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这边很多历史知识都是后来紧急去了解的彻底工科生邵奕,表示自己对美洲文明那是完全不了解,充分表示这自己的刻板印象。
邵奕在那边疯狂震惊着,系统也从世界意志那边得到了一些讯息,对着邵奕传达着:[世界意志说,美洲那边海船的样式还和码头上那艘官方的小海船很相似。]
世界意志既然特别说这两种船只相似,而不是说所有船只都一样,那么说明就真的只是这两种很像了。邵奕脑子飞快地想着。
再想想现在大邵这边那官船的由来……
[前朝那位寻仙的皇帝,没有寻到仙来,倒是寻到新大陆了??]邵奕嘴角抽了抽。
除此之外邵奕倒是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反正这样的发展对于邵奕来说是个好事,立即邵奕就拍板决定,让世界意志可劲地吹,把那艘海船‘劫掠’到他们大邵过来。
前朝已经被推翻了,前朝的东西都是属于他们大邵的,所以前朝的海船,现在也是大邵的!
这能叫打劫吗?
这应该说是物归原主!邵奕完全不要脸地想着。
有了这艘来自新大陆的海船,里面那丰富的各类粮食物资,肯定非常吸引他们大邵无数民众农耕的渴望。
至此之后肯定无数人对新大陆产生向往。
之后海船往美洲开,完全就是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情,也不用他再去考虑怎么和其他人讲一直往西有新大陆这件事。
虽说他现在神仙的光环已经够浓厚了,完全不用担心其他人不信这件事。
除了让他十分羞耻之外……
一个半月后,作为津东码头这边唯一闲人的邵奕,终于是从系统那边收到了来自世界意志的好消息。
祂‘劫掠’的新大陆海船,已经到他们海岸附近了,只要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够来到他们津东码头这边了!
邵奕顿时两眼发亮,当即把自己手中的毛笔一抛,对着身侧的苏芳说道:“去协同会那边把共谦喊上,码头那边来有趣的东西了。”
有趣的东西?
苏芳脑子里闪过诸多疑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样的东西能让陛下都觉得有趣的。
而且他这边完全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啊?但想想陛下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的也多了去了。
陛下的神异那是众人皆知。
所以苏芳也就心头略微闪过了这个念头,立即就抛在脑后,得了令后很快就把这事情给安排了下去,于是邵奕来到码头并没有过去多久,就等到了叶共谦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而在叶共谦身后,还跟着一众协同会的书生及成员们。
“先生?”急急忙忙收到通知,叶共谦赶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现在看见邵奕完全轻松愉快的表情,显然并不是什么坏消息。
至少对方传达话语里头的有趣,应该真的只是有趣而已。
叶共谦松了口气,随后略有抱歉地看着跟着来的协同会成员们,而后才对着邵奕问道:“先生说的有趣之事是……”还没等叶共谦把这询问的话语说完,就感觉到前方吹拂而来并不怎么正常的大风。
今天观天监有说海上会起大风吗?
叶共谦脑中想着,然后就看见前方邵奕按着自己被风吹动的头发,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向着海面远眺着。
“来了。”
叶共谦听见邵奕一声轻轻的话语,随着风声来到他的耳朵旁。
“?”叶共谦不解着。
但并不需要他不解多久,很快一艘看起来样式熟悉可明显破旧,绝对不是他们大邵官船的船只在海面上出现,并且随着这大风以并不正常的速度飞速向着津东码头方向冲来。
“危险!!”叶共谦连忙拉着邵奕向着码头之外后撤着,而码头之中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这十分异常的船只,非常慌忙地从码头那边转移开来。
从发现那海船到海船上岸大约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伴随着一声巨响,众人惊骇地看着那艘海船直冲到码头一侧的沙滩上,大约是撞到了某块沙滩的礁石之上,整个船只瞬间破碎,在惊叫和救命混合声中四散飞落着这艘船只上所有运载的物资……
邵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世、世界意志那家伙……在做什么?!]看着这飞舞出来,甚至都直接飞到他面前,只不过都被叶共谦和苏芳给挡下来的美洲特产玉米和土豆们,邵奕几乎想要捂着自己心口对着系统问道。
他确实是要带着叶共谦他们看热闹。
但邵奕想带着这些人看的是美洲海船‘误’入大邵港口这样新闻大事。
这可是注定会记载在史册之中历史性的一幕!
