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这么多年,除了爱书,陆远不知道,穆颂还爱别的什么物件。
似乎,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想来想去,想起早上穆颂递来的字条。
穆颂现在还保有手写的习惯,所以,要不送支钢笔?
而且,送作家钢笔,也能有妙笔生花的好寓意吧?
再说,他记得,穆颂之前有支很珍爱的钢笔,刚在一起时,几乎总带在身上。
这样随身携带的物品,就应该由他来送,这样,穆颂随时随地都能想起他来。
陆远自顾自想着,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商场。
按着店铺指引,陆远正往万宝龙买笔去,却在路过积家店时,被橱窗里与他同款的夜光表吸引了。
“先生好眼光!这是我们今天才到的货,虽然是几年前的款式,可一直都限量,算是最保值的经典款了。”
不得不说,金水里泡大的陆远,在人体识金X光的奢侈品店员眼里,动都无需动,光往那一站,便散发着金钱的光辉。
也就是,俗称的贵气。
于是,他还未张口,便有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走上前来,笑容可掬。
就像卖鞋的,第一时间会看入店人的鞋,卖表的,下意识地,也会往人手腕上瞧。
“呀,是我眼拙了,没看见,先生已经有了块啊!哎呀呀,这是五年前的首发款吧。”
店员煞有介事,半是真心,半带着些浮夸,卖力吹捧着陆远。
“我们店长都没见过这款,先生门路真广呀。”
想起五年前,穆颂为给自己庆生,确实花了些功夫,才辗转买来这块表,陆远心里又甜又涩。
“是我爱人买给我的。”
“哇,您女朋友可真有心!”
“是男朋友。”
从前,陆远并不觉得,有必要跟不相干的人,正名他跟穆颂的关系。
毕竟,生活和感情,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并没什么所谓。
所以,每当他的那帮子朋友,胡乱开玩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影响,更何况,穆颂似乎也不在意。
可现在,他莫名陷入了某种偏执,哪怕面对一个路人,他也要把关系摆明。
但却说不清,到底是为了给穆颂的正名分,还是为他自己。
“啊……啊?哦!”
年轻的店员,对于日渐开放的同性关系,并不稀奇,立即反应过来。
“怪不得您又来看这款表呢,是要给男朋友也买一块吧!
我们橱窗里的这块呢,是您手上的改良款,稍微纤巧一些,不过,用的材料都是一样的。
正好,两位男士戴着,既像情侣表,差别,又不是很大。”
店员很会做生意,三两句话,说到了陆远心里。
于是,也没再多犹豫,便决定买下来。
“我记得,你们是可以刻字的吧,当场可以刻么?我急着用。”
“额,本来定制刻字是需要等几个工作日的,既然您急用,我想想办法。”
店员说得很真诚,拿起手机,一本正经地打了个电话。
“好哇好哇,那就给这位先生插个队咯,吓呀侬。”
“跟我们刻字师父打好招呼了,这就拿去楼上,让我们驻场师父给您刻一下,稍候啊。”
虚虚实实间,店员卖了个人情给他,陆远点点头,笑着应承下来。
在这点上,他倒是跟穆颂很不一样。
他从不怕承人情,既然对方上赶着示好,又何必拒绝呢?
