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枫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带我去哪?”
“你家在哪?”玛利亚说,“我送你回家。”
邱白枫说:“你们老外都有病吗?”
玛利亚懒得理他,说:“不回家也行,我儿子缺一个保护他的玩伴,你年纪虽然小了点,但也够用了。”
“我的年纪可以做你妈妈了,但我不允许除了我儿子以外的人叫我妈妈,你可以叫我桑切斯夫人。”
邱白枫最终还是报上了他的住址,他在自家门口。被玛利亚的保镖按在地上,胃里还因为晕车止不住地翻滚。
玛利亚细长的高跟落在他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蹲下身,剥开墨镜,用绿莹莹的眼睛打量他的脸。
玛利亚取了一张名片,塞进邱白枫嘴里。
邱白枫想把它吐出来,却因为头被压得太死,连舌头都动不了。
“改变主意联系我,”玛利亚淡然地看着他恶狠狠的视线,说,“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哦,喜欢的女孩子不行,你现在年纪太小了。”
“别忘了,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
3
玛利亚第二次见到这个孩子时,已经过了将近三年,她为自己孩子的事情焦头烂额,都快忘记邱白枫是谁了。
玛利亚恰好在中国有业务,她刚下飞机,陌生的电话就打进了她的工作卡上。
邱白枫——不,给她打电话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邱夜,他在电话里哭诉,恳求这个名片的主人救一救他的哥哥。
那天下了雨,她打着伞,看见邱白枫坐在几个不良少年的身上,血浸湿了他破旧的运动鞋。
邱夜从玛利亚身后跑过来,踉踉跄跄地往邱白枫身边跑,踩得坑洼不平的石灰路啪嗒啪嗒响。
邱夜跪坐在污泥里,哭着抱紧了邱白枫的脖颈,说:“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了……”
玛利亚嫌弃地绕过积水坑,用脚尖踢了踢地上昏厥的男孩,叹了口气。
“你想杀了他们吗?邱白枫?”玛利亚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在心中默默祈祷,“你迟早会受到天主的报应的。”
就算是天主想要驯服乱咬人的野狗,也得先装上止咬器。
邱白枫脸上没有血色,他推开邱夜,坐直了身体,满不在乎地活动手腕的关节,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滚吧。”
玛利亚祈祷完毕,说:“你知道你的报应是什么吗?你弟弟把你卖给我了。”
邱白枫一愣,他向来懦弱胆小的弟弟只坐在边上哭:“对不起,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会替你承担一切的。”
这次邱白枫比之前挣扎的还要强烈,保镖都险些按不住他,玛利亚没有办法,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邱夜的额头,说:“你要的报应来了,邱白枫。”
邱夜一动不动,绝望地看着邱白枫。
邱白枫立即僵住不敢再动,直到玛利亚的保镖再次把他捆扎结实,玛利亚才对着墙壁开了一枪,黄色的塑料小球从枪管弹出,射到砖面上后反弹回来,落在地上弹了弹,滚停在邱白枫眼前。
邱夜被留在了原地,邱白枫只能被保镖拖着往外走,他看着他的弟弟,无力地嘶吼道:“我要杀了你!”
