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义安:“是弘王与弘王妃。”
弘王和弘王妃正是硕月郡主的父母,硕月郡主是十六年前宗室中唯一出生的幼子,南云铮对他们有些印象。
南云铮不由得皱了下眉:“难道魏非朝和硕月郡主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
他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硕月郡主与弘王妃容貌有六分相似,而魏非朝长得既不像弘王,也不像弘王妃,因此,之前他并未怀疑过弘王与弘王妃……
“非是龙凤胎。”南义安摇了摇头,继续说,“安王从外祖那里得知,安王妃曾经有个早逝的同胞妹妹,于是派人查探之下发现,硕月郡主其实是安王妃胞妹所生,魏非朝才是安王与安王妃真正的孩子。”
“魏非朝与安王妃已故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安王妃的父亲去世得早,如今在朝中的大臣几乎没有见过他的,唯有安王的外祖曾与之共事,还有几分印象。
当安王拿魏非朝的画像给外祖看时,才发现二人相似之处。
南云铮忽地记起,剧情中石城叛乱时,林初已经娶了硕月郡主为妻,看来,至少魏非朝此时已经知晓其生身父母是谁。
不过,如今林初已经娶了温静瑶,这段剧情倒是不会发生了。
这时,叶大娘送小馄饨上来,几人不再讨论魏非朝,转而说起了学堂。
温白疏往里看了一眼,问:“叶大娘,今日怎么不见叶大叔啊?”
“他啊,他从前跟人学了一些手艺,现在帮着盖学堂去了。”叶大娘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虽然做小馄饨她自己一人累些,倒也忙得过来,但盖学堂一天管两顿饭还给五十工钱的事才是可遇不可求。
南义安有些感慨,他仅仅离开了大半个月,临城百姓的神情便与之前不同,对生活明显有了盼头。
正交谈间,南云铮忽地顿了下,垂眸一看,发现温白疏趁他与南义安说话时,偷偷从他碗中捞了个小馄饨。
人赃俱获,温白疏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将偷来的小馄饨放进自己碗中:“我就尝尝王爷的芥菜小馄饨味道如何……”
在南云铮的凝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见状,南云铮眸中笑意一闪而过,抬手也从他碗中捞了一个,唇角微扬:“本王也尝尝你的虾肉小馄饨味道如何。”
两个人当着南义安的面你来我往,眼神交错间细细密密的情意织缠,令人一观之下不禁面红耳赤。
围观的南义安突然顿了下,看着眼前还剩半碗的小馄饨:怎么感觉已经吃饱了……
新的学堂已经建起了雏形,许多百姓来来往往地忙碌,南云铮几人边走边道。
“似乎与平常的学堂有些不同?”南义安看了几眼问。
南云铮微微颔首:“族叔看的不错,新的学堂的确有些不同,除四书五经外,还会额外教一些其他内容。”
这方面他极为赞同温白疏所言,学生不能只埋头苦读,不然个个都成了弱柳扶风的秀才,到时进了贡院,没等考完就被抬了出来,岂不数年苦心皆白费。
南义安点头:“所言极是。”
忽然,南云铮几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后一边继续同南义安交谈,一边分了点心神打开了系统。
【任务完成!奖励全套数物化生,剧情解锁度百分之八十七。】
许是系统怕南云铮温白疏两人又来烦他,不仅给了他们要的数学和物理,连化学和生物书也一并打包给了。
南云铮眉毛微动,不着痕迹地虚牵过温白疏的手,借着宽袖的遮掩,拇指轻轻在他手心一下一下的比划。
“……”温白疏摸了摸鼻子,大庭广众之下偷偷摸摸地做小动作总觉得有些心虚……
数……物……化……生……
温白疏心底默念着南云铮写的字,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眼睛动了动,在南云铮要收回手时蓦地拉住。
南云铮显然怔了下,就在他以为温白疏是想要一直牵着手时,突然手心上也传来了轻柔的触碰。
这是……心?
