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跟了任钦鸣这么些年,多少有点爱屋及乌,看大家一水地夸阮颂,就跟自己也红了待在热搜上挨夸一样。
如徐兰所见,整个互联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合力为阮颂一人掀起惊涛骇浪。
她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甚至是王端打电话来找她说的,全是喜讯。
舆论监察部门发到她手上的监测报告,也没有显示任何异常。
没有人买水军、没有人恶意炒作,没有其他红眼的艺人在中间搅混水,现在所有的热度都是自来水的自发行为。
一切都在朝着他们预料之外的惊喜方向发展。
按理徐兰应该高兴。
但此刻的她坐在自己安静的家中,对着满屏疯狂向好的数据,心中总有几分割裂和不真实。
她之前生孩子退了几年,问小卢:“在阮颂之前,还有其他人也跟他一样这么快蹿红的吗?”
小卢还沉浸在巨大的狂喜之中:“有的吧,之前选秀那什么不也出了个,还有其他国家的也有……卧槽!姐姐姐你快看直播,钦鸣哥想给颂哥秀自己的身材是不是想疯了哈哈哈!”
…
任钦鸣疯没疯未可知。
但直播间里的弹幕看见他洗完澡,只穿一件睡袍就从卫生间出来,倒是扎扎实实全疯了。
满屏都是他们几乎要溢出来的“啊啊啊啊”和“哥哥我可以”。
【不枉我刚刚续费了会员,这才是我尊贵VIP应该看的东西!!!】
【再见了姐妹们!我又跳票了!当年就是咱哥这个欲到爆炸的身材把我拉进的坑15551!】
【既然都这么不把我们当外人了……那哥哥你再把领口往下拽拽!!我想看最下面那块腹肌呜呜呜,可怜.jpg x3】
【穿衣黏人甜豆,脱衣狼欲猛狗,我直接身寸爆!色狼.jpg】
【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穿条裤子再出门】
但实话是,阮颂一开始压根没注意任钦鸣出来了。
是听见他妈妈在视频里忽然惊喜喊“钦鸣”,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他身后。
阮颂接视频是侧身盘腿坐在床沿接的。
手机屏幕一共就那么大,任钦鸣靠过来想要出镜,一双手自然而然撑到了他的身体两侧。
刚洗完澡的男人一头短发湿漉漉,浑身上下散发着余热,光是这么不近不远地挨着,阮颂就觉得周身温度往上蹿了好几度。
任钦鸣以公谋私,仗着阮妈妈要和他说话,笑眼盈盈将自己挤到阮颂身后。
精壮宽阔的胸膛几乎把人直接圈进怀里,鼻子跟前就是他日思夜想了许久许久的修长脖颈,不着痕迹埋首,隐隐还能闻见几丝沐浴露的味道。
【这胸肌,这腹肌……啊我死了!求一个正面!想看视频视角或者阮老师角度呜呜呜!】
【我可以晒身份证证明我成年了!抓狂.jpg】
【天,是腹沟,哥哥艹我!!!】
【行行好吧,孩子馋死了,求求就把视频放出来吧,我给我全家都充年会也不能看吗,可怜.jpg @节目组@节目组@节目组】
弹幕已经对着屏幕舔到走火入魔。
就连视频另一头的大直男陈严都忍不住捂着嘴,默默让自己从画面中退出去,不要影响阿姨“家庭聚会”联络感情。
衣服脱到这个份上,两个人也坐上同一张床,四舍五入那就该送入洞房!
所有人都脸红心跳等着他们继《女王和他的狗勾》之后,再来第二个神级偶像剧互动。
可实际情况是阮颂扭头望任钦鸣说出的第一句,就让大家愣了:“你能别靠我这么近吗?我热。”
任钦鸣、弹幕:“?”
阮颂蹙眉上下扫了他一眼,说了第二句:“我警告你,头发上的水不要滴到我身上,也不要滴到床上。”
【…………】
【………………】
这就是他们跟正宫的区别吗?
任钦鸣难得这样忍不住委屈:“我穿浴袍不好看吗?”
阮颂顿时摆出一脸“我听见了什么”表情:“浴袍不就是浴袍吗,怎么还跟好不好看有关系?”
