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厉明白刘珩说的有道理,但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有些不安,小声的开口问道,“不如你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回去?”
“哪有那么娇气,我走了。”刘珩拍了拍李厉的肩膀,踱着步子,慢慢走出养心堂。
——
马车稳稳的往侯爷府走着,刘珩撩开帘子,手指轻扒着车窗,探着脑袋向外看去。
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夜晚的街边看起来,还是有些萧条,一阵阵冷风吹过,刘珩打了个寒颤,伸手打落了帘子,蜷缩着坐回了马车内,冰凉的双手抱在胸前,小口的呵着热气。
车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口哨声,刘珩心知不妙,紧紧握住弯刀匕首,刚要探身叫车夫快些赶回侯爷府时,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手起刀落,车夫软软的倒了下去。
黑影直接跃上了马车,接过车夫手里的缰绳,用力拉紧了前面的马匹,硬生生的将马车调换了一个方向。
刘珩猜不透黑衣人的用意,小心的坐在马车内,不敢声张,从车窗的缝隙看去,黑衣人驾着车往西郊的方向走着,刘珩心底一慌,看来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西郊外的乱葬岗处。
如果真的被他带到乱葬岗中,生还的希望几乎没有,刘珩紧咬着嘴唇思索了一瞬,趁着黑衣人一个转弯减速,直接从车窗处翻了出去,马车的速度不低,带的刘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来不及想太多,刘珩赶紧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阴暗的巷子中躲去。
黑衣人听到了动静,连忙喝停了马车,身手矫健的跃下了车,疾步往回走着,仔细找着刘珩的下落。
眼看这里到侯爷府还有些距离,想要跑回去基本不可能,刘珩看到一户人家门外堆着木柴,忍着痛跑了过去,拿开了几块木头后,小心的躲了进去。
刘珩在木柴堆中屏着呼吸,左手握紧了弯刀匕首,死死的从缝隙处盯着外面的情况。
一瞬后,黑衣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逐渐消失不见,刘珩慢慢挪动着右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了竹哨,死死地握紧竹哨,咯的手心生疼。
又耐心等了一瞬,看外面确实没有动静后,刘珩决定搏一下,小心的把竹哨放进嘴里,轻声的吹了两下。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刘珩心知上了当,只能往柴火堆的深处小心的挪着,从木柴的缝隙中,看到三个带着面纱的黑衣人正跪在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面前,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人指了指刘珩藏身的位置,应该是刚才听到了竹哨声。
确定了大概的位置后,面具人做了个寻找的手势,几个人迅速散开,有条不紊的搜寻着街边可以躲避的地方。
刘珩死命咬着嘴唇,看这四个人训练有素的样子,今日肯定是凶多吉少,眼看他们逐步缩小着搜寻的范围,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趁他们还分散在四个方位,使劲推开了眼前的木柴,死命的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后,四个黑影迅速了从四个方位聚了过来,一瞬便围住刘珩,慢慢的向中间缩进。
眼看救兵还没有到,刘珩死死地抓着衣袖中的匕首。无论这几个人背后是谁,今夜都不会让他如了心愿。
面具人看刘珩还在抵抗,走到最前的位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趁他接近时,刘珩死命挥着匕首,面具人躲闪的有些狼狈,一双眼睛充斥着愤怒,屏蔽了剩下的三个人,挥着剑便向着刘珩攻去。
刘珩一边死命的躲着他的攻击,一边向后小步的退着,面具人招招狠辣,与上次想把他掳走的人不同,这波人似乎是奔着取他性命来的。
几招过后,刘珩一个躲闪不及,整片衣袖被直接削下,眼看面具人下一剑已到身边,死命的向旁边滚去,剑锋偏着他的侧脸划了过去。
最外围的黑衣人突然惨叫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面具人立即停止了攻击,剩下的两个人迅速靠到面具人身前,几人做出防御的姿态。
趁着这个空隙,刘珩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死死的靠着背后的围墙,小心的喘着粗气。
倒下的黑衣人背后插着一支木箭,深入骨肉,几个黑衣人紧紧地盯着周边的房檐处,生怕来人趁他们不备,再放一支冷箭出来。
等了一瞬后,面具人似乎不想再坐以待毙,冲着两人低声吩咐了一句,转身便向刘珩扑了过来,刘珩眼看躲闪不及,咬着牙背过身去,正准备挨上一剑时,一抹红色从刘珩身后的墙上跳了下来,张着双臂,紧紧地挡在了小侯爷的背后。
