没听见,直到消失在陈松视野。
“怎么变得更冷漠了?”
陈松站在原地对着青年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回想顾桁这一段时间的变化,猛然间脑海闪过灵光,他仿佛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打字的时候感觉字一直在飘,眼睛又干又涩,今天先这样吧,作者明天早上还有一场考试就先睡了,追文的小天使们晚安
第62章 出事
顾桁出事了。
当这则消息从桃坞传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底,正是《落仙赋》这部剧君绝与君落两个角色在同一天杀青的傍晚,即十五分钟前。
“到底怎么回事?”徐璃在‘MY’分部一个隔音不错的空会议室对着那头声音中略哭腔的齐怡大声吼道。
今天是周五,李纪谷照例亲自主持总结周会,现在会正开到关键时刻,肯定是不能贸然进去打扰的,而徐璃这边也需要先了解前因后果,需要组织好语言等‘MY’分部的会开完才好汇报到李纪谷跟前。
齐怡说道:“地点是在桃山,那是最后一场戏收镜的地方,另一个主演通常没戏或者下戏后会去另一边作风景画,顾桁先生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靠过去,我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两人之间只说了两句话,那个姓宁的先生突然满脸愠怒把手中的画笔朝顾桁先生扔了过去——”
“如果只被画笔砸到,根本没事,关键是那位宁先生还泼了颜料,顾桁先生那时候可能视线受到了影响,不小心衣角被放画的三角木架勾到,整个人被迫摔倒的时候带着那沉重的三角木架一个不稳全部压在了他身上,导致顾桁先生的大腿内侧直接被最上面那根固定木狠狠扎进肉里,鲜血当场流了一地。”
徐璃听得身子颤了颤,不敢想象李纪谷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同时心道三角画架旁边几个固定木的顶端通常都是平且粗的,能碰到被完全扎肉里这种情况相当罕见,那个刚在海岛过完生日不到一个月的顾桁当真验证了‘乐极生悲’这个词。
“情况现在如何了?”
“桃山已经下了,现在上了救护车,最新消息医护人员那边帮忙止住了血,只说一到医院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取出那截已经入肉的异物。”
“你的意思是有一截固定木在肉里?”徐璃更加觉得不妙,看来伤口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齐怡说道:“在山上对木棍进行了截断处理,入肉的那截急救医护说不能强来,只能去医院接受手术,顾桁先生被抬上救护车之前我这边进行了再三确认,说只要及时清理干净伤口完成手术,修养两到三个月就没问题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徐璃苦笑道:“我们这些顾桁先生身边的人还是想想怎么向少东家交代吧!”
齐怡瞬间慌了:“徐秘书,我这边——”
徐璃冷静道:“你先别慌,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当时又不止一个人在场,在主因不是你的情况下,该怎么尽量降低自己的失职应该不需要我教你。”
实习生小姑娘一愣,同时眼中闪过一抹不再过分天真的目光,那只能尽量妖魔化另一人来降低自己的过失。
去的是陆大导之前强行压着顾桁去做身体检查的那家医院,这次院长亲自来了,到场的还有两个只有凑数作用却半点忙帮不上的副院长。
顾桁被推进手术室,一大群人乌压压站在手术室外,没一个有心情坐在长凳上等手术结果出来。
一行人等待过程中,心底一直不平静的齐怡没忍住给凌登去的电,对方直接告知:“徐秘书已经说了情况,我已经拿到了买好的机票,今天十二点之前应该能赶到桃坞。”
“少东家那边呢?”
