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开始懵懂青涩, 渐渐放开后热烈又笨拙的回应, 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苏凌窝在他肩膀里,手无聊便想做些事情。抬手随意撩开苏刈松垮的里衣, 发现抓痕透着血点触目惊心。
心虚眨眼, 连忙将人衣领严丝合缝的拢上, 似掩盖某种证据。
苏刈握住他手,低头亲了下,把纤细如玉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了会儿,酥软如无骨。没忍住又含笑朝粉红的指尖亲下去。
苏凌被他搞的麻麻的。经历过昨晚,现在苏刈的触吻落下或者气息靠近,他背脊都会下意识颤栗忍不住后退。
“不做什么。”
“就是想阿凌一起赖床。”
苏刈看着他那折腾怕的模样,笑着道。
“炖了排骨汤,要喝点吗?”
“你起来了?怎么这么早?”
苏凌想着,昨晚后半夜他醒来,苏刈好像还……
苏刈看着苏凌突然刷红的脸,开口道他昨晚太粘人了。
“我都睡着了,怎么黏人!”
苏刈贴耳低语,苏凌耳廓顿时通红,羞地张嘴直咬他胳膊。
他像个怒急的小野猫,眼里清澈又水亮嘴角还磨出愤愤的呜咽声,看得苏刈有些意动。
他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道,“早上要接昨天帮工的乡邻吃早饭,所以起来早些。”
苏凌叼着胳上抬头,睁得圆滚滚的眼睛一顿,迷茫片刻后是清醒慌张。
他拍下苏刈的胳膊,见上面还有一排牙齿印还敷衍的揉搓了下,忙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他们不会都来了吧。”
“没有。”
苏凌原本撑着肩膀着急起身,听见苏刈这么说也不着急了。此时泄力软下腰身,才发觉刚刚尾椎处用力,有些疼。
他刚松口气准备抬手揉,就听苏刈道,“他们都吃完饭走了。”
……
苏凌动作一顿。
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成亲第二天起不来?
什么原因还要说吗!
他脸色烧得厉害,嗔怒道,“你为什么不叫我。”
苏刈给他揉道,“没事,他们没问你,全程盯着我脖子看呢。”
苏凌这才缓缓抬头,只见苏刈脖子被抓挠的厉害,还有一排排清晰的齿印。
自闭了。
苏凌趴在他胸口,闷闷道,“小黑咬的。”
苏刈摇头,嗓音夹着浓浓的满足和一丝笑意,他道:“我夫郎咬的。”
苏凌闻声把脑袋往苏刈结实的胸膛里拱,闷笑声从腋下传来,“小黑是你夫郎。”
苏刈无奈,笑道:“苏凌才是。”
“你给我揉揉,腰酸背痛。”
苏刈得令,给苏凌全身按摩松软筋骨,缓解疲惫。两人在床上赖了会儿后,才起来洗漱喝汤吃早饭。
婚后大小琐事很多,比如借来的桌椅板凳还有锅碗瓢盆都要一家家的还回去。
苏刈忙里忙外,负责干些清扫整理的体力活。
苏凌便窝在床上拿着人情账簿清点核对礼金,还要顺便包出封红,还家当的时候需要封给主人家。
这种数额不多,多是沾新人喜气。一般一文两文的意思下,苏凌便一家封了四文。
这些小的琐事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着实费时间。
两人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借的东西还回去,顺便理清了人情账簿。
五溪村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了,有送钱的也有送礼的。
送钱便是二十文至五十文根据亲疏远近所有区别,送礼的便是一块腊肉加些面粉或者几斤大米。
两人虽然办酒席花了二十多两,收回来的钱和随礼远远不够本,但都是乡邻一片情谊,两人也不怨怼。
喜宴就是开开心心图个热闹。
苏凌清点账本后,便开始算手里余钱。
建这个房子,比预想的少很多银子。虽然不知道苏刈是怎么和蔡老头谈的,不收人工费用,但是木材等原料加起来也耗了近两百两。
他们这座木屋盖的可不比青砖瓦屋便宜。
当然相应的,自己住着也更舒服。
成亲加修房子大大小小花了快两百五十两。但蔡老头来吃酒的时候,把当月灯笼分红的五十两送了过来,等于这段时间花出了两百两。
蔡老头说滚灯刚刚面市,知道的人不多,便只有五十两。等后面城里摊开消息后会赚得更多。
