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確......你......你对朕一点儿也不怜惜......"
那人又亲了亲他的手指,"臣错了......可是臣忍不住......"
"你今晚不要再留宿承乾殿了!朕要疼死了"
小皇帝气鼓鼓的,"你这个狗贼!"
"臣是狗贼......臣是狗贼......"
裴確擦掉他濡湿睫毛的泪珠,"陛下怎么骂都可以,就是可别赶臣走!"
他心疼的亲了亲对方的红唇,"臣要离开了陛下,怕是不能安寝了......"
"臣想陛下想的......这里都疼......"
他拉着小皇帝的手放在胸口,"臣怕是会睁着眼睛一整夜,实在熬不住了,再翻墙进承乾殿......"
"到时带着一身寒气上了陛下的龙榻,钻了陛下的被窝......"
"又要把我的心肝宝贝儿给冻着了......"
"谁是你的心肝宝贝儿!"
小皇帝睡了他一口,只是这动作都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威慑力。
明眸善睐,更娇美勾人......
裴確叫了水进来,抱着小皇帝给他清理干净。
松软的毯子将小皇帝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
裴確低头亲了亲他湿漉漉的小脸,将人放到被收拾的松软干净的龙榻上。
"陛下等等臣,臣去冲一下,就来伺候陛下用膳......"
小皇帝仰头承受了他的吻,嘴里却不依不饶。
"去吧去吧,反正你也不在乎朕,也不在乎朕咕咕叫的肚子,就让朕饿死在床上就好了!"
看着双颊气鼓鼓的小皇帝,裴確被逗笑了,"陛下......"
他放低声音,"陛下......别生臣的气了......"
他捧着小皇帝的脸,"臣是个混账,陛下和臣这个混账生气,再气坏了身子......"
"臣一着急,怕是更混账了......"
"裴確!"
小皇帝细嫩的手指捏住他的嘴,"好了!别说了!朕等你!"
另一只手伸着把人往外推,"早去早回,朕等你吃饭!"
裴確笑了笑,转身离去。
小皇帝瘫在床上,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腰。
裴確这厮确实天赋异禀......
怎么成了太监,这方面的需求还这么大!
真是令人费解!
待两人收拾完毕,李文忠打开殿门,领着两列宫女进了承乾殿。
殿内的龙涎香缭绕着香气,饭菜的味道蔓延而来,慕容纾深深吸了两口,"朕好饿!"
不过片刻功夫,偏殿里上齐了饭食。
殿内的人顷刻退了个干干净净,小皇帝被人抱着坐在怀里,颐指气使,"喂朕!"
裴確笑了笑,眉眼难得柔和,看的小皇帝心脏跳动快了几分!
"不要对朕这样笑!"
小皇帝一手遮住他的眼,"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朕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知道了!"
那人亲了亲他的手心,"臣来伺候陛下吃饭......"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更意味深长。
极富磁性的声音压低,"还请陛下看在臣也不容易,要忙前忙后喂饱陛下两张嘴的份上.....
小皇帝瞬间红了脸,绯色如霞,艳的能滴出血来。
"裴確!"
他尖着嗓子,"你闭嘴!"
裴確连连告饶,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好好好......我闭嘴......"
他当真闭了嘴,开始仔仔细细的喂着小皇帝用膳。
或许是当真饿了,小皇帝吃的比往日都香,米饭都多续了两碗。
两人吃饱暍足,裴確从怀中内袋掏出一支拇指大小的药瓶,倒出米粒大小的两丸,喂入口中。慕容纾好奇地从他手中接过,拿着药瓶把玩。
天青色的葫芦状瓷瓶,又小又精巧。
等裴確咽下,小皇帝拿着瓷瓶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裴卿吃的可是药?"
他拔开瓶塞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浓烈的清苦味儿袭来,小皇帝瞬间皱起了眉头。
"好苦!"
裴確凑过去闻了一口,"还好,臣已经习惯了。"
小皇帝举了举瓶子,"你生病了?"
"算不上生病。"
裴確接过瓶子,收好放入怀中内袋,"不过是些调息养气的补药罢了!"
