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璇围着围裙在洗猪肚,让祁斯白帮忙往猪肚上撒盐。
祁斯白脸上热意还没散尽,习惯性地舔了下下唇上结了痂又被他不小心咬掉的伤口,就听许璇忽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妈妈虽然管不着,但你和小声……也别总弄到明面上呀。”
祁斯白一怔:“……什么?”
许璇侧眸瞥了瞥他嘴唇,有些随意、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之前是脖子,最近又是嘴……你看看你嘴唇,之前那次弄的好不容易快好了,这次又裂开了。”
祁斯白愣愣地看着许璇,在脑中理解了两遍什么叫“这次”、“那次”,脸上热意直窜得他耳朵都红了。
“不是!没有第二次,就是寒假前没好那次……”祁斯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那次也是天气太干了啊!”
许璇的一弯柳梢眉扬了扬,拍拍他的肩,不甚在意:“不用解释,妈妈都懂。”
祁斯白到现在也就只习惯在江逾声面前瞎说八道,接连被许璇这么调侃,脸红了半晌,只憋出一句:“妈……你怎么这么开放?”
许璇心态转变过后,又找回原先那个爱调侃儿子的习惯。她觑祁斯白一眼,笑弯了眼:“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开放吗?”
今年的年夜饭是顿丰盛的火锅,麻辣和菌汤两个锅底,食材都是这两天刚采买的,鲜甜可口。
饭桌上,祁斯白前一晚担心的尴尬冷场全然不存在,奶奶和许璇一如以前那样和江逾声说说笑笑,连祁修远都比之前更放得开些,先是和江逾声、祁斯白天文地理、国际时事的一通胡侃,接着就拉着两人喝起红酒来。
火锅本来就吃得慢,边聊边吃,等到快结束时,春晚已经开始了。电视音量调得有些大,节目里热闹喜庆的氛围从屏幕里满溢出来,和火锅热气腾腾的余香一起,将整个家都渲染上一抹浓重的年味。
饭后,祁修远和许璇一人拿着个手机,给公司群里的员工发红包、跟合作伙伴拜年,一边还在跟老同学们互发互抢红包。江逾声陪奶奶解闷着吐槽春晚,祁斯白窝在江逾声身边,头倒在他肩上,回复躺在微信列表里的上百条祝福消息。
九中高三学生群里,少数人这会已经拿到降分或者自招的名额,还有少数人正等着拼一拼一模,去争个降分考试的机会。不论这些,大部分人都要在今年六月去过一过那条每个高三学子都要经历的独木桥。
不过,在这个旧年将结、新年伊始的节点,一众十七八岁的少年眼里的光都还热烈无忧,像过往每一年一样,热情昂扬地等着过年。
微信里,各个群的消息都在爆发式地喷涌着。祁斯白在数竞群里发了个一百的红包,结果只抢回来几毛。几十条笑他的消息刷过去后,他不服输地坐直起来,在江逾声身上摸来摸去寻找手机。
江逾声实在怕他乱摸,抓住他两只手,笑着将手机递过去。
祁斯白重新躺回江逾声肩上,用自己指纹刷开他手机锁屏,点开微信,幼稚地一连串抢回十来个红包。
晚些时候,窗外陆陆续续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整座城市都笼进过年的热闹氛围中。
三个大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边吃零嘴边聊着闲话,祁斯白和江逾声在阳台看烟花,震耳的响声里,绚烂的花火将暗黑天幕照得宛如白昼。
祁斯白看着窗外烟花,江逾声看着窗子里被火光映照得眼底生辉的祁斯白,忽然说:“你还记得去年除夕夜么?”
祁斯白侧过头,看着江逾声,“记得啊,我那时候在直播写竞赛作业,你不是碰巧点进来,然后认出我了吗?”
说着,他轻挑一下眉,凑近江逾声,笑着揶揄:“江神,喜欢我一年了啊?”
