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英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呀。”
李旭放下水瓶,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殷英也没扫兴,心里觉得李旭肯定也感觉不错,他对李旭笑了笑,接着转过身继续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演出。
中场休息时间过去后,演奏的曲子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8号钢琴奏鸣曲》。
相对于之前的曲子来说,这首曲子更加舒缓低沉,音调也更加轻柔,像潺潺的水。
殷英有些触动,控制不住地想要转过去和李旭夸奖这个乐团演奏的美妙,却在转头的瞬间一下愣在了原地。
殷英惊讶的发现,李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呼吸平稳且规律,这让殷英目瞪口呆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李旭他...睡着了。
可很快,殷英的心情就从“李旭竟然睡着了”转变成了“他睡着了哎”。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动到了李旭漂亮并且微薄的嘴唇上,看着它随着李旭的呼吸轻轻上下起伏,殷英忽然感觉脸开始热了起来。
殷英想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可却又想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忍不住继续看着睡着了的李旭,睡着了的李旭,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些安静,让殷英压根舍不得移开视线。
可是,李旭像是感受到了殷英的视线一般,突然间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的殷英尚未来得及移开目光,醒了的李旭就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就这样,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撞了。
优美的旋律尚未停止,殷英和李旭却相对无言:
“......”
殷英情急之下小声对李旭说了句:“我没看到!”
李旭:“......”
殷英抿唇的同时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更加尴尬了呀?
有了这种感觉的殷英继续试图挽回局面:“其实睡着了也是正常的,比较这首曲子比较舒缓..”
说着说着,殷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偷瞄了一眼李旭,绝对暂时先闭上嘴巴,不要再徒增尴尬。
原来李旭不喜欢古典乐啊。
那是不是更喜欢流行音乐呢?
安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殷英这样想着。
音乐会结束,两人并肩出了剧院,又是一路无言。
殷英心猜李旭是在为了刚刚的事尴尬,想要缓和气氛的他,四周看了一圈后,在看见了一旁的冰淇淋店后眼睛一亮,紧接着他对着李旭说道:“吃冰淇淋吗?”
算是刚刚矿泉水的谢礼。
可李旭的表情却显然有些拒绝:“你吃吧。”
殷英想了想,对李旭道:“那我去买啦。”
李旭看了他一眼,接着对他点了点头:“去吧。”
殷英怕李旭先走了,加快脚步进去买了两杯冰淇淋球,接着又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好在李旭还在门口等他。
殷英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一杯冰淇淋球递给了李旭:“给!”
男人表情一顿,像是没有预料到殷英会也给他买。
“好吃吗。”
殷英舀了一大勺香草味的放进嘴里,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这股甜给他了一种正在约会的不真实幸福感。
李旭在殷英的注视下,也舀了一勺吃了,吃罢脸上没多大表情,嘴里却说了句:“小孩子吃的。”
殷英闻言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李旭轻笑了一声:
“怪不得你喜欢吃。”
这是殷英这段时间第一次看见李旭笑,他整个人都看得有些呆了。
李旭笑起来真好看。
盯着李旭看着的殷英脸一红,原本嘴里准备反驳的话现在全部忘了个干净,张了张嘴,半天后才低声喃喃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说完低下了已经红地不成样子了的脸。
李旭这人。
李旭这人怎么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李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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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可奈何殷英被李旭鲜少露出的笑蛊得心慌意乱,嘴里反驳的话语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此时的他努力低着发烫红透的脸颊,怕李旭看见。
李旭这一笑威力不小,万年冰山突如其来的轻笑,让殷英在无所适从的同时,心也开始砰砰乱跳了起来。
他甚至发现,这样子的李旭和当年记忆里那个开朗男孩的样子更加重合了,之前对他异常冷漠的李旭会让他时不时冒出“我是不是认错人了”的想法。
毕竟殷英也想不到当年善良开朗,还爱和他说话的小男孩,长大后会成为一座大冰山。
第二天,回了爷爷家的殷英早起遛狗前,不禁又想起了这件事情。
李旭对他态度的转变,让他思考起两人的关系是否产生了变化。
原先每天都开开心心带着能够见到李旭的心情出门的殷英,此时牵着雪团站在门口,忽然有些纠结了起来。
联系昨天李旭的那个笑容,殷英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让他有些害羞的猜想。
之前李旭一直以来的的不咸不淡的态度,一度让殷英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李旭,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那时候没有还信也只是怕麻烦。
其实殷英是有些灰心的。
可是昨天两人一起在剧场时,李旭的不经意的笑和忽然脱口而出的打趣,却让殷英心里生出了一些希望了。
那是不是说明,李旭其实对他并非完全拒绝的?甚至可能...
想到这,殷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起来,雪团不懂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只精力充沛地在殷英腿边绕起了圈子:“汪!”
