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桐笑眯眯:“别说的我好像被怎么样了似的。”他拍拍胸膛,又看了看一旁的秦译,说,“我这么机灵,还有英明神武的秦总,当然是完好无损了。”
许睦见叶秋桐精神不错,开始激情辱骂汪德成:“老狗x,敢动我们时锐的人,不要脸也不要命。”他对叶秋桐说,“放心吧,秦总一定会摁死他。”
叶秋桐不担心这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以秦译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容忍汪德成骑脸输出。
只是董事长那边怎么处理。
现在汪德成在拘留所里,时鑫内部开始动荡,集团不会放任时鑫群龙无首。
说起来,这算一半秦家的家务事,叶秋桐不好直接向秦译和许睦咨询,只能说:“我相信秦总会安排好。”
许睦和叶秋桐聊了一会,让叶秋桐好好休养,许睦准备离开的时候,秦译在走廊里把他喊住。
秦译说:“准备动手。”
许睦夸张地叹了口气:“终于要动手了,我等得头发都白了。这次刚好碰上叶秘书的事,我们也算师出有名。”
秦译看着他,说:“这种名头宁愿不要。”
宁愿师出无名,他被外人说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也不想让叶秋桐经历这种事。
许睦说:“那是当然,我只是感慨一下,汪德成刚好撞到枪口上,也算自作孽不可活了。”
许睦回去,按照秦译的吩咐着手安排。
很快,所有人发现时鑫倒霉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比总经理汪德成进局子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时鑫爆发了债务危机。
第52章
时鑫本来经营情况就不好,只是集团时不时救济,这次还给了时鑫关键的充电技术,才让时鑫从速翔汽车的项目上赚到一笔。
但项目工期长,资金回笼缓慢,时鑫外债多,很难立刻扭亏为盈。
所以之前汪德成隔三差五骚扰时锐,就是希望通过手里捏着的技术,威胁秦译,想让秦译给钱。
现在汪德成闹出这种丑事,人进了拘留所,集团临时指派了一个经理过去,苦苦支撑,可这时候时鑫的债主们开始行动,在同一时间,向时鑫发起偿还债务的要求。
按照道理来说,之前签过合同,这样是不合理的,但时鑫的各个项目在这个时间段,或多或少爆发出质量问题以及监管问题,再加上汪德成的事,人家直接走法律程序,起诉时鑫违反合约,在项目上弄虚作假,负责人道德败坏,不仅要结清款项,还要赔违约金。
时鑫哪里有钱,于是在瞬息之间,这个运营了十几年的企业,就面临着资金链断裂,项目全线停工,即将破产的局面。
时锐这边,秦译为了叶秋桐和李菲然的名誉,使用了一些手段,没有向外界透露两位助理的名字,外人只知道汪德成因为秦译这边的两个人得罪了秦译,被被投进局子里,至于具体是谁不知道,具体怎么定罪也不知道。
而对总裁办内部,秦译隐藏了大部分事实,只是说他和汪德成在酒席上起了冲突,汪德成要带走两位助理,被他们的人及时发现,拦了下来。
即使有人心里有疑虑,随着李菲然的出现,很快所有人就相信了秦译编的故事。
李菲然在事情结束后第三天到公司上班,看起来神色如常,也没伤没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有人问她事情的细节,她平静地讲述,只在提到汪德成的时候恨得牙痒痒。
跟秦译对外宣传的事实一致。
大家又问她叶秘书呢,李菲然说:“叶秘书主动让我回公司,他在配合警方调查。”
其他助理纷纷称赞叶秋桐:“叶秘书很绅士,做得好。”
李菲然说:“而且,他和许特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们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过了几天,时鑫就爆发了债务危机。
秦译从没遮掩过他的手段,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总裁办的助理以为叶秋桐和许睦一起,一直在替总裁执行秘密任务。
