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把严清他们放在眼里的郁初,认真地回答:“好啊,那今后就麻烦你了,陆俊哥哥?”
陆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郁初为什么突然叫自己哥哥啊?
而且声音还那么好听。
郁初打断了他的思绪:“想什么呢?不是你自己说的,保护人的就是哥哥吗?”
“啊?哦。”陆俊先是愣住,随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他有片刻的失神,好像刚刚心头有一瞬间的激荡,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被忽略了过去。
晚上,郁初在楼道里碰到了郁良平。
后者提着公文包,好整以暇地站在家门口,很难说是故意在这等他,还是碰巧下班。
“爸。”
郁初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路过他就要拿钥匙开门。
这时,郁良平出声了:“这么急做什么?怕我?”
郁初垂下了开钥匙的手,转身正对着他,表情冷淡:“没有。”
郁良平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就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顺着人的脊背往上爬一般,他笑着说道:“你没理由怕我。我们父子两人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是一样的人。”
郁初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没什么事的话,我……”
郁良平打断道:“你喜欢陆家那小子吧?”
十分肯定的语气。
此话一出,楼道里一片死寂。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一触即发。
如果说往常两人还能虚假地维持着平静的表象,那么在这一刻,这种假象不复存在了。
郁初紧紧地盯着郁良平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半晌,郁良平笑了,阴恻恻的笑声在整个楼梯间回荡着,刻意放低的声音如同诱哄的恶魔低语:“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会替你保密的。”
郁初只是紧绷了那么几秒,很快就放松下来:“你以为我会怕吗?你大可以去到处宣传。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更详细的版本。没错,我喜欢他,已经喜欢两年多了。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他,想着如何才能得到他。我们表面是最好的朋友,实际上我却是一个怀着异样心思的人,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伺机而动,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说完之后,他也笑了一声。那一刻,父子俩的笑容竟然奇异的重合,只不过郁初的更冷:“我该说的都说了,大肆宣扬去吧。”
说完,郁初头也不回地打开了门,走回了屋里。
郁良平先是因为郁初的自爆行为愣住了几秒,随后扯了扯嘴角。
真不愧是他的种!
「先发制人」这一点掌握得真通透。
只不过,这样才有趣,猎物反抗得越激烈,他就越觉得兴奋。
郁初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情绪终于展现了出来,一双眸子冷得吓人。
他径直走向书桌,拉开底下的抽屉,翻出了里面的一把折叠刀。
刀被打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冷的光。
他想着,要不然干脆就冲出去同归于尽算了。
一了百了。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为了郁良平这么一个人渣,根本不值得。
他看见了光,还没来得及拥有那束光,怎么舍得葬送自己的一生?
当天晚上,郁初失眠了很久,哪怕是听古典乐都不起作用,导致他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陆俊不止一次转过头看他,心疼道:“昨晚学习到很晚吗?你要不要趴下睡一会啊,我帮你看着老师。”
在他眼中,郁初看起来真的好累。
郁初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眼睑底下有着淡淡的灰青色,嘴唇也有点干。
陆俊想着,急忙把水杯递给郁初。
郁初接过喝了一口,问道:“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问得格外的郑重其事。
陆俊下意识地也就跟着认真起来:“是一个很好的人?”
郁初没有评价这个答案,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看到的我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我可能还有很多隐藏的东西没有给你说。”
陆俊来了兴趣,凑近了郁初:“比如什么啊?”
郁初看着他:“也许你听了会远离我。”
“怎么会?”陆俊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你瞒着我什么,可你就是你啊,既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我就应该接纳你的一切!”
说到这里,陆俊话音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说了,我也有事情瞒着你啊。”
郁初不解:“嗯?”
这人好好的说着话,为什么耳朵开始变红?
这时,陆俊凑近了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羞涩地说道:“我一直没给你说,我前段时间量了一下,发现我的唧唧好像快要到二十厘米了哎!”
郁初:“……”
刚刚还感伤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陆俊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郁初:“……”
这种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
陆俊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也只能回复道:“挺……挺好的。”
第9章
为他打架
晚自习的时候,郁初收到了吕浩发来的微信。
说是他们隔壁职高有人在抹黑陆俊。
理由很简单,职高有个男生看上了赵烟。
而赵烟在追陆俊。
仇恨就这么莫名其妙建立起来了。
那个男生仗着自己在职高有几个歪瓜裂枣的朋友,在各种群里大放厥词,说的话要多脏有多脏。
郁初看到这里,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动声色地收好手机,对旁边的陆俊说道:“晚自习下课后,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
陆俊正摞着一叠书,挡住老师的视线玩游戏,闻言,立马暂停:“什么事?我可以等你啊。”
他们基本上都是一起上学放学,很少有这样需要单独行动的时候,陆俊一时感到不习惯。
“不用了,一点小事。”
“好吧。”
见郁初那么坚定,陆俊没有再勉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真的很听郁初的话。
晚自习下课后,郁初独自一人来到了隔壁职高的那条街。
他打听到了那个男生回家的路径,提前在巷子等着。
不多时,三个男生结伴从巷子里走来。
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今天的事。
为首的那个黄毛说道:“他妈的,不知道那个陆俊有哪里好,一个个男生女生都跟疯了一样地往上扑。”
另外两个小弟连忙附和他。
“就是!还不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要不然的话,他连给廖哥你提鞋都不配!”
“我听说陆俊他爸和他妈离婚了,恐怕就是因为陆俊这个扫把星吧!”
