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锯,你扔。”
“别跟我顺杆爬!谁都不能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第45章 灵异花絮照
刘铭宇来了,罗威立马乖乖的遛了,大概是怕刘铭宇追究秦翀腿伤的事。林芳芳改本子改得差不多了,也跟着罗威凑一车走了。
自从刘铭宇来了之后,助理也抢不到推轮椅的活儿了,就他一个人陪着进进出出。不过为了不至于太明显,刘铭宇还是憋着一肚子不乐意住到了其他房间里。
剧组的人多多少少都觉得怪异,秦翀自己也怕被揭穿,私底下提醒刘铭宇跟自己保持距离,可他横竖听不进去。
胡越在拍摄间隙才逮到了跟他说话的机会,小心翼翼的询问:“秦翀,是不是咱们最近老出事,投资方让他来盯组了?”
“什么?”
“你对他客气点,别吆五喝六的。都拍了这么多了,要是他打小报告搞得停拍了,那咱们的努力就全都打水漂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仔细想啊,他盯你盯得那么紧,不就是想找茬吗?你小心点别让他抓到把柄,听见没有!”
秦翀顿悟了。
你看别人,别人也看你。脑子在别人那里,他怎么发散思维与真相如何完全没有关系。
还没等拍完收工,刘铭宇就提前来等着了。其实他还是一样的忙,几分钟就要出去接一次电话。他回来的时候秦翀忙得没空理他,等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又总是在外面接电话。
“你等会儿记得跟他汇报一声,拍摄进度没落下,应该可以按时杀青。”
面对胡越如临大敌的叮嘱,秦翀也只能老老实实答应:“好。”
“导演!副导演!”助理小周把手机递过来,“按照宣传安排,我们昨天刚把花絮照发布出去了,通稿也上了,但是……你们先看看吧。”
《河岸》首波拍摄花絮袭来,林一鸣顾亚柔亲密吻戏曝光。
配图是下大雪那天在废弃储藏间里拍的吻戏,两人闭着眼睛,背后那一束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充满了氛围感。
秦翀仔细看了一阵:“是不是穿帮了?窗户那边怎么站着个人!”
胡越也伸着脑袋看了半天:“那个人怪怪的,到底是弯着腰垂着头还是个孩子?那个姿势也太难受了,跟面壁思过似的……”
胡越忽然停下来,跟秦翀二人面面相觑。
如果是剧组的人,他们一定会面向拍戏的两个人,如果是灯光组,手里肯定拿着反光板,不可能用那种诡异的姿势面墙站着。
“我的妈呀,让你们半夜不睡讲鬼故事,这回真招出不干净的东西了!”胡越五大三粗的个子内心还这么敏感,一个健步窜过来就要抱秦翀,结果被刘铭宇拽开了。
“发布之前你们不审查吗?这种照片也往外放!”这事又被刘铭宇撞了个正着,胡越只能演一出挥泪斩马谡了。
小周更委屈了:“我们审查了,发出去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
“先别把事情闹大,把通稿撤了。”秦翀也觉得头疼,“那个废弃的储藏间,谁都不要再去了。”
刘铭宇终于开了口:“不用害怕,这事跟着火一样是要爆火的预兆,是好事情。”
“没错,我也是吓糊涂了。”胡越赶紧就坡下驴,“我去买两挂鞭炮放放,再到储藏间门口点香烧纸供一供就没事了。”
这边是没事了,但是那张图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各路人士众说纷纭,而通稿被急匆匆的撤下好像侧面印证了这件事有蹊跷,越发传得神乎其神了,又给《河岸》拉了一波热度。
胡越越发觉得《河岸》必火了,赶紧到老乡家里抓了几只鸡,先供过储藏间那位,又给大家煲了一大锅鸡汤,美美的吃了一顿。
“你多久没吃鸡了,竟然撑成这样?”灯没砸实在,但秦翀毕竟是伤上加伤,成天只能在轮椅和床铺之间移动,时间长了肌肉就越发使不上劲了。每天晚上刘铭宇都会来帮秦翀按摩放松,免得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你不知道胡越有多抠,拍摄以外的费用都是能省则省。就那冰冻鸡腿都是捡最便宜的,鲜鸡汤真是好久没喝过了。”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秦翀打了个嗝,懒得连眼皮都撑不住了。
“难怪你瘦了好多……腰上快没肉了。”刘铭宇的气息凑近了,“等回去了好好给你补回来。”
他的手攀到了腰上,秦翀立刻缩了缩身子:“别闹,痒。”
“我想你了。”
“这不是在一起吗,想你个土豆皮啊!”
