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甘思颖气得面目扭曲,皇上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传她侍寝,而这个蓝花月,却日日承欢,夜夜留宿安和宫,这让甘思颖如何能不嫉妒。
见外头甘思颖气冲冲的走了,蓝花月妖媚一笑,当真以为他和当初那个被她害死的莫风一样?
他可是阅人无数的蓝花月,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蓝花月。
什么恶毒的人恶毒的事,他没见过,没经历过……
眼里的一丝惆怅一闪而逝,转而换做一脸幽怨,皇上每夜叫他过去,却只让他在安和宫守夜。
“无趣的很。”
……
金銮殿内,此刻朝臣们一个个面目严肃。
“启禀皇上,连夜大雨导致河水上涨大坝崩溃,南陵城内已死了千人。”有大臣急急禀报道。
秦渊明霍然抬头。“为何不提早来报!”
“昨日皇上未在宫中,臣等只能等到今日来报。”那臣子一声叹息。
秦渊明蹙眉,“现在情况如何了?”
大臣连连摇头。“现在难民成堆,已然无处安身。”
秦渊明重重一拍龙案,怒不可遏。“你等都是做什么吃的,无处安身,你等可有想办法收治?”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多说一句,他们都惧怕秦渊明,更加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在没有得到秦渊明许可的情况下,他们不管动用国库,也不敢乱用粮饷,这便是现在的朝堂。
自从上次莫风死后,秦渊明独断专制已然成为了朝堂的常事,稍有不慎,便会被砍头斩首,朝臣们事事小心谨慎,不敢惹怒秦渊明半分。
上次让皇上选秀之事,也是冒死觐见,没想到皇上居然答应了,君心难测秦渊明的心更是让他们摸不透。
秦渊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收起怒火,分派救灾事宜,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秦渊照常下朝。
他快步出了金銮殿,到了御书房内,派人叫来方铭之,不多见,方铭之便迈入屋内。
“臣叩见皇上。”
秦渊明摆手示意免礼,他坐在立在御书房内,负手而立。
“往年赈灾总有官员私饱中囊之事时常发生,此次赈灾之事,你怎么看。”
方铭之垂着眼眸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南陵城离皇城甚远,若是想要从赈灾款中捞油水,轻而易举。”
秦渊明眯着眼睛,心中却已然做出了决定。
“明日,你与朕一同微服私行。”他倒要看看,那些官员是如何中饱私囊的。
方铭之一愣,却是了然,“是。”思索片刻又道:
“皇上,近日城中铁器大量售空,是否要派人调查。”
“查。”秦渊明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若是查到那些想要谋反的余孽,无需禀报,一个不留的杀干净。”
“是。”方铭之说着,退出了御书房。
秦渊明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眼眸中闪过一丝寂寥,他走到御书房的书架上,取出一副画,将画铺卷而来,伸出手细细的摩挲着画中人的脸颊。
“明日我便出宫,你来见我可好?”喃喃着,似是自言自语,可话语中,却尽是悲戚。
谁会想到,在朝堂上的独断专制喝令朝臣的闵玉国皇帝,会手捧着一张画像,悲戚的乞求。
而这一幕,只是为了他心中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自欺欺人罢了。
“莫风……”唇瓣缓缓落下,印在画中人那饱满如樱桃的唇瓣上,一滴泪水,顺着刚毅的脸颊落下。
没有人知道,昨日他在风月阁看到那个背影时,他那颗因为失去莫风而死去了的心轰然跳动,那感觉几乎让人窒息,每一口呼吸都是钝痛,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它又活了过来。可当看到那张妖媚的眉眼时,他的心轰然碎裂,若真是莫风,那该多好……
哪怕只是心存侥幸的自欺欺人,哪怕只是幻想着他还活着,秦渊明都不愿意相信,莫风已经死了。
阳光透过御书房的门照映而入,落在那一抹高大的背影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此刻的秦渊明寂寥如尘。
“皇上。”御书房门口,一声轻柔的呼唤,秦渊明收起思绪,怒目看向闯入御书房的甘思颖。
“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甘思颖眼眸含泪。“皇上……妾身做了些糕点……”
“还需要朕再说第二遍?”秦渊明眼中怒火呼之欲出。
甘思颖身子一颤,咬着唇瓣,却不得不端着糕点,退了出去。
她本想故技重施,在糕点中下了烈性合欢药,只要皇上吃下,和他鱼水之欢,他便能怀上龙子,可现在皇上不但不吃,连看都别想看她一眼。
甘思颖紧紧咬着唇瓣,她不甘心!