他一个过来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那就是任钦鸣脱光了躺床上让他摸,他也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只这点敞领口的小尺度。
阮颂万分嫌弃送了他五个字:“就啥也不是。”
任钦鸣直接梗住。
直播间里的弹幕全都笑崩。
【前有王健林一无所有,今有阮老师不知妻美哈哈哈哈哈哈哈】
【喜欢看一些女王行为,大拇指.jpg】
作者有话要说:
某小狗委屈:勾引不成反挨骂
第16章
阮颂毫不客气从旁边抓来毛巾丢他脑袋上:“水要是滴床上,你今天晚上就不用上来睡了。”
任钦鸣腰背往下一塌,声调至少降了八个度:“知道了……”
直播画面里,阮颂身材清瘦,坐在床边穿着肥大的方格睡衣,单腿盘起,微微垂首弯着脖颈,侧身线条流畅挺拔。
反而是边上单手就能把人摁倒的任钦鸣,笨拙地揉弄着脑袋上的毛巾,被治得服服帖帖。
【如果没记错,这条毛巾是阮老师刚刚用过的叭,doge】
【咱就是说,任钦鸣耷拉的狗耳朵又出来了,真·《女王和他的狗勾》】
【也别女王了,这不就是我爸跟我妈,老夫老妻的过于真实,doge】
弹幕欢天喜地看热闹。
只有阮妈妈向着他,隔着视频怪儿子:“你别老欺负他,我就觉得钦鸣挺好看呀。”
“对吧!”
任钦鸣瞬间从毛巾里抬起脸,活像终于找到人撑腰的孩子,一双狗勾眼晶晶亮。
弹幕一开始还不信。
【之前阿姨打招呼,我还以为单纯出于礼貌】
【我哥真能把婆媳关系处这么好??我怎么就这么不信……】
【婆媳关系笑死我了哈哈哈】
一物降一物。
阮颂对别的人脾气都能硬,唯独对自己妈妈不行,不满道:“您怎么总护着他。”
“那谁让你总欺负人家。”视频里的女人慈眉善目,看任钦鸣就像看自己亲生儿子。
以前高中,任钦鸣家里突发变故,没人能照顾他,也是阮妈妈让阮颂把他领回的家。
两个孩子同吃同住,一起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双标如任钦鸣,这时候自然又知道乖了,丝毫不吝啬自己帅脸上的笑,明朗道:“等我们录完节目一起去看您。”
阮妈妈:“好呀好呀,我都多久没见你们两个一起来了,时间老错开。”
阮颂作为当事人之一,一句话没说上,这两人就已经飞快把事情定下来。
没片刻,消失好半晌的陈严忽然歪头出现在镜头里给他打手势。
阮颂了然下床拿任钦鸣的手机,简单交代道:“借我我打个电话,你陪我妈再聊会。”
任钦鸣得令乖巧点头,一句多的也不问。
…
阮颂合上阳台门避开摄像头,径直给陈严拨电话:“怎么了?”
陈严也已经从病房出去:“我就想跟你个没良心的单独说两句不行吗。欸我就想不通,怎么能瞒的这么好。你妈也是,居然一次没给我提过任钦鸣,神了真是。”
木屋阳台外是骤然开阔的山连着山。
阮颂吹着晚风,搭着栏杆望远处寂寥空旷的林间夜景:“我现在都觉得我妈的脑子根本没出错。”
陈严懵了一下:“啥意思?”
“就是她一直清醒的很。或者之前可能确实乱过一阵,但后来好了,现在跟我装呢。”阮颂垂下眼哼笑,“不想我跟任钦鸣分手吧。”
陈严听得一愣一愣,他都不知道阿姨也这么能藏心思:“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分啊?一直也没告诉我。我看他这也不像是会出轨、对你不好的。”
阮颂说起这个就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想分就分了,谈恋爱分手还要个什么理由。好了你别打岔,把我叫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只为这几句废话,发发微信打打字就够了。
陈严终于也摆出正色:“就那个制片人老找你,连环杀人案改编的IP,我最近听见了点风声。”
这IP在圈子里出名,不仅因为名头响,制作阵容豪华,还因为这是极少数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编剧的项目。
不少人都和阮颂一样递过简历,陈严能听见一星半点消息不稀奇。
只是阮颂明显没什么兴趣:“你要说的就这啊?”
“不不不,你先别急着拒,听我说完你肯定改变主意。”陈严煞有介事,“我打听到他们打算找的署名大编剧是谁了。”
阮颂懒下骨头:“谁啊?”
陈严:“方维!”
