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现在身上盖的是什么?"
小皇帝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不让朕进去待一会儿,就把朕晾在门口,一点儿面子也没有。"
裴確脚步一顿,转身又朝偏殿走去。
他踢开门,扛着人站在房内,手掌拍了拍对方翘起的屁.股,静静等着对方的反应。
不过片刻的功夫,小皇帝哆嗦了一下,"裴卿……咱们走吧!"
裴確笑了笑,眼睛弯出一个戏谑的弧度,"陛下不是要进来待一会儿吗?"
"现在带着陛下离开,陛下会觉得没面子的!"
小皇帝嘟了嘟嘴,被裹成一团的身子在对方肩头拱了拱,"好冷!"
"偏殿太冷了!朕错了!"
他小脸皱成一团,声音温软,带着乞求,"裴卿...咱们快走吧!"
裴確想着他的样子,嘴角还是绷着,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好。"
小皇帝被放在龙榻上,他朝里面滚了滚,进了被窝,又闪出来一片身边的位置,手掌拍了拍,示意裴確过来。
裴確站在床边,也没动,只是一双眼睛看着他,"陛下不气了?"
"不觉得看见臣厌烦了?"
慕容纾拍在床榻上的手下意识的弯了弯,"朕没有……"
他有些心虚,"朕没有觉得看见裴卿厌烦……"
裴確"哦"了一声,继续冷着一张脸看他,"陛下是没直白的告诉臣,您对臣厌烦,只是毫不留情地将臣赶到偏殿去了。"
他轻轻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
裴確眸色凝重。
以防万一,该吓一吓!
抱着他脖子的小皇帝呼吸轻了轻,眼睛转了几转,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的脖子,扬起头来看着裴確的眼睛。
裴確小心的注意着他的神色一一鼻尖没红,眼睛也不闪躲……
还好没有吓到他...
听说小的时候,见到那些太监殴打自己都会被吓得做噩梦,这会儿生怕再把他给吓坏了!
—会儿睡着了,又要哼哼唧唧皱着一张小脸了。
又见到那个小东西眨了眨眼,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他开口,声音软软的,"那不男不女的昵?"
裴確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了句,"什么?"
"女的充入军营,男的被凌迟……"
他放慢了语气,极其认真的看着对方,唇瓣红艳艳的,一开一合,"那不男不女的呢?"
他抿了抿嘴,强忍住笑意,"要是有不男不女的碰了朕,该怎么办?"
说着指尖戳了戳裴確的胸膛,语气娇气又暖昧,"裴卿……那要是有不男不女的碰了朕,裴卿要拿他怎么办呢?"
他指尖沿着对方的胸膛往下滑,眼神往对方腹部点了点,"不然再拉去净身房,再阉一次好了!"
第68章 裴卿,什么照顾啊?
"陛下!"
裴確一张故作阴沉的脸没绷住,被他气笑了。
"你父皇一次,你还想来一次"
他掐着小皇帝的腰用力拉向自己,"陛下,您觉得臣是有几条?"能让你们慕容家一直下刀子?"
夜色如水。
外面是浓黑的冬夜,夜空寂静,一弯新月挂在天上,冷冷清清地俯视着人间。
原先偶尔会被鸟儿惊起的夜空恍若一滩深水,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偶尔有风吹过,凉凉擦过高耸的屋脊,发出风擦过瓦片的声音,不知道要刮个多久,才能重归平目争.
值夜的宫人或许是睡着了,他们倚着殿前盘龙的的柱子,手里一盏宫灯发出幽幽的烛火,照亮脚前的方寸土地。
那宫人睡得深沉又不安,脑袋缩着,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偶尔有巡逻的侍卫走过,他们挎着长刀,穿着盔甲,跨着大大的步子,与寒冷的夜作斗争,只是冬夜难免困顿,他们的军容也不如白日里肃整。
不过也不怪他们,这么冷的冬日,能出来巡逻就很不容易了。
有长靴踏过石阶的声音,齐刷刷的,惊醒了值夜太监的梦。
他们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揉揉眼睛,又拾起掉落的宫灯,打了个困顿的哈欠,继续精神不济地开始与漫漫长夜对峙。
只有抬起头来的时候,扫一眼巍峨的承乾殿,才能看见里面的灯火通明。
殿内高个子的男人映着微黄的烛光,微微垂头,俯视着面前的人。
小皇帝被他的笑吸引了注意,他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上前一步。
小皇帝仰起脸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眼眸中流光溢彩。
"裴卿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他讨好一样凑过去,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唇角。
他伸出两条手臂环着裴確的脖子,依偎在裴確胸膛一一
听到陛下敲门,裴確衣服都来不及穿,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就着急忙慌地赶了出来了。
"裴卿.."
