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祝福语和话,也都可以当面给阮颂提出来。
阮颂向来觉得他这几个破字没什么好值钱的,来者不拒,一切能满足的要求全满足。
等到他终于帮底下所有人签完。
咖啡师们主动额外帮他和任钦鸣做的咖啡正好卡点出炉,本想说帮他们送到楼上去,但阮颂只是扬起下巴示意了下还排着长龙的队伍,让他们专心干活,自己便顺手带了上去。
工作室只有一楼大厅对普通客人开放,二楼往上是办公区。
所以他们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做了个装饰性的双开小门,门上挂着铃铛,但凡推开通过都能听见叮叮咚咚响,防止有人趁咖啡厅工作人员不注意,偷溜上去。
而楼上楼下仅一层天花板之隔,阮颂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是一码事。
阮颂拎着咖啡刚从底下上来,耳朵就被一干人围在客厅沙发激动的叫嚣轰炸。
听着像是还在为前段时间接下来的项目剧情设计吵。
擂台输出方以老蒋、老帅、小孔三人为主,陈严、封筱、小潘三人拉偏架为辅。
六个人为了用自己的观点说服对方,不是拍桌就是捶腿,丝毫不在意阮颂的出现,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为了显得自己“有理就在身高”,全站中间那一小方茶几上去。
任钦鸣对他们这暴躁的工作方式习以为常,相当有违和感靠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就好像听不见周围环境咋咋呼呼的“噪音”。
见到阮颂上来,还能若无其事从六人背后偷来两个靠枕,示意阮颂坐他边上。
阮颂咬着咖啡吸管过去,坐在众人中间昂着脑袋听了一会。
姑且算是过了前期敲定故事基础设定的阶段,顺利进入人设详细设定上的“讨论”,每个人都对人物有不同的角度和理解。
六个人PK下来三个,还剩三个。
大家争执不下,先后经历了拉着阿姨“评理”、保洁“评理”,都愤慨得不行,现在正好逮住阮颂现身,瞬间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阮颂。
阮颂立刻咬着吸管直摇头,一点身份老板的“担当”都没有,摆手往后靠近任钦鸣怀里:“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理,接着吵好了,挺好的,不用管我。”
阮颂让大家吵,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大家之所以会“争吵”,其实是因为他们对彼此提出来的东西不服。
在阮颂的观念里,“不服”就说明这玩意还不够好,总能在争吵里发现更好的,很可能最后得出的结论,跟他们六个最初提出来的全不一样。
当天,阮颂和任钦鸣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工作室成员们的争吵一直从沙发延续到了餐桌上,颂老板不仅没觉得着急,还很欣慰。
觉得他当初坚持要弄这生活、办公一体化真是再机智不过。
以至于他亲手给每一个人都盛了一碗汤,毫不掩饰露出他资本家的嘴脸,和蔼可亲道:“吵渴了没?喝口汤再吵。各位对工作的热情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啊,不管我在不在都能这么投入,是好事啊好事。”
突然得到表扬的六人:“…………?”
感觉有被套路剥削到。
…
随着二十七岁生日的临近,任钦鸣能明显感觉出自己越来越心浮气躁。
因为阮颂是真的,真的,真的,完完全全,一句没提过关于戒指求婚的事。
每天不是忙在剧组,就是忙着接工作室的电话,再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电视剧也比他有趣,每天中文、英语、韩语、日语、意大利语不停地换,就是没挪出空多看他一眼。
反倒是突然一下跟顾屿洲联系得勤了起来。
光是他无意中“不小心”瞥见、听见的就有好几次,又是微信又是电话,最最关键阮颂还全都避着他!!