至于还不还,怎么还,陆远都自有分寸。
携恩威胁?对陆远来说,绝不存在。
要让他付出,一定得是他心甘情愿。
就如现在,他对穆颂的好,是由深藏于心的爱意,带着新生的原力,激发着,勇往直前。
哪怕再被戳心戳肺,他也能甘之若饴,哪怕天荒地老,他也决不放弃。
所以,看着店员拿回的刻好字的表,陆远很满意。
“TimewilltellyouhowmuchIloveyou.*”
十年时间,能让他爱上穆颂,陆远相信,时间也能让穆颂,重新爱上他。
哪怕,再用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
买好了礼物,最后的准备工作,就是他自己了。
虽然,陆远对自己的相貌,一直挺有自信。
可也耐不住,近些日子,处处受到白煦的年龄歧视。
想了想,不缺衣服的陆远,还是决定给自己置办一套新行头。
根据穆颂给的地址,陆远查了下,是个大型商业中心。
里面的餐厅,最高端的,有家米其林三星。
而自己带到S市的衣服,都是一些日常商务休闲装。
细论起来,并不适合参加正式晚宴。
虽然,不至于穿发小所说的喜登路套装,但陆远还是希望,通过服饰,让穆颂感受到,他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于是,在常买的品牌店里转了好几圈,试了数十件,陆远终于挑中一件麻丝混纺的白衬衫。
柔软的丝滑面料,配上得体的剪裁,休闲中,又带着几分庄重。
陆远很满意,心想,是穆颂喜欢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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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穆颂:……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呢。
陆远:呜呜呜,不要额老婆,这件衣服很贵的,你不是最不喜欢浪费钱么?
穆颂:你的钱,关我P事……
*
穆颂:听说,你要对我死缠烂打一辈子?
陆远:嗯嗯,没错!一辈子,少一秒都不行!
穆颂:喂喂,警察同志,您听到了吧,赶紧把这人带走吧……
陆远:?????
白煦: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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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willtellyouhowmuchIloveyou:出自《奇异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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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YY
买好了“战衣”,陆远正要离开,却拐角处的SPA店吸引了。
“新增男士嫩肤美容全身SPA”
“日韩高端产品”
“焕然新生”
“一夜变年轻”
……
宣传广告上,知名小鲜肉的嫩脸旁,大喇喇写着各种“一眼假”的夸大标语。
可看着那张,颇得穆颂欢心的偶像脸,又想起之前白煦刺|激他的话,陆远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先生,您是来找太太的么?”
豁然见了这么个颜值与气质俱佳的大帅哥,迎宾小姐一时忘情。
没想到,这位客人是要自己消费。
鲜少进美容店的陆远,空有个冷俊的花架子,心里,颇有几分忐忑。
而迎宾小姐的话,更加重了他的尴尬,一如误入了女士商品店。
可毕竟是商场杀伐的老手,心里再波涛汹涌,维持表面的镇定,到底不是件难事。
“咳咳,你们门口的男士……”
“哦哦哦哦……抱歉抱歉,看您状态这么好,没想到您是自己来保养的。”
做惯了迎来送往,迎宾小姐还是有几分眼力见儿,立即领悟过来,赶忙带着陆远进了包间。
“您是想做什么服务呢?脸,肩颈,脚……”
“全做一遍,要多久?”
“全做一遍?哦,您说的是全身SPA啊,这可是我们的明星产品!
别人家呢,一般只有90分钟,我们额外增加30分钟的高级精油熏香理疗,保证您做完之后,整个人容光焕发!”
“行,就来这个吧。”
“好嘞!那您是喜欢女技师,还是男技师呢?”
工作狂陆远,鲜少光临SPA店,哪怕是应酬,也顶多陪人捏个脚。
全身SPA,是不是要基本脱|光?
陆远本能是希望找个女技师,毕竟,他的取向是男。
可在大众眼里,要是找个女技师,可能反而有别的想法。
陆远懒得费神解释,就点了个男技师。
心想,反正一会闭着眼,也没什么分别。
可事情,总会出些奇妙的意外。
那男技师,端着工具篮,一进门,陆远就呆住了。
昏暗灯光下,隔着十来米的距离,陆远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穆颂。
……
这也太巧了吧!
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带着和煦的笑意,陆远眼睛都不会眨了。
“先生您好,我姓王,您就叫我小王吧。”
“小……王八?”
