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很快的,众人就知道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至于为什么。
其实也不为什么。
比如说在开饭的时候。
“目前我的处境的确不太妙,我的四个兄弟就是豺狼虎豹,而我,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嗯。”
“我得想想怎么搞他们才行!”
“嗯。”
“我手里面的人不够用,我是不是该回道观摇人?”
“......”
“斩哥你看上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你怎么了?我不生气了,你也别不高兴了~放心吧,我很好~”
“你很高兴?”
“对,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我只是一时间没想开而已~”
“......”
“我有句话想和你说,可能你听了会不太高兴。”殷斩沉默了一会儿,如是道。
段星白闻言立马热情的拍着他的肩膀,美滋滋道:“没事,还能有比今天的事情更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吗?不可能的,要是有的话我就把桌子给吃了!”
“斩哥你不用这么委婉的,咱们可是自己人,我是爹你是娘,我们是一家人鸭~”
“嗷呜。”
“嘎。”
白虎和黑鸦也适时的应了一声,附和着段星白的话。
殷斩看了眼白虎和黑鸦,又看了眼的确是很高兴看不出一丝郁闷的段星白,点了点头。
然后。
在段星白鼓励的小眼神中。
“我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云浮天宫的现任天子剑。”
殷斩如是平静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你要表现一个在线吃桌子了~
一开始是殷斩和段星白,既然要努力了,就是斩断组合~~~狗子昨天就提醒你们了,平地一声雷嘛,雷之后就该狂风骤雨喽~
晚安(づ ̄3 ̄)づ
第48章 清醒&の白
......
殷斩说的倒是很平静, 可是那只是听起来很平静,不代表听到的人也能平静。
知道什么叫做一秒寂静吗?
守在门口的户籍在云浮天宫的侍卫们愣住了,蹲在房顶上啃着饼的七朵云愣住了, 白虎和黑鸦愣住了,穿堂而过本来还挺耀武扬威的路过的风瞬间变得老实起来, 它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并不存在的眼睛想要康康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刚跨进门槛端着鸽子汤的大管家也愣住了, 他无比沉默的看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的殷斩,以及笑容依然灿烂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殷斩说了什么的段星白,沉思了两秒后还是淡定的走了进去,将冒着热气的鸽子汤放在了桌子上——就放在了段星白的面前。
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只手揪着白虎的一只耳朵, 一只手抱着黑鸦,果断的将这两只其实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爹娘有矛盾最好不要在这里碍眼不然没准也得跟着遭殃的小主子给带出了门,顺便还将饭厅的门给虚掩带上了。
接下来的剧情殿下估计并不想让人看到,还是退下比较好。
大管家默默的想,殿下这人偶尔其实也挺要面子的。
大约是他对无名道人的信任值突破了上限, 所以就对只不过是带着一封道人手书而来的殷斩非常的宽容, 和殷斩玩什么角色扮演设定,甚至段殷白和殷段黑都有了正式的,上了段氏王族宗庙卷轴的皇孙身份。
而殷斩这人, 因为他是局外人所以他看的非常透彻。
刚到四皇子府的殷斩是【公事公办】的云浮天宫宫主,他只是在看热闹,殿下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 他不在乎, 因为他只是来完成道人的要求而已, 他与大监暗阁里记载的云浮天宫宫主没有分毫的差异。
可很快的,甚至都没撑个几天他就开始变了。
也许是殿下的行为举动实在太有感染力,又或者是殿下与他有某种自己不能理解的共同语言。
所以无论是大半夜陪着自家殿下一起去天子的私库溜达,还是将云浮天宫的匠者,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是云浮天宫的长老给召唤过来,又或者是临近新春自家殿下看着很高兴实际上有些失落,而将只有传闻中才能窥见的宝马给带来拉车的各种举动,若殷斩不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他不会有所触动,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为殿下做一切的事情都是贴身护卫应该做的。
可偏偏因为殷斩是云浮天宫的宫主,所以他便有所触动。
因为在大监内部的暗卷里记载的很清楚,云浮天宫从不与段氏王族有过多的来往。
他们若是来到皇城来到王族们的面前,那就像此前说的那般,不是来斩杀天子的,就是在准备斩杀天子的。
从不例外。
可殷斩却成了例外,他在打破常规的原则,他与王族卷到一起,他在殿下的面前装的很好,人畜无害。
可与殿下配合的越好,那就等同于与云浮天宫历代传承下来的理念背道而驰。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天子失德会被天子剑斩杀,若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也没有守住心,做出了不该做的举动,又会如何呢?
可惜云浮天宫的事情只有云浮天宫自己知道,外人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
云浮天宫的宫主成了娘,段氏王族的皇子成了爹,云浮天宫来的白虎和被段氏王族捡回来的黑鸦成了鹅子,有人想要谋害殿下殷斩杀人不眨眼,殿下代天子的时候为了家庭稳定殷斩不改嫁也会心硬如铁的血染金銮殿...
剪不断,理还乱。
单纯的主子与护卫关系好理,这家务事,就难办了。
所以。
大管家看了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努力的用爪子揉着毛茸茸耳朵满脸写满不服气三个字的白虎,以及歪着头凝视着木门,似乎在考虑什么的黑鸦,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欺骗不好,但殷斩能莽成这样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在想什么?
他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了?
大管家陷入了沉思,而同样的,原本蹲在房顶上啃着府中大厨研究出来的多汁肉饼的七朵云也从房顶上滚了下来,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人形肉饼。
要是平时他们从房顶上摔下来那肯定是嚎的地动山摇,但是今天,但是此刻。
哪怕都快摔傻了,他们也不敢吱一声。
真的不敢,真的不敢啊!
