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晋南忍了忍,没搭理这人。
这木屋很小,大概就是二十平左右的单间,一眼就能看完,甚至不需要360°旋转,虽然布置得非常温馨,但是这并不能让人感到愉悦。
"没有厕所?"终晋南看向身后的摄影师,没有浴室,他已经觉得非常憋屈了,没有厕所简直是在人雷区疯狂蹦迪。
这种设置太过反人性!
摄影师大哥掌握着节目不少的内幕,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充当解说员的,他很老实的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零星的同情。
一路跟拍,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多久没有上过厕所,只能说,肾挺好的……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再次对自己来这个节目的决定感到窒息,明明距离离开节目只有几天了,但是有个词叫做----度日如年。
"怎么了?"束秋从蓬松柔软的床上坐起身,看向脸色黑沉的男人,"你是不是尿急了,还是想拉?"
终晋南按住被这人的直白再次刺激得突突直跳的眉心。
束秋看了眼外面已然黑透了的天色:"是不是怕黑,我陪你去?"
说着他在木屋里的柜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手电筒,这节目组还算是挺讲究的,虽然给嘉宾制造了种种困难,但是在细节上从来不为难人,算是满贴心的。
"走吧!"
惨白的手电照进黑暗,不远处的树林影影重重,配上凄厉的海风,给夜色增添了几分可怖。
束秋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木屋中间的男人仍是一动不动,束秋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撒野尿?"
他俩一直待在一起,这人从进入树林后,似乎就没去上过厕所,如果这人没趁着自己去上厕所解决问题的话。
一开始束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得益于以前他和自己那群发小自驾游,也会遇到荒郊野岭,几十公里路都没有厕所的情况,所以也不是接受不能。
不等束秋安慰,就看到终晋南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垃圾袋,很是委婉地揣进兜里,那矜持的样子,像是往裤兜里揣了张额度三千万的黑卡。
"那个……"束秋小心地组织语言,生怕打击到这人摇摇欲坠的倔强,"你是准备提着这装着…精华的塑料袋,继续拍摄节目吗?"
终晋南:"……"
不用经历,那充满味道的画面感已经扑面而来。
"你不用担心,虽然不太好,我们可以挖一个坑,事后给它埋了,这样就可以不影响到别人,还能给花花草草施加一些有机肥。"束秋企图安慰这个看上去有些受伤的男人。
终晋南默然片刻,像是对命运做出了妥协:"不去了,我今天没怎么喝水。"
[哈哈哈哈哈,霸总最后的倔强,男人永不认输!]
[讲道理,我就算一天不喝水,睡前还是能滔滔不绝]
[srds,我怎么觉得霸总已经憋得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束秋想要再劝,然而男人已经背过身去,塑料袋的摩擦声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大概是将塑料袋又塞回背包了。
束秋:"……"他是不是被人点了笑穴,为什么这么想笑。
两人简单的收拾后,拿着小木屋里提供的洗漱用品,去河边洗漱。
节目组提供了一瓶5L的淡水,有淡淡的漂白剂味道,显然是自来水,对于没有锅具的队伍来说,只能用于洗漱清洁,还得省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求生环节什么时候结束。
"我想擦一下。"
海岛上天气又闷又热,就算是咸鱼躺也能一身大汗,更何况上蹿下跳的,不过水源珍贵,任何使用都得征得队友的同意,终晋南如此想,也是这么做的。
束秋没有get到终晋南表达的点:"都是男的,害怕我偷看不成?"虽然他确实很想看,谁会拒绝猛男的肉|体呢,这不比在小视频平台隔空舔屏更快乐吗?