“不止一年,”江逾声笑了下,声音低沉又认真,“我说认真的,你总不信。那年考场里你撞到我身上、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他当时没有察觉而已。
祁斯白笑着将手放到江逾声胸口,抬眼和江逾声幽黑的眼眸对视。
他感受到掌心下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剧烈到仿佛能盖过窗外北城漫天的烟火声。
江逾声背靠着窗玻璃,身后是满城灯火。祁斯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构图,拿起江逾声的手机,拉着他一起,照了张合照。照片并不越距,是两个璀璨耀眼的少年并肩而立,背后是融融烟火。
电视里,春节的零点倒计时播报即将开始。窗子外,鞭炮与烟花绽放得愈发盛大,噼噼啪啪的声响和满天的光晕将整个世界都拉入团圆跨年的红火热烈中。
阳台昏暗,没有开灯,身后玻璃门半敞,窗帘掩去了客厅里的大半光线。
江逾声凝视着眼前眉眼含笑的少年,心底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满足和炽热。
这一年,万家灯火齐放时,他拥有了独一无二最耀眼的那一束。
独属于他。
祁斯白指着江逾声手机里的照片,笑着问他:“这张要不要发微博?”
江逾声偏头看他,倾身轻轻啄吻了他一下,嗯一声,低头编辑微博。
照片的文案是简单又郑重的一句话。
暮归:[遇见了光。@Cheese]
祁斯白在一旁笑着看他打完字、发出去,拿出自己手机,转发他的微博。
Cheese:[我的光,岁岁年年,新年快乐。@暮归]
少年人的爱意肆意纷飞,要大声昭告世界。
接近零点,两人的微博接连发出后,几乎是刚一刷新,评论就上了百。
[起司声声新年快乐!!!]
[新一年一起加油啊,起司和声哥继续牛逼炸场!朋友们都高考顺利!]
[呜呜呜不是有句话叫遇见光、追随光、成为光吗,谢谢你们成为彼此的光,也成为了我们的光啊]
[十七八岁的少年永远熠熠生辉!!]
祁斯白将手机锁屏,抬起头,一转眸,对上了江逾声的视线。他眼底映着窗外绚烂的光,可凝视着祁斯白的眼睛依旧幽深如潭。
祁斯白定定地看着江逾声,像是掉入他眼底,脑中一瞬间晃过很多画面。
最初,是他在去年五月初、307教室外看见的那抹高挑侧影,听到的那句乌龙挑衅;继而,是他在数学课上和江逾声许多次的争锋相对和心有灵犀;高三入境教育那场篝火晚会,他在江逾声靠近时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他刚升高三焦虑成绩的时候,身边始终都有江逾声无声的开解和支撑。
最后,是冬令营回来那晚,江逾声在寒风里,告诉他三年前曾经存在过一场绮丽的梦。
他们之间源于最初的七中考场。
两三年前,他一下撞到这个人身前。再后来,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亲吻。
第一次和另一个人契合无比,不论是题目里的每一行推论与等式,还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祁斯白想起祁修远说,要多去尝试,找到真正合适的人。
但他想,有些人,你从一开始了解时,心底就有一根弦静谧无声地拨动一下。那一刻,你其实已经知道,你们是最适合的人。
每再接近一步,都再多一分契合,心底生出多一分的悸动。
春节晚会上,零点倒计时已经开始,新年一秒钟一秒钟地接近。
祁斯白笑着抬起眼,他喜欢的人忽地倾身过来,吻了吻他。他们鼻尖抵着鼻尖,江逾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沉沉。
“谢谢你三年前撞进我怀里。”
“谢谢你成为我的光。”
山高水长,青春年少,他们还要一起去走那条光明的大道,去攀高耸的山峰。
“咚——”
满城烟火的明灭光影下,千家万户一同迎来那道新年的钟声。
祁斯白抱住江逾声,在他耳边笑着说:“声哥新年快乐。”
江逾声珍重地在他耳边温柔回应:“宝贝新年快乐。永远快乐。”
新年伊始,万物新生。
少年恣意飞扬,熠熠生辉,要一起去看世间最绚烂的风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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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的陪伴!
番外随缘掉落,有什么想看的内容可以评论区或者wb跟我说,让我参考一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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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预收求个收藏:《百鬼夜行后我驯服了最强驱邪师》
天边出现一轮红月之后,黑雾弥散,末世渐临,鬼怪异兽重现世间。
驱邪师们将最初祂苏醒的那夜,称为百鬼夜行。
X市觉醒异兽那天,长着手蹼背鳍灯泡眼的鱼头人、有九颗骷髅头的巨毒长蛇、刺上挂满眼珠的人面刺猬齐齐嘶吼着闯进阮思卧室。
被堵在角落的阮思正要动作,一群黑衣制服突然破窗而降,一番恶斗将凶兽制服。
为首的驱邪师抹了把冷汗,看向身后险遭屠戮的脆弱少年:“小孩,没受伤吧?”