“廖哥,你也别生气,陆俊一看就是个细皮嫩肉的娘炮,哪能和你这孔武有力的强壮身躯相比啊?”
被称作廖哥的人被夸得飘飘然,刚要继续说话,就看到了前方巷子口好像有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规矩整齐的校服,曲着一条腿靠在墙壁上,指间的烟头火星明灭。
寒冷的夜风吹拂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漂亮的眸子和标志性的泪痣。
廖杰愣了一下神。
这人……这人不是隔壁学校的郁初吗?
没办法,郁初的名声实在是响亮,走哪都被提及的未来市状元,哪怕他们是职高的,也听说了这人的事迹不下五次。
曾经有一次郁初到职高门口等吕浩,廖杰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廖杰看到了郁初,即便疑惑,但是没往心里去,继续和两个跟班吹牛皮,直到郁初拦在了他们跟前。
这人的声音比寒冬腊月的积雪还要冰凉:“就是你们造谣陆俊?”
廖杰一愣,随即呛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另外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郁初冷声道:“你们也配造谣他?”
廖杰这时也回过味来了:“感情你是来替陆俊找场子的啊?就凭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学生,能拿我们怎么样?”
其他两人也放肆地笑了起来。
他们完全没把郁初放在眼里,不说他们有人数上的优势,就凭他们平时都是在打架,而郁初都是在学习这一点来看,他们也占据了先天优势。
“好学生,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郁初在砖头上熄灭了烟,不耐烦道:“别废话了,一起上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一架非打不可!
廖杰怒吼一声,朝郁初扑了过去。
其余两人迅速跟上。
十分钟后。
三人全趴在了地上,个个鼻青脸肿,呜咽着痛呼。
郁初摸出打火机,重新点燃一根烟。
火光照亮他漂亮清冷的脸。
如若在平时,廖杰肯定会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好学生。然而此刻,他只想说,今后谁他妈再说郁初是个好学生,他就跟谁急!
郁初点燃烟之后,抽了一口,然后半蹲下身,用夹着烟的右手拍了拍廖杰的脸:“知道以后该怎么说话吗?”
“知道知道!!”廖杰连连点头,再不知道,他的头发都快被烟头烧着了。
郁初继续问:“那造谣陆俊的那些群聊和帖子呢?”
廖杰不愧是出来混的,相当地懂这套流程:“我回去就删,然后主动承认错误,都是我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陆俊同学本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郁初这才站起身来:“滚吧!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三个人连连称是,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与此同时,陆家。
陆俊刚一回家就被管家通知,何曼文正在书房等他,让他一回家就赶快去书房。
“什么事这么急啊?”
陆俊背着书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楼上的书房。
书房内。
何曼文正在开视频会议。
陆北宇也抱着笔记本旁听,不时补充几句意见。
两人都是工作狂的最佳代表,哪怕是在家里也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陆俊走进去后,发现自己真的是和他们格格不入。
正想退出去,何曼文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在一旁等着。
陆俊只好站在了原地。
好在十五分钟之后,两人就结束了会议。
何曼文这才取下了蓝牙耳机,看着陆俊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中期考?”
“啊?”陆俊没想到她火急火燎地找自己就为这个事,“老师还没说,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何曼文点了一下头:“行,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中期考之后的家长会,我不去。”
陆俊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何曼文有理有据:“知道我一分钟要挣多少钱吗?给你开家长会浪费的时间,起码也有两个小时,你觉得你那五百来分值这么多钱吗?”
说完之后,整个书房一片安静。
陆北予收起二郎腿,看了一眼陆俊,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妈的意思是……”
“那你在那两个小时之内赚的钱能给我吗?”陆俊突然出声,“打在我卡上就行,我的卡号你知道的吧?”
何曼文嘴角抽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打给你?”
陆俊理不直气也壮:“因为那是以我的牺牲换来的金钱!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
何曼文:“……”
她当初怀胎十月,生出了个什么玩意?
最后,她把陆俊轰出了书房,连带着被无辜牵连的陆北予。
刚一出书房门,陆俊就转向了陆北予:“哥,既然如此,那你去给我开家长会吧!”
陆北予虽然只比陆俊大了七岁,但是他平时梳着背头,完全是社会精英的模样,去开个家长会,绝对能镇住场子。
然而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我不去!”
去给陆俊开家长会,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陆北予等着陆俊像问何曼文那样,问一句为什么,这样的话,他好说出自己的理由。
结果,陆俊没问,而是突然转换话题:“哥,或许你还记得小时候打过我吗?”
陆北予:“?”
陆俊委屈:“真的很痛!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陆北予:“?”
至于吗?
他承认,自己当年的确也有过叛逆的青少年时期,当时秉着「老子是宇宙中心」的念头,没少做出一些让人头疼的事。
那个时候,在他眼里,自家弟弟哪哪都烦人,一旦被惹到了,揍一顿也是有的。
然而,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揍了,肯定也是把握着分寸的。
眼下,陆俊这凄凄惨惨的哀怨模样是怎么回事?
陆俊也不管陆北予在想些什么,继续道:“我虽然被你揍过,但从来没有恨过你,一直都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哥哥,每当我想到你,总会觉得很幸运,多亏了是你和我同在一个妈的肚子里生下来……”
“别说了。”陆北予赶紧制止了他,再说下去,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你想怎么办?揍回来?”
陆俊嘿嘿一笑:“那怎么会?我很好说话的,只要你去给我开家长会就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