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的耳朵和侧脸肉眼可见地红成了一片,他试图用一个别扭的姿势爬起来,祁航直看他费劲,直接用按着墙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上带了他一下。
易淮本来想说句谢谢的,但嘴里咬着衣服,就只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听着很像低低的呜咽。
祁航直顿了顿,如果易淮这时候转过头,会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给易淮擦完药以后,祁航直将手抬起来,漫不经心地扯了扯易淮嘴边的衣服:“松嘴了,小狗儿。”
他的手指边缘无意间蹭过易淮嘴唇,易淮要不是怕死,真想当场咬他一口。
祁航直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随口问:“怎么,叫你小狗儿不高兴?”
易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怎么会呢,班长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祁航直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他好半天,最后冲他抬了抬下巴,轻描淡写道:“内裤提上。”
易淮这才反应过来,一股热气腾地从脖子升起来,好在球衣够长,他下面又不是全脱光了,倒也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来。
祁航直用气音笑了一声,从易淮手里拿过药膏,把盖子盖上装回了盒子。
这个过程中易淮迅速地单手提上了裤子,祁航直抬起头,随手抽了张纸递给他。
易淮擦干净手:“那、那我走了啊。”
他还记着自己穿了外裤坐过祁航直床的事情,三下两下把床单从床上扒下来,没等祁航直说话就抱在怀里就跑了。
那样子不像是要帮祁航直洗床单,而是当着祁航直的面打劫他的床单。
易淮回到宿舍,气呼呼地把祁航直的床单揉成一团扔到脏衣篓里,又带上一瓶洗衣液去了水房。
好在这时候洗衣机没人排队,他便把床单丢进了最靠边的一架机器,倒上洗衣液之后按了启动,这期间有个人过来接水喝,看到穿着球衣的他以后奇怪地问:“怎么这个时候来洗床单?”
易淮认出这人好像是他们班的,估计是生病请了假待在宿舍,便说:“床单是祁航直的,我给他弄脏了。”
那人也没多问,接完水就走了。
洗衣机开始运转之后易淮就回去了,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这才觉出累来,懒懒散散地趴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爬起来去洗澡。
祁航直给他擦的药量不多,这时候已经完全吸收了,易淮脱掉衣服对着镜子观察了一会儿,其实他身上的青已经比最开始淡了很多,估计被廖正一那张照片拍出来就更不明显。
小班长眼睛还挺尖。
易淮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想起校服什么的还在器材室,怕去晚了就关门了,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门一打开他就愣了一下,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
面前的地上有一只纸袋,是他早上用来装球衣的那个,现在里面盛着的是他的校服,还有刚才祁航直借给他用的药膏。
易淮把袋子提起来,看到背面贴了一张便利贴。
“每天涂两次,小狗儿。”
作者有话说:
易淮:叫上瘾了你还。
第26章 小狗难养
五中班级篮球赛的初赛一上午就结束了,廖正一消息灵通,找另一个赛场的同学要到了每场比赛的比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其他班因为水平相近,比分没拉这么开,他们班还真成了小组赛积分第一名。
他被这个天大的喜讯砸得晕乎了好一阵,然后才想起来要告诉祁航直。
说来也奇怪,跟五班的比赛结束以后他和冯宸、杜风去器材室拿衣服,祁航直却带着易淮消失了。
后来他们回去看下一场比赛,打了一大半祁狗才过来,估计是懒得往前挪,直接在最后一排坐下了,看着心情挺好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赢球还是别的什么。
廖正一跨过几排台阶跑到祁航直旁边,一脸激动道:“祁狗我跟你说,咱班进决赛了!”
他刚说完,身边立即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纷纷问他是真的吗。
廖正一于是把其余几场比赛胜方的得分报了一遍,最高的一个班都比他们少了两分。
杜风“唔”了一声:“幸好易淮最后进了那个三分球。”
廖正一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如果当时不是易淮接了冯宸的球随手扔出个三分,那这决赛机会可就拱手让人了。
“你家小狗儿真厉害,记着回去发点儿奖励,”廖正一笑嘻嘻地看向祁航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他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在宿舍洗澡,这会儿应该去食堂了。”祁航直随意地说。
事实证明他猜得很准,四个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易淮已经到了,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满脸嫌弃地从菜里把洋葱挑出来,转移到餐盘没装东西的那一格。
廖正一喊了他一声:“易淮,我们坐那儿成吗?”