有的人甚至想,这次汪德成出事,是不是秦总吩咐叶秘书钓鱼执法。
秦译这一手,既维护了叶秋桐,又让其他人知道他不好惹。
有人说,秦译这是在护短,谁动了他的人,他就要报复回去。
还有人说,这只是秦译的幌子,哪会真的为了两个助理把时鑫弄破产啊。
也有人说,时鑫和时锐都是同一个集团的公司,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秦译这么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有秦家人知道内幕,秦译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汪德成打谁的主意不好,居然敢动叶秋桐。
叶秋桐是谁,他不仅仅是秦译的秘书,还是秦译的地下情人。
两个人正在热恋期,汪德成对叶秋桐出手,秦译不仅气炸了,他还要汪德成死。
只有秦家人知道,这件事有多麻烦。
*
叶秋桐住在医院里百无聊赖,他不明白秦译为什么不让他出院,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
秦译说:“私人医院,按天给钱。”
叶秋桐:“……”行吧,你有钱你有理。
于是叶秋桐干脆把住院当度假,心安理得地躺着打游戏——因为秦译把家里的便携主机带过来给他玩。
叶秋桐一边躺在床上打游戏,秦译一边在病床前给他削苹果。
刚开始叶秋桐还有点罪恶感,诚惶诚恐,不敢让秦译替他做事,可秦译一再坚持,叶秋桐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竟然开始习惯。
只是,他苹果吃腻了。
叶秋桐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小人,说:“不想吃苹果了。”
秦译削苹果的手顿了顿,说:“补充维生素。”
叶秋桐翻了个身,脸正对着秦译,眼睛还没从游戏机屏幕上移开,说:“可是天天吃真的吃腻了,不想吃了嘛。”
秦译看了他一眼,叶秋桐正玩得兴奋,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软绵绵轻飘飘。
叶秋桐说:“我想吃西瓜。”
秦译否决:“西瓜太凉,不行。”
叶秋桐在病床上打了个滚,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生无可恋地重复:“就想吃西瓜,就想吃西瓜,我快发霉了,需要冰冰凉凉的西瓜来安慰。”
秦译从一旁拿过一颗洗好的葡萄,自然地塞进他嘴里。
叶秋桐咬破葡萄,甜腻的汁水在舌尖迸发,他吞下果肉,说:“葡萄勉强可以,不过要是冰的就好了。”
秦译垂着眼睛看他,冲他伸出手。
叶秋桐盯着秦译修长的手指,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秦译说:“皮。”
叶秋桐顿时清醒过来,哪敢把葡萄皮吐进总裁的手里,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说:“已经一起吃下去了。”
他望着秦译,叹了口气,说:“秦总,再这么下去,我要被你养废了。”
他知道秦译对他有负罪感,认为不是自己,叶秋桐也不会遭遇这种事,可这不是秦译的错,再说他现在好好的,一切都过去了。
这些天秦译一直很沉默,在病房里时,不太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地陪他吃饭,给他弄水果吃。
叶秋桐做检查的时候,秦译只要不忙公司的事,基本都陪着,再三确定叶秋桐体内没有麻醉剂残留才放心。
叶秋桐看着秦译,眉眼温柔,说:“秦总,我很好,真的,放心吧。”
秦译垂着眼睛,凝视着叶秋桐,问:“那时候怕么。”
叶秋桐知道总裁在问那一夜的事,笑着说道:“说不怕是假的,但也没那么怕。”
他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有着光芒,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有感慨,有庆幸,唯独没有后怕。
“我那时想,大不了鱼死网破,法制社会,他还真敢弄死我吗?”
