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晋南显然意识不到空气中名为尴尬的因子,非常自然地接话道:"可是爸……可是你在这里蹲了好久了!"
束秋:"……"啊啊啊,谁来把这家伙带走!!!
看到束秋逐渐扭曲的脸,终晋南想了下又补充道:"不对,也不算久,大概就是三分钟的样子吧。"
以一脚趾之力抠出繁华魔都的束秋:"……"
谢邀,地球很好,我再也不来了!
一把捂住终晋南还想说话的嘴,束秋对着树下的两人再次露出曼妙的微笑:"你们继续,我们该回去杀鸡了。"
束秋一边走一边用手锤终晋南,恶狠狠道:"不会说话你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这辈子的尴尬都贡献给这家伙了,想到刚刚三人视线对上的瞬间,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现在好想连夜买火车票逃走,啊啊啊啊!
因为天黑,又只有光线微弱的迷你手电筒,两人走得不算快,隐隐还能听到后面钱笙和小阿查走动间,草木沙沙的声响。
"谁需要嘴,刚刚那个吗?我看他一直在咬另外一个人的嘴。"
束秋:"啊啊啊啊,你快闭嘴,闭嘴闭嘴!"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过,推着身高体重远超于他的人,脚下像是装了两个风火轮,呼啦啦的跑的飞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轻笑。
等回到营地,暖洋洋的篝火随着风轻轻跳跃,浓郁的鸡汤味扑面而来。
看到束秋他们,梁齐齐立刻站起身招手:"你们回来啦,人找到了没,快来吃肉,节目组送过来的。"
等人走近,一直垂着头扒拉柴火的赵程也抬起头,看到束秋通红的脸,有些惊讶道:"束秋你的脸好红!"
束秋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脸蛋,果然是滚烫,他恶狠狠地瞪着满脸我好无辜的终晋南,用嘴型无声说了句:你死定了!
然后他回头看向赵程,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像是累狠了似的:"没事,我们跑着回来的,累得。"
"小阿查和钱笙哥呢?"旁边的梁齐齐往他们后面看了看,没看到人再次问道。
终晋南非常老实:"他们在吃……呜……"
束秋死死捂着终晋南的嘴,自觉此时的他和容嬷嬷捂紫薇的嘴有什么区别呢,没有区别,呵!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钱笙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笑意:"啊,好香,这是煮了鸡汤吗?"
正在搅拌鸡汤的陈宴名就笑着扬手,和走近的钱笙做了个对拳的动作。
"对,只是换了一只鸡,我抓的那只是节目组故意刁难我们请来的斗鸡,不让吃,贵着呢,这不给咱们补了一只炖好的好母鸡和五花肉,今晚可以吃烤肉了。"
闻言他看向走在钱笙旁边的小阿查,此时小阿查已经打理好了自己的形象,又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忧郁小王子,手上还抱着一捆干树枝。
陈宴名指着营地边缘道:"把柴火放在那边吧,别放帐篷旁边,不安全。"
钱笙应了一声,将小阿查手上的树枝叠在自己手里的树枝上面,将干树枝送过去。
小阿查没了事情,对着陈宴名笑了笑,然后走向束秋他们聚集的篝火。
陈宴名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各超一边的两人,笑了笑,低头继续捯饬自己的鸡汤。
"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小阿查的声音,束秋的脊背不自觉地僵了僵,当小阿查在他身边坐下时,束秋感觉自己已经石化了。就连他们聊天的声音都隔着一层岩石层才能传入耳朵里。
"阿秋,你怎么了?"终晋南想着和束秋的约定,不能在人前叫爸爸,所以他就自动代换了一个称呼。
束秋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般咔咔咔地转过头,对着终晋南无声地说了一句:闭嘴,求你别说话!
"束秋,你怎么不说话?"正在和梁齐齐聊天的小阿查,突然把话题交到束秋手上。
束秋一脸悲愤:"……我…嗯…我在思考如何挽救下一代的教育,让悲剧不要重演。"
小阿查闻言笑了笑,将赵程递给他的烤肠转赠给束秋:"你吃吗?"
束秋摇头如同拨浪鼓,"不用不用,"见小阿查还要递过来,立刻又说到,"我刚刚吃了好几根了,好撑!"
小阿查哦了一声,拿着手上那根烤肠在眼前转了两圈,笑道:"我以为这会是根一笑泯恩仇的烤肠,原来不是吗?"
