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迎我?
“千万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见阮棂久挑眉,张世歌忙赶在他由惑转怒之前解释其中缘由。
听罢,阮棂久反问:“怎么,你们瞧不上我的武功?”
皮痒了?
张世歌:“哪敢!阮……兄,你就别说笑了,我们都知道你的武功出神入化,但这毕竟和北望派剑法截然不同……”
无寿阁恶名在外,为顾及连青山以及北望派其余弟子的感受,阮棂久曾下令张世歌在外暂不以阁主相称。
阮棂久:“一不一样,你亲自试试?”
他不由分说从距离最近的北望派弟子腰间夺了剑,当即就往张世歌面上招呼。
形影交错,剑光流转。
张世歌在阮棂久手下留情的攻势中左闪右躲堪堪避过十招后,终于惊呼道:“阮兄,你什么时候偷学的我们北望派武功?!”
祛毒之后武功没废便够奇了,怎会突飞猛进连北望派的剑法也无师自?
阮棂久推剑入鞘,负手而立,反驳道:“谁偷学了?你若是每天瞧人练剑,也忘不掉。”
张世歌:“……”
他想说他就算每天看人练剑也照样学不会。未免自取其辱,他咽下了这句心里话,改口问了句:“唐少侠每日几时练剑?”
每天练剑的人可以有很多,但能让阮棂久乐此不疲地盯着瞧的,不用猜,只有一个可能。
虽然已经猜到了“师父”是谁,张世歌仍是欠揍地追问了句时辰。
无寿阁阴暗,白天夜晚分界不明。
在无寿阁待久了的人,总会本能地避免白日刺眼的光亮,想必不会喜欢清晨那一瞬由暗转明的天光。张世歌听曲娟娟提过,唐少棠天赋卓绝,却从不骄傲自满,每日练剑不曾懈怠,常常天未亮就晨起练剑。
若如阮棂久所言,他每日看唐少棠练剑,那必无法避免每日撞上刺目的天光。
分明是避之不及的光,却要迎头而上,一日不肯缺席。
阮棂久注意到张世歌的困惑,轻了轻嗓子,木然道:“我是谨遵医嘱,每日晨起锻炼体魄。”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但他还是要辩解,因为实话更说不得。
让他每天移不开眼睛的,不是绝世无双的剑法,而是绝世无双的人。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门上的钟馗像在风中抖了抖单薄的纸身,用慈祥和煦的笑容迎接姗姗来迟的另一位贵客。
唐少棠身披暮色,依约而至。他长睫微动,目光略过人群,一眼就找见了正背对着自己的阮棂久。
阮棂久闻声回眸,二人眼中同时倒映出对方的身影,眉宇间不自觉绽开笑容。
历尽千帆,他们从彼此身上寻得了独一无二的家,也等来了百看不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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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馋粽子了,码个番外。
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182章 番外·我是你什么人
阮棂久初任阁主之职时,每日面对仿佛如雪片般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和委托,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那一叠叠摞得一人高的信件噼里啪啦全推倒,徒手撕了,或丢烛火里扬了。
只可惜,即便他是无寿阁尊贵的阁主,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信得看,事还得办。
但现在不同了。
所有的事情,唐少棠和乔长老都会替他处理。在他的默许下,事情但凡经了唐少棠的手,甚至完全无需过问他本人的意见。
他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所赠予唐少棠的阁主头衔,并非虚名。
当初在所有人眼中几近玩笑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句认真的承诺与托付。
彼时,他以为自己寿数无多,以他对无寿阁蛊毒的了解,即便杨大夫能配制出解药,服药后的结果与自己而言仍将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豪赌。
以他与唐少棠早就牵扯不清的关系,再考虑到唐少棠一贯的性格,他不认为自己如果输了,对方还能全身而退重新拾起新生活。他也不相信唐少棠那对仍然在世且位高权重的双亲能为唐少棠做什么。
