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林瑜才是应当接受道歉的人,严有说:“要见见吗?”
林瑜愣了下,说:“见来干嘛,又不能找他打架。”
一顿火锅吃的酣畅淋漓,但大约是吃撑了,林瑜有些睡不着,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睡的不是很安稳。
他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格,一个是大佬的地下情人,一个是落魄的联姻工具人。
还有一个陌生的人,说自己与严有一起长大,还说,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更别说你了。
林瑜心想,不喜欢又咋样,他又不是暗恋对方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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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严氏晚宴这天。
以严有公司合作为主题,邀请了结交的商业同僚,商界退休的前辈,因为是私下宴席,还包括不少严家旁系,严有叔伯婶姨等等参加。
晚宴刚开始,众人先谈公事,每个人都有目的,都很忙碌。严有也不例外,他有些长辈要见,敬酒喝酒都是必不可免的。
等进行到中后期,公事也谈完了,众人的八卦之魂迅速燃起,也有人开始想些旁门左道,做起了说媒生意,甚至有个大老板给严有塞名片,上面写着对方名下的一个会所,以漂亮男孩为卖点。
严有只好把林瑜带在身边。
果然清净了不少。
林瑜已经吃完了第三个小蛋糕,手中捏着方才那个油光满面的大老板的卡片,小声说:“能举报他们做皮。肉生意吗?”
严有道:“单纯的举报动摇不了根本。”
一般这种暗地里打通了关系,风声一来,就会像阴沟里的老鼠藏起来。
林瑜沉默,严有说:“我派人去查查,但如果不违法,我也没什么办法。”
林瑜点点头。
严有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忽然宴厅大门打开,有人被侍应生指引着走了进来。
林瑜注意到严有面色微变,眉头也拧了起来。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得体而不过分严肃的浅淡西装,气质优雅淡然,好似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即便这样走过来也不徐不疾,步伐稳当。
走近了,林瑜才发现对方是个白人男孩子,碧眼金发,笑起来却很美丽温柔,“严哥,好久不见了。”
他伸出手,跟严有碰了下杯子,自己一口喝光了。
严有顿了下,也把手中的酒饮尽,道:“怎么突然来华国了?”
那人笑了下:“想来就来了。”
一旁站的林瑜皱了下眉,觉得对方的语气和态度有点不大对劲,好像跟严有很亲密似的,故意说些让旁人插不上的话。
林瑜扯了下严有的袖子,说:“这位是谁啊?”
严有招呼侍应生带人去休息,道:“嘉言。对方是我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朋友,后来我接受公司的海外业务,跟对方家族企业也有几次来往合作。”
当初因为严老爷子不喜欢他,严有特意出国找他的奶奶。嘉言是对方的中文名,是严有奶奶好姐妹的孙子,两人差不多一同接手公司,在严有尚且青涩的时候,得到过对方的几次帮忙。
严有并未向林瑜隐瞒,但林瑜还是觉得,严有对对方的态度不大对劲。
林瑜说:“那他中文说得不错。”
严有点点头,似乎不愿意跟他多提及嘉言的样子。
林瑜便识趣地不问了。
晚宴很快就到了后期,林瑜已经不想再吃小蛋糕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不需要跟着爸妈出席各种宴会应付别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社交真的太累了,即便他只需要站在严有身边,偶尔回答一两个问题,点点头就好。
然而看着严有依旧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林瑜怀疑对方不是血肉做的。
严有也发现身边的小朋友神情有些蔫巴,笑说:“累了?”