易淮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他们,目光触及到祁航直的时候像被烫了一下,立马移开了。
廖正一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懵:“成还是不成啊?”
易淮闷闷地点了点头。
于是几个人打了菜端着盘子去到易淮那桌,冯宸抢先坐在了离易淮最远的对角,廖正一和杜风对视一眼,默契地把易淮对面的座位留给了祁航直。
易淮餐盘的空格里比起刚才又多了两小堆被拣出来的香菜和青椒,祁航直瞥了一眼:“这么挑食?”
“……还行,不算太挑。”易淮僵硬地答道。
廖正一问:“所以你是只有这三种东西不吃?”
“还有以除了调味形式出现的葱和蒜,带皮儿的茄子,刺儿多的鱼,没去骨头的鸡爪,哺乳动物的肥肉,牛的部分内脏,猪的所有内脏,”易淮顿了顿,“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就这些,可能还有别的要到吃的时候才能发现。”
廖正一“噗嗤”笑了一声:“这叫不算太挑?”
他转头问祁航直:“你说呢,祁狗。”
祁航直“嗯”一声,嘴角微微提起:“是有点儿难养。”
易淮一直耷拉着脑袋没看祁航直,他又发现了一条洋葱丝,一边夹一边小声抱怨道:“食堂的师傅怎么这么喜欢放洋葱啊,不嫌切着流眼泪吗。”
“可能他是在水里切的,在水里切不会辣眼睛。”杜风说。
“水里切?”易淮愣愣地重复了一遍,“那不是切一刀就得浮上来换口气儿啊?”
廖正一停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易淮这才反应过来杜风的意思是单把洋葱放到水里,耳朵泛起浅浅的红色。
祁航直扬扬眉,他发现了,易淮一害羞就会变得有点儿呆,跟比赛时那个恣意张扬的男孩子一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杜风提醒廖正一道:“先别笑了,你是不是还没跟他说正事儿。”
“哦,对,”廖正一顺了顺气,“易淮,咱们进决赛了你知道吗。”
易淮顾不上继续跟祁航直别扭,猛地向他的方向抬起了头:“真的?”
“真的,不过三班确实牛逼,可得做好准备。”廖正一说。
杜风怕易淮有压力,便说:“其实这回咱们拿第二已经很厉害了,就算最后输了也无所谓。”
虽然之前他们班的球队也不被看好,但最起码球队里这几个人没说什么怂话,而现在易淮听杜风廖正一换了口气,不禁好奇地问:“他们是有多牛逼?”
廖正一边吃饭边给他分析:“三班那个中锋叫尤殊培,有人管他叫盖帽王,因为个儿高,所以特喜欢盖火锅,上篮技术也不错,算是三班球队的MVP,再就是他们那个控球后卫和小前锋也还行。其实这几个人整体水平不如你和祁狗,但架不住人家初中就在一起打球,配合得好,有默契,之前在咱学校一直是横扫全场的存在。”
“油输赔?”易淮嘀咕一声,“这名儿不吉利,又油又输又赔的。”
他听廖正一这么说下来大概有了数,三班的可怕之处不在于那个什么MVP盖帽王,而在于几个球员多年的配合经验,哪怕是NBA的全明星球队也怕队友之间不默契,发挥不出团体的能力。
易淮也吃了口菜:“他们班控卫和小前锋投篮命中率高吗?”
“比一般人的水平强点儿,但要比你肯定不行。”杜风实事求是地说。
易淮“唔”了一声,把菜咽下去之后说:“对抗的时候身体不平衡,他们比一般人强的那点儿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班最强的就是那个……”
他已经忘了那个中锋叫什么:“那个姓盐的……不对,姓酱?醋?”
