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二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手里拿着的几张零钱递给丁忠,奶声奶气地说,“村长伯伯,这是我们捐的钱,您一定要把路快快修起来,我想要有一条大大的宽宽的马路。”
丁忠很感动,鼻子都酸了,收下了这个懂事善良的孩子的爱心钱,感激说:“谢谢二妮,我代表我们村委感谢你和你爸爸妈妈,谢谢。”
“不用谢。”二妮一脸开心地说,说着和她妈妈一起朝台下走去了。
众村民看了,非常惭愧,也很感动,很多人纷纷举手说道:“村长,我愿意捐钱,我们家一人捐20元。”
“我们也是,我们家一人也捐20元。”
“我们家也捐。”
“也记上我一份。”
大家拿着钱纷纷走到台上,丁忠感动不已,对上来捐款的村民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咱们一个一个来,让周队长给咱们一个一个登记好。”
丁忠说完,转身对场下的村民说道:“再跟大家提一下,咱们这个捐款是自愿的,不捐也没有关系,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今天咱们的会就先开到这了,接下来有意愿捐款的村民可以来周队长这边登记,或者身上暂时没带钱的可以改天再捐,再次感谢大家!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了,大家可以回去忙了。”
场上的村民纷纷拿起自家带来的小板凳解散了,有的向学校门口走去,有的向台上走去。
丁昀飞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拿起凳子往学校门口走去,陈素芬说回去还要出工干活,一散场她就和丁晓英先回家去了。
丁昀飞一个人往学校门口走,正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赵小林在后面叫他,丁昀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小林和何武还有李兵正走在后面,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小凳子,何武阴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太爽的样子。
赵小林提着凳子朝他跑过来,笑着说:“一路回去吧。”
“好。”丁昀飞点了一下头,和赵小林一起往学校门口走。
赵小林一边走一边说:“你觉得路能修起来吗?我觉得挺玄乎。”赵小林说到这,扭头看了一眼走在他们后面的何武和李兵,低声对丁昀飞说,“你看刚才在会上,那么多人反对捐款修路,我注意到是何武的叔叔带头反对的,还污蔑你爸贪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不是跟你爸有什么矛盾?”
丁昀飞蹙着眉头,没有回答,他也不太清楚丁忠跟何武的叔叔有没有矛盾,但前段时间丁忠给何家和卫家调解过土地越界纠纷,估计因为这件事,何家才对丁忠有所不满,怀恨在心。
而在农村,个人矛盾往往上升为家族矛盾,得罪一个人等于得罪一个家族。估计是这样,何武的叔叔才会在大会上鼓动村民污蔑诽谤丁忠,帮他哥哥出气。
幸好丁忠人正不怕影子歪,平时在村里也挺有威望,镇住了当时混乱的场面,才没让小人得逞。
后面也多亏卫峣在群众中第一个站出来带头捐款,起了带头作用,村民们也才纷纷跟着捐款。要不然今天这个动员大会还不一定能动员成功。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村也有这么多的风云。
丁昀飞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大会上发生的事,正想着的时候,胳膊突然被赵小林轻轻碰了一下,赵小林低声对他说:“看那边。”
丁昀飞抬头望了望,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学校门口旁边站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人长相出众、身高腿长,虽然穿着朴素依然掩盖不住那人清冷的气质和才气。
那人正是卫峣,他旁边的年轻人则是他朋友汪洋,俩人正站在学校门口聊天。
丁昀飞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想着一会儿要不要上去跟那人打个招呼,那人除了高冷一点,人品还是不错的,可以交个朋友。
正在犹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哟,大学生,今天可真是出尽风头啊。”
是何武的声音。
丁昀飞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只见何武正一脸阴沉地朝卫峣走去,他的旁边还跟着李兵。
想到丁忠之前跟他提过,何武心狠手辣,担心何武会对卫峣动手,丁昀飞也连忙跟了上去。
何武气势汹汹地走到卫峣的跟前,冷嘲热讽道:“行啊卫峣,不愧是大学生,思想觉悟就是高啊,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真是没法比。”
“你什么意思?”汪洋瞪着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警告他一下想出风头可以,别跟我们家作对,要不别怪我不客气!”何武恶声恶气地说。
卫峣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汪洋说:“咱们走吧。”说着抬脚就往前走了。
见卫峣不鸟他,何武恼羞成怒,手伸了出去:“站住,别走!”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到卫峣的肩膀时,一只胳膊拦了过来,截住了他的手,同时一个声音沉声道:“何武!”