玛利亚挑了挑眉,说:“你以为空有蛮力就能保护家人吗?你的一时冲动,只会害了他。”
“我看你有点本事,邱白枫,我能教你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邱白枫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玛利亚猛地一拽,把拴着十字架的细绳从脖子上扯断,她随手一丢,一脚把它踩烂,“我是你的救世主。”
“小子,天主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会。”
作者有话说:
玛利亚其实在儿子面前相当不坦率,自打沈眼睛坏了以后她就不信教了,但在外人(包括沈)面前都伪装的很好
发个有关小邱和玛利亚过去的一些免费番外
最近有点卡文,而且因为临近毕业三次元的事情很多,更新从日更变为周万了
第139章 番外4:邱白枫的故事
十二岁的邱白枫端着瓶盖被拧紧的塑料瓶,目不转睛地盯着瓶里的蚂蚁看,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瓶中蠕动挣扎,最终因窒息而死。
男孩黑漆漆的瞳仁微微发亮。
“他马上就要上初中了,邱白枫妈妈,请您一定要多重视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
“邱夜就没有这样的问题,身为班主任,我也希望邱白枫能够健健康康长大。”
前来家访的班主任距离邱白枫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在客厅,邱白枫则抓着塑料瓶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心的班主任不想伤害邱白枫的自尊心,特意拉邱白枫的妈妈邱韵单独谈话,但她并不知道,邱家的隔音并不好,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兄弟俩的耳朵。
原本坐在桌旁认真写作业的邱夜慢吞吞地挪到邱白枫身边,尽管他不理解哥哥的爱好,但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跟着外人说邱白枫的不是。
兄弟俩谁也没说话,直到邱韵推门而入。
两个男孩还没有完全发育,他们身上还没有男性特征的棱角,光凭外貌而言,就几乎是母亲邱韵的复刻版。
邱韵很漂亮,即便她没有化妆,头发因为烦躁被捋的乱糟糟,宽松的牛仔裤和白半袖上还有油墨溅射的痕迹,放在别人身上兴许就是邋遢,而对于美人来说,就是一种凌乱的美感。
邱韵说:“小夜,你先出去玩,可以去同学家里,但不可以过夜。”
邱夜知道妈妈要和哥哥谈话,便听话地离开了这个卧室。
他向来很温顺,只是有点爱哭,但爱哭并不是什么大毛病,邱夜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就像一只错生在狼群的绵羊。
邱韵靠在桌边,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邱白枫手里的瓶子。
二人沉默了一会,最先开口的是邱白枫:“我没有拿蜘蛛吓唬女同学。”
邱韵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
“我总是听不懂别人的话,她们就说我活该没有爸爸,骂你是妓女,”邱白枫不安地揉搓着瓶身,“妈妈,妓女是什么意思?”
“是一些通过从事不合法肉体交易来赚钱谋生的女人。”邱韵解释说,她并不觉得像十二岁的孩子说这些有什么不合适,邱白枫总比同龄人的发育要慢半拍,即便涉及到少儿不宜,他也很难做到和旁人有同样的理解。
邱韵继续说:“你的妈妈被同学骂为妓女,你生气了吗?”
“没有,”邱白枫眨了眨眼,说,“妈妈,她们觉得这个词具有羞辱人的意味,她们希望我会生气,而我没有,她们因此就更生气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觉得我生气。”
邱韵想了想,说:“邱白枫,这项职业是不合法的,或许是因为这一点。”
邱白枫继续逗弄自己的塑料瓶,此时里面就还剩几只蚂蚁在瓶中虚弱地抖动。
邱白枫说:“那我以后应该为不合法生气吗?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生过气。”
邱韵微微扶额,说:“不应该,邱白枫,没有意义。”
邱韵又说:“你没有因为亲人被同学辱骂所以感受到情绪起伏,也不会产生超脱理智束缚的冲动,那你为什么要把蜘蛛塞进女同学的衣领里呢?”
“是它自己爬进去的,我没有想吓唬她,”邱白枫说,“我只是把蜘蛛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拿自己试验了很多次,它都不会咬我,我想看看它会不会去咬别人。”
“这样不对,”邱韵站直身体,最后贴着邱白枫坐下,“你不可以用人做你的实验。”
邱白枫微微皱眉:“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的法律是保护每一个人类的,如果你伤害了他们,法律就要强迫你做出赔偿,”邱韵解释说,“我们的家庭条件无法承担赔偿费用。”
邱白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邱白枫:“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
邱白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邱韵便没有再继续谈这个问题,母子二人的交流向来不多,邱韵作为母亲只能尽力为邱白枫答疑解惑,提供吃穿住行,但她很难像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给予任何母子之间的爱意。
邱白枫忽地说:“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邱白枫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觉得自己的家庭结构有什么问题,直至被人羞辱后,邱白枫意识到父亲得缺失或许就是自己与同龄人社交障碍的根源。
邱韵说:“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我二十岁那年就下定决心要生一个孩子,工作五年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和积蓄跑去国外做试管,试管怀上双胞胎的概率很大,也就是你和邱夜。”
“哦,”邱白枫说,“妈妈,你没有谈过恋爱吗?明明结婚生子的风险和成本更低。”
邱韵沉默了,她被她的儿子问住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想要孩子,男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除了你和邱夜以外,其他人也都只是‘人类’而已。”
邱白枫说:“那我下次可以回答她们,我是试管婴儿,所以我没有父亲。”
邱韵点了点头,说:“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有喜欢的女同学了吗?”