一剑落下,刘珩却没有觉得疼痛,正疑惑时,眼前出现了带着面纱的沈北落,面具人见没有杀成刘珩,下一剑紧紧的刺了过来,沈北落一把推开刘珩,抽出流星软剑,转身和面具人打在了一起。
红衣出现的太快,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与面具人打在一起,才回过神,挥着剑要过去保护面具人。
一个黑衣人还未走到红衣处,只觉胸口一痛,低下头去,一支木箭正中心脏。
另一个黑衣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抬头看到刘珩正站在墙角,手里举着梢弓对着他,思索了一瞬,转身跳到了围墙之上,只一瞬便消失在了围墙的另一端。
面具人见先机已失,冲着沈北落直直的刺了过去,没想到只是虚晃一招,逼退了沈北落后,直接跳到围墙上,看了一眼刘珩后,迅速的逃离。
刘珩看沈北落正要起身追赶面具人,怕他伤势严重吃亏,连忙扬声叫着,“别追了。”
沈北落急停在了原地,背对着小侯爷没有吱声,确定面具人不会再回来后,沈北落走到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用软剑挑着他的衣服搜寻着,觉得有些异样,蹲下身伸手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一个全黑的牌子。
一个,没有任何印记,普普通通的黑色牌子。
“暗卫?”刘珩看到沈北落搜出的牌子,直直的走了过来,接过牌子仔细看着,各个权贵府上都会培养一支暗卫队伍,或多或少,用来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如果失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忙。
刘珩无意识的拂过牌子的边缘处,不知道这是谁派过来的暗卫,出手毒辣,招招致命,似乎很像让刘珩死在这里。
沈北落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刘珩思索了一瞬,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一时也猜不出正确答案,把黑色牌子小心的收到了怀里,看沈北落不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是看不惯我吗?来救我做什么?”
沈北落看了刘珩一瞬,依旧沉默,转过头去,抬步往侯爷府的方向走着。
“诶,你等等我啊。”刘珩怕有人会回来刺杀他,连忙追着沈北落跑了过去,看他一脸冰山,刘珩也不肯再说软话,忍着全身的疼痛紧紧的跟着沈北落,疾步走了一瞬后,终于看到了侯爷府的灯笼。
刘珩冷哼了一声,大步越过沈北落,直接跨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人家都来救你了
你怎么还不哄哄人家
快快快 去看看你家北落的伤吧
人家的第一选择 永远都是你啊
第41章 心疼
进了侯爷府后,刘珩径直往自己的寝房处走着,一眼都没有再往沈北落的方向看过去。
用力一把推开房门,刘珩有些气闷的走了进去,伸手脱下满是泥土的外袍,扬声叫着侍女备着洗浴的东西。
几个侍女走了进来,看到小侯爷一脸怒色,连忙往大木桶中倒了一盆盆热水。直到热气环绕在整间屋子之中,刘珩冷冷的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刘珩一件件的褪去衣衫,抬步迈进浴桶中,蜷缩着把自己深深的埋进了热水中,只觉手背有些沙疼,抬起手来对着烛光看了一瞬,擦伤的伤口已变成了一片深红色,碰到热水后,隐隐疼了起来。
刘珩把手垂下使劲拍着水花,热水溅了出来,洒了满地,有些委屈的把头放在木通边缘处,对着顺着烛台流下的「烛泪」愣起了神。
虽然沈北落赶来救下了自己。自始至终却一直板着那张脸,一个好脸色也没有,刘珩越想越气,撩起一把热水直接扔向烛台处,蜡烛发出「呲」的一声,整间屋子内瞬间暗了下来。
半晌后,刘珩觉得木桶中的热水有些凉了,又不想找人过来换水,索性起身,随意擦拭了几下后,披上单衣走到床榻边,掀开被子半躺了进去。
黑暗中,刘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整个人很是疲惫,却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了结,精神一直游离在外,不肯回来。
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刘珩有些警觉的坐了起来,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敢来敲门的,应该除了他没有别人,心底涌上一丝愉悦,随手披了件外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等到来人又敲了一下房门后,刘珩一把拉开了房门,对着来人吐着舌头,做出一个骇人的鬼脸。
白十三吓得「阿」的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药箱,站在原地紧盯着刘珩看着,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小声的叫到,“侯爷。”
刘珩有些失落的看着白十三,清了清嗓子,一脸淡然地问道,“什么事?”