在邵奕脑海之中出现的,应该是自己在很多新闻上看到那正正经经的样子,拍个照就能表框的,而不是现在这个十分荒谬的海难现场啊!!
系统:[……]
[世界意志说祂是无辜的……美洲的海船质量不好,祂吹了一路过来好像刹不住船。]系统努力不带情绪地对邵奕解释道。
邵奕:[……]
好像他是有看过哪里的消息,说他们大邵这官船是根据前朝的海船深化改革过的,这样的船只直接上海面的话,会有各种问题……
邵奕无语凝噎着,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美洲大陆那边的人就不会改一改吗?
邵奕内心崩溃着,而后就看见自己前头叶共谦表情带着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了他,语气里透着几分勉强:“先生……这就是您说的……有趣的事?”
邵奕:“…………”
世界意志!你快出来给我狡辩一下!!!
# 正文时间后续不同人视角看发展
第130章 番外-百姓(上)
西银县又迈入了初冬, 作为来自邵朝旧地而来的流民卢瓜艰难地从被窝里起来,面对西银县这里烈烈寒风抱怨了声坏天气, 搓了搓手从一旁衣服架上拿出来自家媳妇新做好的棉服, 飞快穿到自己身上总算是暖和了些。
西银县过去是属于曾经西夷的地方,现在西夷被拆成了三个郡府,卢瓜所在的西银县就是属于其中一个比较偏南的郡府。
卢瓜是彻头彻尾邵朝南方郡府的人,当初被安排来西银县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西银县这边居然才初冬就有这样的温度。
若是当初他还是流民那会如果是在西银县这边, 只怕是直接给冻死了。
但他现在不是流民了, 有了自己的田地, 还娶媳妇, 过着自己曾经完全不敢想象的日子。
这都是因为他们陛下。
卢瓜在出门前很郑重地给堂上挂着的那两副画像上了柱香。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两幅神像上,陛下是黑金两色的, 皇后是白青两色的, 不是说皇族都是穿着金灿灿的贵气逼人吗?不过大家都说这画像就是他们,卢瓜也就按着大家的说法来拜着。
卢瓜这祭拜也没有求什么庇佑,只祈祷着这二位能活得久一些,这样他们太平安详的日子才会更久些。
祭拜结束后卢瓜从厨房里随便拿了块饼垫肚子,就准备出发去学堂了。
现在是农闲时期,西银县又不是南贞郡那里,这个鬼天气他们也就丢了几个土豆地瓜在地里, 也不需要怎么侍弄,村子里的农户平日闲的时候那是非常多。
而卢瓜要做的事情, 就是在这农闲的时候去学堂里头教这些曾经是西夷人的农户们说大邵话。
教书育人一直都是件很荣耀的事情,也是一件放在过去让卢瓜同样难以想象会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
偏偏不过五年时间,他身上就发生了奇妙的改变。
当初他那边县府开设官学的时候, 卢瓜并没有准备去,读书识字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至于所谓宣传的免劳役劵啥的, 能够吸引到普通农户,但吸引不了多少卢瓜这样的流民。
毕竟当时大邵劳役之事陛下有关注过,不像是曾经那样又苦又累,吃不饱还天天挨打,时不时就有人变成一具尸体拖出去。
那会的劳役虽然还是吃不太饱,但也没人再欺负他们,有吃有住除了辛苦之外,对于他们流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坏事了。
所以第一批官学入读的人之中并没有卢瓜,倒是有少数的流民去读了,有的觉得免费的去占个便宜,有的觉得免劳役劵自己不用也可以卖了还钱啥的。
这些卢瓜都不在意,然而很快他在意的事情就来了。
平湖郡郡守寻到了一处无人的土地,在南贞郡继续往南的地方,那边有广袤的草场,也没有什么凶猛的食肉动物,适宜种植小麦和大麦类作物,只要愿意去的都可以领到五亩以上的土地使用。
当然新土地也和南贞郡一样,全都是归属于陛下的,他们只有使用权,并不能买卖交易。
但这谁在乎呢?那可是五亩地。
南贞郡当时一人也不过半亩,新土地即便是再贫瘠,也是五亩啊。
在这个时候有十亩地的人家就可以做地主老爷了,一个人五亩地,一家子过去的,那不妥妥是去当老爷的吗?只不过在这边坐老爷的可以雇人耕种,到了新土地那边一切都要自己来。
