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冬心酸之余又觉得好笑,他自己都难过得不行,偏偏还在担心宋舟玉会不会吃醋。
他不知道,宋舟玉不仅看到,还吃醋得要疯了。
“祖宗,你问他不就好了。这么想知道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开口问啊!”
殷忱真的是服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宋舟玉是从哑巴星来的?长了嘴巴不会说话,不是哑巴星人是什么?
他看着宋舟玉表情从郁闷到冷漠面无表情,心底的无语都要写满屏幕。
宋舟玉在纠结什么?开口说话不行吗?
在第三次劝宋舟玉和昼冬说清楚,自诩风流的母胎单身选手殷忱被宋舟玉无情赶出门。
殷忱:“………”
得,是他废话了。
公寓重新变得安静,宋舟玉怨恨地盯着那张照片,似乎试图把照片上Alpha的背影盯出个窟窿。
明知道是捕风捉影,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他不怪昼冬。
昼冬怎么会有错。就算这张照片是真的,昼冬真的出轨了,那也是勾引昼冬的人的错。
可他醋得快要死掉了。
嫉妒好似依附在骨髓里的寄生虫,啃噬他的血肉,不断地侵蚀他的理智。
他不敢问昼冬,他怕昼冬生气,怪他双标。
自从昼冬生过一次气,宋舟玉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上小心翼翼,他怕昼冬生气,却总是缺根筋一般在昼冬的雷点上蹦跶。
宋舟玉不停告诉自己,昼冬不会出轨,这张照片是假的是误会。
但拈酸吃醋的劲来势汹汹,他整个人酸得要冒泡了。
为什么昼冬要认识别的人,有他不就好了吗?
那Alpha比得上他吗?有他年轻有他貌美吗?宋舟玉怨恨地想。
又老又丑的Alpha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昼冬要跟他走?为什么昼冬还不回他消息?
如果昼冬在这里,他定然要抱着昼冬,委屈地埋在肩颈,把自己深深嵌入昼冬怀里,舔咬昼冬的腺体。或者昼冬咬他的腺体也是可以,粗-暴对待他。
宋舟玉抱着昼冬外套,面色酡红地寻求慰藉般去嗅外套的味道。
外套残存味道微弱,他紧紧闭眼,信息素细密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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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里有很多不善言论。
【到底谁出轨?我看得头大。】
【宋舟玉和殷忱酒店开房,昼冬和一个陌生Alpha上了车。啧,贵圈真乱。】
【说实话,从已知信息来看,他俩应该是各玩各的。】
【出轨?哇,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早预料到了,他们根本不配。宋舟玉的家庭情况的不会允许他和一个Beta在一起】
他和宋舟玉,也许真的不适合……
心酸难过开始蔓延,胡思乱想再次侵占大脑。
然而很快被打断。
侧脸贴上一片冰凉,昼冬懵懵地抬头,没来得及发酵的情绪就此被阻止。
“喝吗?”不知何时,江听鹤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大长腿抵着桌角。男生虎牙尖尖,笑得阳光爽朗。他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粉色卷毛和英俊的剑眉在晃动的光影中。
“夏天喝冰,超级爽哦。”
“怕你受不了冰的。”
江听云在另一边,手指不逾越地搭在昼冬椅背,沉稳地附和:“所以我这里还有温的。”
怎么突然……
昼冬脑回路还没转回来,“为什么给我——”
“不要客气。”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江听鹤跳下桌子,干脆地把饮料丢在昼冬怀里,江听云则是放在他桌子上。
昼冬表情还是有点懵,湖蓝的眼眸看起来很乖。江听云藏好微微发麻的指尖,温和地翘唇,“不用有负担,大家都有。”
没等他说完,江听鹤已经在前面十分恶霸地坐在教室中央桌子上,脚边是两箱饮料。
“今天我请大家喝饮料,自己排队来领啊。”
他偷偷瞟了眼昼冬,看到江听云的笑容,又撇撇嘴收回,像是说服昼冬,“每个人都有。”
言下之意:不领,别怪他不留情面哦。
人群聚集过去。
“哇,两箱,你这是把超市都搬空了吧??”