每次他想接着“不小心”凑过去一探究竟,都能被及时发现的阮颂送上闭门羹。
这要是换之前任钦鸣肯定不着急。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顾屿洲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在国内的名声已经打响,两人专业还相通。
有时阮颂碰见剧本故事上犹豫不决的,没法找他问专业意见,却能找顾屿洲。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任钦鸣终于在这短短一周内第不知道多少次预备跟自己老婆抱窝,结果都被顾屿洲一通电话打断后爆发了。
醋坛子彻底翻了一地。
他上半身睡衣都脱了,眼看阮颂又要下床去阳台接顾屿洲电话,坐在被褥里负气得不行,岁数活回去般,忽然开始使性子:“你今天要是又去接了他电话,我晚上就不在卧室睡了,去外面客厅睡。”
嚯。
阮颂握着手机,扭头望向他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很快笑起来:“你别发神经行不行,正经谈工作,又不是别的。”
任钦鸣却相当坚持,执拗闹情绪:“那我不管,反正你接了我就去客厅。”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阮颂,极其无辜眨了眨眼:“我又不是接了电话就不跟你做了,等我接完再回来继续不就行了。”
他以为任钦鸣是惦记他们被打断的事。
结果这傻狗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定定在他脸上盯了两秒,竟是毅然决然起身:“那你也不用去阳台了,直接在房间里接吧。”
说完,任钦鸣便直挺挺和阮颂擦肩去了客厅。
阮颂猝不及防看着他的背影,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然后傻狗走了,顾屿洲得不到响应的电话也挂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信上发来的一长段文子,和一对婚戒的实拍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土狗撅嘴嘴: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颂挑眉:喔?真的吗,让我来试试
第112章
【顾屿洲:设计师已经按照要求全都改过了, 之前你没看上的几版设计稿那边问我能不能保留下来,他有个朋友看了很喜欢,估计想买走。然后现在发给你的照片是成品图, 戒指已经在我手里了, 如果需要我可以跟你视频看一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对戒指的钻石克拉数都有点小, 设计师反复向我确定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 改大一点】
关于戒指的问题,顾屿洲一共拿给阮颂看了四版设计稿,前三版走的都是奢华路线。
设计师在设计寓意和想法上花了心思, 各种雕花纹路也巧夺天工, 但大概没有眼缘, 阮颂就是有点没相中, 如何也想不出这么一对东西不是被供在饰品盒里, 而是戴在他跟任钦鸣手上。
所以经过这几天阮颂、顾屿洲和设计师反复的商讨磨合, 终于得出了现在这对戒指。
阮颂这次一眼过去感觉就对了,只是点开图片看了一眼便回。
【有钱没有,反正我有了颂:不用视频了,就这个吧,挺好的, 帮我感谢人家设计师,后天任钦鸣过生日你直接带过来就行】
顾屿洲回了“好”。
但半晌过后还是觉得不能偷懒,保险起见也得给阮颂拍个小视频过去,毕竟一旦他回了国,这戒指再有哪不满意想改就麻烦了。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调好角度和灯光把视频拍出来, 阮颂的聊天框已然失去反应。
顾屿洲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再给阮颂弹个语音, 可很快他便想起什么手下猛地顿住,改为一字一顿在输入框里敲字。
【顾屿洲:如果还有问题, 国内时间明天早上10点之前告诉我都来得及,月亮晚安.jpg】
…
卧室内。
阮颂一给顾屿洲回完消息,便将手机开了免打扰留在床头柜,脚下轻声慢步沿刚才任钦鸣离开的轨迹,一路从房间找到客厅。
外面客厅没开灯。
入眼全是落地窗外清冷的月辉照了满地,灰蓝色的冷色调笼罩在空旷寂静的大厅,某只傻狗不见踪影。
阮颂却是知道的,视线很快来到背对他高高竖起的沙发靠背,果不其然在上面堆满的被褥里挖出任钦鸣。
阮颂侧过身子,坐到他背后打趣:“盖这么严实啊,也不怕闷死。”
结果这傻狗看着像是真生气了,明知道他来了也不抬脸,而是闷着脑袋将脸怼进沙发缝怼得更紧,根本不肯睁眼看人。
阮颂挤了他一下:“真生气啦?”
任钦鸣后脑勺不动。
阮颂又挤了一下,直接矮身趴到任钦鸣肩上,交付出自己全部上半身的重量:“不就是一通电话吗,是不是真生气了,别是故意演我,脸转过来叫我看看。”
任钦鸣不转。
任钦鸣还不给看。
每当阮颂伸手想捧他的脸扭过来,他便更进一步埋头压进被子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阮颂也不跟他来硬的,只是压着人,拿自己尖尖的下巴搁在任钦鸣肩膀上说话:“我以为生了气至少也是赶我睡沙发,怎么自己傻里傻气跑出来了,惩罚谁呢这是。你现在反悔说要换你进去睡床还来得及,我可以装作没听见。”
“然后你确定衣服都脱一半了,还是铁了心不打理我吗?”
“我自己动也不理我?”