林瑜点点头。严有说:“去旁边坐一会儿,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林瑜刚想答应,又想起方才那个白人男孩晦暗不清的语气,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觉得不能休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休息。
但是他累了。
于是林瑜让侍应生给他抬了一台钢琴过来。
大厅内悠扬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尚未意识到这一点时,优美的琴音已经倾泻而出。
只见少年白皙的指尖在琴键上灵活跳动,手中的曲调时而有力澎湃,时而悠扬如低声诉语,勾人心头的无边情绪。
众人顿时注意到,是那个方才跟在严有身边,替对方挡桃花的联姻对象,还破坏了好几个人的好计划。
但是没想到对方不是个单纯的联姻花瓶,林瑜手下这一首曲子虽不算惊为天人,但从技巧和专业程度上来说,不逊色于乐坛上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钢琴家。
严有拿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却微微勾起。
因为厌烦了社交,所以想用一首曲子让众人驻足欣赏,即便有人不会理睬。但悠扬的曲声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严有看着穿着深色西装坐着的少年,有些后悔,应该穿白色的,更适合林瑜。
然而即便是深色,依然难以遮挡对方的魅力,肩头的别针设计像是星光坠落,在灯光下格外璀璨。
等琴音结束,也到了散席的时候。
林瑜今天累坏了,觉得自己可以立马睡着。
然而他找到严有,对方正站在桌边,眼眸略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林瑜说:“弹的好听吗?”
严有点了下头,因为喝过酒,他的唇色很红,黑眸深邃。
林瑜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喝醉了?”
严有说:“没有。”
他喝了酒脸不红,让人很难看出来醉没醉,林瑜便把人带出去。
哪料到冷风一吹,严有更晕了,他垂眸看了眼拽着他袖口的熟悉的少年,然后慢慢地弯腰,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确实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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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你而醉
以前的严哥:六亲不认
后来的:大狗勾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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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番功夫把严有从宴会厅带到家里。
好在严有还是有神智在的, 除了在上楼时踉跄了几下,其他几乎没让林瑜怎么费力。
虽然严有身份也不低了,但今天宴会上他们公司是主场, 又来了好多老前辈,可以说是大人物云集,因此严有也喝了不少。
刚喝下肚的时候没感觉, 然而酒劲很足, 一上来便醉了。
林瑜扶着严有在床边坐下, 说:“梅阿姨准备了醒酒汤, 你要不要喝点?算了,你现在醉了,我力气没你大,喂你喝怕是要撒你一身。”
严有眨了眨眼, 林瑜头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比起之前喝醉了倒头就睡, 现在处于醉酒状态的严有, 比平时少了一分冷峻, 多了一分傻气。
林瑜说:“自己把鞋子和外套脱了。”
严有闻言便照做了,脱了外套, 他甚至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林瑜面色一僵, 说:“这个就算了, 别脱了,你穿着睡。”
“不。”严有固执地说, 把自己的西裤脱了。夏□□服穿的少, 两人都是一件西裤,脱了后就只有条短裤了。
林瑜:“……”
淦。
同样是男孩子, 怎么差别那么大。
然而想到对方不行,林瑜又稍稍安慰了点。
可惜了这么大, 却没什么实际用处。
但是严有没注意到林瑜的神色,他的眉眼或许因为酒精而温柔下来,在夜色晦暗的灯光里,深邃的眉眼不那么锋利,看着面前的少年。
林瑜凑上前去揉他的耳朵,真的有点烫,说:“严总,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严有没有动,他的眼神大概太直白了,一通操作下来,严有的眸光依然乌沉沉的,却不那么冷了,耳朵和嘴巴是红的,俊美又直白的让人招架不住。
暗夜的黑给了欲望最好的保护伞。
林瑜不知怎么有点怕,讪讪收回了手。他又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又想起之前捏人脸颊、对方伸舌头亲自己的样子。
这么冰冷淡漠的人,亲密的时候,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脸红吗,或者,一向深邃的眼眸里会是什么眼神?
林瑜不敢想,一想就自己先脸红了。他赶忙说:“你要是困了就快睡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跟我说。”
严有好似得到了睡觉的信号,但他突然倾身上前,抱住了面前的少年,说:“阿觉,晚安。”
林瑜:“……”
谁???