“没出息,超市还不至于只有这点量。”
“谢谢江哥!”
几个比较捧场的Beta说相声一样你来我往,凑过去拿汽水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轻咳,别扭地小声交换信息。
“喂,你看到昼冬表情了吗?他是不是很难过?”很难过的话,分手的几率应该会大很多。
“咳咳,挺、挺难过的。”他也想昼冬分手。
几个人又对视了好几眼,最后都默不作声挪开视线。
江听云下巴往江听鹤的方向点了点,“看,都有。”
“谢谢。”
昼冬抿了抿唇,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心底还是酸酸的,却没有这么想哭了。虽然知道江听云和江听鹤不是有意安慰他,但是他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江听云心神微晃。
昼冬的笑容,也许像是古地球遗迹里说的,狂风暴雨后的第一抹彩虹。
漂亮温暖又令看到的人不自觉欣喜。
江听云其实很想揉揉昼冬的脑袋,告诉他,别难过。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点头:“不客气。”
然后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但是,应该很快了。
他有耐心。
也许是双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隔着人群,江听云和江听鹤遥遥对视,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Alpha特有的强烈侵略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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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看帖子的,还有文年。
他没有太关注宋舟玉和殷忱的照片和消息,而是着重看了关于昼冬的部分。
在文年的观念里,宋舟玉就应该是万人追捧,和别的Alpha有关系一点也不奇怪。
相反,他没办法接受昼冬背叛宋舟玉。
他想要宋舟玉和昼冬分手,但是那一定是宋舟玉不要的昼冬。
看到照片,文年一眼认出来,昼冬上的车是星际今年某款爆火的限量款。
全帝国只有十辆。
这样的限量款,意味着不仅仅要有钱,还要有权。
可据他了解,昼冬是从偏远星球来的孤儿,家里应该很穷,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罪恶的想法冒头。蓝光映在脸上,文年的脸变得扭曲。
昼冬会不会……会不会被包-养了?
如果是昼冬那张脸,应该有很多人抢着给钱包-养吧?
也许还要是好几个人同时包养,才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文年越想越觉得昼冬有可能被人包养,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噼里啪啦地敲出一段话。
——昼冬难道不是偏远星球来的吗?怎么会有钱买这辆车哇?好奇怪不是吗?
没有明说,却在暗戳戳地内涵。
很快,他后面跟了很多回帖,有赞同他的也有反驳骂他的。
但不管是支持他的还是骂他的,文年都不在乎。他只要热度,只要能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段话,被他的说法影响,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知为何,文年格外讨厌昼冬。只要昼冬不好过,他就开心。
正在文年兴奋之际,他的光脑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文查发来的。
【文查:你小爸爸今晚不回来,晚上我和你出去吃,想去哪里吃饭?】
文年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于是就让文查自己安排。
【文年:我都可以,看爸爸的】
没想到这一安排就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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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学,宋舟玉发来的消息已经挤满对话框,但昼冬始终没有回复宋舟玉的消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他需要时间整理好情绪。
即使再怎么心烦,当初说好的兼职也还是要去。因为今天的值班会到很晚,不想再麻烦张大石,于是他和张大石提前发了消息,让张大石不用接送他,同时也给戚霁发了解释。
昼冬是在到达餐厅时发的消息,他以为还早再等一会儿才会有回信,没想到戚霁回的很快。
【戚霁:我今天也比较迟才能回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戚霁突然放下会议笔回消息,震惊了会议室一大片人。
这还是工作狂魔……戚上将吗……?表情还这么、这么的温柔?
好怪、再看一遍。
靠,还真是温柔。
难道是面瘫感情淡漠患者的春天?