白十三从药箱中翻找出一个青花药瓶,伸手递给侯爷说道,“刚才回来时碰到了沈大人,他命民女把此药给侯爷送过来。”
“沈大人?”刘珩挑眉问道,伸手把白十三手里的药瓶接了过来,打开瓶塞闻了闻味道,一股草药的香气传了出来,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辨别出这是什么药物,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回侯爷,这个草药是沈北落,阿不,沈大人带回来的,前几日带到药铺,命民女研磨好,应该是专门疗治跌打损伤的草药。”白十三小心的解释道,沈北落离开的很是仓促,只顾得上叫她把药送到小侯爷的厢房。至于小侯爷为什么需要这个药...
白十三想到这里,低着的头又垂下去几分,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处,丝毫不敢看向小侯爷。
刘珩勾着一边的唇角,慢慢的把塞子塞了回去,看了看沈北落的厢房处,一片漆黑,好奇的问道,“他人呢?”
“回侯爷,沈北落,阿不,沈大人刚才急匆匆的出府了,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白十三手指紧扒着药箱,小声的说道。
“行了,以后你就跟着沈叔叫他北落吧,一口一个沈大人,听起来怪变扭的。”刘珩说道,挥手准备让白十三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一把抢过白十三的小药箱问道,“他让你送瓶药过来,你拿一个药箱做什么?”
白十三低着头躲避着小侯爷的视线,刚才沈北落特意嘱咐了让她保密,没想到小侯爷会突然问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刘珩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十三,看她不肯松口,也没有逼迫她,低头看向手里的药箱,里面尽是些治疗外伤的药品。
“他受伤了?”刘珩突然反应了过来,惊讶的问道。
白十三紧咬着嘴唇,思索了一瞬后,还是觉得小侯爷更不能得罪,小声的开口说道,“北落大人刚才问民女这里有没有创伤药,我看他脸色有些惨白,怀疑他伤势严重,正要把这些药送过去。”
刘珩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刚才看沈北落一副淡然的样子,还以为那一剑并没有刺中,没想到沈北落只是隐忍不说罢了。
刘珩看着药箱里的创伤药,喃喃道,“他都受伤了,这会非要出府做什么?”
白十三以为刘珩是在问她,忙屈身跪了下来,“小侯爷息怒,民女也不知道沈大人为何出府。”
刘珩摆了摆手,看着沈北落的厢房处说道,“一会儿我给他送过去,你不用管这件事了。”
白十三不敢多问,小声应了一句,看他没有其他吩咐,慢慢起身行着礼,小步退了出去。
——
白十三走后,刘珩盯着手中的小药箱看了一瞬,伸手裹紧了身上的外袍,熟练的跑到了沈北落的厢房前,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北落的厢房中有些凉,刘珩把药箱轻放在桌子上,借着光亮找出两三瓶上好的创伤药塞进怀里,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掀开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不知沈北落的床榻到底有些什么魔力,没过一会,刘珩便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转了个身,像小猫一样蜷了起来,浅浅的睡了过去。
夜深,沈北落一脸倦色的回到侯爷府,刚要伸手推门时,发现门没有关死,应该是有人来过,右手瞬时握着软剑,试探的把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屋内漆黑一片,沈北落适应了黑暗后,轻步迈了进去,看到桌子上的药箱后松了口气,放开了软剑,伸手找着火柴点着了蜡烛。
睡着了的刘珩见到光亮后,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沈北落听到动静后,警惕的转过了身,看到床榻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挂起外袍,向着软椅处走了过去。
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刘珩突然惊醒,看到沈北落已经靠在软椅上准备休息,一把拽开被子跳了下去,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走到沈北落身边,跨过一只腿,直接把他压在身下。
沈北落被刘珩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上半身已经被小侯爷压住,只得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刘珩横坐在沈北落身上,看他没有动的意思,开口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沈北落转过头,一双美目有些疑惑的看着刘珩,两只手都被死死的压在了身下,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