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不会真滑坡吧……”姜淇淇窝进梁羿怀里已经开始害怕。
一车人此刻都不再有心思说笑,光看车窗玻璃朦朦胧胧时不时劈过闪电,就够他们喝一壶。
坐在驾驶座,身为当地人的司机回答:“看雨持续的时间,这边天气就是这样,谁都说不准的,有时候看着下得猛,但可能没十几分钟就又放晴了,但有时候也会下个一天一夜。”
确实存在滑坡的可能。
【……麻了麻了,这难道就是艺术源于生活吗,捂脑壳.jpg】
司机三十年驾龄,很是沉稳对大家安抚:“不会留在盘山公路上过夜,我开远光灯慢慢开,能上去。”
白天攀升的那么点温度,很快再次降下来,根本不像是快要到初夏的日期。
司机看他们穿的都是单件,索性把车里的暖气开了。
保姆车里,所有看完点映的兴奋都烟消云散。
大概天气真的很能影响人的情绪,车开到最后大家甚至连话都很少说了,只是成双成对窝在一起,偶尔各自嘀咕两句。
谢岭烯这孤家寡人的,则从口袋里掏出了副耳机,脑袋抵在车窗上也不知道是在听什么歌。
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木屋,时间早已超过热水供应的十二点。
大家只庆幸他们出门之前洗过一次,不至于晚上睡不着觉。
节目组也体贴他们白天体验茶村生活,折腾累了,难得批准了第二天不用早起。
但谁也没想到,这雨当真跟司机说的第二种情况一样,一下下了一天一夜。
次日嘉宾从床上睁开眼,要不是手机上显示着临近中午的时间,甚至不由怀疑他们究竟有没有睡过一夜。
床帘外黑压压的,雨声依旧震耳,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沉闷的氛围里。
中午,大家惊讶原来谢岭烯也会做饭。
据说是他以前拍过一个需要秀刀功的角色,不想找替身,索性自己报班学了一点皮毛。
但说是皮毛,转眼这人就和任钦鸣在厨房里用节目组供应的食材,捣鼓出了相当丰盛的一大桌。
硬是给弹幕看得口水快要流出来。
秦斯嘉吃着吃着,忍不住八卦扭头冲任钦鸣、谢岭烯问:“所以你们俩到底是个啥样的关系?我看了半天也还是没看明白。”
关于两大影帝的纷争,营销号捕风捉影带过各种节奏。
有说见面就吵、对视都不想对视的;也有说私下会一起喝酒的,反正都没个正主盖章的实锤。
虽说前面红毯谢岭烯又是喊话想一起走,又是代领奖的,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看着又不像,总有点雾里看花。
任钦鸣突然一下被问到,自己都答不上。
最后还是谢岭烯替他答的,中肯说:“可能就是有点瞧不上,但又有点想说话。”
【?】
【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很精准了】
吃完午饭,大家想着导演组这时候总该宣布游戏规则。
结果好像是这场雨来得过于突然,临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没法再去之前踩好点的地方。
说是大部队从今天一大清早,就已经冒着雨赶出去寻找新的活动地了,场地全部得重新布置,先放他们半天假,让大家在木屋里自由活动,就当是对他们昨天劳动的二次奖励。
闫松航交代完,很快也跟着剩下无数不多的工作人员冲进雨幕,现场只留摄影师陪着他们。
弹幕一时有些唏嘘。
【其实做综艺真挺难的,小狗抱腿.jpg】
【主要其他综艺可以靠剧本、靠剪辑,实在不行还能招呼嘉宾重拍一次,但《合拍19天》是个直播类的综艺,就,想要原生态显得有趣确实是非常难的,需要节目组对所有嘉宾的资料和性格都相当了解,能对大家的反应做出一点预判,才能设计有引导性的环节】
【这要是普通综艺,大不了换个时间拍,把后面不用考虑下雨的内容挪到前面来,等天晴了再继续拍这个,反正都是剪辑我们也发现不了】
【负责任的说就是没点功底,不敢随便做直播的,太容易开天窗了】
【感觉前面设计的那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叹气.jpg】
【好吧,坚持六季不拉胯的闫导在我心里又开始闪闪发光(。】
雨一直下,白天过的像晚上。
大家都被弄得没什么精神,再次窝回沙发上打算找部电影放松放松。
但那电视款式太老,不能投影,不能网络搜索,只能固定翻看它贫瘠剧库里的每日推荐。
今天正好是部应景的恐怖片,和现在孤山木屋暴雨格外般配。
姜淇淇握着遥控器在周围一圈人身上扫过:“应该没人怕鬼吧?”