阮思却直盯着黄绿血泊中濒死的异兽,眼里满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特别可爱,但养着玩玩也不错,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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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邪师学院里众人皆知,被破格招收的阮思毫无异能,是个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
唯有阮思自己知道,不论别人眼中多么凶恶的异兽,到他手里,都可变成温驯可爱的掌心宠。
直到一日三方混战,众人浑身染血、力竭厮杀之际,那个单薄瘦弱的阮思却一尘不染站至战场中心,无数黑影在他身后浮现,竟是成百上千只驯化听命的凶兽。
那些别人眼里獠牙青面的鬼怪梦魇温驯地贴伏在阮思身边,像最忠诚的护卫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惊恐认出,这张相貌,分明是堕落叛变后被围剿至死的、曾经最伟大的那位驱邪师。
有人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背叛人类。
一声轻笑散在风里。
“佛不渡鬼兽,我渡。”
阮思指尖垂落,恶兽四散。一声令下,万骨枯竭——
他阮思,要重建一个人类、驱邪师与鬼兽平等共生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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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还是人类的阮思曾救过一只凶兽,将他驯养在身边,带他入正道,教导他成为驱邪师。
后来,当阮思如地狱恶鬼般归来之时,众人对他惊恐忌惮、联合围剿,而其中被称为战力天花板的那位却毅然抛下阵营,一步步走近,毛绒绒的白色长尾从身后化出,温柔又坚决地卷住那个修罗地煞般的人。
“阮思,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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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型是毛绒绒大妖怪·又痞又疯的战力天花板驱邪师攻 x 毛绒绒控驯服力max·表面冷淡温柔内里又A又疯的受
1.可能有点点中二,受有一定万人迷/万鬼迷的倾向(主要不是爱情方面)
2.包含克系和山海经异兽等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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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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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点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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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晚, 江逾声是在祁斯白家里睡的。
准确说,是在祁斯白从小到大睡了十七八年的那张床上。
床不是常规尺寸,虽然比单人床大, 两个大男生睡还是稍微有些挤。但祁斯白“睡相”不大好,睡着之后下意识总喜欢树懒似的往江逾声身上抱, 所以这床对他们来说, 倒是刚刚好。
凌晨两点多,家里三个大人都陆陆续续回屋睡下了。
江逾声换了套祁斯白拿给他的睡衣, 靠在床里侧, 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祁斯白的手机。
最初是祁斯白想玩他的手机, 就把自己的扔给他了。
江逾声本来无意多看, 只就着祁斯白递过来的页面,随便瞄了两眼他的微博私信。然而这一瞄, 就让他看到了些……准备找某人兴师问罪的东西。
过了一会,祁斯白洗漱回来,关上房门,走近床边,看见江逾声阖着眼, 闲散地倚在床头。
祁斯白顿了下,轻声问:“困了?那我关灯了?”
江逾声一瞬睁开眼, 看了祁斯白两秒, 被轻微酒意晃得微醺的眼睛像深潭蒙上一层薄薄的湿雾。
晚上喝了酒, 就算洗澡洗漱过,两人身上还是残留着隐隐约约的酒味。
江逾声刚要说话, 祁斯白忽地往床上跪过来, 抬手从他衣兜里拿了件什么东西出来,又转身放到床边的书桌上。
江逾声一怔。
那是临睡前, 祁奶奶给他的红包,他和祁斯白,一人一个。
江逾声很难形容在他和祁斯白一起跟祁奶奶说完春节快乐,手里忽然被祁奶奶笑盈盈塞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时心里的感受。
有些诧异,有些意料之外,而这些细碎的反应很快就被另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侵袭包裹住。
像风和日丽的午后,漫进窗框的温暖日光暖洋洋地晒到人身上。
祁斯白转回身,膝盖跪在床沿,一手撑在江逾声身边。
他本来想调侃一句“怎么要睡觉还揣着红包”,可眼下看着江逾声穿着他的睡衣,鼻尖漫着江逾声身上搀了酒气的淡香,他忽地笑着说:“没想到有天你会躺在我这张小床上跟我一起睡。”
江逾声回过神,把手机放下,捏了捏祁斯白的手指说:“刚刚叔叔阿姨很理所当然地跟我说,留下过夜吧、跟你一起睡,我是真的有点惊讶。”
祁斯白用空闲的那只手理了理自己的枕头,跪坐在枕边,乐了下,玩笑说:“他俩被称作我们年级最开明的家长,怎么样,感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