被这么直白的点破,束秋自觉脸上挂不住,作为堂堂一届美男,他要表现出美男应有的气节。
束、宁死不屈:"你擦吧,我帮你看风。"
终晋南:"……你,把头转过去。"
面对束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终晋南少有地感到一丝窘迫,大家都是男的没错,但是被人这么直白地盯着,也会觉得很奇怪的吧。
束秋咳咳了两下,礼貌地转过身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月光下,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拉长,优越的身材比例无限放大,即便是影子,也能看到肌肉分明的线条。
束秋忍不住又咳咳两下,脸上有点热。
他是怕这人突然发病,切换人格,没有人在旁边会比较危险,绝对不是因为贪图美色才留下来的。
海岛的夜,吹散白天的暑气,甚至有些凉,吹得人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束秋搓了搓手臂,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防护衣穿出来,虽然男色勾人,但是冷也是真的冷。
"你要擦吗?"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概是有了夜里太过安静,显得男人的声音像是传唱的编钟,低沉中带着醇厚的余音缭绕,好听得人莫名觉得耳蜗有些发麻。
温热的身体贴近,明明没有贴上,但是束秋却是感觉到一股热烘烘的热气黏上他的后背,连带着他的脸也跟着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脖颈有些痒痒地。
束秋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又想起这人的猛男娇羞,硬生生止住了回头的欲|望,一脸地心如止水的说要。
水珠滴落在束秋白皙的脖颈,顺着骨肉向下,缓缓流淌,沿途留下湿漉漉的水迹,在皎洁的月光下,像是一颗莹润的珍珠,滑入那深邃如沟壑的锁骨,微微闪着光。
终晋南的目光停留在那颗小小的水珠上,指尖有些痒,即便没有触碰到,他也知道,小水珠一定带上了对方的体温,但,这明明就是他身上的水渍……
"你是准备看着我擦吗?"束秋有些纳闷终晋南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难不成这人表面风光霁月,其实暗地里也在馋他的身子。
和面前这人的眼神对上,终晋南一秒回神,有些人明明五官这么好看,却小脸通黄。
转过身,终晋南学着束秋,拿着手电筒向后打光。
帮着摄影师大哥搭好帐篷,清清爽爽的两人重新回到小木屋。
关于单人床如何分配,束秋想到的办法是背对背拥抱,这个法子被终晋南一票否决。
"你睡床,我睡地上。"
这单人床不过一米二三的样子,终晋南身材高大,挤在上面就像是在玩俄罗斯方块,想法设法地才能凑合上,倒是束秋纤细,睡这床刚好合适。
束秋挠了挠头,他肯定是不想睡地板的,但是让终晋南睡地板他又觉得太过残忍,泯灭人性,这木屋简单又纯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样可以当床垫的东西。
光是想想,就已经能感受到明天起床,哦不是,起地后的酸爽。
"要不我把床垫搬下来给你吧。"左思右想,这是束秋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虽然直接睡木板,对他来说也挺残忍的,"有些痛苦,如果两个人一起承担,就会变成两份痛苦。"
终晋南:"那你还把床垫给我?"
束秋大义凛然道:"没事儿,一起痛苦就不会心里不平衡了。"
终晋南:"……"
最终方案,束秋睡床,床垫也给他,被子给终晋南垫着。
对此束秋再次表示了自己的羞赧,然后在终晋南的注视下,短短的三分钟进入梦乡,许是今天累狠了,甚至轻轻的打起呼噜。
终晋南:"……"
月光穿过窗户洒在被褥上,终晋南微微偏头,错开光线,大概是夜太安静,束秋小小的呼噜声像是响在耳畔。
这让他有些别扭,从有记忆以来,除了小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奶奶,在奶奶床边打过地铺,他再也没和谁睡过一个房间。
奶奶年纪大了,呼吸道不好,晚上打呼的声音很大,即便如此他也能睡得很好,明明束秋的动静很小,但是却扰得他无心入睡。
月光渐渐偏移,疏影变幻,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床上木板"嘎吱"地响了一声,束秋睡得迷迷糊糊地,像是心里惦记着事情,莫名其妙地就醒了。撑着沉重的眼皮,束秋往旁边看了一眼,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显出几分痛苦又纠结的神色。
"终晋南,你是不是尿急?"束秋记起,自己在睡前是想问他要不要尿尿来着,结果实在是太困了,眼皮一耷拉,就被睡神一发入魂了。
终晋南抿了抿唇,在黑暗中换了个姿势,无声地表示并不。
因为姿势,束秋看不到这人的表情,他歪着脑袋,小声道:"你真的不想吗?"他知道憋尿的感觉非常难受,虽然今天大家都是省着水喝,但是尿意这玩意儿是意识里的霸道总裁,根本不受控制,哪怕不喝水,它也是说来就来。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束秋撅起嘴,熟练地运用起催尿大法:"嘘----"
口哨声在这小小的木屋里回荡,莫名地显出几分悲壮。
躺在地上的身影从侧躺变成曲腿躺,像是一只虾米。