大家顺着人头依次看。
梁羿、郑青、秦斯嘉、谢岭烯都没反应,直到看到阮颂和任钦鸣。
阮颂相当大方向任钦鸣展开了怀抱,任钦鸣默不吭声“小鸟状”偎进他怀里。
公屏上弹幕几个问号过后,又开始疯狂刷“哈哈哈”。
差不多到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
外面雨势不仅没见小,甚至隐隐还有更大的趋势。
大家吃完晚饭还不见闫松航他们回来,已经有些担心。
正准备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换个能在室内玩的小游戏算了,哪怕真心话大冒险也可以,大门便被披着雨衣的一行人,猛地从外面打开。
所有人都看见站在最前面打头阵的闫松航对他们说:“这回真的不能怪我,本来没想对你们这么狠,但天公不作美,附近能用的地方只有那了。”
话音落下,远处的天际划过两道闪电,照得他们湿漉漉的雨衣泛起一阵冷光。
惊雷响起。
闫松航竟是环顾屋内几人,问出个似曾相识的问题:“这里应该没人怕鬼吧?”
【???】
所有人视线齐齐聚到任钦鸣身上。
任钦鸣:“…………”
闫松航懂了,也跟着望过去:“那对不住了钦鸣,只能牺牲你了,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废弃的医院。理论上没什么运动量不用跑,但实际上……”
任钦鸣瞬间:“?????”
【废弃的医院哈哈哈哈哈我操】
【土狗:勿cue,人已麻,只有土狗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双手合十.jpg】
作者有话要说:
土狗:懂了,我会带着我老婆一起跑的,抱拳.jpg
颂:……不不不,你自己跑就行了
第61章
七人上保姆车时, 外面风雨不停。
闫松航扼腕给他们讲述之前的游戏安排:“原本我们是联系上了这边的一所山村小学,打算让你们带着孩子做做活动,顺便在学校里玩一下撕名牌, 抽牌决定三个反贼、三个忠臣和一个主公, 互相找线索猜身份。”
忠臣的名牌是绿色, 反贼的名牌是红色, 但一开始都被白卡蒙着。
忠臣的任务是保护主公,不让反贼撕掉主公的名牌,反贼的任务则是清场, 撕了三个忠臣和那一个主公的名牌。
由于大家互相之间不能直接阐明身份, 全凭猜测判断。
一旦决定撕下对方的名牌, 如果是对家还好, 被撕的一方出局即可, 但如果撕下来发现是友军, 则两人一起出局,瞬间损失两名大将,所以需要慎重决定。
本来这好好的游戏设置,又拼脑力又能考验信任,看大家各种拉帮结派、挑拨离间, 全被这一大场雨毁了。
梁羿率先提出不解:“但室内场地不难找吧,山上没有,山下肯定有很多,撕名牌随便找个大型商场就行了。”
“那也不是。”闫松航抠了抠脑袋,“主要还是山村小学和那帮孩子嘛, 想给大家展示展示一下学校环境。”
原计划是通过游戏追逐的过程展示, 说不准还能让小孩亲自带嘉宾去他们经常玩和藏匿的地方。
不然光一个撕名牌有什么意思,随便哪个综艺都能做。
【所以咱闫导嘴上不说, 但其实心里有大爱,doge】
【之前的五期就能看出来,异国岛屿那期讲了环境污染、环保问题,海边那期讲了守疆人,豪华别墅那期讲了贫富差距,这次就讲了山村】
【是的,闫导也不故意拔高什么的,就是藏在综艺推进中间让大家自己看】
【咱就是说,为啥你们都这么认真讨论综艺立意啊,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幸灾乐祸吗???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没脑子】
【不不不,还有我,土狗真的眼看着整个人都emo了,从上车搂着阮老师的腰就没松过手哈哈哈哈哈】
深山老林,狂风骤雨,废弃医院……
几个关键词摆一起稍稍一联想就不得了。
嘉宾们刚上保姆车那会还有心思取笑任钦鸣,开他玩笑。
但随着外面大雨越来越猛烈地砸到车顶、车窗上,闫松航开始了此次临时任务的背景阐述:“我们后来找到的这医院吧,地图上压根没有这地,是他们到处探路,无意间经过才发现的,居然还是个宗教医院,我们查了资料才知道,是前几个世纪外国人为了传教过来建的,但没几年就荒废了,猜猜为什么?”
