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可能我的告白太惊天地泣鬼神了,我觉得她好像很生气。”姜闻昼回忆了一下。
陈最忍不住笑:“你肯定对她没什么礼貌。”
姜闻昼被他戳穿,但死不承认:“你别污蔑我,我脾气这么好,只会被别人欺负,然后来找你哭。”
“心虚什么,反正她对我也不好。”陈最轻松地说,“就算办婚礼,也不想叫她吧。”
姜闻昼认真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说:“那就不叫了,结了婚,我妈就是你妈。”
陈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姓名是王婷仪,姜闻昼显然也看到了。
陈最接通之后按下免提,王婷仪的声音很不高兴,她说:“你到底在干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
如果是以前,陈最会选择跟她道歉,这样可以避免之后王婷仪为了维护属于母亲的权威的长篇大论。
但今天此事涉及姜闻昼,陈最就很直接:“他是我男朋友。”
“你疯了吧,那是个Alpha!”王婷仪听起来很激动。
陈最冲姜闻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平静地说:“嗯,我爱他。”
电话突然安静下来,王婷仪显然没想到陈最会说出这种话。
“今天过来什么事?钱不够花了?”陈最给姜闻昼夹了一筷子菜,自己慢条斯理地挑虾仁吃。
王婷仪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
陈最托着脸,他脱掉拖鞋,在桌子底下,用脚趾暧昧地蹭姜闻昼的小腿,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许我的价值就是能给你提供足够你挥霍的金钱。”
姜闻昼咬着唇看他,用腿夹住他的脚,他能感受到陈最脚踝上凸起的圆润骨头,那种触感让人觉得痒。
“可是当年出轨的是爸爸,这么多年了,你拿自己的孩子当出气筒,想撒的气也该撒够了吧。”陈最笑着冲姜闻昼眨眼,语气却是冷的。
“性别不是我的原罪。”
王婷仪的声音颤抖着:“你是发了疯,你和你爸没什么区别!我才是唯一会在乎你,爱你的人!”
陈最深深看了姜闻昼一眼,突然笑出声:“妈妈,你只是不想看到我获得了爱情,你觉得自己失败了,所以也希望我和你一样,这样你就会好受很多,因为我也是个失败者。”
“可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你今天见到了他,你肯定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你最嫉妒的样子,他是世界上最磊落真诚的人。”陈最感受到姜闻昼的体温,他的视线,这让他觉得很安心。
陈最再也不愿意和王婷仪假惺惺地演戏,说真话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痛快:“我们以后不要再吃那些无聊的晚餐了,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我讨厌吃鱼,你从来记不住,你让我吃那些鱼的时候,我胃里直犯恶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再那么可怜地想求你喜欢我。”
“妈妈,我确实是个凉薄的,冷漠的,不讨人喜欢的人,但那又怎么样,我的爱人不在乎,真正的爱不是你给我的那些。”陈最仰起脸眨了眨眼,他感受到姜闻昼的手托住了他的脚踝,稳稳当当的。
“我不想再陪你作秀了。”
电话挂断响起忙音,陈最嘴唇颤抖着,他就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不要了。”陈最喃喃地说。
姜闻昼绕过桌子,抓住陈最的手,他有些心疼,也佩服陈最的勇敢。
情感和心灵上经年累月的伤痕,多数人在长大之后会选择适应或者假装它不存在,因为这种程度的沉疴,剖开和剔除的过程太疼太疼了。
姜闻昼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地趴在陈最膝盖上,像一只最忠诚也最善解人意的小狗。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朋友们,今天有点头疼,所以晚了。(明天应该也会晚一点)
第69章
姜闻昼蹲着,仰着脸看陈最,提议道:“陈最,我们出去玩吧。”