既如此,就必须由他未雨绸缪了。
阮棂久身无长物,除了一个无寿阁,还真没有其他能拿来利用的东西。
他将阁主之位赠予唐少棠,掺杂了自己卑鄙的一份私心。
他深知,无寿阁在唐少棠眼中,会是一份礼物,也终将成为舍之不去的重担。
感情能困住人,责任同样可以。
秋海棠能用感情与责任逼唐少棠困守雪域迷阵,他同样能用一个沉甸甸的无寿阁,把唐少棠强留在没有自己的人间。
他赠予的东西,唐少棠必不会轻易弃之任之。
如此,即便他赌输了,至少唐少棠还能继续走下去……
风吹纸页的沙沙声,与时不时散落甩脸的信纸将阮棂久啪啪打醒,无情地提醒他:少发愣,多干活。
阮棂久皱着眉头把胆大包天打脸自己的信纸揭了下来,忍住顺手撕了的冲动,不耐烦地翻开。看完信,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信件传回的消息言简意赅,说的是霓裳楼与蓑衣翁之间起的新冲突。
有冲突不奇怪,江湖上每天都有新的冲突在上演。无非就是从你骂我我骂你你打我我打你,演变成你们骂我们我们骂你们你们打我们我们打你们。只是冲突的两方,让阮棂久有些久违的头疼。
霓裳楼和蓑衣翁的事儿不归他管,但秋海棠与池峰岚的事他又不得不多留一份心。
阮棂久揉着太阳穴,心说也不知道唐少棠有没有看过这封信,知不知道他爹娘的糟心事。
许是心有灵犀,他正拽着信纸皱眉,唐少棠就轻轻敲响了门。
阮棂久最近练就出一门新的独门绝技,光听敲门声就能认出唐少棠。
他摆摆手,道:“都说了,你来不必敲门。”
唐少棠推门而入,一眼瞧见阮棂久持信皱眉的表情。他扫过熟悉的信纸,想了想,问:“你担心事态恶化,他们会亲自出面?”
阮棂久:“……”
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你。
唐少棠:“?”
阮棂久撇过头,清了清嗓子,在内心做了十来回演练,方才说出口:“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你。”
有些真心话,换做以前,就是撕烂了他的嘴他也说不出口。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逼自己去一遍遍尝试。
唐少棠很少说自己的心境,对于失而复得的双亲,他是如何想,又是如何打算的,他从来不说。失望,悲伤,愤怒,困惑,这些寻常人必然经历的感情,在唐少棠这儿极难看出端倪。
阮棂久暗自揣测过,如今他想换个法子,学着唐少棠偶尔的语出惊人,也试试最直白的方式。
果然,唐少棠闻言先是一愣,脸上飘过一瞬的无措,他站到窗边吹着晚风,任云霞染上耳尖。
半晌,唐少棠轻声问:“你是我爹娘吗?”
如此为我操心。
阮棂久一口气没顺上来,刚想破口大骂,对着唐少棠的脸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耗尽了并不存在的涵养,改口道:“你摸着良心说说看,我是你什么人?嗯?”
唐少棠看出阮棂久的挣扎,笑了笑,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替我担心。”
幼年时在心里留下的窟窿,哪怕永远不被填满,不可挽回,今后也不再是他人生的障碍。缺憾不一定要被弥补,他如今拥有的一切,足以拂散往事的阴影。
唐少棠在心里回味阮棂久的问话,默默抬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当做回答。
——我是你什么人?
阮棂久不解地看着唐少棠笑而不语捂心口的模样,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倏忽了然。
云霞也因此染上了他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来看,一看发现评论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多!!!
每一条评论我都看了!谢谢大家!!!
为了看看我哪里写的相对有趣,所有评论对应的章节我也快乐地回顾了一遍。
接着就发现我语句不通顺和打字失误的地方好多,尴尬 ̄□ ̄||。
懒得改了。对,我就是这么懒。
不过为表歉意和感激,咱也不多说啥,连夜码了一个小小的番外,希望大家能看得开心。感谢在2022-05-18 22:22:36~2022-12-15 11:4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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