"臣一向脾气不好,易怒易燥,便找人调了这味药,算起来,吃了也有十几年了。"
小皇帝摸了摸他的脸,依偎进他怀里,"裴卿很好,以后这些药,就少吃吧。"
裴確点了点头,"好。"
他这些话半真半假。
吃了十年是真,一直吃着是假。
当年入宫净身,他父亲武平侯留下的人起了大作用,使了狸猫换太子之术,让他免受净身之苦。
可又怕他年少于男女之事上冲动,暴露身份,于是在调息养气的药里面改了几味成分,加入连翘、穿心莲、青黛、贯众、重楼、拳参、半边莲等药材,用来抑制性.欲。
从那以后他才一直吃着,像个不举的太监一样,安稳度过了这些年。
后来得了先帝青眼,一步步爬上司礼监高位,他也不敢停药。
直到再往后先帝噎嗝之症严重,放了更多的权利给他,他才开始少吃一些。
等到先帝去世,他扶着小太子即位,终于大权在握,没人能挡得住他之后,才真正开始停了药。
说起停药,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
大禹治水都知道堵不如疏,更何况他憋闷了这些年,一遇上小皇帝温软的身子,食髓知味,不免没了分寸……
倒是辛苦他了......
裴確爱怜地将人抱起,向寝殿走去。
他的小陛下,娇娇软软,下手重一些都会留下深深的红印,更别说这几天那处的日夜耕耘......
那么娇嫩......
要是自己再脑子一热一冲动,可别把人给弄坏了......
思前想后,他还是掏出了那调息养气的药,又吞了两粒抑制一下自己蓬勃的欲.望。
免得揉碎了自己的小陛下......
是夜,小皇帝躺在龙榻里侧,指尖捏着裴確的袖口。
"裴卿......你说真的......不能再动朕了......"
第53章 竟然对着裴確下嘴了!
裴確抓住他的手,"不碰陛下,臣就抱着陛下睡,陛下放心好了!"
一夜好眠,他果然说到做到,只是将人抱在怀里,什么都没做。
北地水患的事已近尾声,灾情民生已经处理妥当,只剩下北地水患贪污案一案悬而未决。
资政殿里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也没有得出个确切的结论。
原因说来奇怪,在北地供认不讳的许介许知洲忽然在狱中改口,说司礼监彭弘方对其严刑逼供,严加拷打,他为了保命,不得已才认了罪,这样一来认罪的状纸自然就作了废。
另一方面,在知洲府邸搜出来的赃物,回京之后核对明细,竟然有一部分不翼而飞!
如今关键性证物不足,案件只能又暂缓进行。
许介许大人身份特殊,与卫家关系过密,如今两天的早朝,卫太傅为了避嫌,已经请假在家了。
可卫太傅自证清白,退避三舍,卫党却商量好了一样,激流勇进!
他们叫嚷着这件案子,北地时司礼监的人已经下手严刑逼供,如今再交给与司礼监一脉相承的大理寺,恐怕还会闹出来屈打成招的冤案!
他们吵嚷着,义愤填膺,就差没直接说出来司礼监和大理寺都是裴確的走狗了!
大理寺卿季乌脸色发青,气得摔了摔袖子,不与那边的腐儒计较!
懒懒坐着的裴確却起了身,很有兴趣一般,"那依各位大人的看法,北地贪污案要如何审理?"
其中一人出列,"禀千岁爷,依下官来看,还是将案子交给大理寺,由督察院从旁协助,才更好一些!"
督察院?
裴確拧了拧眉,原来这卫太傅,打的是这个主意!
督察院御史袁枢是个油盐不进的人物,不管是裴党,卫党的人如何拉拢讨好,他自岿然不动,谁也不攀附!
督察院是个彻彻底底的属于陛下的组织,这样猛地一看,倒是谁也不会偏袒。
裴確侧过头看了一眼皇位上的小陛下一一只是如果陛下再开口暗示些什么,可就不一样了......
皇位上的小皇帝丝毫未觉,甜甜地朝他绽开一个笑容。
裴確心里热了热,转过脸来,"袁大人,要麻烦你跟着跑几天了。"
袁枢出列领旨,又退回原来的位置,神色坦然,不卑不亢。
可任他神色再坦然,也抵不住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最近千岁爷夜夜留宿承乾殿的传言他也略有耳闻,如今一看,传言果然不虚!
这早朝上了不过半个时辰,上面那两位光黏黏糊糊的对视就有三十多次了!
他心中叹了口气。
咱们的陛下,要想亲政,竟然对着裴確下嘴了!
