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无奈,说:“已经很帅了,严有哥哥。”
尾音略微上扬,像是小时候追在严有背后喊的小男孩,亲昵,带着欢喜。
严有看了他一眼,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两家见面,林博也来了,只不过因为林父林母在,没跟严有怼上。
林父林母很客气,或许是林瑜事先跟他们通过电话,反倒自己慢慢接受了。林瑜是他们宝贝小儿子,自小身体不好,也算宠着长大,偏偏性子乖巧安静,被欺负了眼泪汪汪,都不知道哭闹,乖的让人心疼。
因此林父林母后来考虑对象的时候,首要标准是那人得对林瑜好。
林父林母问:“将来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严有回头跟林瑜对视了一眼,笑了下说:“我打算冬天的时候和林瑜去旅游,但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林瑜眉头动了下,他确实不知道。
林父林母说:“也挺好。”
他们主要是看个严有的态度,愿意花时间陪林瑜,那说明上了心的,就算过了关。
林父林母又问:“考虑过将来领养孩子吗?”
严有一惊,林瑜也是,长辈想的确实比他们长远的多。严有作为严家这一辈唯一的嫡系,却没法留下任何子嗣,将来就会面临公司归属的问题。
严老爷子也是因为家产继承,对严有喜欢同性这事非常生气。
严有说:“这事我听林瑜的。”
他其实也考虑过从旁系接一个孩子来养着,但是照顾一个孩子的事情不小,更会压缩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在严有的近期计划内。
如果林瑜不想要孩子,那他也会把压力顶下来。
听见这句话,林博的神色都露出了一丝欣赏。
林瑜接收到爹妈的目光,面上的与我无关的散漫神色微收,说:“爸妈,这件事现在讨论是不是太早了?”
林母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严有说,“小严啊,有时候也别太宠着他,有事情就说出来。”
林母阅历丰富,知道林瑜经历的没有严有多,严有自小喜欢扛着事,从来到他们家第一天起就是如此。
严有含笑点了点头。
想起从前,林父林母话就多了起来,讲林瑜小时候的糗事,在林瑜炸毛的边缘,林母说:“那时候严有来我们家住着,林瑜可黏着你了。去小学的时候,都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能带严有哥哥一起写字上课。”
严有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他那时候已经记事,小学都快毕业了,而小白团子似的林瑜抱着他的腿哭的一抽一抽的,说只想在家里和严有哥哥一起去花园荡秋千,不想和学校的小朋友一起写作业。
林母问自己儿子为什么不想,林瑜嘴巴一瘪,半晌说严有哥哥香香的,就是喜欢严有哥哥呀。
太萌了,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和语调一样软的不像话。
那时候的严有年纪小,其实也是有点烦的,但碍不住林瑜腻着他,便答应他陪他一起坐车去学校,再来接他回家,要进去一起上课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林母怀疑自家儿子那点不懂事全落在严有身上了。有一次林母百忙之中抽出空,和严有一起去接林瑜放学。
林母不大想让孩子一个人在车上,便带了严有下车,一起去学校铁门那边等着,林瑜也确实是排在队伍里跟着老师乖乖出来了,一见着他们就兴奋了。
他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严有哥哥,抱。”
细胳膊细腿的小严有:“……”
林母说:“妈妈抱抱。”
“不要不要。”小林瑜毫不客气地说,“严有哥哥抱抱。”
严有大约也觉得离谱,耐心耗尽的他扭头就走,林瑜颇有骨气地没让亲妈抱,跟在他后头,小短腿到底是跟不上渐渐抽条长高的严有,走到一半啪唧一下摔了。
林母上前将儿子给扶起来,问有没有哪里摔着,秋□□服穿得多,膝盖上蹭了好多的灰,看起来摔的不重,但林瑜还是嘴巴一瘪,说:“疼。”
然后严有就矮下身让他上来,统共也就五米的距离,也背着某个小白团子上了私家车。
往事好像是尘封已久的音乐盒,在某个契机豁然响起,如潮水般涌入严有的脑海,他的手指微曲,让不动声色、一向持重沉稳的外表上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一点人间的烟火起来。
林瑜恨不得拿手把脸捂住了。
严有便看着他勾唇笑。
林母看的有些恍惚,其实回想一番,林瑜那点仅有的骄纵,大约也是严有宠出来的。
聊的也差不多,林博公司有事先离开,林父林母相伴去卫生间,林瑜被酒店包厢外的风景吸引,正是夜幕低垂,繁星满天。
林瑜看着屋外的圣诞树,以及正在装饰的游乐场所,说:“是马上要过圣诞了吗?”