“由秘书团去负责告知,对了,那个造成顾桁先生受伤的宁翊先生你别冲动去找,也不用管他目前在干什么,你只负责守好顾桁先生。”
“我知道了。”
通完话挂掉电话的齐怡恪守凌登的交代,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心情焦急的等待,她不知道有一帮被她‘忘’掉的人此时仍滞留在桃山上未下来。
陈松与宁翊之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冲突,起因源于顾桁与齐怡紧急下山后,宁翊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愧疚,还对着山下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冷笑不止。
陈松本来是想马上一同下山的,结果回头无意间瞧见面容精致的青年眼中那快速闪没过的浓浓怨毒。
陈松知道顾桁送宁翊画的事情,也知道后来送影册的事情,在他看来,如果你不喜欢那是你的权利,你冷嘲、用言语打击一个想要时时刻刻重新想与你建立朋友关系人也不是不可,但你当众动手把一个满是诚心的人弄的鲜血淋漓后怎能一副反怨对方茶到极致就应该被戳死的模样?
正好这些天陈松一直在思考为何顾桁会变成现在这样,想来想去最终的源头皆绕到了宁翊身上。
‘新仇旧恨’一起算,陈松那一刻变得比曾经的许静还激烈,在倪远、祝蕊以及众多戏份不太多配角惊恐的目光中,抡起一根原本属于画架子一部分的木棍,直接往宁翊所在的方向打去。
“你这个任意妄为的小混蛋,如果不是你,有些好好正在认真走自己路的人,怎么可能从此陷入漩涡,变得身不由己?”
“毁了别人一生的是你,你这畜生怎么有脸去恨去怪?”
眼看陈松越骂越凶,副导与几个摄影师赶紧过来拉住他,并动作一致的捂住了他的嘴。
木棍没有砸到宁翊的身上,而是被一个早已有准备的保镖给接住。
完全不需要宁翊下命令,这群保镖轻驾熟路的冲上来,连着阻止陈松动手的人,无差别进行拳脚相加。
“把刚才动手的那个人找出来,从这上面扔下去。”
这生活助理本来不算太正的人,但此时看着宁翊指地方赫然是一处山崖,心底生寒的同时赶紧劝道:“宁少爷,这样做会出人命的,虽然事后有办法摆平,但这位陈导毕竟得过国家级影视艺术奖,在娱圈有些份量,人突然就在剧组拍戏拍没了,或多或少会对您私下里的名誉造成不良影响。”
“您可以这样做,先不把人打死,但如果过几天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而死在医院,那只能怪他身体太弱,怨不了咱们。”
宁翊采纳了生活助理的建议,冷笑着补了句交代:“相识一场,别把我这位陈叔叔打死了,等只有一口气的时候,替他叫个救护。”
倪远看出了宁翊的意图,隔着几个保镖在他面前打起了感情牌,让他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面子上,今天饶过陈松一回,谁知换来对方‘你的面子分文不值’的回应。
静静的看了会儿这场闹剧,许静扔下所有人独自转身下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松与宁翊那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现场少了一个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的娴静女子。
脑海里翻来覆去回荡的都是陈松那番训斥宁翊的话语,对方怒而为出头的人是那个目光一向清冷的青年,但那番话绝不止只适用在顾桁身上,她亦深有体会。
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许静走着走着停在了山路间,摸出手机,然后给徐璃拨去了电话。
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她也没办法直接下指令不准动手,一切都看那个给她印象不错名导的造化。
顾桁的腿部手术没有意外的获得成功,很快他被从手术室转移到了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
“今晚的事情最好严格封锁,还有千万别通知我父母,我不想他们担心。”
“术前您交代过的话凌组长那边已经收到了,今天的事不会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这点您请放心。”
听完齐怡的话,顾桁正要对她点头说声谢,却见此时陆大导急匆匆的被人领进了病房。
顾桁脸上之前被他打出轻微肿伤的痕迹早在二十多天前消失,陆大导见到顾桁也没了保持多天的怒气,他此时看上去比谁都急。
正要让这位长者缓缓再说话,对方没给顾桁机会,先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在得到无恙的回答后立马讲了陈松的事。
“小顾,也不是指望为你陈叔出头,他现在伤的很严重,医院方面有人故意使坏打了招呼,现在没人肯替他做手术。”即便院长是自己的熟人,在没有得到更高级别的通知时,他是不敢贸然安排手底下医生替陈松进行医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