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不过成效果然显著,现在的千岁爷对陛下的态度明显转变了,也听从陛下的意见,也肯让他参与朝政。而陛下,也隐隐有了君王之气!
好事儿!!!
袁枢咬着牙,心底老泪纵横一一
能想出这种办法拿下千岁爷,迂回掌权,而陛下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损失什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陛下一一能屈能伸!
陛下一一终将成为一代明君!!
袁枢心中激荡,看向龙椅上小皇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慰与期待!
既然千岁大人开口应承下,让督察院协助大理寺审理北地水患一案,诸位大臣也都开始偃旗息鼓。
只有鸿胪寺卿公良厚又出了列,隐晦的表达出了对上京治安条件的担心,说北庾那边的使团最近去鸿胪寺问了好几次,怕自己也像黎国那边一样倒霉,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
京兆尹孔谊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被参一本丨
鸿胪寺的公良厚是卫老太爷的学生,标标准准的卫党!
而自己是千岁爷的人,如今黎国大皇子当街被打,错处被人揪住,人家不自己参谁!
孔谊垂着脑袋,心里想着,而且看陛下的态度,这段打挨的里面可是有点儿缘由的!
他京兆尹虽然担负着保卫京都的职责,但总不能差贼人查到陛下头上去......
所以算来算去,这个锅,只能是自己背了......
但黎晟挨打的真相,裴確和慕容纾心里比谁都清楚。
公良厚话音刚落,只见千岁爷摆了摆手,"上京治安一直很好,孔大人也算尽职尽责!那大皇子挨打,恐怕还是事出有因。"
"不过对方使团在上京挨了打,孔大人难辞其昝,罚俸三月吧,回去再好好整治整治!"
短短两句,将孔谊摘了出来。
至于这轻飘飘的罚俸三月......能留在京城任职的大臣,谁还能缺了三个月的俸禄不成!
千岁大人,果然偏心!
公良厚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下了朝,裴確一人去建章宫处理折子,而他的心肝宝贝儿小皇帝,由于这几日太过疲乏,坐上御辇回了承乾殿补觉。
他爬上床盖上被子,忽然觉得腰间硌得难受,伸手下去摸了摸,掏出一天青色葫芦状瓷瓶。
看着莫名熟悉......
他拔开塞子闻了闻,这熟悉的清苦味......
不就是裴確昨晚吃的小药丸嘛!
想来是早晨伺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两人笑闹了一阵,这才掉出来了!
他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由想起裴確恣意俊美的脸。
不过片刻功夫没见,竟然会很想他!
慕容纾手里握着瓷瓶,就像裴確在身边陪着他入眠一样。他闭上眼睛,正准备入睡,殿外传来李文忠的声音一一
"陛下,太医院院使张潜求见。"
小皇帝抓住被子,将脑袋塞进去,正准备说不见。
手里的瓷瓶滑落,他赶忙拾起。
是药三分毒,裴確他吃这药吃了这么久,不知道留没留下什么危害没有......
想到裴確,小皇帝心底暖了暖,"让他去偏殿候着!"
他麻利起身套上靴子,李文忠推门而入,帮他穿好外袍,又梳了梳头发,束好发髻。
看着镜子里小皇帝萎靡不振的脸,李文忠心疼道:"陛下若是乏的厉害,不如改天再召见张院使!"
小皇帝打了个哈欠,眼眶溢出水雾来,他擦了擦哈欠出来的泪珠,"没事儿,朕正好有些事要问他!"他拿着那瓷瓶在手里转了转,"他可到建章宫了?"
陛下没明说,李文忠也知道是谁。
如今陛下和千岁爷好的跟一个人儿一样,时刻都记挂着彼此。
不过说来千岁爷对陛下也是真的好,宠着惯着,放手心疼着,陛下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给接手过去,连自己手里都轻松了不少!
"千岁爷到建章宫了!说是上午批折子,让陛下先睡着,等到晌午的时候,再来陪陛下用膳。"
小皇帝点了点头。
偏殿内,张潜正急的转来转去,频繁叩击在另一只手背上的手指显示出他的不安。
卫泱说让他来上上眼药,让陛下怀疑千岁爷。
他思来想去,想了几个说法,感觉都不是太合情合理。
他是被人当枪使,但他也不想自己这把枪太明显,再折在这裴卫党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