蔡老头手下的人也是会造势的,不知道怎么打通钱府管家,在寿宴上把滚灯和杂技戏曲结合在一起,宾客们看了连连称奇。
钱府老爷子大寿,不仅老虎让人惊叹挣足了面子,就连钱府上挂的滚灯也引人好奇。
要不了多久滚灯便在世家中流行,外加上年节将至,便是普通百姓家也会挂灯笼添喜气。
所以蔡老头说后面分红越来越多,说两人只要在家等着收钱。
苏凌笑着应下,顺口问了一句钱府小姐的事情。
蔡老头当时看了苏凌一眼,像是在说苏凌怎么认识。但蔡老头见苏凌和李府公子都有联系,认识钱府小姐也没什么稀奇的。
钱小姐最近很不好。钱府大寿后便一病不起,城里大夫都看遍了也不见起色,显出香消玉殒的迹象。
钱老爷在寿宴上,当着城里各家族的面宣布,钱小姐和赵家已故大公子的婚事,也难怪钱小姐重病不起。
不过钱府老爷并不重视,赵府同样也是。
都只想着联姻没管人死活。于钱小姐,人死了还不用遭受活寡的罪;于赵钱两家,也不担心今后寡妇是非带来的流言风语,辱没了颜面。
如果此时钱小姐死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立个牌坊。对外宣传思念亡夫心切,病郁不治追着赵公子去了。
苏凌听到这里,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钱小姐十分同情。
也不知道钱小姐之前在花园里种的大蒜出苗了吗。
那样压抑笼罩的环境中,蒜苗会是绿的还是枯黄的。
他上次和苏刈在田里种的大蒜都齐齐冒苗,远远看去青葱一片绿油油的。
苏刈撒的菜种子都有小拇指高了,与此同时青草也冒出来,隔三差五的就需要拔草。
或许这就是钱小姐想要过的日子吧。
他是个心思敏感的人,旁人的一点事情便能触动他泛滥的同情心。
但同时他的心又如琉璃中的山泉水,玻璃罩子透净又冷硬,旁人的事情只能映在琉璃外。
杯里的水是给苏刈的,杯里装的也是苏刈。
可他得知苏刈的来历后总是忧心。
到底是忧心苏刈呢,还是对外界天生的敏锐探知,让他惴惴不安。
苏凌坐在凉亭里看着医术,脑袋头一次放空走神了。
耳边传来锄头擦刮石子的铿锵声,他抬头一看,苏刈正拿着锄头翻院子里的荒地。
荒地很难翻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借村里的水牛锄地。
但是苏刈力气大精力足,倒是可以好好发泄下。
婚后五天,两人同床共枕,苏刈每晚抱着他睡没动他。
苏凌心疼他忍的难受,他有一晚主动贴上去却被苏刈严肃拒绝。说他那处还要拿玉势养养,不急于一时。
这种迤逦心思冒出头,心再也静不下来。
苏凌所幸丢了书,跑去给苏刈打把手。
苏刈在旁边翻地,他便拿着锄头敲土块,把树根杂草清理在一边。
苏凌搬着小木凳坐在地里,看着苏刈胳膊挥动着锄头。他越看越违和,好像那精练紧实的肌肉只天生适合习武。
他没忍住开口道,“刈哥,那个米铺管事会不会再来找麻烦啊。”
苏刈侧头见苏凌夹着眉,小脸有些拧巴还有些担忧。他惯来喜欢苏凌脸上的笑意,这般模样他有些恼自己,他让苏凌担心了。
“不会。”
苏刈放下锄头,走近蹲在苏凌身边,一起清理土块里的树根。
“那管事被我丢在山野里,又灌了好些酒,醒来被狼群追得吓破胆子,一个月了人还疯疯癫癫的。”
按照苏刈从前性子,那管事敢打小黑的注意,他早就要了人命。
但是这里不行,苏凌是束缚也是守护,他决心过着平凡人的日子。
米铺管事的事情,还得从袁得水心黑想低价收购村里米说起。
袁得水得了城里绅豪的指使,要配合米铺管事把村里米低价收走。
他买通村里妇人在袁秀才面前哭惨,实际上只是为收米造势。一方面表现出族里确实无能为力,秀才也不肯帮忙记挂田税,城里米价持续走低显得情势焦灼没有办法。
另一方面,他抓住时机,再说自己陪脸陪酒千辛万苦牵来城里米铺管事看米,村民走投无路,看清形势后便只能低价卖米。
本来袁得水算盘打的好,结果被苏凌因为办喜事买米,歪打正着截了他的道。
袁得水急地冒火想着米铺管事来了怎么交差,急地焦头烂额时脑海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儿子袁屠夫经常在他耳边唠叨,苏刈养的那黑狗多么神勇。
他便随意给米铺管事提了一句,城里斗兽场里的斗狗都没这么凶猛。
两人便想捉住小黑绑去城里,袁得水讨个人情也好让米铺管事给上面的交差。