他弱弱地伸出一只手,低声唤他的名字,"裴確...裴卿...
你就不要再生朕的气了……"
他拖着调子,带着软糯的尾音,轻声撒娇一一
"裴卿.."
"裴卿..你最好了...."
他环着裴確的脖子,双眼微微眯起,"裴卿最疼纾儿了...对嘛.."
目光打在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上,裴確心中一动。
裴確低了低头,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
他凝视着对方的浅色双眼,按下心底莫名的情绪,"嗯"了一声。
这一声太轻,但总算能让人听见。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含混,"陛下说的对,臣自然是最疼你的。"
他本就喜欢眼前这个小东西。
他是他无法磨灭的执念...
是他藏在心中的一团火...
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摘下的天上星...
是他架起云梯也要揽入怀中的云中月....
是他无论如何也要窝在怀中的人间至宝...
是他封存于心底的所有温情...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回眸,一个低首,都牵着他的情绪。
他弯弯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会像受惊的蝴蝶,颤巍巍的,眼眸里带着甜,绽出一抹笑。
他抿嘴的时候,嘴角会紧紧绷着,圆圆的眼睛会睁得很大,倔强又委屈。
情况再严重一点的时候,他会眨眨眼睛,落下一滴两滴接连不断的泪水,先是打湿睫毛,而后打湿脸庞,最后再顺着下巴滚落下来......
美人落泪,自然是令人怜惜。
他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自己就要为他神魂颠倒了!
何况这会儿他心存歉疚,又怕自己生气,一心想着安慰补偿自己...
这才破天荒的追上来,这么稚嫩又笨拙的讨好自己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沾了微微的的哑,说出的话粘着三份软,"陛下,这样...就想打发臣了?"
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念头从心底升起一一
禁锢他,揉碎他,混进自己筋骨血肉里,再重新塑出一个他...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永远时时刻刻和自己相伴了……
他按下自己阴暗的念头,拧了拧眉毛,做出一个不满意的样子来,"陛下,这就完了???"
对方唇瓣殷红,闪着粼粼波光,灯光下脸庞洁白如玉,一双眼睛含着影影绰绰的水意。
"那.."
他无奈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留下两个浅浅压痕。
"那..裴卿...你想让朕怎么做啊......"
裴確喉结滚动,眼神深得越发让人看不清楚。
他指尖都兴奋到颤了颤,心口像被一只小奶猫舔过,带着微微的痒一一这也太好骗了!
对方轻轻松开他的腰,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又有些迷茫,"裴卿...你到底想让朕怎么做啊...
"朕..朕也不会啊..."
"陛下可是要做盛世明君的人,怎么能连讨好自己的都不会呢?"
他说的理所当然,小皇帝被唬住了,"那你教教朕啊……"
"朕..不然...朕就是不会啊..."
裴確收回眼神,笑的意味不明,却又异常笃定,"陛下会的..."
他就站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声音像是吐出了丝,严严实实的网住小皇帝。
他语气笃定,"陛下自小聪慧,会明白的..."
小皇帝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手指紧张的握了握,最后慢慢举起来……
细白的手指像匠人耐心雕琢过的美玉,每一个骨节的凸起都恰到好处。
他动了动,心底的情绪又漫上来,求助性地望了裴確一眼。
"裴卿."
裴確弯了弯眼睛,"陛下完成的很好。"
他跪坐在龙榻上,微微抬着下巴,和着满室明黄缎幔作为背景。
眼里是影影绰绰的水雾,哀怜的,救助的,寻求指教与肯定的望着自己。
像是刚刚修炼成人形,初入凡间的小狐狸。
又圣洁,又魅惑。
脆弱到想让人怜惜,又美到让人痴狂。
他内心疯狂叫嚣着,脚步却仍旧钉在原地一一
不够!
