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卓回国是为了他妈顺心,不想暴露本性,也不想惹出麻烦。
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在食堂,张启岱他们问,要不要让江畔长个记性。
涂子木说:“不会让你家里知道。”
邢卓没在意地笑笑,说:“一点小事。”
邢卓不想找事,毕竟是他不小心顶到了江畔的屁股。
而江畔又讲究又干净,就像养只漂亮有性格的猫,也要喜欢他偶尔的两面三刀。
看邢卓就是不打算追究,张启岱说:“你别和他走太近。沾了腥。”
邢卓动了下眉毛,虽没明说,但和江畔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就是白天夜里见一面的室友,平时在学校碰见也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别人都以为是因为江畔的举报,邢卓和他僵了。
但邢卓知道,江畔才是不想理他的那个。
直到寒假前夕,邢卓不想早早就回家,也不想和张启岱他们一起,便回了寝室。
此时男生宿舍楼里也没有几个人,夜里星星点点亮着几盏灯。
315宿舍里面,江畔在卫生间洗澡,他的椅子上搭着件脏了的羽绒服。
邢卓正打算趁江畔没出来,在外面抽支烟。
卫生间的门便打开了,江畔看眼邢卓,弓着腰从他旁边走过。
邢卓掀下他背后的睡衣,冷风吹过紫青的皮肤,江畔一个激灵,打开他的手,转身怒视。
邢卓眯着眼,“谁打你?”
“是互殴。”江畔用目光警告他,回床上躺着了,半天没动。
平时最喜欢收拾这收拾那,到时间了也没起来。
邢卓玩了会手机,背上包出去。
一会回来时,扔给江畔一袋东西。
江畔坐起来,看到被子上扔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他舌尖抿了抿嘴唇,“我去过医院。”
邢卓坐在他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罐一罐的啤酒,“顺便买的。”见江畔皱眉看着自己,邢卓当着他的面拉开一个罐子,挑衅说:“请你喝。”
“不。”
邢卓递到他嘴边,说:“酒能麻痹痛神经,要不要试试?”
铝罐贴着嘴唇,江畔先闻到了苦涩的麦香,伸手接过酒。
315宿舍内,靠墙两张对立的床和书桌,中间两张小课桌被邢卓拼在一起。江畔披着外套喝完一罐,就趴桌上了,出了汗的后颈绯红。
这酒量不知道真假,邢卓拿酒罐戳了戳他的脸颊,“过敏?”
“没有。”江畔坐起来,又开了一罐,喝的时候眼中有光。
邢卓慢慢抿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江畔嘴唇上。
江畔解渴似地很快喝完,擦了酒沫,说:“不喝了。”
躺回床上,邢卓走过去看他,见他额头上全是汗。
邢卓刚伸手,他便睁开了眼,活色生香的一张脸,目光凶悍不已。
“瞪我干嘛?”
“还是疼。”
邢卓笑了下,手放在他额头。
江畔转过身对着墙。
邢卓拍拍他滚烫的脸,“起来换身衣服。”
江畔装没听见。
邢卓踩上床,将裹紧被子的江畔推起来,看他装死紧闭的双眼,“江畔,我没伺候过人。你下学期给我洗一周内裤。”
江畔双眼和嘴唇紧闭。
邢卓把用了死劲藏在被子里的醉鬼挖出来,脱了他潮湿的睡衣。
不知道江畔战斗力怎么,反正和他打架这个人挺聪明,不脱衣服都看不到,还这么狠。
数了数衣服下有三个乌青,一个中踹在他肚子上,紫色里泛着血丝。
而且,江畔没被吸过似的,胸口很小粒红,颜色也很嫩。
邢卓喉结上下攒动,随手抓了件床上衣服给他套上,晃晃出奇乖的人,“喂,换条裤子。”
“装呢?”
江畔手指拽着裤子,邢卓给他拽了下来。
后半夜,江畔渴醒了,摸黑去倒杯水。
冰冷的冬夜里,他突然僵住,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控制不住地发抖。
邢卓似有所感,迷蒙醒来,破口大骂,“艹!你要吓死我!”
惊魂未定地喘息几次,咬牙看站在他床边的江畔,脸白得像鬼,眼睛泛着红血丝。
“酒醒了睡不着?让开。”邢卓平复了心跳,下床推开他,“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江畔跟在他身后,哑声问:“什么?”