严有在他身边嗯了一声,“去玩吗?”
林瑜顿了下:“你陪我?”
严有点点头。
“圣诞那天去吧。”林瑜说,“严有,我们家每年过年都会聚一聚。每当炎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我爸妈便不在国内,有时我会一起。还有我哥哥,脾气比较直,但品行正直;还有我的同事、将来的朋友,我会跟他们维持千丝万缕的联系。”
严有侧着头,耐心的看着他。
林瑜忽然捧住严有的脸颊亲了下,“跟你也是。”
他像是海上孤独航行的舰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灯塔。
而他们还将继续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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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有不知道,这已经是林瑜暗恋他的第七个年头,也是两人认识的第十七年。
但是最初的喜欢依旧还在。
晚上的时候,林瑜窝在严有怀里查询着冬天去哪里过冬。
S市太冷了,湿潮的天气让人很不舒适。林瑜说了几个合适的地方,难以抉择,严有说,今年去一个,明年去第二个,总能每个都去一遍。
林瑜便笑,笑着笑着就被按住亲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林瑜收了笑,低声问:“那个东西你补了吗?”
向来稳如泰山的严大总裁神色一僵。
林瑜作势便要起身:“那算了。”
反被严有伸手扣住了腰,说:“我可以忍着不弄里面。”
“我信你个鬼。”林瑜毫不客气,在他耳边低声咬牙切齿说,“我哪次没说让你轻点?你哪次听我的?”
他算是见识过人后严大总裁的样子,在某件事上带着极大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喜欢亲吻他的喉结和耳垂,像是大狗喜欢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这也就算了,主要还是严有那东西,还说他有发展空间,严有自己那简直是远超标准!
此刻严有闻言更是上前蹭了下他的颈窝,像是一秒从高岭之花化身某种狼犬,他低声反问:“你不舒服?”
林瑜:“……”
林瑜躺平,当然舒服,他打了个商量:“今天要比昨天少一次。”
严有挑眉看他,“你知道昨天几次?”
林瑜顿时炸毛,“我哪里知道,我都睡着了你还没出来,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是不是时间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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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要把老婆惹毛·严哥
叮!更新出现!
算了下大纲,三章内完结!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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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之后气温陡然下降, 林瑜每天出门都裹的厚厚一层。
这一日出门上班,林瑜冷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严有的口袋里,说:“你是说, 这周末要去老宅看你爷爷和爸妈吗?”
严有说:“嗯,就简单吃顿便饭。”
不久前严老爷子突然生病走了趟医院回来,大概是终于想通了, 松了口主动叫严有回去吃饭, 还让带上林瑜。
严有正好有个项目忙, 聚餐推迟了几天, 定在了周末。
而林瑜最近也忙着作曲,正处于就要完稿卡在收尾最完美的那点上,为此还特意跑了趟剧组。
等他坐车回来睡了一觉醒来的第二天,严有便载着他回严家老宅。
林瑜还未见过严有的爷爷, 传闻里是一位性格古板顽固的老人, 早年时胆大且有能力, 将传下来的生意渐渐做大, 赶上时代浪潮,家产不断扩大。
因此严老爷子的行事作风也颇有点独断专行, 对于严有的婚事, 那是一百个不满意。
严有向他保证自己会顶着挨骂, 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
林瑜倒也不是怕挨骂,他一个大男人, 也不是被骂几句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是怕可能门都进不去,而是严老如今对他和严有结婚的态度。
如果仍是竭力反对, 爷孙阋墙,对谁都不是好事。
进大门的路异常顺利, 管家特意迎了出来,笑眯眯说:“少爷和林小少爷来了啊?小心头。夫人和先生都到了,老爷子也特意等着呢。”
管家拉开车门,里头的人下了车。
少年套着一件厚厚的棉服,衬的原本精致白皙的脸庞小小的,下巴圈在围巾里,带着柔软的帽子,像个娃娃似的。
严有从另一边下来,让佣人把礼品都拿下来,走到林瑜身边。他个头比林瑜高了一头,穿着大衣,生的高大俊美,眉目冷峻,说:“外面冷,进去吧。”
管家忽然觉得自家少爷好像有了点人情味儿了。
别墅内灯火明亮,温度适宜,三层小洋房,客厅通上下,显得格外宽敞,装饰精致。
林瑜在门口的毯子上站了会儿,严老爷子也才从楼上下来,老人头发带白,脊背微微佝偻,倒是精神矍铄,步伐也稳,面上表情淡淡,带点年轻时的余威。
严父严母已经在餐桌上了,严母起身笑着说:“严有,林瑜,你们来这边。”
林瑜愣了下,才想起来来之前,没跟严有确认称呼的事儿,这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叫爸妈,直接叫是不是太热情唐突了?