这怎么够!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自己暄嚣沸腾的情绪,稳住自己的声音,像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一样一一"陛下真聪明!"
他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另一头抛出个钩子,钩子上挂着诱人的鱼饵,引诱着他的小金鱼。
"臣很高兴.."
"陛下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他听话的点了点头,继续下一步动作,然后乖乖巧巧的跪坐在那里,接受对方的审视。
见对方站在那里不吭声,眼神却仍然执着地望着自己。
他手指弯了弯,伸出两支手臂来,努力伸向裴確,"裴卿……"
可那人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声音更加暗哑低沉。
"陛下?"
"陛下的歉疚,到这里就完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臂。
他腿脚发软,又绊了一跤,差点跌倒,被裴卿伸过来的手臂一揽,直接跌入了对方怀里。
柳腰纤细,不盈一握。
裴確低头,唇瓣从对方额头擦过。
"陛下主动投怀送抱,是怕臣离得远了看不清晰?"
小皇帝撑住身子,手掌捏着他的衣领,闻言抬起了头,"朕没有……"
"那就是刻意考验臣了?"
他注视着眼下那张脸,眼神晦暗不明。
"可是臣注定不是柳下惠,做不了君子了.."
他禁不住凑过去,"臣要是忍不住,放纵自己犯了错,陛下会不会生气?"
怀中人眨了眨眼睛,又扛不住他眼中惊人的热度,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脸颊软软的靠在裴確颈边,全身心依靠在他身上。
他声音软软的,雾蒙蒙的,像是混进了水汽。
"朕不生气.."
"那陛下会配合臣?臣有什么要求,陛下也能做到?"
"朕..朕尽量做到..."
话音刚落下,他抓着裴確衣领的手指不自在的蜷缩了几下,像是求饶一般。
"那裴卿...能不能疼疼朕..不能...不能提出过分的要求.."
裴確轻轻"嗯"了一声,"臣自然是最疼陛下的。"
他声音低哑,轻轻笑了笑,连带着胸腔都震了震。
然后举起自己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的手掌,软着声音,像是很可怜一样。"陛下看,臣为陛下挡刀伤了手,成了伤患。"
"那作为一名重伤患者,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些额外的照顾?"
小皇帝直起身子,捧着他的手掌,不解又心疼的扬起头来看着他。
"裴卿,什么额外的照顾啊?"
第69章 朕会疼你的!
裴確耐心的哄骗着他,"陛下,臣伤了手,怕是很多动作做起来都不方便。"
他声音压低,垂了垂长长的睫毛,露出了不同往常的软弱姿态。
"若是一个没注意,手上使了劲,又该让伤口裂口了......"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给足小皇帝思考的时间,又继续慢吞吞地说,"怕是还得要半夜从太医院把人叫来,再跑一趟了。"
"万一手上的血滴下来......"
他没说完,就见小皇帝抱着他的手,满眼爱怜的看着自己。
"别说了!"
他打断了裴確的话,大声道:"朕自己来!"
可他的话刚出口,还没撑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又瞬间萎靡了下去。
他仰着脑袋,十分不解,可是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自己来?
也不怪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每次huan好,都是灭了灯火进行,具体是什么动作什么姿拭,他都得凭着感觉猜,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裴確这个人,床上的表现比在床下还要冷硬三分!
他控制欲也强,自己就是个随他摆布的......
所以到头来,渔水之欢是有过不少,但究竟是怎么进行的,他却仍旧是一头雾水。
说完话,他长叹了一口气,脑袋垂了下去,声音低闷,"可是朕好笨,朕什么也不会!"
"谁说陛下笨了?"
对面的人揉了揉他的下巴,"陛下是最聪明的了!刚刚的时候,陛下就做的很好啊!"
只见眼前的小人稍稍抬了些头,有些相信,又有些迟疑。
"裴卿真的相信,相信朕能做好?"
"臣自然是相信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