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萍除了愧疚外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化为乌有,这种感觉,君懂否?
昕语馨愿之似是而非
(下篇)
冤家--华之上篇
给自己带来痛苦而又不舍抛弃的似恨而又实爱的人为冤家。这是我在金山词霸里得到的解释,虽然
这个词大多用在形容夫妻或情人,但我却认为用它来形容我和华是再恰当也不过了。
华是我上初中时认识的,初一刚入学得知我和凤儿不在一个班,那段时间里我很消沉,每天里别说
笑容,连话我都很少说,后来有一次偶然说起萍用一种心有余悸的神情说:[一年级那一整年,昕
馨和现在简直判苦两人,从来不笑甚至连话我都没听她说过,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弄得我一直很
怕她,总是尽量避开她。]也是那一段时间我无心向学,成绩也由原本的前几名滑到了后几名,现
在想想不免暗骂自己笨。
直到偶然的一天,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华是个很显眼的人,她身上有一种难
以形容但很外露的气质,而我一直开学后一个月才注意到她,这才真是不正常。
注意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吸引住了--如果我们的性别不同的话就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了,但这种
情况下我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才好。
我向来是个心动即行动的人,讨厌拖泥带水,不够干脆,想好了就去做很少犹豫。但这一次我什么
也没有做,我依然故我,只是更多的时候我在观察她,注意到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每一个人都受
她吸引却又难以持久,她的性格太冷漠,很少有人受得了的。
我就那样一直看着她,直到一年级快结束,有一天全校大扫除,我负责擦玻璃刚好和她分到一组。
我们边聊边擦,聊得很投机擦得也很快,当我们做完时别人的工作都还在继续,于是我们隔着一张
桌子面对面的坐下来继续聊,聊得差不多,我说了一句话。[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行吗?]
这真是太过直接的做法,事后说起萍和婧婧听了都大笑不已,说哪有人这样的,可我确实那样做
了,现在想想其实那是个不错的方法,很少人会在那种情况下说出不同意的,毕竟那太不给人面子
了。(不过偶好像就是那种人说。)
事实证明和我深谈过却能够不被我吸引的人太少了,对于这一点我有自信。所以华同意了,这已是
在预料之中的事。
但马上就考试了,接着是假期,开学后我们这个朋友才真正的开始交往,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她初二
才真正认识的原因。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认识她--会是我另一个痛苦旅程的开始。
那时我很少去她家,她更是几乎没去过我家,我们的相处只限于学校。萍和婧婧也在不知不觉中加
入进来了,我们的座位很近,所以上课也闹下课也玩,她身边的人渐渐地只剩我们三个了,但我们
之间除了玩还是玩,几乎没有过近似谈心的举动,那样的关系--就像华后来说的,只是游戏上的
朋友。
我的改变很明显,除了她们偶尔还和别的同学嘻笑打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于是接近我的人多了
起来。那时铁达尼号开始上演,那首主题曲我在电台里听过一次,很喜欢,可我们那里太过偏辟,
磁带还买不到。一位女同学从外地买到了拿到学校,好多人向她借。因为曾是同桌,虽然时间不长
但她对我似乎印象还不错,所以我也向她借,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却点燃了我和华之间的第一
次冷战。
一个星期一的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男生踢足球,女生自由活动。萍和婧婧去教室外面玩,华坐
在我的座位上,我站在一旁,当时在做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女同学从外面进来的时
候,我刚好抬头看见就把她叫了过来,她就站在我对面,形成了我和她把华夹在中间的情形。
我提出向她借那盘带子,她欣然同意后便与我攀谈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想接近华,于是也和她说
了几句话,但华不是很给面子,她觉得无趣说了几句后便走了。
她刚走出教室,华便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我大吼了一通。至于她到底吼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
了,大概意思就是她很讨厌那个女生,我不该和她借东西,更不该当着她的面借,而且还是把她夹
在中间且两人相谈甚欢。她吼完就出教室找萍和婧婧去了,我呆站在那里大概有十几分钟。
当时教室里至少还有十几个同学在,我想他们看我的眼光应该不怎么样吧。但我懒得去理会他们,
别人的眼光我向来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华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她讨厌那女生我事先并不知
道,再者她讨厌的人我便不能接触吗?