陈最看着他,笑容漂亮,眼神却有些疲惫:“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成年人才需要自我疗愈,小朋友就不需要。”姜闻昼伸开手指,牢牢地握住他,像小朋友春游时那种牵手方法,撒娇似的晃了晃。
“那你带我出去玩吧。”
陈最忍不住笑,他觉得姜闻昼实在太可爱了,这是从来不会流露人前的表现,陈最有时候搞不清,这到底是姜闻昼本来的性格,还是对他特定有一个唯一的触发开关。
“那走吧。”姜闻昼直起身,美美地和陈最碰碰嘴唇。
姜闻昼走进卧室去换衣服,床上和地上还散落着陈最的衣服。
陈最跟着他进来,看到姜闻昼发红的耳朵尖,评价道:“败家啊姜闻昼。”
姜闻昼耷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会洗干净的嘛。”
他们从衣柜里找出了两件连帽卫衣,颜色活泼,吊牌还没剪,是一个品牌方送的。
陈最平时很少穿休闲装,姜闻昼把粉色那件递给他:“来,我的应援色。”
陈最接过来穿上,从镜子里瞥一眼姜闻昼:“说起来,你的头发都掉色了。”
粉色掉色快,这会儿已经变得很浅,还好姜闻昼皮肤白,这个色也不显黑。
“我打算染回黑色了。”姜闻昼穿上另一件米白色的卫衣,让他看起来软扑扑的。
“待会顺路买瓶染发剂吧。”姜闻昼本来不在意,被陈最一说,就使劲盯着镜子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这个发色不顺眼,他伸手扒拉着,有点不高兴地说,“拉低我的颜值了都。”
“偶像包袱这么重?”陈最帮他理了理卫衣的帽子,又在姜闻昼头上薅了一把,“还是挺可爱的。”
“天,你只觉得我可爱了。”姜闻昼捂着心口,一脸郁闷。
陈最挠他的下巴,哄他:“我们姜姜最帅了。”
姜闻昼“哼”一声,格外傲娇地说:“还用你说吗?”
两个人穿戴整齐出了门,都是卫衣搭配牛仔裤,姜闻昼上车打开导航,目的地是宣市的一个游乐园,也是当时他们录《亲密爱人2》的时候去的那个游乐园。
“怎么想着去那里?”陈最问他。
“因为游乐园是个容易让人高兴的地方。”姜闻昼说,“当然,我是更喜欢音乐节,但音乐节不是每天都有,我们今天就去每天都供应快乐的游乐园吧。”
这个游乐园营业到晚上九点半,现在入园的人不多,姜闻昼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扎起的小揪挂在脑袋后面,他步子迈得轻快,小揪也随着一步一颠。
陈最想起上次来这里,姜闻昼坐个过山车吓得腿软,他起坏心,转脸问他:“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姜闻昼抿唇,认真地看陈最一眼,模样有点可怜:“你真的很想玩吗?我可以舍命陪君子。”
“哪有这么夸张?”陈最忍不住笑,他发现游乐园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放松的地方,彩色的气球,彩色的棉花糖,彩色的卡通人物,缤纷又热闹。
“我确实恐高嘛。”姜闻昼小声地说。
那次录节目的时候死不承认,现在倒是逮着这件事要撒娇了。
“那我们去儿童区玩吧。”陈最笑着看他,很体贴地说,“在那里也不容易被认出来。”
姜闻昼凑过来,嘟囔着:“是你要玩的,我可没说我害怕过山车。”
于是这两个超过一米八五的大龄男士,很愉快地手牵手去排队,打算玩一个低空飞行的项目。
排队的都是带着小孩和陪同家长,姜闻昼笑着说:“没带李宜然来,他知道了要哭了。”
“你喜欢小孩吗?”陈最有点好奇地问。
“一般般,我只喜欢听话可爱的小孩。”姜闻昼耸肩。
姜闻昼玩起来比小孩子还幼稚,玩个慢悠悠的设施还能给他整出在赛车的感觉。
陈最看着他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录视频,只不过人家是录娃,他是录男友。
儿童区的游乐设施不多,姜闻昼拉着陈最全玩了一遍,玩到最后一脑门的汗。
陈最给他买了根牛奶味的冰棍,没拆包装,用冰棍贴了贴他的脸:“开心吗?小朋友?”
上一次录节目的时候,陈最和他在镜头前演戏,陈最也说了同样的话,只是当时话语里藏的是嘲讽,这会儿都是宠爱。
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啃冰棍,姜闻昼仰着脸,叼着小木棍摇啊摇。
“你觉得开心吗?是不是轻松很多?”姜闻昼有点小得意,“我小时候不高兴,就会去湖边走,现在不高兴,吹唢呐最管用,反正就是要转移注意力。”
陈最点点头:“谢谢。”
姜闻昼指了指卖气球的小贩:“哥哥你看,像不像一大束花?”
