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走到摩托车旁,观察了一下车子,拿钥匙打开了锁,随后长腿跨上座,脚踩了几下启动杆打火启动了车子,启动车子后,他扭头对站在一旁的丁晓英说:“上来吧。”
“嗯。”丁晓英踩着脚蹬坐上了车,坐到了后座上,她两手抓着后座扶手,转头对丁忠和陈素芬说,“爸妈,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丁忠说着看向儿子,叮嘱道,“骑车慢点,别骑那么快。”
“嗯。”丁昀飞点了一下头,拧着油门开车走了。
回家还是按着原来的路线返程,因为来的时候丁昀飞已经把经过的路线都记在脑子里了,他记性好也没有迷路,骑着摩托车载着丁晓英很快就骑到了家。
丁奶奶正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休息,手里拿着一个蒲扇扇风,看到孙子孙女收工回来,她和蔼地问道:“回来了?”
“嗯。”丁晓英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朝丁奶奶走去,“奶奶您喝粥了吗?我去给您热粥喝。”
“我喝过了。”丁奶奶摇着蒲扇慈祥地说。
丁昀飞停好摩托车后,也朝家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有些拘谨地冲丁奶奶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叫原主的家人。
丁奶奶也不介意,微笑着说:“进屋歇歇吧。”
“嗯。”丁昀飞应道,抬脚走进了屋,穿过客厅,来到后院,洗了洗手,干了大半天活,手上脏脏的,用肥皂洗了好几遍才洗干净,身上穿的衣服也很脏,还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实在太难受了,没办法,丁昀飞只好拿着干净衣服进洗澡间洗了一个冷水澡,虽然是用冷水洗的,但因为是夏天,天热,水管里的水都被晒热了,洗的一点也不冷。
他刚洗完澡换好衣服,丁忠和陈素芬赶着牛车也回到家了,丁忠在院子里喊他:“昀飞,过来帮忙搬玉米。”
丁昀飞:“…………”
得,这澡算是白洗了。
丁昀飞拿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就走去院子帮忙,和丁忠一起把牛车上的玉米一袋袋扛到屋里放好。
忙完的时候,丁昀飞又累的一身汗了,没想到他才穿越过来一天,就干了这么多的农活,丁昀飞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搬完玉米,休息片刻之后,丁昀飞返回后院,正想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洗,他之前看过了,他们家没有洗衣机,只能手洗。
可是丁昀飞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的脏衣服,他刚才换下来的时候就放在洗澡间里的啊,怎么不见了?还有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不见了,衣服都去哪了?
难道是有谁帮他拿去洗了?
可是家里也没见有人在洗衣服,陈素芬和丁忠还在院子里忙着,丁奶奶坐在门口纳凉,只有丁晓英没在家。对了,刚才他在院子里扛玉米的时候好像看见丁晓英提着两桶衣服出门了,难道是丁晓英帮他拿去池塘洗了?
估计是了。
想到这,丁昀飞有些尴尬,也很不好意思,他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让妹妹帮忙洗衣服,这好像有点丢人啊,还好他洗完澡就顺手把内裤洗了,要不岂不是更丢人。
估计是原主以前没少让家人帮忙洗衣服。
衣服已经有人帮他洗了,丁昀飞又无所事事起来,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年代真的是很无聊,丁昀飞无聊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走到客厅,看到黑白电视机旁竟然有一台小收音机,收音机旁边还有几盒磁带,都是一些比较出名的老歌手唱的专辑,这些东西要是放在21世纪,那可真是老古董啊。
看到这些“老古董”,丁昀飞顿时来了兴趣,拿起一盒磁带打开收音机,正想把磁带放进去听听歌,却见收音机里已经有一张磁带了,丁昀飞就又合上收音机,按下播放键,顿时从收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这首歌丁昀飞也会唱,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没有手机玩,有音乐听也不错。丁昀飞就干脆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一边听歌一边望着远处的大山。
也不知坐了多久,一盒磁带听完了,太阳也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只留下一片火红的云彩浮在天边。
这时,丁晓英也回来了,提着满满的两大桶衣服,果然是洗衣服去了。丁昀飞连忙起身走过去把丁晓英手里提着的两桶衣服都提在自己手里,随口问丁晓英:“拿去哪里晒?”