“……”
陈严等了两秒见他没反应:“就你那个大学同学,写《上医》拿了奖的方维!方维!”
电话那头依旧很静。
静得陈严几乎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正准备拿开手机再重复一遍,就听阮颂极其平和地在电话那头问:“没了?”
陈严完全不理解:“你这是啥反应,听见我说谁了吗?方维,就那个……”
“我又不是聋子。”阮颂打断,“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要说的没,没我就挂了。”
陈严:“???”
“你可别又跟我玩憋心里那一套,要是不舒服就干他听见没,这么多年孩子都给憋坏了。”陈严跟阮颂虽然不是校友,但胜在小道消息灵通。
他们这点不为人知的“辛辣秘史”,陈严还真知道。
要他来看,阮颂当年就是吃了未出茅庐、道德品格太高尚的亏,多少带点正经文人的风骨,不如小人脸皮厚,不愿意干吵架扯破脸皮这些鸡毛蒜皮掉价的事。
但事实证明,这年头就是越小人、越没脸没皮没原则,才混得越好。
陈严怕就怕他到现在也还跟个学生一样高尚,语重心长道:“颂啊,咱今年也26了,再不舍下身段去争点什么,就真的连人家屁股都要摸不到了。”
阮颂:“谁说我不争了?”
陈严:“什么谁说你……啊?”
“我说谁跟你说这次我不争了。”阮颂淡然的声线和着晚风,清清冷冷送进陈严的耳朵。
陈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阮颂已经紧跟着说:“他这次死定了。”
然后电话就挂了。
陈严整个茫然不知所措。
他猜想过阮颂勃然大怒不肯放过,也猜想过阮颂心平气和坚守格调风骨。
但现在又平静又放狠话是什么情况?
狠人进化了?
医院走廊里森林的凉风一吹,陈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阮颂从阳台回去,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好像只是讲了一通很普通的电话。
正好时间不早,阮妈妈也想睡了,是特地等着他接完电话,给两个孩子一起叮嘱几句。
“小颂你不许再欺负钦鸣了听见没。”
阮颂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干脆我姓任,让他跟您姓阮得了。”
阮妈妈压根不接话茬:“也不要吵架,有什么事好好说。”
任钦鸣应得积极:“知道的阿姨,我不会跟颂哥吵的。”
但阮妈妈拧眉,着重点名自己儿子:“我说的是别人吗阮颂,你不要每次得理不饶人,欺负别人说不过你。还要钦鸣对你怎么好啊,上哪去找第二个这么能忍你脾气的。”
视频当场,直播间里那么多弹幕都还看着。
阮颂就这么当着全网的面,被长辈毫不留情面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他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他妈妈是装的。
什么不记得他们已经分手了,分不清去医院探望的是自己还是任钦鸣,全是装的。
但他依旧半点脾气没有,望着镜头正想努力憋出两句什么,就觉脸上忽得一热。
任钦鸣竟是搂上他的腰,毫无征兆在他左脸亲了一口,然后认认真真保证:“阿姨您放心吧,以前颂哥跟我生气,都是我惹他不高兴,以后不会了,再也不吵了。”
阮妈妈一副“我还不了解我儿子”的模样气笑:“反正你就惯着他。”
任钦鸣的胳膊还霸道地横在阮颂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台词念多了,对着镜头说酸话丁点不嘴软:“只要颂哥要我,我怎么样都可以。”
阮颂绝不承认当他望进身边人深邃闪烁眸子的那一刻,就像是有某种被他遗失已久的东西失而复得,居然为简简单单一句空口承诺,动容几分。
他能看出任钦鸣正期待着自己回应点什么。
但阮颂最终也只是不动声色往下咽了咽喉结,说:“废话够了就赶紧休息,别成天说些有的没的。”
说完,视频挂了。
弹幕一如既往开开心心刷着阮颂“反矫情达人”的title玩梗,丝毫没察觉两人的异样。
姜淇淇大概是掐着时间等他们视频结束,才站在外面敲的门:“颂哥、钦鸣哥现在如果方便的话,来一下我们房间吧,得合计一下明天采购什么东西,找联络员那边问价。”
“来了。”
阮颂收起手机便打算撩开腰上的胳膊起身。
但任钦鸣并不如他意,轻轻一用力就把人重新勾回怀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刚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你我的锁屏密码。”
这是一句废话。
所以阮颂合理断定这人大概是看出了他接完电话,心情不太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