一周没见,它似乎很想念殷英。
在雪团叫了一声后,殷英也被一下拉回了神,他整理了下思绪后,打开了面前的大门,牵跑了雪团,对正哈着气的萨摩耶说道:“我们走吧。”
明天就是宠物大赛了,还是快点去做一下最后的训练吧。
虽然小区举办的这个宠物大赛是纯娱乐性质的,但是殷成端显然对自家孙子还有雪团都很有信心,早上将雪团交给殷英后,搬着钓竿就去钓鱼了,还说钓到的明天晚上庆功宴的时候吃。
殷英温言道:“爷爷,比赛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准备庆功宴了呢。”
还是雪团的庆功宴。
殷成段笑着摆手:“哎,我相信我家英英。”
就这样,殷英牵着雪团前往场地进行最后一天的训练。
到了场地,殷英果不其然看见了已经到了的李旭。
殷英克服了心里的拘谨还有害羞,努力让自己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上前打了声招呼:“您来得好早呀。”
李旭在听见他说话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和之前一样平静:
“不用说敬语的。”
李旭再次提出这一点。
殷英心道:可是不带敬语我会不好意思。
不过李旭都说了这么多次,殷英又不好不努力尝试一下:“明天就要比赛了,您..你应该很擅长训练狗吧。”
李旭拍了拍煤球的身体示意他往外跑,接着转过头看向殷英:“我不负责训练警犬。”
“警犬都有专门的训练基地。”
殷英闻言有些尴尬,松掉了手上牵着萨摩耶的绳子,让它和煤球一起向外跑,嘴里则是说道:“这样子啊,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以为警犬是警察自己训练的呢。”
不过殷英也对这个话题感了兴趣:
“那你平时什么时候会带着它们出任务呢?”
殷英说出问题后认真地看着李旭的侧脸,却发现对方沉默了一会,许久后才开口道:
“现在不会带了。”
说话时李旭的眼睛看着煤球的方向,并没有看着殷英。
殷英有些不解:“嗯?”
李旭目视前方,平静地回复道:“我转文职了。”
殷英眼神里流露出了诧异:“为什么呀...”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多管闲事:“我..”
好在李旭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只不过眼神隐秘地暗了暗:“嗯。”
这个嗯字堵住了殷英心里的疑惑,他想,李旭可能并不想说原因。
虽然殷英清楚的记得,李旭小时候那么坚定地说出过自己的愿望:
要学武术,要去带着枪抓坏人。
可是现在的李旭竟然转了文职。
殷英很难不去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可是李旭并不像是愿意与他交流这件事的样子。
殷英心里难免低落:李旭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昨天对着他笑,还打趣了他的李旭,仿佛只是他的一阵幻想而已。
从幻想中醒来,两人的关系却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空气再次沉默了下来,殷英只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雪团身上。
精力充沛的两只小狗并不知道两个主人间变得有些尴尬的气氛,还是在欢快地并肩往前跑着。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雪团和煤球的关系比之前好了许多,雪团也能接受煤球有时候过于热情的举动了。
殷英盯着不远处无忧无虑的一黑一白两条小狗,心里思绪翻涌。
另一边的李旭,瞥了眼身旁的少年,只见原先还笑容满面的殷英,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失落,平时亮晶晶的一双鹿眼,现在也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委屈的气质。
李旭不动神色地看着身旁笼罩着失落气息的殷英,在看了会少年脸上有些难过的表情后,忽然有了股想要告诉他缘由的冲动。
几秒后,李旭将视线从殷英的脸上移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还是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说了又怎么样呢,也改变不了这条腿受了伤的事实。
只不过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李旭就算把视线从殷英身上移了开,却感觉自己还是无法忽视对方身上的笼罩着的低气压。
“觉得很意外吗?”
李旭对着殷英问道。
原先在想事情的殷英,突然听到李旭的话后不禁愣了下,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回道:“没,没有呀。”
“文职也很好呀,都是给人民出力的光荣榜样!”
说罢殷英有些紧张地悄悄看向李旭,却发现对方正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李旭皱着眉的样子带着气场,让殷英更加紧张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然而下一秒,李旭说出的话却让殷英感到十分意外:
“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小心翼翼的。”
说罢男人表情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就..你平时那样就好。”
殷英微愣:“平时..哪样呀?”
李旭表情一顿,像是被问住了:“......”
过了许久,被殷英盯着看的李旭,才仿佛刚刚组织好语言,有些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很自然开朗的样子..也很自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
李旭更喜欢看到那个开朗热烈到似乎在闪闪发光的殷英。
而殷英听完李旭的话后,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来,缓了半天害羞的心情后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觉得我平时会很自信呀?”
只见李旭思索了一会后摇了摇头:“弹琴的时候。”
原来自己在李旭心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殷英在有些高兴的同时也继续害羞着。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不对:
“那个。”殷英尝试着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弹琴呀?”他记得自己只给李旭发过录了琴声的音频。
说罢殷英盯着李旭想知道答案,对方几秒后开口说了句:“之前走错了琴房的时候看见的。”
殷英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才多久..”他又不好意思了起来:“您给的评价太高啦。”
李旭轻咳了一声,没有接话,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纠正殷英又对他用了敬语的问题。
另一边的殷英心里却美了起来,心里开始想着李旭刚刚给自己的夸赞。所以此时的他也没注意到李旭脸上变得不自然的表情,也当然没看出李旭刚刚撒了一个慌。
他才不知道,李旭早已经看过了好几个他弹钢琴的完整视频。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警官选择隐瞒了这件事。
不过,看着似乎恢复了活力的殷英,李旭忽然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不过他并不愿意去深究这股感觉从何而来。
这会,殷英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起来,发现是自己的室友林奕依打来的视频,平时两人一般都用信息的方式联系,殷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林奕依会给他打视频。
想到可能是有什么急事的可能性,殷英只得当着李旭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通了。
与此同时殷英微微从李旭身旁退开了几步怕打扰他,谁知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林奕依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了起来,声音大得恨不得穿透屏幕:“嘤嘤嘤,嘤嘤啊,救我!”
殷英连忙狂按手机旁的声音缩小键,可是林奕依的声音却依旧很大:“你的西方音乐史的作业写了吗?借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