“你自己想。”
江畔喝了酒就想不起事,死盯着邢卓。
邢卓迫不得已回头看准备灭口的江畔:“不就是洗一个月的内裤,你答应了。换成一个月跑腿,行了吧?”
“哦。”江畔表情软化,松口气,爬床上继续睡了。
邢卓关上卫生间的玻璃门,拉下裤头,睡眼惺忪看到三角置物架。
将上面江畔的沐浴乳拿起来看了看。
椰子香。
想到江畔用这洗哪里。
邢卓挑眉笑了。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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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寒假过得很快,开学前,江滨阴阳怪气的,江畔警告他两次,他还是不走。江畔没忍住,和他打了起来。
“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拉开兄弟两个,江滨靠墙喘粗气,江畔站在一地倒出来的衣服里冷眼看着,墙角还有个被踹翻的行李箱。
老妈拽过江滨,“江滨,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脸。”
老爸看这乱糟糟的一团,就生气,问:“怎么回事?”
江滨疼得眼泪直掉,“你问江畔啊,他先动的手。”
江畔朝他迈一步,“你再多说一个字,你看我会不会打烂你的嘴。”
老妈赶紧拦住江畔,“江畔!你不能让让弟弟吗。”
江畔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能。”
有种东西叫血脉压制,江畔是老大,尽管比较瘦弱,但江滨在下意识里多少有点怕他,尤其是挨了揍之后。
“你来啊!”江滨站在老妈背后抹掉眼泪。
“行了!”老爸呵斥打断这一切, “走走走,赶紧开学,一个都别留家里。”
老妈拉着江滨出去擦药,江畔甩上门,把行李箱翻过来,将衣服重新叠进去。
一会,老妈敲门让他出去吃饭,江畔才从地上站起来,说:“嗯,知道了。”
今晚江滨在房间里生闷气,不下来。老妈端着给江滨留的饭菜,“你们先吃,我上去看看江滨。”
老爸问江畔:“明天回学校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江畔趁机就提了, “这学期我不想住校。”
老爸听了就皱眉。
这事江畔上学期就提过,但他和江滨在家天天吵架打架,各种办法都试过了,算命的说要不给两个人改个名字吧。
改江畔,江畔不同意,“改小的。”
改江滨,江滨不同意,“改江畔的。”
都不愿意改名字,那就分开,不见面就不会打架。
把这个决定公开前,老爸单独找到江畔商量,“江畔,你弟贪玩,在家都看不住,住校了更容易学坏。你听话,就你去住校吧。”
江畔答应了,也出去住了两年半,有了新室友也没有搬回来。
现在老爸说:“马上就要毕业了。而且在家,江滨还影响你。”
江畔看眼被哄下来的江滨,心里有个声音说,你们是舍不得江滨,可是江月会害怕。
这些话没说出口,因为这是江畔的秘密,只有他知道自己有个叫江月的妹妹。
小时候听小姨和老妈聊天时说,他们是双胞胎,只是江畔太强壮,所以杀死了他的妹妹。
江畔偶然听到,再也没忘过。
后来江滨出车祸,住院两个月,江畔一个人在家害怕,养成了反锁门的习惯。
老爸他们带出院的江滨去玩,遇到大雨,回家时江畔好一会才来开门。他抱着淋雨的江滨进屋,打了江畔一巴掌。
夜里,不知道为什么江畔肚子开始疼了,疼得他打滚。那时候江畔就意识到是江月受伤了。
后来江畔的生命中就多了一个人。会受伤、难过、软弱的是江月,不会流泪、不会受伤,自信骄傲的才是江畔。
开学前一天,江畔托着行李回到男寝三楼走廊尽头的315,来不及心烦,就开始打扫卫生。
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邢卓还蒙头睡着。现在宿舍里积了一层灰,想也是某个傻逼去年没关门窗。
关门做了半天的大扫除,下午江畔去领了教材,又在画室待到九点。
回去时,宿舍还没有人。
江畔正高兴,“咔嗒”,邢卓开门进来,手上拎着个黑包,和江畔对上视线,提起一边唇角, “好久不见。”
“嗯。”江畔色如浅樱的唇瓣暗自撇撇,提醒他,“你的床单最好换一下。”
邢卓看眼床,说:“帮我换了吧。”
江畔诧异看他,不明白是什么让邢卓突然和他熟了,冷冰冰道:“自己换。”
邢卓把行李放在桌上,“不换,我今晚就睡你的床。”
江畔心生警惕,往生活阳台走,看也不看他,冷笑说:“你可以试试。”
邢卓在身后笑笑,跟了上去。
江畔扭头看眉眼邪里邪气的邢卓,“心情很好?”