束秋:"……"
听出了这人的潜在台词,束秋咬着下唇,一脸感动地将烤肠接过,连着说了三声我吃。
和他们离得近的江宁听到聊天内容有些诧异地问发生了什么,竟然要用到一笑泯恩仇这么严肃正经的词汇。
束秋不知道怎么说,迷茫又无助地看向受害人小阿查。
小阿查噗嗤一下笑出声,他本来眉眼间淡淡的雾霭散开,露出明艳的眉眼,在橘色的火光下,透出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连连摆手,笑着说到:"没事,刚刚他踩到我了,觉得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我了。"
江宁跟着笑起来:"这算什么事儿,束秋你也太计较了,你看小阿查都不在意的。"
束秋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默认了这个理由,想要赶紧把这事儿揭过去。
"可是你的鞋子很白啊……"
束秋闻言下意识低头,看向小阿查的鞋子,雪白的小白鞋,不染尘埃,不愧是仙人穿的鞋子。
但是问题是这个嘛???
束秋缓缓转头,看向旁边那个长得好看,眼神犀利,但是根本不做人的家伙。
"终晋南!!"束秋抱着某人的狗头就往帐篷里拖,有些恩怨必须要今晚就解决,不然他可能会猝死在噩梦里!
"哈哈哈哈哈!"身后的几人爆出阵阵欢笑声,浑然不知民间疾苦。
篝火里的干柴"啪"地炸开,摄影师们接着火光,手脚利落地将设备收拾好。
今天的素材已经收集完,将会在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作为彩蛋放出。
与此同时,所有嘉宾的电子手环都收到了讯息提示,到投票环节了……
第10章
电子手环上可以选择数字,没有人去问去看别人怎么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默低头输入。
经过半天的短暂相处,基本也能感觉出来彼此是否合适。
束秋没得选,有自家病人这个捣蛋小鬼在节目组,他只能选择终晋南。
至于终晋南……
束秋眯着眼睛偷偷看终晋南,想看看这小鬼怎么选,结果----
"你在干什么?"束秋看着蹲在地上研究睡袋的终晋南。
终晋南闻言抬头,茫然地回看他。
束秋:"……"
他忘了,这家伙现在是个傻的,哪里知道投票是什么,他拉起这人的手腕,电子手环闪着红光,显然是在提醒嘉宾尽快做出抉择。
束秋划拉着手环表盘上的数字,随口问道:"终晋南,你喜欢谁啊?"
虽然他不可能让这家伙和别人一队,破坏他的职业生涯,但是作为一位民主开明的老父亲,他还是会尊重自家崽崽的择偶标准的。
终晋南睁着无辜的眼睛,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喜欢阿秋啊。"
束秋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这人长着张冷漠男子的脸,但是不得不说,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冲击力,像是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会说话的月牙湖,因为微风轻荡,褶皱了湖面小小的月亮。
回过神来,束秋找到对应自己的8号,点下确定。
想到终晋南刚刚说的话,束秋有些好奇道:"你奶奶有没有说,为什么让你叫别人爸爸?"
闻言终晋南突然就又不说话了,低下头重新去翻腾睡袋,把洗漱用的牙刷牙杯弄得叮当作响。
得不到答案的束秋耸耸肩,也不太在意,被投票这一打岔,束秋也没了收拾人的心思。
两人出去跟着大家伙吃晚饭,炖了很久的鸡汤浓郁香厚,喝完后嘴皮都会黏连在一起,胶原蛋白十足,鸡肉有点柴,但是蘸着节目组配的调料,很有味道。
江宁用竹签串着早早就单独撕出来的鸡腿在火上烤了烤,鸡腿本就肉质鲜嫩,被江宁抹了油和调料在火上一烤,顿时爆出浓郁的肉香。
直到外面的皮微微焦黄,江宁才下了火,戴着手套将鸡腿一条一条地撕下来装在碟子里,供大家取用。
两只鸡腿放在八个人面前属实是不太够看,也没有谦让的必要,于是大家就一人夹了几块尝尝味儿。
也不知道是调料好加上江宁的手艺,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的缘故,这鸡腿味道很好,肉质很嫩,因为炖过的缘故,微微一抿,肉就从骨架上分离。
带着大料的纯和烧烤后的香,几小块肉顿时将大家的食欲勾起来,只恨节目组太抠搜,也不知道多送几只腿过来。
明火现烤的五花肉滋滋地冒着油光,在众人渴望的注视下慢慢的弯起波浪褶皱,油滴在火上,溅起细细密密的火星,吓得众人连忙后退。
看着彼此的窘境,大家又不尴尬了,纷纷笑起来。
用野菜卷着蘸了料的烤肉,调料圆融了五花肉的单调,野菜则是缓和油腻,烤得略干的猪皮很有嚼劲,吃在嘴里猪油的香味弥漫,后劲无穷。