没错,确实是心,温白疏在他手上画的就是曾经他用棋盘摆出来的“心”。
南云铮心中一动,神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手下攥住温白疏的手轻轻揉捏了几下,缱绻缠绵。
一旁的南义安敏锐察觉出南云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挑了挑眉,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袖上。
南义安面无表情:“……”
他就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和一对小夫夫出门……
反正吃也吃饱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南义安赶紧找了个由头遁走。
不过,走之前他倒是问了一句:“王爷打算何时见一见其余族人?”
双方都知晓彼此的存在,却还没正式见上一面,之前南云铮没来临城也就罢了,如今来了,族人就有意愿正式见上一见。
“初到临城,忙于其他事,险些忘了。”南云铮稍稍思索,“明日午时,我与温白疏一同前去。”
南家旁系族人帮他诸多,合该见一见的,只是以如今的情形,不可大张旗鼓在摄政王府宴请,只能他与温白疏亲自到南家去。
夜渐渐深了,临城的摄政王府与京城的布局几乎一致,长长的回廊尽头还是那间肃穆的祠堂。
祠堂内只点了两根蜡烛,摇曳的火光照在南云铮身上,于他身后昏暗的墙面上投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深沉静默。
忽地,原本沉稳的风中却夹杂了轻微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愈来愈近。
跪坐于地的南云铮缓缓睁开了双眼,起身拉开祠堂的门。
门外踩着月光悄声而来的人见门突然开了,不由得攥紧了手中提的灯笼,待看清是南云铮后,松了口气,露出一抹温润的浅笑来。
清俊的身影落入南云铮暗沉的眼底,他上前一步将人拉入怀中,一手紧紧揽着温白疏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垂眸低声道:“怎么找来的?”
骤然被拥住,温白疏提着的灯笼晃了两晃,他把灯笼小心绕过去,回搂住南云铮:“在书房等了你许久都没回来,我就去问了管家。”
从下午说要与南家旁系族人见面那会,南云铮的情绪就有些微妙的不对劲,温白疏看了眼他身后的祠堂,心中有些了然。
“是我的错。”南云铮轻抚了两下温白疏的墨发,闭了闭眼,方才空落的心中逐渐氤氲起一层暖意。
片刻后,南云铮放开他,伸手接过灯笼时顺势将手握在手中,拉着他进了祠堂。
温白疏顿了下:“我能进吗?”南家的祠堂,他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你是本王的正君,自然能进。”南云铮低声笑了下,在他耳边道,“走吧,跟我去见见你公婆。”
闻言,温白疏脸色微红,斜睨了他一眼,随后不再说什么进了祠堂。
将灯笼放置一旁,南云铮撩开衣袍,跪下。
温白疏同他一起跪在旁边的蒲团上。
“父母先祖在上,后辈子孙南云铮携正君温白疏来见……”
南云铮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却响彻整个祠堂。
“……若父母先祖泉下有知,护佑我们与南家众人。”
两人叩了三叩,方才起身。
回房的路上,南云铮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温白疏,走出一段后,突然顿住。
温白疏疑惑地看着他:“王爷?”
南云铮微微沉思:“倒是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温白疏问。
南云铮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解释:“祠堂里有样东西放了二十多年了,放得太久以致本王险些忘了,如今它该有更合适的归宿。”
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温白疏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说得小声,却也被南云铮听得清楚,他眉毛微扬,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一会你就知道了。”
厚重的祠堂门缓缓被推开,方才离去的两个人去而复返,披着清冷的月光进了祠堂。
南云铮走到一个牌位前,小心从牌位底部取出一块月白的玉牌,玉质通透。
他递给温白疏,温白疏小心接过,神奇的是玉牌看着冰冷,又是刚从牌位下取出,却触手温热,毫无凉意。
温白疏眸中闪过一丝惊奇,待出了祠堂,才问出声来:“王爷,这是?”