邢卓向上伸展手臂,活动着肩颈, “和朋友在美国待了一个寒假,今晚是最后的自由。马上又要当我妈的乖宝了。”
面对邢卓的揶揄自嘲,江畔没发表看法,也不准备听,打算走进卫生间把邢卓拦在外面。
“真是冷漠。”邢卓双臂一搂,从后将他整个抱住,低低笑着说:“刚刚就想说,江畔你还是去年的味道。”
知道江畔很介意身体接触,邢卓故意逗完,绷紧肌肉都准备好被江畔打一顿。
而江畔竟然僵住没动,邢卓近距离看了看他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脸颊。
“邢卓!”
邢卓回头,见到门外的张启岱几人,松开了手。
邢卓走出寝室,张启岱往里看了看,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和室友打招呼。找我什么事?”
其他人七嘴八舌,“能做什么,找你出去玩,你一个寒假都不在。”“你爸妈真够可以的,春节都放你出去。”
“我家人多。”邢卓懒洋洋被人推着走远, 回头看,
就见张启岱还站在315门口。
邢卓收回目光,问:“一会去哪?”
“不知道。张启岱,问你一会去哪?”
“国贸吧。”张启岱手放在羽绒服兜里,走来看看邢卓。
去年邢卓刚回国,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新晋校草,女生喜欢,男生也爱和他交朋友。
张启岱刚开始也不知道他的家世,也主动和他交朋友。后来知道了,想和他做朋友的心思反而淡了。
而邢卓波澜不惊,谁都爱捧着他。张启岱一直有种感觉,邢卓的本性不是给人看到的这个样子。
其他人吃菜时,张启岱问: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江畔?没有。”邢卓笑笑,“你要是喜欢他,我把宿舍让你。”
这句话冒犯到了张启岱,嗤笑一声说:“一个男的,我喜欢?”
邢卓挑眉:“歧视同性恋?”说完,嘴边泛起淡笑。
江畔算男人吗?那晚江畔夹得紧,邢卓故意摸了下,证明自己没看错。
张启岱说:“同性恋无罪,我是觉得江畔恶心。你在国贸遇到过他吗?”
张启岱用筷子插进碗里的鲍鱼,说:“都烂了吧。”
“邢卓,说真的离江畔远点。”
邢卓对江畔没意思,也不需要人不断警告。
眼见着气氛紧张起来,旁边的涂子木说:“邢卓你自己说你在美国那边是不是还有女朋友。这次就就去陪人家。”
邢卓说:“没有。”
有人马上说:“要不要谈一个?我有个妹妹从你来就喜欢你了。”
“好啊,你介绍介绍。”邢卓举起酒杯,轻扬的嘴角在触杯的瞬间便落下。
过了一个月,江畔又是临近门禁才回到宿舍。
邢卓也在宿舍里,对上江畔不满的目光,邢卓抱歉说:“今晚我本来不回来的。”
江畔看他的目光像是在说不回来还待在这里。
没有寒暄,便径直去卫生间换脏衣服。
邢卓在外面反而笑了。
新学期十二年级的在忙升学的事,而江畔也在故意避开他,除了休息时间,几乎不呆在宿舍。
或许是第一面被他抱了,也或许是上学期最后那个周末。
江畔出来洗漱时,邢卓又找到他,说:“江畔,我半个月前交女朋友了。”
前几天张启岱请客,和他别苗头,顺便把之前说的那个女孩介绍给他。
江畔含着牙刷看过来,邢卓说了个女孩的名字。
是他们年级的美女,像苏禹心的名牌包,带出去很有面子。就算很快分手,也能留个标签,省得苏禹心以后在国内乱想。
邢卓问:“想看看照片吗?”
江畔低头吐掉泡沫,“哦。”
邢卓从手机翻出照片,江畔不得已配合看了看。
邢卓看着江畔鼓起来的腮帮子,说:“江畔,她说她是第一次。你看像吗?”
“咳!”江畔吐掉凉水,不自觉目光下移,看了下邢卓一裤裆的荷尔蒙,更红的唇瓣克制抿了抿,“你们还是未成年吧?小心点。”
“江畔,你知道第一次就是会疼。”看着江畔生生冷冷的脸,邢卓低语,“疼过后就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