"你别不好意思啦,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人又不知道,不会破坏你的形象的啦。"束秋小声地劝解道,他真的怕这人给憋坏了。
空气中一片沉寂。
"走吧!"男人有些自暴自弃地坐起身,暴露在月光下的脖颈隐隐浮起青筋。
第28章
再次回到木屋,束秋脑子仍旧处于浆糊状态,上下眼皮就像是一对欲语还休的亲吻鱼,只要触碰到一起,就会啾地热烈相拥。
出去解决生理问题时,终晋南不准他靠近,只有海风卷着丝丝流水声传入他的耳朵,绵长悠远,持续了很久,不等大脑转化就已经再次离开耳朵,消失在风里。
"那我继续睡了?"束秋含糊着说道。
终晋南整个人蜷在被子上,黑暗中的俊脸有些红,"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生无可恋,他以为回来后还会遭到束秋无情的打击和嘲笑,对于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件事。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到束秋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
终晋南默然,看着那个被月光笼罩的身影,闭上眼,潮湿的海风穿过窗框,吹拂在脸上,带得嘴角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扬起。
等到再也听不到翻身的动静,床上的人撑起因为困倦变成三眼皮的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
斗转星移,清晨鸟雀叽叽喳喳地啼叫,暖融融的日光照在床上人的面庞上,照得那人的面庞越发的莹白如玉,细腻的皮肤微微发红,嘴角的笑意彰显这人沉浸在某个美梦。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在束秋的大脑里环绕音播放,外面的人不厌其烦地敲了很久,直到屋里的人彻底清醒。
束秋:"……"扰人清梦者者,虽远必诛。
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束秋才忍住没有对外面的人爆粗口,太阳穴里像是住了个孙猴子,翻江倒海的搅和,阵阵疼痛几乎要把人逼疯。
低血糖的痛,这些喜欢早起的人类永远不会懂!
打开门,束秋带着笑,和摄影师大哥亲切地面对面:"大哥,早上好啊!"
屋里的人虽然强行撑着眼皮,但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加上那蓬松凌乱的头发,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摄影师看到束秋的样子有点懵,他明明看到终晋南很早就起床了,以为束秋也起了才敲的门,结果……
"不好意思啊,我看终晋南都去晨跑了,就以为你也醒了。"摄影师大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束秋摆了摆手,他现在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住太阳穴被刺穿的痛苦,扯出一个笑:"啊,我比较懒喜欢赖床。"
阳光穿过海岛上的树林,形成丁达尔光线,与小木屋的木纹形成鲜明的对比,鸟雀婉转轻啼,青年穿着宽松的T恤,倦懒地倚靠在木门上,眉眼清俊,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终晋南刚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就像是贸然闯进了莫奈笔下的世界,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啊啊啊啊,秋秋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没了,斜倚倦梳头,待得故人归,这画面太美了!]
[霸总都看呆了,呜呜呜,把我杀了给哥哥们助兴好不好,呜呜呜,太甜了太甜了!]
被海风一吹,束秋的大脑渐渐清醒,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男人刚刚晨跑回来,头发有些潮湿,汗水顺着脖颈流淌,打湿了衣襟,此时男人眉目专注地看着自己,莫名地,束秋竟然感觉到一丝局促,下意识想,是不是自己眼屎没擦干净?
束秋:只要他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等人走近了,他压低声音对终晋南笑道:"你是早起拉shi去了吗?"
天不亮就起床的终晋南:"……"
看着男人逐渐黑沉的脸,束秋想了想,找补了一句:"不要害羞,五谷轮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要放平心态,大家都一样。"
终晋南黑着脸将手里的椰子塞进束秋怀里:"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束秋低头一看,是蘑菇炖野菜,里面还有两块椰子肉,颜色看上去很清爽,淡淡的香味飘出,勾得束秋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
如果可以,他想要收回刚刚的那句话,他怎么可以对田螺霸总说这么粗鄙的话,简直该死,他应该委婉一点,再委婉一点,问他是不是去进行人体机能转换,做类活塞推杆运动去了,或者问他是不是去排毒养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