听到声音,旁边的人都扭头看了过来,然后都惊住了。
卫峣和汪洋也停下脚步,转身回头满脸诧异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何武盯着伸手截住他胳膊的人,怒道:“丁昀飞,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跟谁是朋友?!”
丁昀飞抓着何武的胳膊,一脸正色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帮理不帮亲,而且他刚才帮过我爸,还有,我爸也是为村里的建设着想,谁要跟我爸作对,也是在跟我作对。”
“好,很好!”何武咬牙切齿地说,用力甩了一下手,把胳膊从丁昀飞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丁昀飞,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卫峣,随后扭脸往前走了。
李兵连忙跟了上去。
赵小林望着他们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担心地对丁昀飞说:“昀飞,你这下算是得罪何武了。”
“没事。”丁昀飞无所谓道,抬眸看了一眼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卫峣,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跟人家说什么,最后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提着凳子转身走了。
赵小林看了一眼卫峣,也抬起脚步,跟上丁昀飞。
“这什么情况啊?”汪洋一脸懵,问卫峣。
卫峣蹙了一下眉,眼睛望着丁昀飞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回答。望了半晌之后,他也转身朝另一条小路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一章写不了太多,码字太慢【捂脸】
谢谢小可爱们浇灌的营养液和投的雷,爱你们*^_^*
第17章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陈素芬有些不满地对丁忠说:“你今天一下子捐了三百块钱,过两天闺女开学,拿什么给她交学费?人家一家最多才捐一百块钱,咱们家多捐了这么多,咱家又不是有钱人家。”
“我是村长,当然要多捐一些,要不怎么动员其他人捐。”丁忠说着扭头问女儿,“什么时候开学?学费多少?”
“后天开学,学费加住宿费,总共388元。”丁晓英小声地回答,低头默默地吃着饭。
丁忠点了一下头,拧着眉心对陈素芬说:“你那没有钱了吗?你先给女儿交上学费,我这边没有一分钱了。”
“你说你当这个村长图啥,一个月领几十块钱不说,成天还净往里面添钱,我也没钱了!”陈素芬生气地说。
“你看你,别当孩子的面说这些。”丁忠说道,说着安慰女儿,“你放心,你只管安心好好学习,不用担心学费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交上学费的。”
“嗯。”丁晓英点头,眼睛湿润了。
丁昀飞感到一阵心酸,开口说道:“我那还有一百多块钱,回头我拿给妹妹,让她先交学费吧。”
丁晓英听到这,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但一想到还差两百多块钱,秀气的脸上又布满了愁云。
“我那也有几十块钱,也先给孩子拿去交学费吧。”丁奶奶也说,说着放下碗就要起身去拿钱。
“妈,不用,您坐着吃饭。”陈素芬阻止她说,“我那还有点钱,回头我给孩子交。”
听到这,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丁忠扭头问媳妇:“真的还有钱吗?没有的话我想办法去借。”
“还有几百块钱,之前卖猪还剩有一点钱,”陈素芬说着瞪了一眼丁忠,“要是光靠你那点工资,我们早就饿死了。”
丁忠笑了,说:“有钱就好,那你先拿给女儿让她先交学费,回头需要用钱了,我再想办法。”
两日后,各小初中开学,丁晓英回学校上课去了。丁晓英这学期读初三,初中学校是在乡里,距离他们村有几十公里远,因为离家比较远需要住宿,丁晓英每周末才回一次家。
丁晓英回学校上课后,家里少了一个人就冷清多了。丁昀飞每天依然会跟着陈素芬一起出工,去甘蔗地里锄草,或者骑着自行车去地里查看他们家的芝麻长得怎么样,他们种的芝麻长势挺好,一棵棵绿油油的。
丁忠每天也很忙,忙着筹集资金修路,这段时间去村委捐款的村民越来越多,但因为村里比较穷,每家每户最多也只能捐个几十块钱,他们村两百多户人家,能筹集上来的资金远远不够修路。丁忠只好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向上面申请补助,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申请下来。
这一天下着雨,丁昀飞没有出工在家休息,陈素芬一个人出工去了,陈素芬说趁着下雨赶紧去给甘蔗追肥,丁昀飞还问她,用不用他跟着一起去,陈素芬说不用,她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所以丁昀飞就没有跟着出工,而是在家休息。
丁忠一大早就出门了,骑着摩托车又去县里办事了,还是为申请补助的事奔波。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丁昀飞觉得下雨天在家也挺无聊,又没有手机扣,也没有电脑看,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听音乐,好在丁奶奶也在家,丁昀飞才觉得没有那么孤单无聊。
