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放了,已经没有炮了。”几个伴郎信誓旦旦地说。
伴娘们又重新坐了下来,惊疑不定地吃着饭。
丁昀飞也拿起筷子接着吃饭,刚安静吃了几分钟,“轰”一声巨响,屋里又响起了鞭炮声,浓烟又四起。
“不是说没有了吗?怎么还有?!”伴娘们惊惧地叫道。
“嘭!嘭!嘭!”她们刚说完,又有几声鞭炮声响了起来,声音振聋发聩,都要把房顶上的瓦片给震飞了,烟雾还很大,浓烟滚滚。
丁昀飞拿手挥了挥眼前的浓烟,眉头皱了起来,这哪里是在吃饭啊?这分明是在吃烟好吧。
他现在终于明白上午为什么卫峣要跟他说让他中午多吃点饭,要不晚上想吃都吃不上的意思了。
这要是能吃得上才怪!
丁昀飞郁闷不已,正郁闷的时候,忽听卫峣沉声斥道:“能不能别放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经卫峣这么一呵斥,那几个伴郎才终于消停了下来,没敢再偷偷放鞭炮。
大家才得以安静地吃着饭,很快,伴娘们陆续吃完饭离席了,那几个伴郎还在喝着酒,喝着喝着还划起了拳。
丁昀飞吃得差不多饱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正想跟新郎官告辞回家,突然被一个伴郎给叫住了,那伴郎抓着他的胳膊,说:“来,昀飞,咱们划几拳。”
丁昀飞哪会划拳啊,说道:“我不会猜拳。”
“骗谁呢,谁不知道你猜拳猜得很厉害啊。”那伴郎还在抓着他的胳膊,脸红红的,估计喝多了,伴郎眯着眼看他,吐着酒气,问:“是不是不给面子?”
丁昀飞好无语,正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卫峣走了过来,把那伴郎的手一把拿开了,冷着脸说:“他真不会划拳,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跟新郎新娘打了一声招呼便拉着丁昀飞离开了。
一出新郎家,丁昀飞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边结婚也太吓人了,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嗯,有一些婚俗是不太好。”卫峣说着望了一眼前面的路,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行。”丁昀飞点头,其实他自己回去也可以,但就是不忍心拒绝卫峣的好意,而且他也不想拒绝,也想和卫峣一起走走,多待一会儿。
俩人慢慢地走着,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周围一片静寂,只有俩人的脚步声响在皎洁的月色里。
俩人正走着的时候,卫峣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对了,给你点钱。”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钱塞给丁昀飞,“这些钱你先拿着,以后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啊?”丁昀飞怔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要把钱还给卫峣,“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先拿着,我这点钱也不多,只有五百块钱,你种果树需要用到不少钱,你先拿来用,就当做是我和你一起投资,这样总该行了吧?”卫峣说。
丁昀飞一听,笑了起来,也不再矫情了,收下了钱,说道:“那行,那就算是咱俩一起投资种的葡萄,以后有收成了咱俩平分。”
“行。”卫峣笑道。
丁昀飞开心地把钱装进了兜里,俩人继续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卫峣突然轻声叫道:“阿飞。”
“嗯?”丁昀飞扭脸看他。
卫峣脚步顿了一下,抿了一下唇,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纠结,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开口:“你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见过……男的喜欢男的?”