虽然这是个喝醉了的人,但依旧口齿清晰,而且觉的发音,和他的名字都相差太大了。
林瑜皱眉看着抱着自己不松手的男人,然后气鼓鼓将人推倒在床上,喝醉了的严有终于没有力气,扭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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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严有便感觉到了头疼,他眯眼看了眼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身上的外套和裤子都脱了,看到屋内熟悉的场景,严有微松了口气。
本以为他酒量已经是很好,没想到还是喝多了,酒后断片,只记得自己在舞台下等林瑜,后来出了门的事,几乎都忘了。
严有爬起来,就看到了方才想起的林瑜。
对方眼神幽幽地看着他,神情又有些复杂,说:“严先生,我们商量商量吧。”
林瑜的性子不是能瞒得住事的,况且他自己也想不通。他把昨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下,直截了当问:“阿觉是谁?”
严有:“……”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严有说:“就是你。”
这下轮到林瑜疑惑了,说:“我不叫阿觉。”
严有顿了下,此刻把林瑜的病情告诉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瞬间认知崩塌,然后意识更加混乱,但是如果不说,那自己就很可疑了。
严有便道:“阿觉是你另外一个名字,信我。”
他语气真诚笃定,倒让林瑜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他自己忘了?
林瑜说:“这个名字是我的小名吗?我爸妈给我取的?是我以前用的名字?”
严有顿了下,是真的被问住了,某只小猫自己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渊源。
他只好实话实说:“你只告诉了我名字。”
林瑜说:“我去问问。”
他问了林父林母,两人都不知道,说林瑜户口本身份证上都是这个名字,问了林博,林博也不知道,甚至问林瑜说是不是要改名。
林瑜说不,然后又眼神幽幽盯着严有。
严有无奈看他,他发现林瑜好像已经不像当初、像之前那个落魄小少爷避免麻烦他父母和大哥的样子了。他说:“那应该是我们的小秘密。”
林瑜说:“我觉得你在骗我。”
严有说:“那你也骗过我的。”
在高中的时候。
说忘了穿校服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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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问题没法解决,林瑜干脆地把它抛在了脑后。
那次晚宴除了名字的事,因为当时出席的不少在各自领域都是大佬,林瑜弹了首钢琴而大出风头,名声渐渐在圈子里传开了。
他从严有的联姻对象,变成了弹琴很厉害的联姻对象。
严有早知道对方会弹琴,但没想到弹的竟然这么优秀,很快,国内著名的钢琴家马里,都承认了林瑜是他学生的身份。
严有心情复杂,总说自己是落魄小少爷的某人,摇身一变成小天才,让人一时转变不过来。
然而林瑜并未受到影响,每天在公司上班摸鱼,和傅真下棋。
他说:“这周末是不是你要比赛了?今年是不是第十一届亚洲杯大赛了?”
傅真说:“嗯。”
林瑜说:“是不是要飞到首都去?要比赛几天啊?”
傅真道:“七天。第一天随机分配,淘汰一半。”
林瑜感觉这种淘汰制真的太刺激了,而且非常考验人的心态和能力,一旦哪一局崩盘,后面就有可能因为心态连输。
傅真又说:“开幕式在晚上,第二天就是第一场比赛,大概会有两三百人,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都在。”
这种几百人一起对局的比赛,林瑜还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哇了一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傅真看了他一眼,“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门票。”
每位参赛选手都会送家属票,傅真朋友也不多,票也没送完,他本来打算随机送微博粉丝,但是林瑜需要的话,给两张也没事。
林瑜便拿着票回去找严有。
严大总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里的票,他这才好不容易和人同床共枕几天,就面临去观看比赛的噩耗,说:“你要去几天?”
林瑜说:“我打算看第一天的比赛。”
严总稍稍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沉下了心,这一天他已经约好了商业会晤。
林瑜说:“你没空的话,我找丹丹好了,他最近有空。”
严有的内心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但是内心仓皇好半日,他才发现,自己找不到半点理由来阻止。
林瑜也有散发光芒的权力,也有结交朋友的权力,他无权干涉。
严有说:“那到时候我送你过去,正好见见傅真和你朋友。”
比赛第一天在周六。周五下午,严有开车送林瑜和卓丹丹去S市机场,跟傅真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