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酒吧包厢,晶莹的液体泛着微光,迷离的灯光充满暧昧的情调,喧闹的人声糅着重低音的音乐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听觉。
“不是吧?还有人敢不接你电话呢?”青年拿着酒杯走近,一只胳膊勾着郞烨的肩膀,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笑道,“郞烨,你这不行啊~”
“一边去。”
青年看起来和郞烨年纪相仿,头发染成了灰银色,卷卷的蓬在头上,笑嘻嘻地说:“怎么还有我们郎总搞不定的人呢~”
“我说你怎么前一段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玩,”另一人坐在沙发那头,身边还坐着个细腰长腿的美人正端着酒杯斟酒。
“原来是在追人,不像你啊。”
“你不懂了吧~人家郞烨早都转型了~”卷毛青年有了两分醉意,“天天跟我们‘狐朋狗友’在一起混,绝对耽误人家正儿八经谈恋爱了。”
“你忘啦,之前有次玩得正开心,人家郞烨接了个不知道谁的电话,结果转身就走了。那叫一个迅速。”
“我记着呢。老早的事情了,还说买了草莓蛋糕什么的……”
郞烨冷着脸。没有出声。
“不会吧……”卷毛见郞烨面色不悦,震惊道,“不会这么久……还是一个人吧?”
“天,你真的开始凹深情人设啦?”
郞烨微微蹙眉。没有回答。
只是端起杯子,闷头喝自己的酒。
焦躁。
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
郞烨能感觉到,和元嘉鱼说话那日的当晚,异样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传来——的alpha信息素开始慢慢恢复了。
烦恼焦躁的情绪萦绕着每一寸肌肤。
失控感若即若离。
他不能联系元嘉鱼。
怕吓到他。
怕被他讨厌。
这几天他都不清楚是怎么捱过来的。
无数次想要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心底里原始的欲望洪水般涌上心头,驱使他去找元嘉鱼。
去占有他,去掠夺他。
煎熬。
青年给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服务生心领神会,悄悄儿地退出了房间。
郞烨自顾自地一口口喝着酒。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名清瘦秀气的少年走进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青涩的气息扑面而来。
“坐吧,”卷毛出声。
少年故作矜持地坐在离郞烨半米远的地方,举手投足显得清纯十分,眼睛睁地大大的。
郞烨一下子黑了脸。
“你们郎总心情不好,”卷毛举举杯子,“给你个任务,哄他开心。”
“好~”少年抿嘴笑道。
“郎总怎么了~”少年取了个新杯子,倒好酒端给郞烨,“有什么事,能不能也讲给我听听~”
郞烨的烦躁被这人矫揉造作的声音又撩盛了几分。
换做以前,他怕是已经愉快地和少年攀谈喝酒起来了。
现在的他只想快些离开。
郞烨不好直接发作。便没接他的话,单接过了酒杯,默默喝着。
卷毛和另外几人活跃着气气氛,觥筹交错间,郞烨醉意渐起。
片刻后,郞烨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刹那间。
灼烧感从喉咙骤然传来,像燎原之火一般,迅速燃遍全身。
头痛欲裂。
像是有一把重锤顿顿地击打着。麻木感从头顶传来,每动一下都会伴随剧烈的疼痛。
郞烨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干了什么?”
郞烨撑着墙,缓缓站起身。眼睛里布着血丝。
“我……我……”少年慌了手脚。他没想到郞烨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快说!”卷毛厉声道。他也被郞烨突然的变化吓得不轻。
“我只是加了一点alpha的催……可是剂量很小,”少年快急哭了,“不是一般都会放一点的吗?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郞烨又是一阵头晕,趔趄着站直身子。
他只怕是手术的效果刚过去,alpha信息素还没有恢复稳定,就来了这么一出。
“郞烨最讨厌别人算计他。”卷毛皱眉,“我们都不敢给他硬塞人,你怎么敢?”