因为着急吃,束秋被烫得嗷嗷叫,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结束了晚餐,江宁和梁齐齐嚷嚷着办个篝火晚会,其他人基本上也都同意了。
不过束秋实在是玩不动了,很是悲伤地提出年老体衰,需要休息的想法,众人见他一张小脸累得耸眉搭眼的,也没有强留,挥挥手让他好好休息。
今天爬山太累了,自从离开强制体育锻炼的学校,束秋再也没有体验过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方式。
虽然每次组织医院的团建活动,他都辣手摧花,打着身体健康最重要的名号,怎么劳累怎么来,但是他想来都是不参与的,问就是腰肌劳损,老寒腿病危。
束秋走的时候不忘捎带上终晋南,把这家伙单独留在这里,他觉得梦里都会是社死的局面,太吓人了。
听到他的要求,终晋南老老实实地说好,就跟着他回帐篷。
大概是出于某种默契,忠爱热闹的几人竟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起哄,只是用一种颇为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不明所以的,束秋竟然觉得有点脸热,这些人怎么思想这么不纯粹……
嘱托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后,束秋领着终晋南去洗漱,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这么了,一直都很沉默。
这样子被梁齐齐看到了,立刻笑着指责束秋家教太严,把人都折腾蔫了。
束秋撇了撇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谁教育谁还说不准呢,终晋南有没有学乖他不知道,但是他是真的心累。
今天社死次数太多,他需要睡觉回下血!
回到帐篷里,束秋教终晋南怎么用睡袋,暖色的火光照入帐篷,给昏暗的内里映出几分温馨与和谐。
"可是我这么睡不会被憋死吗?"终晋南按着束秋想要拉拉链的手,脸上带着自己要被谋杀的惊恐。
束秋嘶了一声,感情刚刚教的这家伙都没听进去,他再次重申:"不会,你脑袋是漏在外面的,可以自由呼吸。"
终晋南犹不放心:"那我岂不是不能翻身?"
"可以翻身,随你翻,你还可以在里面做瑜伽,跳花式体操!"束秋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要是有蚊子怎么办,我都不能伸手打!"
束秋:"……想的这么周到,你怎么不去当航天飞机设计师呢?"
终晋南还想说什么,被忍无可忍的束秋捂住了嘴:"别说话,睡觉!!"
束秋将人按回睡袋,然后去拉扯帐篷,和正在载歌载舞的大家挥手告别,将帘子拉上,随着拉链拉动的声响,帐篷逐渐陷入黑暗。
小跑着钻回自己的睡袋,束秋发出可以睡觉的欢呼,这疲劳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帐篷外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更衬得帐篷里的宁静,很快就想起束秋细微的呼噜声,显然是真的累狠了。
黑暗中,终晋南偷偷翻了个身,面对着束秋的方向。
他从睡袋中伸出手,轻轻捏住束秋睡袋的边缘,闭上眼,一直紧绷的嘴角一点点扬起。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束秋就被外面叮铃哐啷的动静吵醒了。
"嘶!"束秋因为低血糖,每天起床都会头疼,尤其是没有睡够的情况下,情绪都会跟着暴躁几分。
"阿秋,给你拿了早点!我们得快点收拾,外面的直播马上要开了!"不甚熟悉的声音在他嗡鸣的耳边响起。
束秋偏过头,看到一张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和赤|果着的上身,脑子还发蒙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谁,他这是在哪里,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蹲在他床边,还有这人为什么不穿衣服?
目光缓缓向下看到男人发达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腹肌,汗水顺着肌□□理缓缓下滑,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带着爱意在抚摸。
束秋懵逼的脑子瞬间开启吐槽功能----
现在的男人怎么面对金主这么坦荡,又露胸肌又露腹肌的,男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家庭住址又在哪里!
"阿秋,你还好吗?"男人伸手在束秋面前晃了晃。
束秋啊了一声,咽下自己险之又险要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