我不认为那次的事是我的错,所以我不会向她道歉。而且我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我和她之间
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那件事把所有潜藏在表面下的隐患都搬上了台面,它让我不能再逃避。
真正开始交往不久我就知道她不在乎我,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显示着我是无足轻重的,可有可无的,
我也知道她不只是不在乎我,对她来说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包括她父母在内,可我不甘心,我不认
输。既然所有人她都不在乎,我至少要让她在乎我,要把我摆在和别人不同的位置上。
于是所有她讨厌的事,别人不敢对她做的事我都会做--以这种方式向她也向所有人显示我的特别
的,虽然这很蠢。
她学习很好,即使下课了也不停笔,没人敢在那时去打搅她,我抢下她的笔、她的本子让她什么也
做不成,再给她一个挑畔的笑容,她拿我无可奈何;她讨厌蜘蛛,我总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吓她,
再带着坏坏的笑容看她失去形象地尖叫着跳起来;冬天她的大衣帽子是那种可以拿下来的,我又有
了新游戏,趁她不备把她的帽子扯下来跑得远远的,看她气得跳脚;终于把帽子还给她,装好后不
到半分钟又被我扯下来,周而复始,只要她装上去我就扯下来,永远也玩不腻,最后气得她只要到
了学校就把帽子拿下来,离开学校再装上去......
种种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一向没人敢惹的华有了一个克星。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敢真正的惹恼她,我做的所有事我都有把握她不会真的生气,其实真正
被克得死死的那个人--是我。
我的努力还没有什么成效时--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件事就发生了。
也许我和她之间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我喜欢凡事掌握主动权但不代表我是个热情的人,可为了她我
几乎把后半生要用的热情都预支了出来。忘了是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存在
输赢的话,那么--谁放得多谁就是输家。显然,我和她之间我输定了,因为她比我更冷漠,因为
我更喜欢她。
于是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在想,我和她是不是该结束了。她坐在我后桌,平时不管是不是在上课我喜
欢回过头去和她聊天,给她捣乱,那一个星期里让我体会到人的习惯有多可怕,我告诉自己:不能
回头,不许回头,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能看她一眼,不能对她说一句话--因为我们都知道,谁先
开口谁就输了。
那段时间碰巧我和凤儿之间正在"决裂试验期",我不能去找她,所以我的痛苦我的矛盾......所有
的一切我都没有人可以说,没有人可以商量,天知道那一星期对我来说有多难捱。
一星期过去了,又是星期一,又是体育课。
我们四个和我同桌都在教室里谁也没出去,萍和婧婧不知从哪弄来一本书,除了我和华大家都在谈
论那本书--尽管那是一本很无趣的书。后来书到了她手里,她抬头看我,我也看她。
我知道我又败给她了,只要看着她我就毫无办法,所有的决心、所有的信誓旦旦在对上她眼睛的那
一刹那全部付诸东流--算了,反正她也低头了不是吗?既然放不下就别再逼自己了。
"能让我看一下吗?"我冷冷地开口。
她却笑了,把书递给我。
于是我和她的第一次战斗落下帷幕,结果--似乎是两败俱伤,也似乎是各有输赢,我也不是很清
楚,不过......管它呢,郑板桥不是说了"难得糊涂",所以何必斤斤计较呢。
冤家--华之下篇
退学、搬家这一切来得很突然,似乎是昨天才刚刚决定的一样,我匆匆忙忙地向她们告别。凤儿、
婧婧、萍......最后是华。
那是一个星期天,一个雨天。我到华的家里,告诉她这个消息,她的反应不大,因为她父母都在
家,所以过了一会我们出去到她家附近的一个学校。
那时雨还没有开始下,天--阴沉沉的,我们站在车棚下,说着过去、聊着未来,我把所有的一切
都告诉她,我对她的喜欢,对她的无奈,对她的不甘......后来她哭了,华她哭了!那真是我所有认
识的华吗?我所认识的华自负、高傲、倔强,尽管她说我们并不像,但我知道在内心深处最底层那
无人能窥知的领域里,我和她其实很相似--我们都不是会轻易落泪的人,哭泣对我们来说是懦弱
的表现,那是我们的自尊所不允许的,可她哭了......
"你知道吗?有多少次我告诉自己忘记你,可我做不到......"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泪水滑落脸
庞。
我会哭是因为那时我才明白,我在她心中并不是无足轻重、可有可无,我的努力成功了;我会哭是
因为我痛恨自己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才明白这个事实,在我们即将分离的时刻;我会哭是因为我看不
到我和她的未来在哪里,我和她的希望在哪里。
雨滴开始落下了,我们换了个地方到教学楼的外部楼梯上,步上二楼,看着远处的、近处的雨中的
一切,沉默不语。
临走的前一天,我和婧婧突发奇想去找华,要她和我们去找萍然后大家一起照张合影。华不愿意,
因为那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八月的天,五点马上就要入夜了,而萍的家很远,她说那是个无聊且
近乎疯狂的提议。是的,疯狂--很多时候我做的事都不按牌理出牌,都有些疯狂。于是我们不欢
而散,回去的路上婧婧哭了,我装做没看到,第二天,各奔前程。
寒暑假我都会回去,我们四个人逛街,玩闹,说来可笑,在我未搬走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居然
从没有一起逛过街,除了学校我们几乎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每次回去我们都要照相,像是要弥补那
次的遗憾,可为什么没有一张合影能让人满意呢?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昕馨:
我们彼此感情的疏远,虽然你没有刻意说,我却已经很明白,因为这疏远已经积累了太久了。
你曾说,我和你很相像,如果是真心话,那你就太不了解我或是你自己了。我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对朋友家人同学都一样冷淡,又如此自私想要的总会想办法得到,不想要的,也不强迫自己留下,
但是对于你,我却犹豫了很久,你用那么热烈的感情去争取朋友,用那么多的精力去维持友情,曾
经你让我那么感动,我无法忽视这种感动。
但是,我终于感觉到你并不快乐,如果我能不如此自私,这封信里所有的话都该早些告诉你,就不
会总是让你去回忆,不会写一些空洞的话,强烈的话牵绊你。
你对我迁就太多了,不累吗?我们是游戏上的朋友,可游戏上的朋友又怎该像我们这样勉强这样不
开心。
想想我们这次天天见面却越来越疏远的假期,昕馨,你已经无法再适应我了,别勉强自己了,行
吗?