陆远愣着神,一时没反应过来,误解了语言的歧异,反问道,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这样像穆颂的一张脸,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噗……”
服务行业的人,态度向来极好,被客人有意无意中骂了,也能化解成促进服客关系的契机。
“先生真幽默!可人家虽然姓王,也不能叫小王八呀。”
小王声线绵软,又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话里话外,尽是浓浓的娇嗔。
而配合着娇嗔的,是他佯怒却带笑的神情,怒意不足,谄媚有余,甚至,还有些——色气。
“你,你出去!”
陆远实在受不了,看见这样一张脸,露出如此神态。
他的穆颂,从来是自矜的,哪怕到了情动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媚态……
“先生,我,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陆远莫名发难,毫不知情的小王,一脸懵圈。
心想: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不大好的样子?
可为了保住这张大单,小王不得不忍气吞声,拿出他惯用的招数,扮起可怜来。
而小王这厢神色一惨淡,看在陆远的眼里,直接闪现出穆颂每次争吵后,分明难过又佯装坚强的神情。
长久积压的愧疚与歉意,洪水一般袭来,容不得陆远深想,便爆发在行动上。
蓦地一伸手,陆远抓住了小王的胳膊。
小王:……
看来,这人脑子确实瓦特了。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王的声音,不像穆颂那字正腔圆的京腔,轻柔许多,却把陆远从迷痴中惊醒,豁然撒开手。
“你,你别走了,赶紧开始吧。”
陆远回过了神,担心又生枝节,便嚯地翻了身,把背留给小王,自己,眼不见为净。
而小王呢,也是怕了这位神经兮兮的客人,巴不得再无言语交流。
于是,除了偶尔问一句,力道合适与否,再无多话,一声不吭地,在陆远身上“埋头苦干”。
闭上眼睛,再看不到那张脸,陆远的心绪渐渐恢复平静。
还不无反思,自己当真是中了穆颂的毒,病得太重了。
而且,看样子,这病,恐怕短时间内,好不了。
因为手拿解药的人,连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大有一种,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可他当下,除了努力追逐和等待,并无别的办法。
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陆远没有留意,小王已经按到了下腰处。
骤然一个使力,陆远忍不住叫了出来。
“哎呀,给您按疼了?抱歉抱歉!”
小王很有点慌,毕竟这客人不大好惹,吓得他忙不迭地道歉。
谁知,陆远倒没有发飙,只是闷声问:“你刚才按了哪?”
“啊?我没按别的地方啊,就是缓解久坐疲劳的气海俞……”
是了,就是气海俞。
当年,穆颂也总想给他按那里。
“你啊,天天加班,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将来,腰都动不了了。”
记忆里,穆颂那双纤软的手,一下下按着隐隐发痛的穴位,嘴上还不忘嘀咕着。
陆远那时,被他按得又酥又舒坦,难得也有了玩笑的心情。
一翻身,把穆颂卷到身下,半带嗔怒,半带调笑,虎视眈眈望着他。
“昨天夜里,动得不好么?还想我怎么动?嗯?”
“滚!臭流氓……”
后来,臭流氓是滚了,不过,是带着穆颂一起,滚进秘密的花园里了……
回忆太过清晰,当时交织的喘息犹在耳边,让陆远不禁起了反应。
……
他实在太想穆颂了,身心都想!
想而不得,所以发乎心的身体反应,久久不得消减。
还好,他是趴在按|摩台上,不然,实在是……有点尴尬。
“咳咳,你先出去一下,我要休息一会。”
小王:……?
从来没听过,一动不动躺尸的客人,还需要中场休息的。
可这人脾气……
算了,他说是啥就是啥吧。
小王很识时务,不仅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还非常懂事地把门关紧了。
陆远这才起身,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大口,又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才慢慢恢复了冷静。
后来的理疗过程,小王越发小心翼翼。
轻描淡写地囫囵一遍,就赶紧把香薰室布置妥当,请陆远自行熏蒸。
可谁知,陆远对那精油的香气过敏,一进去,就喷嚏不止。
“那怎么办呀,我们材料已经用上了,不好退……”
“没说要退,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