六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他们中最有文化的第七人,阮颂。
阮颂肩膀上还驮着个耷拉耳朵的胆小狗,直接战术性后仰:“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以前我学理的。”
那时候不像现在实行文理自选3+3。
他从高一分完班就没再听过历史课了,别指望他真跟神仙一样还能知道这些。
但等闫松航卖够了关子,吐出答案:“天花。”
正在所有人都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搞愣时,阮颂又知道了,说:“天花啊,那确实,属于烈性传染病了,就是俗称的‘麻脸’。感染痘病毒引起的,有幸痊愈的患者脸上会留下麻子,欧洲中世纪平均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麻脸,传染性很强,死亡率也很高。康熙当年就是得了天花存活下来,被称为‘神仙庇护的人’顺利继承皇位。因为在找出治疗方法以前,基本只能听天由命,三到五天就会死亡。光18世纪,欧洲就有1.5亿人死于天花,亚洲每年也有80万,甚至300万印第安人一度因为这个病差点灭绝,整整肆虐了3000年。不过后来被消灭了,也是人类历史迄今唯一一个被彻底消灭的传染病。”
阮颂把自己知道的一通倒豆子说完,发现一车人又都没声了,全眼巴巴望着他。
阮颂也望他们:“我有哪说错了吗?”
所有人:“……这就是你说的你学理?”
阮颂顿住:“生物课不是会讲?”
“…………”
没人接受这个理由,讲过跟记住,并且记得这么清楚是两码事。
阮颂只得改口:“毕竟干了编剧,各方面还是得了解点。”
【哈哈哈哈哈又是个不管正反都有理的】
【阮老师:《我学理的》】
有了阮颂这一大段科普,闫松航手里的手卡直接省掉好几张:“总之就是这么个地,荒了好几个世纪。”
本来大家觉得天花也没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再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结果谢岭烯冷不丁:“那有人给他们收过尸吗,里面不会还有死人骨头吧?”
【?????】
一车人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个个搓着胳膊、瞪眼望闫松航:“不可能吧!!你们既然要布置场地,肯定都进去检查过吧!!!”
天上又是一道惊雷。
闫松航也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森森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毕竟医院比较大嘛,我们人员有限、时间有限,只能保证我们逛过的地方没有,但至于是不是真没有……”
阮颂没等到下文,首先觉得任钦鸣箍在自己腰上的铁臂陡然一紧。
姜淇淇已经开始尖叫,拿自己垫背的抱枕疯狂对闫松航发起攻击。
一顿狂轰乱炸,闫松航抱着脑袋也没个地方躲,赶紧救命:“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我们放线索放的很细,基本90%的地方都翻过了。”
姜淇淇这才喘了口气稍稍停下。
但闫松航紧跟着又说:“线索都在什么床位枕头底下啊、卫生间最深处的那个隔间里啊、储物间等人高的木衣柜里啊……你们只管看着哪里吓人就往哪去找就行了,别往太安全的地方去一般碰不到什么脏东西。”
这一下把郑青跟秦斯嘉也搞疯了。
一众人听完闫松航详细的描述,脑子里立马开始放各种鬼校、荒村、废弃医院闹灵异事件的小电影,多年积攒的恐怖片想象全在这一刻爆发。
车里吱吱哇哇叫成一片。
盖章最怕鬼的任钦鸣虽然没出声,但阮颂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快要被勒断了。
反倒是谢岭烯对这些东西一点没感觉,大家叫的越凶,他笑得越欢,整一个乐不可支看热闹不嫌事大。
…
当保姆车抵达目的地,已经是当天晚上七点半。
雨依旧下的很大。
一行人透过车窗看清活动场地,头皮全麻。
眼前是一大片环山的空地,废弃的医院外围着生锈的院墙和铁门,杂草丛生,藤蔓攀附,十字架在屋顶最接近闪电的高度赫然屹立,欧式宗教风格的建筑破败,简直就是他们下午看的鬼片开始。
闫松航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医院里找到能打开大门锁链的钥匙。
节目组一共藏了四把钥匙,但真正能打开门的只有一把,所以保险起见,肯定得四把全都找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