我们这场游戏四个人一起玩,玩了这么久,越玩越滑稽,越玩越无趣,我不该把它看得太复杂,友
情天地中,没有好与坏,对与错,彼此在一起开心很重要,见到我你开心吗?
我不会理会你怎样评价你自己,坚强也好,软弱也好,你还只是个孩子,不要再用强烈的字眼来欺
骗我,也欺骗你自己,无论我们会怎样,我还是希望你活得轻松快乐,和我在一起你轻松吗?快乐
吗?
昕馨,虽然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完美,但是现实也不能不理会,我不愿你因为我感到压力,你也不愿
我因为你而有压力吧。
凤儿是一个那么好的人,有思想,非常的坚强可靠,不像我如此多疑而善变,有她做为好朋友,你
不会寂寞,你会得到在我这里永远都得不到的安慰与安全,好好珍惜她,我也会替你好好照看她,
不过她不会需要的。她有对你提过她嫉妒我的话吧,我只无言的笑她好傻,不是吗?
在我的身边,每天也一样发生许多事,会给我感动,会给我伤痛,我也一样为了这必然的成长,让
心灵刻满了创口,可是我的悲哀我的伤痛,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我是那么害怕,有
人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所以这每天的事就只能消化在胃里,不向任何人表
示,包括父母,包括你。
这人生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游戏,它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去认真对待它。
可是我却曾经那么认真的对待过我们的友情,我曾经那么希望,我们可以彼此真诚相待一辈子,但
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快乐,我不会拥有它。我如此倔强和固执,你们也与我理想中的样子存在太大
不同,我会与你们相处到这种程度,对你们来说不容易,对我来说也一样不容易。
我不太了解你最真实的感受,虽然你总是喜欢用强烈的词修饰我们的友情,可是你内心深处,是否
也一样并不畅快,昕馨,别这样苦自己,值得吗?
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对你说的,是我真实的想法,因为我们都愿意承认敷衍的交往宁可不要,所以告
诉你,是我所唯一能做的,我不能,也不愿骗你。我知道你现在很忙,我给你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来考虑这一次的放弃。
最后,请答应我最郑重的请求,别因为我而给自己带来不快也不要再在给凤儿的信里提到我的名
字,那非常的不礼貌,对我对她都是。无论怎样,我会永远记得也非常感激你曾是我最喜欢最要好
的朋友。
华
这是华写给我的一封信,这封信使得我与她那本就不甚坚固的友情濒临破碎,即使挽回了却也使我
明白今生最大的梦想永无实现的那一天。只因我与她从相识的那一刻起便少有快乐,与她在一起快
乐成了一种奢侈,但我依然放不开她,即使在笑容的后面是越来越多的苦涩,我依然说不出分道扬
镳的话。
她的淡漠成了我痛苦的根源,但我却无法怪她,因为那是她的本性,一个天性似水淡漠的人你如何
能要求她有如火般的热情。
所以我吃尽了苦头只为不甘心,不甘心我付出十分她却只肯回应我一分,萍说我太不知足,她说华
已为我改变许多,只有我敢对她恶作剧,只有我敢引发她的怒气,她为我打破了太多的不可以,从
没有人能让她那样,即使是萍--与她相识十年之久的人,而我认识她才不过四年而已。
我想萍说的是对的,我已经逼她说出了[我喜欢你]这句话,那是她一直认为太过肉麻,所以从不对
人说的话。于是我强迫自己不再强求得不到的,不去在意她的冷漠,不去想她的无情,可听到她主
动向别人要求做朋友的时候,心中的苦涩却让我好想哭,相识以来她从未主动过,任何事都没有
过。她不会记得我的生日;相隔两地,她从不主动来信,即使我一年前就为她办了电话卡,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