听起来是很辛苦,但他们过去没有自己田地,给老爷们耕种那可是不仅辛苦还没得吃喝,二选一他们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更何况官府那边说有给他们配备了新的农具,会让开荒耕种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很多。
现在的官府和以前时候可以不一样,官府对他们说出口的话,就没有虚假的。
而且在新土地上是没有那些什么乡绅老爷欺压他们的,这点从过往去南贞郡那边的人就可以知道了。
那第一批去南贞的流民们,一个个过得可滋润了。
现在可算是轮到他们了。
有南贞郡那边的先例在,有米粮和布匹作证,大家都对去移民去外头是过好日子这点深信不疑,于是很多农户和流民们纷纷报名。
报名的人太多,安排去新土地的又不止是他们这一个县府,这沿海各郡的县府都只有一小部分名额而已,于是官府那边最终挑选了一番,让当初官学扫盲班毕业的人优先前去,其余名额则是给了有丰富耕种麦子经验,或放牧经验的农户牧民们。
这事很合理,但也引起哀声一片。
卢瓜也是哀嚎的一个。
他不在乎官学什么免费的便宜,也不在乎免役劵那点金钱,但他想要有自己的土地。
非常想要。
当初他家也是有农田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甚至父母还能请得起城里的人给他起名叫卢瓜,在村子里一众卢大、卢蛋、卢黑子的名字中十分显眼。
只可惜少年时期一场大病,家中父母为了救他,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还把仅有的一亩薄田给卖了。至此他家就穷困潦倒,甚至他那父母都因此在某灾年饿死。
卢瓜一直认为这是他的责任,田地也是他的执念。
当时他也去报名了,很自然一无所长的卢瓜没有被选中,只能看着当初那批去官学扫盲的同乡们愉快上了海船。
三年前大邵有了南贞郡,两年前大邵又有了南澳郡,现在他有听人说西边他们大邵又和西夷打起来了,陛下说要把西夷打下来,卢瓜就急忙去官学里头报了名。
他已经看出来了,往后官府有什么好事,都会先紧着官学里头出来的人,这就是千方百计的让他们去读书识字啊。
卢瓜在读书识字上天分不高,不过人有目标有念想总是会有回报的,一年后卢瓜终于拿到了免役劵,在同批次里算是比较慢的,但时间上也刚刚好。
西夷覆灭了,要安排人去西夷那边的县府做归化工作,当然总体待遇和曾经那些去往新郡府的那些人一样,只不过因为西夷那边本来人就很多,他们大邵是文明之师,不像蛮夷那样屠戮百姓,大多数民众都安然健在,能够划分给他们这些移民的只有一亩半的土地。
只不过据说西夷那边皇室贵族的财产也很丰厚,国库迎来了大丰收,所以他们这批人里头读过书的,愿意在西夷各村子里兼任扫盲教化工作的,可以额外拿一笔银钱做收入,总体来说也不比其他地方的差。
这回卢瓜就被选上了,有了自己的土地就有了自己的根,卢瓜卖了免役劵换了些银钱,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踏上了去往西边的路,一路上还听到了不少来自护送他们的官兵们一些耳语。
比如说什么改制最开始是想让北边那边先来的,气得他们西边大将军拍桌,直接上京理论,凭什么扬威将军那边的兵马都是他们西都府的,要拿去北边改制?现在西夷虚弱正好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坚决要他们西都府先来。
这话语里的意思顿时让卢瓜一阵庆幸。
还好他机智马上就去官学里读书了,好歹是去西边,再下一批可就只能往北去了,北边那可真是苦寒之地。
这些官兵们看着精神头都很不错,平日里对着他们这些百姓们也没有打骂,但对他们官兵内部骂声那是不断,主要骂声都是针对北边的,说那边的官兵们都臭不要脸。
听这些官兵们说事也非常有意思,是他们这些民众们在路上最大的消遣。
在去往学堂的路上,卢瓜回忆着这种种往事,没多会就来到了他们村子里的学堂之中。
“卢师。”里头已经有不少男女老少的村民在了,一个个对着卢瓜唤道。
“是卢老师。”卢瓜哭笑不得地给这些原住民纠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