丁昀飞发现丁奶奶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会拿她小儿子的照片出来看,有好几次他出工回来都看见丁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小儿子的照片发呆。
这不,吃完午饭,丁奶奶又坐在沙发上神色黯然地盯着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看起来。
看到丁奶奶神色这么悲伤,丁昀飞也挺难过,默默地坐到丁奶奶的旁边,望着照片上温文尔雅的男子,好奇地问:“奶奶,小叔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丁奶奶只当丁昀飞还没有恢复记忆,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缓缓跟丁昀飞说:“你小叔啊,他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自小就很懂事,他以前在咱们村小学当老师,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你上小学的时候他还教过你呢。”
说起自己的小儿子,丁奶奶的脸上浮起了慈祥的笑容。
丁昀飞有些惊讶,没想到原主的小叔、丁忠的弟弟丁树竟然还是一个乡村老师,以前竟然还教过原主。
只听丁奶奶又说道:“只可惜,他年纪轻轻就走了,他走的那年才38岁。”
丁奶奶说到这,眼圈红了。
丁昀飞本来还想问那小叔他子女呢?怎么没见小叔的子女,难道小叔他生前一直都没有结婚吗?可是看到丁奶奶这么伤心难过,丁昀飞也不忍心问了。
丁奶奶又看了一会儿照片之后,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随后拿着盒子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卧室。
受丁奶奶情绪的影响,丁昀飞的心情也有些低落,虽然这是原主的小叔,但是他来这么久,已经把原主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已经有感情了。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丁奶奶说起原主小叔过世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感到有些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很压抑。
他走到门口,透了半天气,才平复心里这股莫名的压抑情绪。
外面还在下着雨,越下越大,天阴沉沉的,雨水打在房顶的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响着。
陈素芬和丁忠还没有回来,雨下这么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地方躲雨?有没有被雨淋湿?丁昀飞有些担心,站在屋门口不安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忽然,客厅里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他转身看了一眼,原来是房顶漏雨了,雨水正好滴在客厅的木沙发上。
丁昀飞连忙跑去后院厨房拿了一个水桶放在沙发上接水,然后他抬头望了望房顶,房顶上有一处瓦片透着一点光,应该是瓦片被风吹偏了,瓦片之间露着缝隙所以雨水才漏进来。
丁昀飞连忙找来一个长梯子,架在屋里的墙上,随后爬上梯子,伸手移动了几下那几片漏雨的瓦片,直到没见再滴水了,他才从梯子上爬下来。
他刚从梯子上下来,就见林一坡卷着裤腿、披着一张塑料布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他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一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滴着水。
丁昀飞吃了一惊,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一坡?放学了?”
林一坡点了一下头,接着用手开始比划着,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房顶,神色焦急地望着丁昀飞。
丁昀飞一头雾水:“外面怎么了?房顶怎么了?”
林一坡又指了指门外和房顶,不停地比划着。
丁昀飞仔细观察他的手势,问:“是不是你们家房顶也漏雨了?”
林一坡使劲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我陪你过去看看。”丁昀飞说着找来一把雨伞,和林一坡一起撑着伞出了门。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林大爷的家,只见林大爷的家家徒四壁、四处漏雨,地上放着几个破铁皮水桶接水。林大爷正站在一个木梯子上扶着梯子吃力地往上爬,估计是想爬上去修补漏雨的瓦片,但因为他一条腿残疾,爬得比较费劲,木梯子一晃一晃的,看着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