“我的意思是……我们好久没亲近了。”
秦翀睁开眼睛:“你想个Peach,我劝你正常点,胡越跟我住一间呢。”
“我说今天要跟你讨论进度,把他支走了。”
“他能听你的?”
“他怕我。”
“是啊,全世界都怕你……”秦翀又好气又好笑,硬把“发疯”两个字咽回去了。
刘铭宇又凑过来,轻声说道:“我明天要回去了。”
秦翀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嘴上却还是很强硬:“总算能回去了,要不整个剧组都能看出来了。”
刘铭宇笑了:“你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秦翀望着他,忽然挤出一句:“你跟李媛道歉了吗?”
“这已经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了,这是商业行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就是没道歉呗。”秦翀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懂女人。早点跟她道个歉,也许事情就简单多了。”
刘铭宇沉着嗓子,手上的力气忽然变大了:“你那么懂女人吗?”
“比你懂。”秦翀忍无可忍的回敬他,“撒开!”
刘铭宇伸手拉灭了灯,顺势重重压了上去:“别吭声,你是要脸的,别把其他人招来。”
秦翀怒火万丈:“可是你不要脸!”
第二天早上秦翀发起了高烧,刘铭宇更是一付生人勿近动不动就要跟人以命换命的德行。胡越安慰刘铭宇这大概是吃多了积食发烧,结果被刘铭宇骂了个狗血淋头,乖乖窜出去开工,也不敢再来喊秦翀了。
秦翀知道刘铭宇才是始作俑者,可惜烧得晕晕乎乎,也没工夫跟他掰扯了。
吃了药又被逼着喝了一大碗土方子退烧汤,秦翀身上一时冷一时热,就像是飘在云里,还是膀胱里最真实的紧迫感把他带回了现实。
“刘铭宇!我要上厕所!刘铭宇!刘……”秦翀喊了几声才想起刘铭宇昨天说他要走,这会儿不会是已经走了吧。
“喂!有人没有!”
大白天剧组的人都在拍戏,但是连一个助理都没留给他也是挺不走心了。
这几天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小雪,中午的太阳虽然缩在云彩后面,地面还是一片亮莹莹的白光。
秦翀撑起身子来,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透亮。
气象站的房子很老了,每层楼左右两端各有一个公共洗漱间。
秦翀没办法把自己折腾上轮椅,只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公共洗漱间走。
匆匆而去,一顿倾泻,总算是减轻了膀胱的压力。
他拄着拐杖出来,远远的看见对面的房间开着,眼前熟悉的走廊也好像变得陌生起来。
一楼……有这个房间吗?
秦翀满腹狐疑的靠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灰蒙蒙的窗户——就是那个拍到不干净东西的储藏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直接拐进去了。
里面的一切还是剧照上的样子,一束阳光落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秦翀下意识的想起来,胡越烧过黄纸撒过鸡血又点过鞭炮,这里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吗?
要是在做梦,那他刚才那一顿稀里哗啦,岂不是都尿在床上了?
简直丢死人了!
秦翀转身要走,忽然听见一声门响,那道门竟然被关起来了!
“哥……还是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秦翀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胆子大了许多,“有事你委婉点,别出来吓人。”
一片寂静。
秦翀往前走了一步,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刚想捡起来就感觉到有人摇晃自己:“秦翀!醒醒!秦翀!”
秦翀猛地醒过来,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
刘铭宇摇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翀点点头,急着喊他:“赶紧陪我到那个废弃的储藏间去看看。”
“储藏间?你梦到什么了?”
“不知道。就因为不知道才必须去看看。”
“好,你慢点,我陪你去。”
“等会儿……”秦翀忽然拧紧了眉头,“先扶我去上个厕所,不然真要美梦成真了。”
他们在那个储藏间里发现了一块松脱的砖块,砖块后面藏着几页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胡越听到这些事,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觉得是秦翀借题发挥自己搞出来吓人的。直到他看见那几页纸底下的落款是“朱小民”,整个人都吓懵了。
当事人秦翀不明所以:“朱小民是谁?”