丁昀飞的心猛地一跳,心脏砰砰砰跳起来,他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装作很直男的口吻回答:“见过。”
“那你觉得他们这些人恶心吗?”卫峣偏过头来看着他。
丁昀飞的心又跳了一下,状似一脸平静地说:“不觉得。”
听到回答,卫峣的眸光亮了一下,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丁昀飞悄悄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唇,也问道:“那你呢?觉得恶心吗?”说着,他神色紧张地盯着卫峣。
只见卫峣眼睛望着前方,眉头轻轻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回答:“我也不觉得恶心。”
听到这,丁昀飞又悄悄松了一口气,与卫峣并肩往前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这一章写的比较赶,没来得及看有没有错别字,先放出来先,晚安~
第40章
几场春雨过后, 地里种的各种农作物都纷纷长出来了,一棵棵小苗迎风生长,田野里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春耕完之后,农活就不怎么多了, 丁昀飞正好有时间来开始种他的葡萄了。
种葡萄之前首先要把地耕一遍, 他不会耕地,让丁忠帮忙耕了, 后来他还跟丁忠学了怎么耕地, 丁忠也教他了, 在丁忠的耐心指导下, 他终于学会了耕地, 虽然耕得还不是很熟练, 但方法已经学会了。他和丁忠轮流耕着地, 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地耕完。
耕完地, 他就开始采购株苗了。
那天丁忠正好在家不怎么忙, 丁忠陪他一起去采购果苗了。他们一起挑选果苗, 果苗有很多品种,丁昀飞挑选了一个比较适合他们家田地种植的品种, 然后又根据栽植方法, 大概算了需要买多少株果苗。经过计算,一亩地大概可以种植三百株果苗, 他们家有两亩地,他就买了六百株果苗, 全部运回了家。
果苗买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插种了。那天正好是周末,他们一家齐上阵,一起去种葡萄了, 丁晓英和林一坡也去了,连丁奶奶都去地里帮忙了。
因为葡萄后期的产量跟葡萄种植的密度有很大的关系,葡萄不能种得太密也不能种得太稀,必须经过合理的规划才能种植。
丁昀飞根据多方面考虑,最后才确定住了葡萄栽培的密度,行距多少,株距多少,都要提前确定好。确定好后,他亲自带领大家按照他计算好的密度严格进行栽种。
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才种完两亩葡萄,这工作量非常大,也非常辛苦,要不是有家人帮着他一起种植,他一个人根本种植不了这么多的葡萄,丁昀飞在心里非常感谢他的家人,确切来说是原主的家人,但他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他也非常感谢卫峣,要不是卫峣借钱给他,他都没有钱买化肥,光有钱买果苗没有钱买化肥也不行,后期管理还需要用到很多钱,卫峣借给他的钱让他少了很多后顾之忧。总之,他真的很幸运,有这么多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他怎能不感动。
葡萄种下去之后,下来就是田间管理的问题了,田间管理得好,葡萄才会长得好。尤其是葡萄刚种下去的一段时间,需要定期浇水葡萄才会存活。为了提高葡萄的存活率,每隔几天,丁昀飞都会用牛车从家里拉几箱水去浇灌葡萄,好在葡萄园离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也挺方便。经过精心的护理,葡萄很快就长出了新叶子,百分之九十的葡萄都存活了,死了有一些,丁昀飞又去市场上买了一些回来,补种进去。每天丁昀飞都会去查看他的葡萄,看看它们长势如何,有了葡萄园之后,他的生活更忙碌了。
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清明节。
清明节对村里的村民来说也是一个大节日,这一天村民都不出工,都去祭扫去了。
丁昀飞也没有出工,跟着丁忠他们去扫墓了。
墓地离家挺远的,骑了有半个小时的车才到,到了墓园丁昀飞才发现,不止有他们家来扫墓了,还有同族的一些亲戚朋友也来了,原来这一片墓地都是属于丁氏家族的,里面葬的都是本族的人。
当然丁昀飞一个都不认识,但既然他占用原主的身子,还是要跟着原主的家人来祭拜一下的。
在烧纸的时候,丁昀飞眼睛扫视了一圈所有墓碑上的名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的感觉,但他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扫完墓,他们就骑车返程了,就在他以为已经扫完墓的时候,丁忠又带着他们来到距离村口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给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扫墓。
而他也在坟头的石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丁树。
看到这个名字,丁昀飞的心里倏地一紧,怪不得之前在墓园扫墓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终于知道这奇怪出在哪里了,之前在丁氏家族的墓园里他没有看到丁树的坟墓,原来是葬到这里了。
丁奶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小儿子孤零零地葬在这里?