“尤,尤殊培。”杜风说。
“对,油,”易淮想起来了,“连输带赔的油同学。”
他接着往下说:“三班这球队是在油同学的基础上发挥他们配合优势的,我们硬打肯定不行,但是如果能把油同学这个得分点和他们的联系给切断,说不定还有戏,不过说实在的,用那种战术有点儿冒险。”
“什么战术?”廖正一问。
祁航直淡淡开口:“Box-one。”
心里想的话被他说出来,易淮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下一秒才意识到两个人对视了。
他一紧张,连忙伸筷子夹菜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连夹了好几筷子,祁航直还是一直盯着他。
“你……”易淮艰难地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而祁航直慢条斯理地接过话头,似笑非笑道:“易淮同学,我的菜好吃么?”
作者有话说:
两更
第27章 学神校霸死对头变情人
易淮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夹的都是祁航直盘子里的菜。
他迅速地把筷子缩了回来:“……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冯宸终于找到了膈应易淮的机会:“不是故意的你也吃了。”
凡是涉及到祁航直的事情,易淮一般不跟冯宸一般见识,他从兜里摸出饭卡:“那我……”
他本来想说那我重新去给班长打一份,但廖正一朝他摆了摆手:“多大点儿事啊,不就吃了祁狗几口菜吗。”
易淮以为廖正一是给自己圆场,没想到对方接着就来了一句:“你肉偿就行了。”
易淮被噎了一下,半晌说:“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把你点的咕咾肉给祁狗尝一下,你俩不就扯平了?”廖正一说。
原来是这种肉偿,直接说尝肉不行吗……
易淮一时间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谁想多了,他把盘子朝祁航直的方向推了推:“那你要吃什么自己夹就行。”
祁航直看他一眼,然后用筷子夹了一片被他弃之一旁的青椒。
易淮眼见着祁航直把自己讨厌的青椒都吃了,心想不愧书里设定他跟祁航直不对付,两个人连对食物的喜好都南辕北辙。
心里这样想着,易淮嘴上还是讨好地问:“班长,你喜欢吃青椒啊?”
祁航直淡淡地说;“有时候。”
他没给易淮反应这句话的时间,转而提醒对方道:“刚才不是想讲box-one么?”
“哦,对,”易淮这才意识到话题跑得已经太远,于是赶紧拉了回去,“你们知道这种战术吗,就是盯人跟区域联防的组合,重点盯一个人,一般是对方最强的得分点,对咱们来说这个人就是油同学。”
“我好像在看球赛的时候见过,是不是咱们队里要派一个人盯死了尤殊培,剩下四个人站禁区四角?”杜风认真地问。
易淮点了点头:“对,这个出去盯人的球员必须是队里速度最快的,一定要贴上油同学,全程限制他,让他动弹不了,其余四个人站成一个可收可放的方形在后面协防,球没进内线的话就往外扩,一旦进了就赶紧回缩,至少三个人去堵死上篮的人。”
杜风又问:“易淮,你刚才说这种战术冒险,具体是冒险在哪儿啊?”
易淮解释道:“第一是全力防一个球员,很容易放空其他人,所以刚才我想问他们班控卫和小前锋的命中率,要是两个都是神射手那趁早别想了,不过按现在的情况可以试试……另外就是比赛毕竟是比赛,任何战术运用的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变形,咱们一紧张或者情绪一激动,很难按训练时候定好的策略来。”
“而且决赛在下周一,我们只有一个周末的时间。”祁航直补充了一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最后决定决赛上半场的时候先用这个战术试试水。
易淮吃完饭顺手从校服兜里拿纸,却不小心带出来几粒牛轧糖。
他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是月考的时候方年年给他的。
祁航直的目光落在易淮掌心:“这么喜欢吃糖,还随身带?”
“这不是我买的,是……”易淮正要说是方年年送的,记起祁航直似乎对她有点儿意思,怕他吃味,便改了口,“是女生送的。”
廖正一却很了然地说:“是方年年吧,你不知道你俩现在在年级上都有绯闻了吗?”
易淮停了停,倒也没太惊讶,喜欢他的女生多,从前在二十七中的时候,他跟哪个姑娘多说一句话,隔天就有人传他跟人家谈恋爱,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事实上他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但在传闻中他已经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了。
而且比起方年年,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祁航直会不会生气,毕竟小班长难得注意个女生,这个女生却跟他走得更近,按照书里的设定,祁航直估计又要在内心的小本本上给他记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