他趁苏刈两人忙于婚事经常不在家,便偷偷把猪肉里掺了迷药丢在苏凌院子里。结果小黑只是嗅嗅并没有吃,抬头便对袁得水龇牙咧嘴凶吼。
没一会儿从竹林里又钻出来几条狼青,其中还有一条是袁得水儿子的狗。
当时袁得水心还感动一下,以为自家狼狗机灵来帮他了。结果反倒被小黑带着狼狗追着撵。
他明明看见是小黑把他和米铺管事拱下河的,心想着狗反正不会说话,准备把事推在苏刈身上。
结果被人从河里拉起身,发现自家狼犬趴在河岸狂吠,龇牙咧嘴凶得厉害。
一旁村人还作证是袁得水自家狗拱的,小黑早就一溜烟跑了,此时袁得水也只能自认倒霉。
苏刈回来后,听见村里人说这场闹剧,留了个心眼。
他跟踪袁得水,得知他的动机是小黑,便把人膝盖敲断,把那个米铺管事也整了一顿。
苏刈事无巨细都告知苏凌,便是不想苏凌察觉苗头不对瞎想担心。
但是告诉了,苏凌好像更担心。
“阿凌,别担心,一切有我。”苏刈宽慰他道。
苏凌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小锄头,一块树根都要被他啄烂了。
他垂头低声,“嗯。”
他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不是体力单薄,而是下意识对未知怀着焦灼恐惧的反应。
他害怕的时候便只能装的气势汹汹,非得从口头上占得便宜才能有一丝底气。
他自小便害怕一个人住,却装的很独立要强。
他阿父忙着赚钱,外加一些小事哭诉几次没结果后,只得默默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
慢慢长大后总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但是未知往往突如其来将他打的措手不及。
还未从阿父意外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袁晶翠已经歹毒地拨动了她的算盘。
他凭着一股怒气怨恨撑过,但心底又被未知的恐惧抹上一层阴影。
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就像此时,他担心袁得水打小黑的主意,后面将牵扯出来一系列问题。他怕平静幸福的日子被打破。
他怕苏刈会冒险杀人,也怕苏刈有危险。
或者,他更怕苏刈有天不在了。
就像苏刈说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睁眼就在牙行了。
如果有天,苏刈再凭空从他眼前消失,他又该怎么办。
苏凌想着,便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密密麻麻的锥心之痛像是在心口跳动一扎一扎的,瞬间便红了眼眶。
好像,他骨子里便藏着悲观怯弱的本性。一点风吹草动便慌张滋养晦暗,慢慢将他整个人吞没浸透。
“阿凌?”
苏刈察觉到苏凌低着头,日光透过纤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这看起来像是快溺水的无法挣脱的小动物。
苏凌没应声,但鼻头抽动出了浅浅呜咽声,苏刈一下子揪起了眉头。
此时也不顾手上有泥了,从背后环着苏凌,慢慢抬起苏凌的脸。
泪水打湿了睫毛,一根根黏在一起显得可怜兮兮的,眼底一片濡湿又透着彷徨无助。
“怎么了?”
“还是担心那米铺管事?”
苏刈边说边观察苏凌神情,“要不,小菌菌带着木头去深山里,这样别人就找不到我们了。”
苏凌噗嗤一笑,鼻头却打出了个水泡,顿时丢脸拿袖子擦。见苏刈还在旁笑,擦着擦着就呜呜呜哭起来了。
最后苏刈哄了好一会儿才渐好转。
晚饭苏刈做了一盘虾仁蒸蛋,烧了一盘爆炒猪肝。把苏凌喂得满足,眼底才彻底没了阴翳。
晚上,两人躺床上的时候,苏凌主动提出来,过几天便要去城里药铺做事。
苏刈用手指勾勒描绘苏凌的柳叶蹙眉,说道好。
苏凌的眉形很奇怪,沮丧的时候是弯着的,脾气上头的时候还有几分剑眉英挺。
苏刈挑着又快要下垂的眉尾,轻道,“又不开心了?”
苏凌嘟嘴,没说话。
一想到白天要分开一天见不到苏刈,苏凌心的就好像被强行割开似的,只有紧紧黏着苏刈心口才能缓解。
苏刈摸着怀里的脑袋,低头亲了下眉心,贴在苏凌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