有下属调侃:“上将,这是和谁发消息呢。”
还特地设置特别提示音。
他就说,怎么那天戚霁缠着他们技术部的人说了好半天话。现在看来,应该是请教怎么设置光脑特别关心联系人。
下属偷笑。
戚霁难得解释:“家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弟弟。”
弟弟啊,该不会又是什么冷冰冰杀虫机器吧QAQ
下属哦了一声,悻悻地没再问。
另一边,昼冬回复了戚霁,也开始换衣服工作。
今天餐厅生意格外火爆,昼冬脚不沾地忙了一个小时,身体便有些撑不住。
到后面,客人慢慢少下来,昼冬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他坐在餐厅供员工休息的椅子上,受伤的手疼得痉挛。
回去热敷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昼冬揉了揉小臂,轻轻吐出一口气,扭开营养液补充体力。
虽然营养液没有正经餐食好吃,但是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只是没歇多久,那边的同事就开始喊:“昼冬,这边有客人。”
“来了。”
匆匆喝完营养液,昼冬赶过去。
“准备来的这两位客人是我们餐厅的特级VIP,昼冬,你去吧。”同事推了推昼冬,目光闪烁。
他脸红地,不敢直接看昼冬的脸。
他们餐厅对员工没有业绩要求,但是接待的VIP客人多,后面的奖金也会多一点。
他知道昼冬缺钱,所以想帮帮昼冬。
“不用了,你去吧,”昼冬温和地笑笑,“谢谢你。”
他明白同事好意,但同事家境也不好,比他更需要这份奖金。
这下子不只是脸红了。同事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把昼冬推了出去。
于是昼冬直面地对上了两位客人。
望见昼冬,原本挽着文查手臂的文年下意识收紧手,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察觉他的异常,文查低声: “怎么了?”
怎么这里都能遇见!文年吐槽,正想找理由带着文查离开,却无意中瞥见昼冬身上的工作服。
昼冬在这里工作?作为宋舟玉的男友,昼冬居然这么寒酸?
果然,昼冬一点也配不上宋舟玉。
文年心里鄙夷,思绪一转,便带着文查直直走过去。
恰好,文查也望见了昼冬。
不同最后一次见面的小萝卜头,少年身形已经长开,那张脸也愈发动人。
昼冬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昼颜一起回那落后又贫穷的垃圾星了吗?
现在来主星,是不是为了找他要钱?
当初他和昼颜离婚,他用了昼冬威胁才让昼颜选择净身出户。昼冬想要找他拿钱,不可能。
文查心里厌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风度儒雅,牵着文年,“小冬,好久不见,你父亲还好吗?”
文查是清秀到有些普通的Alpha,但是他伪装出来的虚伪温润绅士气质成功勾得当时的昼颜同他私奔。
现在也是,那张绅士的皮依旧牢牢地缝在身上。
熟悉到陌生的声音。
昼冬僵在原地,他像是被定格,周遭的喧嚣远去,他再度被拥挤的世界抛弃。
无休止的争吵,昼颜崩溃的哭泣……
“文查,你到底是不是Alpha?”
“昼颜,你听我解释。那就是AO特有的生理吸引,他发--情了,我没办法才标记他。”
“当时的Alpha就你一个吗?为什么非得是你?一个Omega为什么不带抑制剂!!”
“不要无理取闹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
“………”
“昼冬,答应我,你不要原谅他,永远不要……”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席卷重来,昼冬的灵魂好像漂浮在空中,厌恶又恶心地看着地面懦弱的自己。
昼颜已经去世,他没有父亲了。
文查不知道吗?
昼冬突然觉得悲哀得喘不过气。
文年:“爸爸,你认识他吗?”
文查依然温和地微笑,“是旧人的儿子。”
旧人的儿子。
讽刺又好笑。
厚重的情绪压抑得他呼吸不过来,昼冬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挪动脚步,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神色紧绷,他退后一步摇头,声音发哑:“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
文年敏锐地发现文查和昼冬之间的不对劲。
他看看文查,又看看昼冬,突然想到他小爸爸曾经和他说过的,关于父亲的前妻。
该不会…!
昼冬就是那贱人的孩子?
文年揪紧手指,面色变得很差。
昼冬的态度鲜明地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文查求之不得。他伪善地笑:“抱歉,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同事看出昼冬的异常,明白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连忙替代昼冬把文年文查领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