丁晓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愣了好几秒,她才说:“后院。”
丁昀飞没有注意到丁晓英脸上的讶异,提着两桶衣服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屋檐下,横吊着一根长长的竹杆,杆子上挂着几个晾衣架,估计平时都在这里晾晒衣服。
丁昀飞放下桶,看了看桶里的衣服,果然看到他的衣服也在桶里,洗的非常干净。丁昀飞一阵感动,从杆子上取下衣架晾起衣服来。
丁晓英从屋里抱出来一把衣架,也站到桶边和丁昀飞一起晾衣服。丁晓英不止帮丁昀飞洗了衣服,也帮家里其他人也洗了,洗这么多衣服,肯定很累,小姑娘非常勤快,也很懂事,丁昀飞挺喜欢这个妹妹。
俩人正晾着衣服,忽然听到丁忠在厨房里叫道:“昀飞,来一下。”
“好。”丁昀飞应了一声,把套好衣服的衣架挂到竿子上,随后走去厨房。
来到厨房,只见丁忠正站在案台边切菜,看到他进来,丁忠放下菜刀,从餐桌下拿起一个酒壶,对他说:“去帮我打壶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抽出一张10元钱递给他。
丁昀飞接过酒壶和钱,问:“去哪打酒?”
丁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去你同学卫峣家。”
“……哪?”丁昀飞怔住了,“卫峣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浇灌的营养液,爱你们~
本章中引用的歌词出自郑智化作词、作曲的歌曲《水手》
歌词: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
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长大以后
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地忽略了
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
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戴着伪善的面具
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
第5章
傍晚,村子里炊烟袅袅,丁昀飞提着一个塑料空酒壶走在高低不平的村路上,路上有不少村民刚刚收工回来,还有几个小孩在路边开心地玩耍,看到他来了,吓得一哄而散,嘴里叫着:“快跑,快跑,坏哥哥来了!”
丁昀飞:“…………”
丁昀飞相当无语,踩着拖鞋继续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向前走着,走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路边的一座青砖瓦房,随后朝那座房屋的大院门口走去。
刚踏进大院门口,他突然顿住了,只见院子里拴着一条黑毛大狗,大狗看到他进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鼻子里喷着气,张着嘴巴闪着几颗锋利的犬牙,冲他汪汪叫着。
丁昀飞生平最害怕两种生物:蛇和狗。现在他最害怕的两种生物之一就站在他的面前冲他张牙舞爪,丁昀飞吓得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撒腿就跑,拖鞋都被他给跑掉了。
丁昀飞停了下来,想要回去捡他的拖鞋,可是那只狗仍然不停地冲他狂叫。
丁昀飞吓得头皮直发麻,冷汗都冒出来了,光着一只脚丫踩在地上,望着前面掉在地上的鞋子,踌躇不前。
“哎,我过去拿我的鞋,你不要扑上来啊。”丁昀飞一边跟狗商量一边胆战心惊地往前挪步。
可是他刚往前挪了一点点步子,那狗又冲他狂吠起来,还往前走了几步,惊得丁昀飞连连后退。
“大黑,乱叫什么呢。”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嗓音从屋里传来,接着一个年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当看到院子里被狗吓得一身狼狈的丁昀飞时,年轻人怔了一下,冲那只黑狗呵斥道:“大黑,安静一点,坐下。”
黑狗听了,屁股老实地蹲在地上,但还是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丁昀飞。
看到黑狗终于不再冲他乱叫了,丁昀飞松了一口气,看向年轻人,感激地说道:“谢谢。”
年轻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神情冷淡地说:“不客气。”说着,看了一眼丁昀飞手里提着的酒壶,问:“是要打酒吗?”