“不限制你次数也不理我?”
“还是我等会先帮你口出来,再同意你今天晚上可以不戴套,随便用什么姿势都不理我?”
阮颂刚开始那几句任钦鸣还能顶住。
但越到后面,身上人平铺直叙、口吻好像在谈论天气的话语越离谱,几乎直接把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全给说出来。
任钦鸣甚至有一瞬错觉:现在阮颂不是趴在他耳边说话,而是在跟他电话磕炮,语爱。
那一句句露骨且画面感极强的描述,饶是任钦鸣这种十八岁就持证上岗的老司机也听得面红耳赤。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没两句便露了马脚,连阮颂的手直接从被褥缝隙伸进来都忘了抵抗。
而等他再回神,阮颂已经不知何时脱掉鞋,整个人钻进他被子里。
熟悉的体温从那紧紧贴在自己背后的胸膛传过来,阮颂径直摸进他的睡衣衣摆,微沉的嗓音像是带着某种摄人的魔力,低低通知他说:“你偷偷石更了哦,任老师。”
任钦鸣猝不及防听见阮颂喊他老师,太阳穴都跳了跳,终于是没忍住,猛地一把翻身将阮颂作怪的手,抓好直接按到他脑袋上。
自以为恶狠狠盯着人道:“喊我老师我就不生气了吗?”
阮颂被他牢牢桎梏在身下,两汪含笑的眼眸却似林间清泉,丝毫不意外他忽然的反应般:“那叫什么?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叫哥吗?”
任钦鸣太阳穴又跳了两下。
阮颂眉眼弯弯,笑得更欢:“钦鸣哥?”
当场任钦鸣脑子里“轰”得一下某根弦就断了,连脱阮颂上衣的步骤都免了,瞳孔深深直接扒下他的睡裤。
拧着人便让阮颂翻了个身,巴掌落在他屁股上:“腰抬好,明天剧组别去了。”
阮颂挑眉想说点什么。
任钦鸣已经俯身一口咬上他的后颈,嗓音嘶哑道:“反正只是帮忙,也没拿他们工资。”
…
顾屿洲拍好的小视频,阮颂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点睁开眼才看到。
距离顾屿洲说的十点,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期间,顾屿洲分别在早上九点半,以及十点整又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提醒看到了视频记得回话。
另一条是告知自己他已经登机准备回国,已经和设计师沟通好了,戒指想改可以随时托人再带过去,他有朋友经常在国内外往返。
前前后后,顾屿洲一点私心没带,帮这个忙帮得尽心尽力,恨不得比他还上心。
阮颂都快忘记这人喜欢过自己了。
【有钱没有,反正我有了颂:就这样简简单单挺好,我真挺满意的,感恩!到时候过生日叫任钦鸣亲自下厨给你们吃!谢谢老板.jpg】
…
任钦鸣生在十二月。
他过生日当天,A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
仅仅一晚上的功夫,外面的街道建筑便银装素裹,松软的冰花漫天飘散着,阮颂早早将家中的暖气片和地暖打开。
生日就在家里办。
甚至如果不是老朋友们起哄,想找个借口聚一聚,任钦鸣根本不会想着要这么大费周章。
除开他跟阮颂分开的那年,往常都是两人随随便便从街边小店买一块巴掌大小的蛋糕,插上一根细瘦的蜡烛,糊弄闭眼许个愿就算过了。
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上大学之后,还会额外配上几只卤鹌鹑、几听啤酒。
毕竟那时候都没什么钱,也都不是多讲究仪式感的人。
所以像今年这样请一帮朋友到家里吃饭,已经是大操大办的水准。
只不过阮颂特地交代了让大家不用带生日礼物,每个人带点爱吃的菜过来丢给任钦鸣做就行,免得他还得费脑子记账,总想着得瞅准机会还回去。
累得慌。
眼下一大清早,两人困在床上还没准备好开门迎客,门铃已经从外面被按得叮咚直响。
就这催魂的按法,不看也知道。
肯定是姜淇淇。
自半年前秦斯嘉和郑青把“婚房”选在他们楼上,姜淇淇和梁羿也来了。
六个人全住在同一幢楼里,从此任钦鸣、阮颂没了安宁,都不知道姜淇淇怎么每次逮他们逮得那么准,但凡两人稍微空下来点在家,就会接受她毫无征兆的门铃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