少年被吓得脸色苍白。
郞烨咬牙道,“司机呢。”
“司机在外面等着呢……你发烧了?”卷毛上前搀郞烨,触到他的皮肤,才发现发热得不正常。
“别管我。”
郞烨强忍着头痛带来的恶心,硬是把自己拖进了车里。
他靠在椅背,几近失去意识。
“去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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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啊你,打到这么晚,”元嘉鱼帮何航拿着外套,在小商店门口看着咕咚咕咚喝水的何航,“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精力。”
“你这个体育five当然不懂。”
“嘉鱼?”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商店里走出来,“好巧”
来人和何航穿着一样的篮球服,手里攥着两瓶水。胳膊上的肌肉若隐若现,整整高出元嘉鱼大半个头。
“学长好,”元嘉鱼打声招呼。
何航也跟着,“学长好。”
学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怎么还叫学长,一起打这么久球了,还叫这样生疏。”
“哎,那不行,”何航胡侃,“你比我们高好几届呢,叫声学长,表达我们的敬畏之心。”
“诶,学长你和何航不是一届的吗,”元嘉鱼诧异道。他在一旁看了半天球,也不认识谁是谁,还以为这个高高瘦瘦的alpha是何航一届的同学。
“不是哦,”学长把水分给元嘉鱼一瓶,温柔道,“我在咱们系读博……说起来,我妹妹和你一个班,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嗯,认识,”元嘉鱼顿了顿,答道。
“之前……”学长开口。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打断的学长的话。
元嘉鱼冲学长抱歉地笑笑,拿出手机。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麻利地挂断,删除,拉黑,一条龙。
“……不接吗?”学长问道。
“嗯。不用接。”元嘉鱼漠然道。
“嗨呀,学长我给你说,元嘉鱼这两天正失恋呢,”何航嘴上没个把门的,一通胡吹,“不知道哪个大款看上我们小鱼鱼了,前段时间疯狂送他东西,这两天又分手了,但我们小鱼鱼非常坚强~才不会被失恋所打倒~”
元嘉鱼:“……”
元嘉鱼淡淡地给了何航一个眼神。
今晚。暗杀你。安排。
“真的吗?”学长眨眨眼。
“假的。别信。何航胡说的。”元嘉鱼无语道。
何航哈哈哈笑了半天。
“对了,我得去把门卫室放的球取回来,差点忘了,”何航一拍脑门,“你们先走这,我一会儿追你们。”
“行行行,”要不是有外人在,元嘉鱼都想让他快滚。
夜已经深了。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亮。
没了白日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忙的学生。月光的青色幕布下,这条小路静谧又悠长。
元嘉鱼抱着衣服,和学长一起往回走着。
空气很安静。
元嘉鱼自动离了学长半个身子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长人很好,气氛融洽,倒也不觉得尴尬。
“你宿舍楼是前面那栋吗?”
“嗯对。”元嘉鱼点头。
“那我送你到楼下吧,反正也不远。”学长道。
“不……”
元嘉鱼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错了。
熟悉的车……和数字……
学长略微侧过头看着他,“不行吗?”
“没有。”元嘉鱼收回目光,立即摇摇头。
元嘉鱼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往学长身边站了站。
“那就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说】:郞狗:呜呜呜呜呜老婆被人拐走了
第95章 番外 补回来
又到了一周一度的高数课这天。
“不是吧……?”何航难以置信地看着嘴里哼哼着歌,看样子心情颇好的元嘉鱼,“是你吗元嘉鱼?被别人夺舍了,就眨眨眼。”
元嘉鱼:“……”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一样的。”
何航好笑道,“你以前啊,在有高数课的这天,从起床开始,就是一脸的生不如死心如死灰,直到上完课回来都还是痛苦的表情。怎么今天这么奇怪,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元嘉鱼转转眼珠,“好事……嘛,也算是啦。”
“什么什么,快讲,”何航屁颠屁颠凑近,“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啦?”
“滚,”元嘉鱼甩他一个白眼,“就没阴影过。”
“哦,那我知道了,”何航像一个八卦的老太太,就差嘴角点颗痣,“是不是学长追你了!”