出了御书房,她重重将糕点摔落在地上,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
“为什么,皇上为何都不正眼看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抱着身子,坐在花坛上,泪水簌簌而落。
身旁宫女被香雪带着离开,现在的甘思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若不然,又有宫女受无妄之灾了。
“你为何在哭泣?”一道声音传来,甘思颖抬眸看去,却见一身铠甲的男子立在前方。
梁永和一愣,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甘思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找了足足半年的女子,终于见到。
半年前,他在安和宫的门口对甘思颖一见钟情,随后便愈发不可自拔,每每梦中出现的都是这一抹雪白的身影。
“你是梁将军?”甘思颖擦去眼里泪水,看着对自己满眼爱意的梁永和,满是泪水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知己知彼才能获取皇上的心,皇上重用方铭之,而梁永和则是方铭之的副将,若是能买通此人为自己办事,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甘思颖起身,摸去眼角的泪水。“我叫甘思颖。”
对上甘思颖的眼眸,梁永和似是被甘思颖那双美眸给吸去了魂,一时间愣在原地。
“梁将军可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着急的叫方将军来御书房?”
梁永和不假思索便开口道:“皇上打算微服私行。”
只是,话一开口,却忽然的反应过来。
甘思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却在这时,香雪带着宫女走了过来。
“贵人,到用膳的时间了。”
“贵人?”梁永和瞪大了眼睛,旋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甘思颖,“小姐莫非就是思贵人?”
甘思颖并不回答,只转身和香雪一同离开,手中帕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手中滑落,风缓缓吹过,梁永和抬手刚好落在他的手心。
看着那一抹背影的离开,梁永和垂眸看着手心中的丝帕,鬼使神差的将脸贴上去,一脸迷醉……
“那个梁将军一直色眯眯的盯着贵人看,真是讨厌。”香雪看着背后嗅着甘思颖丝帕一脸陶醉的梁永和,眼里满是厌恶。
甘思颖冷哼一声。“只要他能为我所用,不就是帕子吗。”若是他能将方铭之与皇上的事情,都告诉自己,那还有什么不值得的了呢。
皇上要微服出巡,这对于甘思颖来说,是一个机会。
……
御书房内,秦渊明负手立在窗前,他眯着眼睛,听着暗卫的禀报,一双眼眸冰冷如霜。
而暗卫禀报的内容,正是甘思颖今日所有的行踪,包括她方才在御花园与梁永和之间的暧昧。
“接着盯着。”冰冷的吐出一句话,御书房内的暗卫如鬼魅消失在屋内。
秦渊明眸光闪过一丝冰冷的寒霜,他不相信莫风会无缘无故的服毒自尽,这半年他调查了许久,可有关于那日地牢内所发生的的事情,都被抹杀的干干净净,可越是如此,秦渊明便越发觉得,此时另有隐情。
那日,甘思颖钻入他的被窝,朝臣便让他给个名分这件事情,却让秦渊明怀疑上了甘思颖。
若是莫风是她害的,他定然会让她生不如死。
而此时,甘思颖却浑然不知,皇上已经怀疑上了她。
是夜,皇城一片寂静,空中残月亦如半年前,残缺的让人忍不住想起了那日的悲痛。
秦渊明伸出手,轻轻的将那一轮弯月捏着手中。
“莫风,朕等着你。”
第70章 杀秦渊明的绝佳机会
方铭之出了皇宫到淮安城的将军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西院的烛火燃着,莫惜想来还未睡觉,不知道今日可曾好好用饭?
