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当真这样想?”颜铮没想到成玉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是他的阿玉,说什么话都不足为奇。
“你还记得我们去林禅寺,那位小师傅说的话吗?”
颜铮想起来了,那天那位相面小师傅的话对应成玉说的,不由心神一震,看向成玉的目光灼灼,阿玉,我去边关后,家中一切有劳你了,我会时常与你写信。”
成玉已经知道颜铮的选择,“你放心去吧,家里一切有我。边关清苦,需要什么就写信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两人又聊了半宿,想到明日还要去雅宴,两人才睡下。
除夕一过,颜铮准备动身前往边关,同去的还有祝承恩。
听颜铮要去边关后,祝承恩也想成就一番事业,便说动颜雪要一起去。
容蘅他们自是不同意,颜雪看着祝承恩道,“祝承恩,你要么全须全尾的回来,要么就别回来了。你要是回不来,我不会为你守寡的,我会毫不犹豫立马找人嫁了,你想好了?”
“阿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祝承恩大力抱了一下颜雪。
他知道这人一向面冷心热,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
两人走后,最开始两天能收到一封信,后面是五天,七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等他们到了边关,信才稳定两个个月收到一回。
无他,只因边关太远,两人的信件跨越千山万水,昼升月落,才能送到对方手中。
成玉也没闲下来,在颜铮走后,把雅宴和肥皂坊的生意做的更大。
颜雪的哥哥容钦对成玉的雅宴生意很感兴趣,他便说动他加盟雅宴。
容钦一听可行,便兴高采烈加盟雅宴。
一晃三年过去,成玉的雅宴几乎在大宋的每个行省都有分店,肥皂坊也同样如此。
袁昭在一年多前将土豆进献给当今,当今大喜,命全国上下大力种植。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许多地方都种上了土豆,鲜少有吃不饱饭饿死的情况。
袁昭也因此得到提拔,调到京中。
“大嫂,我回来啦!”成玉正在查看账簿,闻言抬头一看,是颜雨回来了。
成玉展颜,“小雨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早?”
“先生说今日下雪,路不好走,今日就放的比较早。”颜雨一边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一边道。
成子骞跟在颜雨后面晚了一步进来。两人穿著书院的青色长衫,外罩一件颜婉娘给他们做的兔皮袄,精致地眉眼间有着些许书生气。
前些日子小雪刚过,天空中就纷纷扬扬飘落下细碎的雪花,直到今日愈发大起来,路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大嫂,大哥前些日子来信说年前就回来,怎么还没回来啊?”颜欢从后厨掀了帘子出来,看见一身寒气的颜雨和成子骞顿时眉毛拧起来,“你们把身上的雪跺完再进来,得喝姜汤去去寒,这天气感冒了可不行。还有大嫂,你最近有些咳嗽,我去给你们煮碗姜汤。”
说着又转身钻进后厨,熬姜汤去了。
颜雨冲成玉挤眉弄眼。
成玉望着这幅小大人模样的颜欢颇感欣慰。这丫头这三年跟着自己愈发能干起来,渐渐有了小掌柜的气势,相信再过两年就能独当一面。
前些日子颜铮来信说打了胜仗,很快就能回朝复命。回京要路过永安县,他说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这一去就快三年,两人除了书信来往,唯一支撑的,就是对彼此深沉的思念。这几年成玉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每天让自己忙碌起来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心中的念想便会少一分。
颜铮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铠甲,一身戎装,静静矗立在雅宴门口,看着那个自顾自忙碌的身影。
好像长高了,也瘦了,五官愈加精致,永远盛满星子一样的眼睛亮得人移不开眼。
成玉无意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颜铮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他,满身风雪将他衬托得更加成熟,好像变强壮了,皮肤也黑了不少,只有那双眼看向自己时依然是记忆中的温柔。
他突然就笑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在这一笑中全数释然,最后化为一句,“阿铮,你回来了。”
“阿玉,我回来了。”颜铮也笑,他看着那人向自己走来,自己也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阿玉”
“怎么了?”
“赶路太急,我身上还未梳洗,怕弄脏你的衣服。”
“无事,我陪你一起洗。”他在颜铮耳边轻声道。
成玉早在雅宴后面的房子里修了一栋院子,方便小的几个读书就经常住在这边。
颜铮坐在浴桶中沐浴,成玉隔着一块屏风,两人慢慢的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聊起来。
比如杨青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燕生和宋彦两年前成了亲,宋彦在成亲不久后中了秀才。颜老秀才去年的冬天没的,颜雪给颜老秀才过完四七后跟着容蘅他们回去京城,帮容钦一起管理经常的雅宴。
成玉慢慢的说着,颜铮静静听着。
虽然这些事在他们的信中已经说过,但是成玉愿意说,颜铮也乐意听成玉娓娓道来。
这是他在梦中思念无数次的声音,他望了一眼屏风上那个人影,心中某个空寂已久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见颜铮半天没有声音,成玉讲话的声音一顿,随后传来衣物摩挲的声响。成玉绕过屏风来到颜铮这边,见颜铮一脸炙热地看过来,顿时脸颊发烫,准备退出去。
颜铮声音嘶哑道,“阿玉,你能帮我搓搓背吗?我赶路太急手臂太累抬不起来。”
成玉嗯了声走过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毛巾替人搓起来,不过手的动作由搓变成了摸。
手下是坚实有力的身躯,成玉已由最初的羡慕变得坦然接受。
颜铮盯着成玉半晌,一把将人拉了进来。
他问“阿玉,可以吗?”
成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点头。
一夜酣畅淋漓后,成玉沉沉睡去。
颜铮望着成玉的睡颜起身,穿戴整齐,对着还在熟睡的成玉说了一句,“阿玉,等我来接你。”
半月后颜铮跟随将军到京城,因他足智多谋,带领的部队几乎从无败绩,被封为忠勇将军,赐黄金万两,将军府一座。
颜铮将成玉他们接了过去,成玉慢慢地在京城做起了更大的生意。
过几天研究出一个玻璃,又过几天研究出水泥。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让颜铮将这些呈给当今圣上。
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同时,成玉感觉最近总有些犯困,精神不济。
爱妻心切的颜铮立马叫来大夫替成玉诊脉。
送走大夫后,成玉望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陷入沉思。
大将军颜铮小心翼翼地护着成玉,“媳妇儿放心生,一切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