丁昀飞困惑不已,回家的路上,他还悄悄问陈素芬了。
陈素芬跟他说,是他小叔临终前自己要求葬在那里的。
这下丁昀飞更纳闷了,不过也没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遗愿,丁奶奶可能也是尊重她小儿子的遗愿才把她小儿子单独葬在山坡上的。
清明节过后,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村民们一般都是早上出工,中午太阳太晒就收工回家休息了,下午太阳没有那么毒辣的时候再出工。
丁昀飞每天也是早上出工去地里干活,中午回家休息。每次回家路过卫峣家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来,在外面喊上一声:“卫峣。”
卫峣要是在家,都会应声出来见他,俩人再说上一会儿话才分开。卫峣的伤已经痊愈了,最近在家也是比较忙,忙着帮他家人干农活,也忙着帮他父亲酿酒。
丁昀飞没有问卫峣什么时候会出去打工,他不敢问,他知道卫峣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小了,卫峣留在这里太屈才,卫峣就应该到大城市去展示他的才华。只是,等到卫峣离开的那一天,他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这一天傍晚,丁昀飞出工回来,骑车经过村口的时候,看见村口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正在跟他们村的一个村民说话。
因为他们村很少来外人,尤其是还是开着轿车来的,这个年代开得起轿车,家里应该挺有钱,丁昀飞不禁有些好奇,就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男人个子挺拔,看不清正脸,只看到一个侧脸,看起来挺年轻,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丁昀飞瞅了两眼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往前走了,正要穿过村口时,那个村民看到他了,出声叫住了他:“昀飞,你来的正好,他正打听你们家怎么走呢,你带他去吧,他要找你爸。”
丁昀飞有些惊讶,捏着车把停了下来,转脸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也转脸朝他看过来,然后丁昀飞就看到男人的正脸了,男人五官硬朗,长的挺帅,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男人朝他伸出手,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好,我叫方宇铎。”
“你好。”丁昀飞也伸出手,手伸到一半,看到自己的手比较脏,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朝男人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手,一边打量着对方。
只见对方穿着黑色西裤白色上衣,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才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丁昀飞一脸疑惑,问对方:“你要找我爸?”
“哦,是这样的,他刚才问我丁树先生的家属家住在哪里,丁树不就是你小叔么,我正要给他指路呢,就看到你来了,那你带他去找你爸吧,我走了。”一旁的村民说道,说完就走了。
丁昀飞听到这,更惊讶了,问方宇铎:“你认识我小叔丁树?那你是?”
“我不认识丁树先生,我是他一个故人之子。”方宇铎解释说,说到这,他神色有些黯然下来,说道:“我受我父亲临终所托,来找丁树先生的家属商量件事,帮我父亲完成一些遗愿。”
闻言,丁昀飞又是吃了一惊,看得出来对方应该也是知道原主的小叔已经过世,所以才会说来找丁树的家属,就是不知道对方要找他们这些家属做什么,丁昀飞不解地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方宇铎不语,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许久才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个事我需要跟你们家比较主事的人说,请问你们家现在主事的是?”
看得出来对方不想回答,丁昀飞也不再追问,说道:“我父亲还有我奶奶比较主事,我带你去找他们,我骑车,你开车还是?”
“你们家远不远?”方宇铎问。
“我们家在村南边,挺远的,”丁昀飞回答,“我骑车在前面走,你开车在后面跟上来吧。”
“行,那麻烦你了。”方宇铎说,说完走去开车去了。
丁昀飞跨上自行车开始往前骑去,一边骑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方宇铎已经开着车子跟上来了,丁昀飞便在前面继续带着路。
很快,他就把方宇铎带到了家,方宇铎把车子停在他们家的院门口,随后从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拿了两提礼品下了车,跟着他走进院子。
丁忠和丁奶奶都在家,丁奶奶正站在院子里喂鸡,丁忠则正在院子里修理他的摩托车,他今天又去县里开会了,估计下午刚回来。
“奶奶,爸。”丁昀飞叫了一声。
丁奶奶和丁忠抬头,看到丁昀飞领着一个陌生男子走进来,还以为是丁昀飞的朋友,俩人都说道:“回来了,这是你朋友?”
“不是,”丁昀飞说,看了一眼方宇铎说道,“他是有事来找你们的。”
丁奶奶和丁忠挺惊讶,丁忠经常去乡里县里开会,也经常跟一些领导打交道,见过世面比较多,也是比较好客的人,听到儿子说对方是来找他们的,便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客人:“快进屋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