陈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大束漂亮的气球,在风中晃晃悠悠的,像摇曳的花。
“你等我一下。”姜闻昼起身,小跑着过去,他和小贩交谈了几句,然后拿出手机。
陈最看到姜闻昼握着那一大束气球走过来,他的笑容明快,今天最后一点太阳的余晖挂在他的发梢,融融的,亮亮的,他的脸好像在发光。
陈最发现姜闻昼很喜欢做这些很夸张的事,之前是一个浴缸的鲜花,现在是一大把气球花。
“给你。”姜闻昼往前伸手。
陈最伸手去握气球绳,但姜闻昼松手的时间太早,陈最还没来得及全部握住。
于是近乎一大半的气球逃跑了,呼啦啦一片彩色升空,孩子最兴奋,指着那些气球又笑又叫。
陈最手里仅剩几个独苗,很巧合,粉色最多,他突然之间被逗笑了。
在气球飞走的那一刻,陈最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好像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气球一起飞走了。
它们飞得很高,很快就消失不见。
其实许多事都如此,放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陈最紧紧握着剩下的气球,他笑得很痛快也很开怀,好像长大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纯粹快乐的时光了。
姜闻昼站在陈最面前,眼睛舍不得移开,他心里想着,千金博美人一笑,值!
第70章
最后剩下的几个气球,被姜闻昼送给了在一旁看得眼巴巴的小孩,姜闻昼站着的时候还拽着一张脸,一蹲下去和小朋友对话,立马眼睛弯下嘴巴翘起, 看起来可亲极了。
陈最最不会应付小孩,自来熟的李宜然除外。他在一旁看着,手腕上系着一个粉色气球,是刚刚姜闻昼给他打的蝴蝶结。
陈最发现姜闻昼很讨小孩子喜欢,有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拿到气球之后,还很害羞地拥抱了姜闻昼一下。
等姜闻昼分发完气球走回来,陈最望着他笑,然后有些缺德地说:“怪不得说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姜闻昼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装凶张嘴要咬人。
但他也只是装模作样,姜闻昼在陈最身边坐下来,拉过他的手,在陈最手心里放了一颗糖。
“刚刚小朋友给的。”姜闻昼说。
“你想要小孩吗?”陈最有点在意地问。
姜闻昼奇怪地看他:“你能生吗?”
“当然不能。”陈最看他。
“那干嘛问这个?”姜闻昼手里还有一颗糖,他把糖纸剥开,糖扔进嘴巴,“还是说你想要?可我也不能生啊。”
陈最抿了下嘴唇,笑着摇头:“我不喜欢小孩。”
“你不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姜闻昼转脸,表情有点紧张。
陈最摇摇头,突然说:“你和你爸爸倒是很像。”
姜闻昼“切”一声:“我爸是工作狂,我小时候很少见到他。”
“其实我小时候都没有那种一家三口来游乐园玩的经历,他们都太忙了。”姜闻昼把糖咬碎了,香精味弥漫口腔。
“会觉得遗憾吗?”陈最看着他,眼神很专注。
姜闻昼凑过来,给了陈最一个甜滋滋的吻,挺认真地说:“其实还好,毕竟我现在能做音乐,也是因为小时候独处时间多,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弹琴,弹着弹着就成人生理想了。”
陈最想起听过的姜闻昼的那些歌,大多明快热烈,和他很相像。
姜闻昼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又绕回上一个话题,特欠地说:“我不要小孩,我要哥哥做我的老婆就够了。”
陈最揉了一把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两个人的悠闲时光最后被粉丝打断,姜闻昼拉着陈最撒腿就跑,特不走心地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
这么一跑直接把气球给跑没了,蝴蝶结系得太松,飘飘悠悠就飞走了。
时间也晚了,两个人干脆出了游乐园,姜闻昼撇嘴:“还以为今天不会被认出来呢。”
“下次再来玩吧,大明星。”陈最笑笑,“现在去吃晚饭吗?”
姜闻昼定了个餐厅包厢,两个人简单地吃了一顿私房菜。
回家的时候顺路买了染发膏,陈最开车,姜闻昼坐在副驾驶研究染发剂的说明书。
“其实你去店里染更好吧。”陈最说。
“我不,我就要哥哥给我染。”姜闻昼恶心兮兮地耍赖。
以前录节目的时候陈最觉得他这样是故意为了恶心他的,现在才发现这就是这个赖皮鬼的本性。
他们回了陈最家,门口摆着姜闻昼送给他的玫瑰花。
姜闻昼拆了染发剂,陈最把袖子往上撸,问他:“你应该不过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