“这个年纪很容易受激素影响对异性产生好奇心和探索欲,但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顺应本能驱动,因为你们的年龄还小。”
“不是的,妈妈,我对‘人类’没有兴趣,”邱白枫晃了晃他手里的瓶子,死掉的蚂蚁黑压压地累积成一团,随着他的动作弹来弹去,“如果非要说的话,是蚂蚁。”
“看到蚂蚁死去,我有一种很奇怪的冲动。”
邱白枫说。
“我想和蚂蚁结婚,妈妈。”
十年后的邱白枫再也没有把蚂蚁抓进瓶子里去,也没再想着和蚂蚁结婚,但看到路边土壤中成群结队的蚂蚁时,他还是会想起那天的蚂蚁,还有他的妈妈。
“你迟早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妈妈和弟弟,”那时的邱韵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蚂蚁的死亡也只有一瞬间,它不能一直陪伴你。”
“任何人际间的感情都没有意义,只有自己才能永远保护好自己。”
不过当邱白枫把自己的理论认真讲给季春酲听时,只收获了看见神经病似的白眼。
第140章 520番外:童话au野兽与美人
1
亚历克斯被人锁住喉咙,手反剪被锁链紧紧勒住,那锁链缠着他的五指,穿过琵琶骨,穿翅而过,那些人用生锈的狗牙套紧紧勒住他的嘴,他啃碎一些锈的较深的牙栓,低声呜咽着,犬牙在牙套上磨出极深的咬痕,却咬不断钢铁,他试图恐吓住他人,喷出龙焰,却只能干咳几声,呛出道黑烟。
奴隶贩子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按倒甲板上拽他的双翅,把他的伤口再度撕裂:“这小龙崽子他妈跟狗一样。”
另一个坐在货箱上吃梨,笑道:“领主大人的癖好,是你我能管的了吗?”
亚历克斯面朝甲板,不停地喘,他吐不出龙焰,只能熏黑木板,他还在挣扎,他的右翅裂了一截,软骨被齐齐削断,顺着脊背淌血,成年的半龙双翅硬如钢铁,而对孩子来说,翅膀却是最脆弱的地方,他因为发育不良双翅柔软而无力,被人抓住的时候甚至不能飞行,直接叫人给穿了琵琶骨。亚历克斯身上什么也没穿,沙粒粘进他皮肤里,肤色白得渗人,碧绿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
奴隶贩子解开水皮囊,淋到亚历克斯干裂失血的嘴唇上:“小东西,见到领主可就有你受的了,不想吃苦,最好学乖点。”
2
买下亚历克斯的人是大陆最大的领主,世间传言,领主本人是人龙混血,相当好色且挑剔,却因家族血统受限,必须与半龙结合。
领主解开麻袋,袋子里的奴隶身着丝绸,身上却全是因承受虐待而留下的疤痕。
他解开亚历克斯的枷锁,亚历克斯在杀死领主和满桌的饭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亚历克斯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人贩子手里颠簸,他们企图驯服他,折断他的翅膀,喂他吃些不好消化的糟糠烂菜,这些都未让他屈服,尽管代价是更残暴的毒打。
领主远不如传闻中的健硕,他身上布满厚重的鳞片,面目狰狞,半张脸都被龙鳞覆盖,犬牙自上颚凸起——倒像只瘦小的蜥蜴,唯有黑发柔顺地贴合在颈侧,他就像一只学会站立行走的怪物。
这个领主比亚历克斯想象中的要温和得多。
当亚历克斯面前的盘子叠到第六层时,领主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亚历克斯从没见过这么丑陋的怪物,他警惕地支起翅膀,露出两颗极其尖利的犬牙,每个单词的发音都极其生涩:“……你会打我吗?”
领主一顿,略显尴尬地说:“不会。”
“那,你会饿着我吗?”
领主赶忙说:“当然不会!”
亚历克斯收起准备张开的獠牙,说:“我叫亚历克斯,你只要不伤害我,我就可以满足你的需要,但你不能驯服我,谁也不能驯服我。”
领主没有介意他的攻击性,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亚历克斯答:“九岁。”
丑陋、却又温柔的怪物说:“知道我需要和你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