“就是《河岸》这个故事男主角的原型,那个大学生。我当初来取材的时候就想找他本人聊聊,没想到问过老乡们,他们都说最后朱小民是发了疯,跳河死了。”胡越越说越兴奋,“这日记上写的就是咱们缺失的细节啊!把这些补上,咱们的故事得原地起飞啊!”
第46章 要脸么你?
《河岸》按照原计划准时拍完了。
这部剧一路磕磕绊绊,从换导演、改模式、改剧情,到投资方天海撤资、万客和天海的纠葛、林一鸣绯闻、罗威和顾亚柔的一夜糊涂,再到宿舍火灾、灵异花絮照和朱小民的日记,秦翀觉得光这段经历就够拍一部精彩的记录片了。
杀青那天一帮人都喝了不少,秦翀自己拿了一部DV出来,上面全都是大家平时工作的场景。
“这灯光怎么怪怪的?”
“那天灯光组的大齐摔断了胳膊,灯光是咱们副导演临时顶上的,要求不能太高。”
“天呐,看那个花轿!哈哈哈哈哈,咱们花了五天工夫做好,结果人一上去就掉底儿,最后花轿里的戏是用纸箱子糊了个内饰拍的!”
“看这段!老迪亲自去拍的。为了拍个空镜,老迪都踩到水里去了,人淹过了头,机器还好好的举在脑袋上。更好笑的是被拉上来的时候他嘴上还叼着一支烟,烟丝都滴水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会儿真是又好笑又感动。”
“这个雀斑晒伤妆是有来头的,咱们事先定的妆来了这里一看才发现跟当地人完全不一样,太糟心了。后来我们在老乡家里窝了好几天……对了,这里又湿又晒,我们改了好几版才弄出了现在这个妆容。不是我吹啊,化妆完了走在街上绝对看不出亚柔是个外乡人!”
“亚柔也是牺牲太大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化妆,为求原生态连护肤都不做,这皮肤得多久才能恢复啊?。一边健身一边还要维持那种胖嘟嘟的娇憨少女感,回去之后得很久才能接其他类型的剧了。”
“这不算什么牺牲,我是个演员,我只想做好我的本职工作。”顾亚柔这话倒也不是客套,她真的太拼了,找不到林一鸣对戏的时候她就跟助理对,甚至自言自语把在场所有人的台词全背下来,跟精神分裂似的。
“我打呼噜抠脚你也拍!”胡越叫起来,“这放出去我还能找着媳妇吗?”
“这就是你最真实的工作状态。”秦翀特别真挚的来了一句,“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这些你是什么时候拍的!”林一鸣发现那是自己在地上打滚的画面,赶紧伸手去捂屏幕,“这么糗的表情你还放出来!”
秦翀忍不住怼他:“你还在乎表情糗不糗?这是你一开始拍的,跟现在对比一下,没觉得自己的演技成熟了许多吗?”
林一鸣想了想,直接一仰头:“你这个人特别烦人,不过看人的眼光还挺准的,我就是有做演员的天分。”
秦翀叹了口气:“要脸么你?”
片子放完了,秦翀拄着拐杖慢悠悠的站起来:“这片子是在工作之余随手拍的,只是想记录一下大家在这三个月里的日常生活。《河岸》是我们大家的心血,是三个月以来同心协力的结果。我感激每个人对《河岸》毫无保留的付出,感谢所有人的努力。”
大多数人都附和的鼓掌,只有一开始就知道换导演一事的几个人相互看着,都没动静。
“我知道我资历浅,经验不足。胡越帮了我很大的忙,或者说大家都知道剧组真正的主心骨是胡越,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感谢大家即使对我有意见,还是本着敬业的精神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感谢大家对我的宽容,感恩遇见。”秦翀打开了花炮,嘭的一声彩花四溅。
“我宣布!《河岸》正式杀青!”
大家好像回过神来了,激动地彼此拥抱着,好像那一声“杀青”,此前的恩怨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所有放不下的全都一笔勾销。
那一天大家都喝了不少,秦翀居然是里面最清醒的一个。
其实他也挺想喝醉的,起码在这一天好好放纵一下,让他可以暂时忘却现实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最后安置这一堆醉得东倒西歪的家伙还得麻烦村里的老乡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