“啊,是。”丁昀飞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年轻人丁昀飞都有种很尴尬的心理,可能是因为原主之前经常找人家茬的原因。
没错,眼前的年轻人正是原主生前最讨厌的人:卫峣。
“进来吧。”卫峣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向屋里走去。
丁昀飞连忙单脚蹦去穿他跑掉的另一只拖鞋,穿上拖鞋后他赶紧跟在卫峣的身后,生怕那只狗不听话又冲他乱叫向他扑来。
很快,丁昀飞跟着卫峣安全穿过院子进了屋,来到卫峣家的客厅,只见客厅里摆着很多大酒罐,酒香扑鼻,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大米的清香。
“打几斤?”丁昀飞正看的出神,耳边忽然响起卫峣低沉的嗓音。
丁昀飞回神:“哦,打……”
打多少斤来着?刚才丁忠交代他要打一壶,丁昀飞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酒壶,方形塑料酒壶上印的有“2.5kg”字样。
“打五斤。”丁昀飞说着走上前把手里提着的酒壶递给卫峣。
卫峣接过酒壶,拧开壶盖,从一旁的八仙桌上放着的竹篮里取出一个漏斗插进酒壶里,又从篮子里取出一个酒勺,随后走到一罐酒罐旁,揭开密封盖,把酒勺伸进罐子里舀了几勺酒灌进酒壶里,灌了满满一壶。
灌完酒,卫峣把装满酒的酒壶递给丁昀飞。
“谢谢,多少钱?”丁昀飞一边接着酒壶一边问。
“12元。”卫峣瞥了他一眼说。
“……啊?”丁昀飞刚从兜里掏出丁忠给他的十块钱,听到这,他都懵住了,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钱,又看了看卫峣。
卫峣也注意到丁昀飞手里拿着的钱了,他手往丁昀飞的身后指了指,示意丁昀飞往后看。
丁昀飞不明所以,转身往后看了看,只见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小黑板,黑板上黑底白字写着几行字“近期物价上涨,自今日起,酒价上调,每斤涨至2.4元。”
“……”丁昀飞一阵汗颜,转身对卫峣说,“那个……我拿的钱不够,要不我只……”
他本来想说要不我只打半壶酒,但一看酒都已经灌到酒壶里了再倒回去也不合适,话说一半,他又改口说:“要不我先赊账,我给你打借条。”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很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峣没说什么,密封好酒罐,走到八仙桌旁拿起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丁昀飞:“在这上面登记签字。”
“哦,好。”丁昀飞把酒壶放在地上,接过笔和本,看了一眼本上需要登记的内容,然后握着笔在本上写了写,写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填写完,丁昀飞把笔和本交还给卫峣,说:“谢谢,过两天把钱给你送过来。”
卫峣不语,低头扫了一眼丁昀飞在本上登记的内容,视线落到签名处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的“丁昀飞”三个字时,他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几个字看,看了半晌,他抬眸又觑了一眼丁昀飞,随后一言不发地把笔本放回八仙桌上。
丁昀飞觉得特别尴尬,弯腰提起酒壶往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扭头厚着脸皮对卫峣说:“那个……你能不能送我到院门口。”
卫峣挑眉看着他,脸上分明写着一行字: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丁昀飞摸了一下鼻尖,小声地说:“我怕你家的狗咬我。”
卫峣心说:“得了吧,你会怕狗咬你,你不咬狗都不错了。”,但想到刚才丁昀飞在院子里那副害怕的神情,又不像是装的样子。
卫峣犹豫了一下,抬起脚跟,朝门口走去。
丁昀飞舒了一口气,跟在卫峣的后面,一起离开客厅,穿过屋门,来到院子。那只黑狗还在院子里,看到他们出来了,又冲丁昀飞汪汪叫起来。
“大黑,别乱叫。”卫峣冲黑狗训了一句,黑狗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再乱叫。
丁昀飞随着卫峣安全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