轻叹一声,方铭之踏入院门,半年前莫风在地牢服毒自尽,这件事情,他极尽所能的隐瞒。
他不能告诉莫惜,他再也找不到的哥哥的事实。
他不能想象,这对莫惜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只是莫惜总是念叨,也时常做恶梦,身子日渐消瘦,这让方铭之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他今日可曾好好用膳。”
“回将军,今日公子吃得很少,已经在外头坐了一天,怎么都不肯回屋。”
方铭之急急放下佩剑,朝西院走去,一到西院,便见一抹素白的娇小身影,坐在门口的是石凳上。蜷缩着抱着双膝,见方铭之来了,他眼眸一亮,起身却因为坐的的太久腿麻了朝前栽去。
方铭之一个箭步上前,将莫惜的身子捞入怀中。
“都说了,不要等我回来。”这声音有些责备却更多的关心。
“将军,今日可有哥哥的下落了?”莫惜期翼的看着方铭之,清澈的眼眸映照着天空那一抹残缺的月牙。
方铭之别开眼眸,压下心头的愧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到了一个很远地方逍遥自在去了。”方铭之语气柔软,带着哄骗的味道,将莫惜搂入怀中。
“听管家说,你今日又没好好用膳,可是饭菜合胃口?”
莫惜轻轻摇头,他咬着唇瓣,垂眸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将军,你是不是在骗我。”
方铭之心下一跳,难道莫惜听说了什么。
“不,莫惜,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答应过的你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方铭之眼眸闪烁,心脏紧缩,他不能让莫惜知道,莫风已经死了。
莫惜抬眸看着方铭之,轻轻的抬手揉了揉方铭之紧紧锁着的眉头。
“我信你就是了,将军不要锁着眉头。”莫惜轻柔的揉着方铭之的眉心,专注的模样,让方铭之松了口气。
圈着莫惜的腰肢进了屋内,方铭之坐在莫惜的对面,将那双有些冰冷的手捧在手心,轻轻的吹着气。
“可还冷?”
莫惜摇了摇头,“不冷。”
“日后不许你在门口等我。”方铭之表情肃穆,莫惜怯怯的缩了缩脖子。
“可我想见将军。”
烛火摇曳,橙红的烛光照耀在莫风的脸颊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满是真诚,小巧的鼻子下,那一张一合的唇说出的话让方铭之的心暖阳一片。
“我也想莫惜。”他伸手将莫惜圈入怀中,自从上次悬崖回来之后,他们之间便不知不觉的亲昵起来,莫惜喜欢他抱他,方铭之更是恨不得每日将莫惜圈入怀中,到哪里都带着他。
听着方铭之胸口的心跳声,莫惜的眼眸缓缓的闭上,方铭之轻轻的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一吻。
莫惜啊莫惜,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若是将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还能如这般留在我身边吗?
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紧紧的搂着莫惜瘦弱的肩膀,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闻的味道,喃喃道:“这辈子有你真好……”
“嗯……”怀中人而发出一声梦呓,似是在回应着方铭之的话,方铭之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那泛着红润光泽的唇瓣上。
已经过去半年了,方铭之从未碰过莫惜,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失去,只有在莫惜睡着的时候,他才有勇气,吻上那对他渴望与已久的唇。
他俯下身子,唇瓣落在那对红润的唇上,轻轻的舔舐,撬开的他唇,动作小心而又温柔。
方铭之不舍的松开,嘴角扯出一丝暧昧的银丝。
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上,轻柔的替他盖上被子,方铭之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方铭之的目光落在漆黑的屋顶之上,“下来吧,你在此处偷看很久了吧。”
“哼。”一声冷哼后,一袭黑衣的男子从屋顶跃下,此人,正是九凌。
“你还敢来此处,简直找死!”方铭之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九凌却是一声淡笑。“你不必如此,我若是想带走莫惜早就带他走了,只是……”
只是,他看得出来,莫惜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他又怎么能忍心将他们共同编制的美好破碎。
“你快些离开这里。”方铭之不想让莫惜看他,也不想让莫惜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方铭之能如此护着莫惜,他也放心了。
“好好照顾他。”留下这句话,九凌飞身上了屋顶,正要离开,却听方铭之的声音响起。
“城中铁器大量售空,可与你们有关。”
九凌脚步一顿,眉头紧紧蹙着,转身却是一脸冰冷的笑容。“我又不是贩卖铁器的小贩,将军问错人。”
“但愿,不是你们,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也是不想让莫惜难过。
可他是皇上的臣子,这件若是他们做的,那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九凌飞身一跃消失在屋顶,方铭之眯着眼睛,看着九凌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