“这是本王出生那年祖父托人打造的一枚玉牌,乃是由罕见的温玉所制,祖父曾言这玉牌是要送予未来的孙媳。”
南云铮边走边解释。
“祖父逝世后,父亲将玉牌交予我,后来又被我偷偷藏在了祖父的牌位下面。”
他看向温白疏,目光柔和:“如今这玉牌给到了合适的人手中,你可要好好保管。”
闻言,温白疏握着玉牌的手微微紧了紧,心底一股暖流缓缓涌出。
片刻后,他抬眸看向南云铮,突然抿唇笑了下:“回头我也问问我娘,有没有给她的儿婿留过什么信物……”
“我已经从长公主那里得到了她最宝贝的……”南云铮微微垂眸,声音落下,“你。”
第55章 江山绣图
“现在是本王的宝贝。”
南云铮的眸底印出温白疏的身影,以及他有些错愕的神情,很快地,错愕迅速被一层薄红覆盖。
下一瞬,怀中骤然多了一抹温软。
温白疏将脸埋在南云铮怀中,热气上涌,他怀疑自己的脸已经爆红了。
王爷怎么……怎么突然……
南云铮眸中略带笑意,抬手轻抚着温白疏的墨发,气氛变得温情起来。
忽地,一股凉风倏然吹过,灯笼内的烛火颤动了两下,灭了。
长廊又陷入深沉的昏暗,幽幽的风不停穿过长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南云铮:“……”
温白疏:“……”
两人忽地相视一笑,南云铮揽住温白疏的肩。
“回去吧。”
翌日,南云铮和温白疏浅浅收拾了一番,着了身稍显低调的华服前去南家旁系赴宴。
虽然临城已经距离京城极远,但向来谨慎的南家人还是将住处定在了一个隐蔽的巷子中。
整条小巷都被南义安给买下,巷子尽头是一处大宅院,此时正十分热闹。
约莫快到午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巷口,车幔的一角隐晦地印着一个“南”字。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两个人走了下来,一个身着深色衣袍,墨发由玉冠束起,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威严,一个身着浅色衣衫,清俊的面容上挂着抹浅笑。
仔细看还能看出两人衣裳边角出绣着同样的暗纹。
“王爷王君!”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略有些激动,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吩咐侍卫将马车驶到隐蔽的地方后,南云铮回头打量了一下刚才窜出来的这人。
“南邵见过王爷王君,族长让我来迎接王爷王君,请随我来。”南邵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唐突,勉强压下激动心情。
而他口中的族长,就是南义安。
“有劳。”南云铮道。
边往里走,边听南邵介绍南家旁系的一些情况。
目前,住在此处的南家人约有四十来个,还有一些在外经商暂时无法回来。
“你们都是做些什么生意?”南云铮问。
南云铮与南义安第一次见面,他让旁系前往临城,第二次见面,又将铁矿一事交给他们,还不曾好好了解过南家旁系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的都有,医馆,客栈,行商……”南邵挠挠头,“不过,现在做得最好的还是玉皂,每次送到其他城池很快就会售之一空。”
他们也都知道,玉皂是王爷王君给的方子。
快到尽头的院子时,已经可以听见隐隐传来的嘈杂声,有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候,长相与南云铮有着五分相似,正是南义安。
见到南云铮和温白疏,南义安快走几步,抬手:“见过王爷王君。”
“族叔无需多礼。”南云铮道。
“请王爷王君随我来。”南义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南义安领着两人进门,而南邵早已先他一步去里边报信去了。
“见过王爷王君。”
几人刚踏入前院,就听的南家众人齐声道。
“自家人无需多礼。”南云铮扫了一眼,旁系族人大多较为年轻,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
南云铮与温白疏在上座坐下,看着齐齐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南家众人,南云铮心中莫名浮起些许负担感。
“诸位请坐。”南云铮说完后,族人尽皆坐下,他敏锐察觉出众人脸上的拘谨之色,微微垂眸思忖片刻,随后借“玉皂”一事同众人交谈。
渐渐地,大家脸上的拘谨之色也都消退。
温白疏听南云铮与人讨论,偶尔应和一两句,忽然感觉有一股视线投过来,他回头看去,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娃娃正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瞅着他。
小娃娃的父母似乎是有事离席了,此处都是南家人,倒也放心离席。
温白疏眨了眨眼,随后冲他招了招手,谁知那小孩竟然真的“哒哒哒”跑了过来。
其余人的交谈声忽停,目光纷纷落在两人身上,南云铮微微转头对上温白疏略显无辜的眼神,眸中不由得浮起些许笑意。
小孩丝毫不认生,胖胖的小手直接抱住了温白疏的腿,抬头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他。
温白疏求救似的看向南云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