秦译听见叶秋桐的话,皱起眉头。
叶秋桐继续说:“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来救我。”他朝着秦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给保镖们发了消息,他们抵达停车场就会发现不对劲,很快会跟你报告,你是谁呀,是英明神武的总裁,肯定能想办法把我救出来,我一点也不怕。”
刚才还说不怕是假的,现在又说一点也不怕,叶秋桐弯着眼睛笑着,努力向秦译传递着一个讯息,他真的没事,而且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再说秦译做到了,他靠在外墙上面的时候,第一次听见有人靠近窗户,应该是汪德成,而第二次听见有人靠近是不久之后。
两次只间隔那么短的时候,说明秦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即使叶秋桐没有爬墙,按照那个时间差,汪德成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
叶秋桐料想秦译会很迅速,但没想到那么快,问:“秦总,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秦译说:“我一直盯着汪德成,他在本市的所有产业所有门路我全知道。”
可以说,汪德成屁股一翘,秦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叶秋桐佩服地鼓掌:“我就知道,秦总你最厉害了。”
秦译望着叶秋桐,叶秋桐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与信任,在他的心里,总裁真的跟超人一样,无所不能,任何事情都能搞定。
秦译伸出手,撩了撩他额前的碎发,手指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来,轻轻触碰他的脸庞,说:“你真的差点死了,你知道么。”
七楼是什么概念,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摔下去,而那时叶秋桐还吸了药,他是怎么做到那一切的,到现在秦译还不敢细想。
叶秋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情况紧急嘛,现在再让我去做,我是不敢了。”
秦译说:“不准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典型的霸总式命令又出现了,叶秋桐像以往一样,满口应下:“好的秦总,我听你的话。”
叶秋桐想起那时秦译的颤抖,总裁是真的很怕他掉下去,是真的担心他。
“下次我会注意安全,更加谨慎,用更加稳妥的方式处理问题,不会再像这次这样莽撞。”他温柔地看着秦译,用柔软的语气说道,“所以,不要生气了。”
秦译说:“我没有生气。”他向叶秋桐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不会再让叶秋桐身处这么危险的情况中。
秦译用手指在叶秋桐的脸颊上轻点,最近总裁时常做这个动作,叶秋桐总会有点痒,说:“秦总,你现在跟我接触还会不舒服么?”
秦译摇头。
叶秋桐想着也是,那天秦译把他抱在怀里,抱得那么紧,不像是很排斥的样子。
叶秋桐欣慰,总裁终于从心理上接受他了,认为他是自己人。
那时的拥抱,也被叶秋桐理解为情急情况下的情感发泄。
叶秋桐到现在还记得秦译的手圈在他腰上的感觉,强硬而充满力量,令人脸红心跳。
这一定是传说中的英雄情结,吊桥效应。
叶秋桐收回情绪,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聊到那件事,气氛正好,应该趁机把话说开。
叶秋桐赶紧说:“秦总,谢谢你。”
秦译抿紧嘴唇,眸光闪动,说:“不需要。”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叶秋桐打断:“当然需要,要不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你给我削苹果。”
叶秋桐俏皮地眨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秦译愣了愣,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叶秋桐的脑门。
叶秋桐捂住额头,心里感慨,比起摸脸,还是弹脑门好,最起码不会脸皮子发烫。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话,终于有点恢复到出事之前的气氛,叶秋桐借机提要求:“秦总,我想工作了,让我回公司吧。”
秦译看着他,说:“平时不是嚷嚷着我压迫你么,现在让你带薪休假,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总憋在医院不是个事啊,叶秋桐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不上班而心里发慌。
“我想公司了,想同事了,让我出院吧。”
秦译否决:“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叶秋桐不解:“到底为什么啊。”
秦译顿了顿,就在叶秋桐以为他不会解释的时候,他说:“集团正在因为汪德成的事对我施压。”
时鑫的事已经被报道出来了,就算秦译从没正面说过,叶秋桐也大概知道了情况。
这次汪德成涉嫌绑架,刚好给了他们理由,秦译可以一举按死时鑫。
叶秋桐问:“秦总,你真的要让时鑫破产么?”
再怎么说也是兄弟企业,汪德成一定要付出代价,但企业无辜,时鑫那么多员工那么多项目,一旦破产,损失不可估量。
集团应该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不断派人来游说秦译,希望秦译能放时鑫一马。
秦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他们希望汪德成继续当时鑫的总经理。”
集团给的说辞是,汪总在时鑫这么多年,管理企业有一套,而且时鑫的员工都听他的,只有汪德成能让时鑫从困境里走出来。
叶秋桐听了以后,觉得不可思议:“时鑫明明在汪总手里开始走下坡路,那个人是犯罪分子啊,集团……董事长怎么还想着用他。”
“不准喊汪总。”这个称呼抬举他了,秦译说,“汪德成和董事长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汪德成知道不少秦邦言发家的秘密,秦邦言不保他,说不定哪天那些秘密就会被捅出来。
“那也不能这么包庇啊,居然还想让他重回企业。”
想得太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