“哼哼,你可瞒不住我,”何航骄傲脸,“我可是知道学长喜欢你。”
“好好……诶?”元嘉鱼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止我吧……我身边好多人都知道了,”何航回忆道,“我开始是看到学长进球之后,第一时间就往观众席你的方向看……后来班里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
元嘉鱼竖起耳朵,“传开什么了?”
“就说学长在追你吧啦吧啦的,”何航胳膊肘怼怼元嘉鱼,“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你……有没有考虑过……”
元嘉鱼暗暗叹气,看来校园八卦的传播速度有够惊人,“你回去帮我澄清一下,我……没有那个打算,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和学长的所有互动,只有那天学长送他回寝室,那也只是为了让某人……
其他时候几乎没有丁点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元嘉鱼怀疑是不是那天晚上被什么人拍到了,不然怎么会有学长在追他的传闻。
何航愣了愣,“哦……好。”
“上课去了,”元嘉鱼背上书包,“晚上不去看你打球了,避避嫌,等到比赛了再去给你加油。”
“欸——”何航失望地拉长声音,“怎么可以介样子~”
元嘉鱼拍拍何航胸脯,“打完请你吃夜宵犒劳一下。”
何航啪一声打个响指,“哼,这还差不多。”
“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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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高数课,我来给你们带一节,”个子小小的女老师轻快地走上讲台,“你们郎老师有事请假了。”
讲台下,哀声一片。
“怎么?不欢迎我~”老师笑着说。
同学们慌忙,“没没……”
“大家先忍忍,换我我也想让帅哥来给我上课,”她打趣道。老师很年轻,知道这一群学生都在念叨什么。
“那不是郎老师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嘛,没办法的事情呀~”
“老师,”第一排的同学悄咪咪插了句嘴。
“郎老师怎么了啊?”
老师一脸神秘。
“这……你们猜也应该能猜到……”
“alpha嘛,总有那几天……”
班里立刻炸开了锅,乱哄哄成一团。
“什么什么?老师说什么?”坐在元嘉鱼旁边的同学激动地问着前排的同学。
老师声音比较小,后排听不太清楚。
元嘉鱼真想把耳朵堵起来。拒绝接受一切关于某人的信息。
“什么啊……易感期?”同桌的大嗓门非常具有穿透力。元嘉鱼堵耳朵都没用。
“挺正常的啦,毕竟郎老师是alpha。”
花痴人虽迟但到,“郎老师易感期肯定也很性感呜呜……”
“也不知道郎老师有没有Omega,要怎么度过啊……”
不知道谁说了句话,混在嘈杂的声音中,元嘉鱼莫名听得很清楚。
“对哦……虽然不是alpha,但是有听说过alpha易感期会特别难受诶……有点心疼郎老师。”
元嘉鱼烦躁地把眼睛按在书本上。
心疼那个混蛋做什么?有什么好心疼的。
“嘉鱼嘉鱼,”终于有人cue元嘉鱼了。
元嘉鱼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你不是和郎老师之前认识来着……我听那个谁说的,”同学见元嘉鱼目光不善,面露凶色的,下意识朝后缩了缩。
“啊,是,怎么了?”元嘉鱼咬牙切齿。
我忍。
“就是……你能不能帮我们问一下,”同学紧张地比划着,“郎老师情况怎么样……之类的……”
“不用。”元嘉鱼冷漠道。
“你们郎老师没什么事。”元嘉鱼清楚,郞烨根本不是什么不舒服,就是单纯地放弃了而已。
看来那天晚上故意让郞烨看到他和学长走在一起,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算……真的是那什么期了,”元嘉鱼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他身边Omega多得是,犯不着大家操心。”
元嘉鱼下巴扬扬,指尖点了点书本。
“学习吧。别讨论了。”
“……哦,哦。”同学们徐徐散开来。
“好吧……”
元嘉鱼正低头看着书,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人在小声嘀咕。
“什么态度啊……”
“和郎老师认识怎么了?……不就是仗着自己……”
元嘉鱼觉得好笑。郞烨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
他只装作没有听到,不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元嘉鱼暗暗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郞烨若真是易感期特别难过,也该轮到郞烨来哭天喊地可怜巴巴地联系他求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