他还没说话,严有便牵起他的手走过去了。
两边相对而坐,饭桌上谈起的也都是些公事,林瑜插不上嘴,有些拘谨地吃饭。
严有倒是几次替他夹了菜,动作自然熟练,让其他人不注意都难。
严老爷子都皱眉。
林家的孩子确实是生的好看,乖巧可人,但严老的想法很简单,他不管严有喜不喜欢,他只想要有小孩,有人来传承家业。
严老问:“小林之前在哪里上大学的?”
林瑜便把学校名字报了,严老思忖了下,也是所名校。
严老继续说:“现在在做什么?”
林瑜如实回答了,“在家族公司上班。”
严老说:“你们家是不是你哥哥林博在管理公司?”
林瑜点点头:“是的,我就是在里面领个闲职。现在主要是在给影视剧的音乐作品编曲。”
还是个搞音乐的,严老不是很懂这方面,倒是严母很贴心地补充,“我知道,年初那部爆火的影视剧的片尾曲就是林瑜写的,林瑜还曾师从于马文平老师,弹钢琴的水平也是大师级的。”
说到后半句,严老倒是脸色缓和了,道:“林家不愧是书香门第。”
林瑜稍稍松了口气。
一顿便宴吃下来,林瑜感觉比挂了科应付大学老师还累。
饭后佣人送来了水果,林瑜陪严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严父叫严有去窗台上谈话。
严父直接说:“我看这个你非要在一起的林少爷,也没有哪里特别好。”
严有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光很淡,和多年前一样,不过更为内敛,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说:“我喜欢就行。”
严父:“……”
严父也不说了,他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比谁都倔,说定了就不会改变,连严老都没法子。
他们没谈一会儿,严有就回来了,林瑜正跟严老看电视,乖的像个只会应答的小学生。严有走到林瑜旁边,说:“冬天晚上太冷,我和阿觉就不多留了。”
严老瞪眼:“想走就走,不想来就不来,你当这里是哪里?!”
严老终于生气了,林瑜抬起头,发现严父严母也紧张了起来。
严有倒是淡定,“那您还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严老气笑了,“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家里聚餐从来不回,吃个饭也要三请四请,迟来还让长辈等,出国读个书哪里学来这身傲慢的臭德行?”
骂的毫不客气,不过严有倒是习惯了,众人也是见惯不惯。
几乎严有每次回来,都会出现这样的争吵。
然而,原本在严有背后的林瑜忽然站出来说:“严爷爷,我们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是我觉得不能两手空空过来,所以他就开车去商场挑选了礼物。”
“严有对长辈态度也很礼貌周到,从不跟人拌嘴。”林瑜继续说,“他也不傲慢。在公司里虽然严格,但大家对他都很敬畏佩服,因为他能力强,作风端正。”
严老爷子:“……”
严有父母也惊了下,印象里林瑜乖巧懂事的样子,竟然会为了护着严有而站出来反驳老爷子。
严老都被这一串给说懵了。
严有倒是勾了下唇,带着林瑜离开。
出乎意料地,严老没有拦着他们。
严父出去送人,严母在客厅收拾果篮,听到老爷子气的胡子抖了下,说:“堂堂一个大男人,用了什么手段骗一个小孩给他护着,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