本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也跑了,是轻功都用上的,把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的那种撒腿跑。
然后也就过了一小会儿,四皇子府中所有来自云浮天宫的人就都知道了,自家宫主竟然直接狼人自曝了,他竟然直接和殿下说他就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了啊。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除了固定岗位的侍卫在原地暗暗地抹着小眼泪没有跑以外,其他的侍卫呼啦啦的全跑来了。
一时间房顶上也好墙壁上也好,到处贴的都是人——每个人恨不得耳朵能变成兔子耳朵,想要听清楚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宫主,宫主您真的是疯了啊!
您到底在想什么,您怎么敢的啊!
球球您一定要好好说话,乖乖认错不要再不说人话了,该怂就得怂该忏悔就老老实实的面壁思过,您想要被殿下给发一个破碗赶出门那是您的事情,我们不想被您牵连然后去街上和野猫野狗抢地盘好吗?
呜呜,您挑什么时间自首不行,您非得挑今天?
您是不知道殿下今天的心情不好吗?别人是扬汤止沸,你是火上浇油是吧?
错付了,我们的饭碗终究是被您给错付了。
“我们会被赶出去吗?”
云七打了个哆嗦,宽宽的面条泪唰的一声掉了下来:“虽然我一直想偷偷摸摸的举报宫主,也一直觉得宫主早点坦白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但是宫主怎么就、就不给任何反应的坦白了?”
“最近宫主甚少不正常,我以为他正常了,现在看来只是我想多了而已。”云二苦涩的摇头,“变的只是我,异想天开的也是我,宫主依然是宫主,他依然是咱们家那个正常的很不明显的宫主。”
云三一个滑铲过去就抱住了大管家的腿,小小声的哭唧唧道:“如果殿下把我们赶出去,你会帮我们说说好话吗?”
大总管:“不仅不会,还会给你们一人发一个破碗。”
“......”
“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说好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呢?你这样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们是一家人,分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云四也一个滑铲就抱住了大管家的另一条大腿,泪流满面道:“你只是在口是心非对吧,你一定是在口是心非,呜呜呜我不想被赶出去和猫猫狗狗抢地盘然后一天只能讨到半个窝窝头呜呜!”
“我家宫主都已经是四皇妃了,这都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殿下他怎么能不认呢?这不是渣男行为吗???”
云六捶着地,一边流着面条泪一边哭天抢地...哦不,小小声的哭天抢地道。
大声喧哗是不敢喧哗的,怎么都不敢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写的怂。
“......”
大管家额角处蹦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青筋符号。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说殿下是渣男的,我都还没说你们家宫主是来骗婚的!
但是大管家是独木难支,云浮天宫的人是成群结队。
一时间,蹲在房顶上的,贴在墙面上的,抱着他大腿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住了他,朝着他发射出了【我们是一家的,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更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凝视。
#理不直但气很壮.JPG#
“其实你还是该捞捞我们的。”
云一幽幽的盯着大管家,“虽然有天子的命令和大.监.禁.止.事项的原因,但你是四皇子的大监,你哪怕不能直说,也是该给殿下一些宫主身份的提示的...可你没有。”
“你太在意条条框框了,本分很好,但过度的本分就是愚蠢。”
“知道为什么殿下信宫主远胜信你么?就如同瑞贤亲王说的一样,殿下对王族的归属感目前并不强,而你,是王族们培养出来的大监,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宫主好大一截。”
“偶尔活泼一点,话稍微多一些不是坏事。”
“宫主是原罪,我们是同谋,你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啊,大管家。”
“......”
大管家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知道云一这是故意在套他在激他,但是他的确是不能完全忽视这个激将法的。
因为他也发现了,殿下对他其实是有些若即若离的,只不过比起王族,他的待遇还称得上是非常好。
#全靠对比#
“你想表达什么?”大管家轻声问道。
云一的眼睛里明暗交杂:“我想表达你得捞捞我们,分家对哪方都没有好处,殿下不高兴,宫主不高兴,大家都不高兴,图个什么呢?捞捞我们没有坏处,反而只有好处。”
“从一开始,云浮天宫不就将四皇子府给控制住了么?”大管家也笑了起来,只不过眸中皆为寒芒,“这四皇子府是殿下的,可不是云浮天宫的。”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云一之所以能是云一,能在云朵里排行第一,就因为他是云浮天宫花费了无数精力物力和财力培养起来的,全身心侍奉现任宫主殷斩,思宫主所思,虑宫主所虑的堪称全能型人才的存在。
同样的,大管家也是全身心侍奉四皇子段星白的存在。
真真正正的对立,说的就是大管家和云一。
“你们俩气氛这么差做什么啊,真搞不懂你们,人家小两口吵架你们在这嗷嗷的来劲。”
云三嫌弃的松开了大管家的腿,又白了眼云一,然后再次一个滑铲搂住了还在懵逼的白虎的脖子,顺便将黑鸦给搂在了怀里,朝着它俩严肃道:“靠大管家和云一是靠不住了,他俩实在是没用在疯狂跑题,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云一&大管家:“......”
白虎:“嗷?”啥意思?
黑鸦也歪着头。
“你们的爹娘现在因为一些虽然问题挺大但如果能够说开的话那就不是个问题的问题在吵架,我想你们俩也不想当没爹没娘的流浪鸦或者流浪虎吧?”
“也不想碰上‘爹娘和离你们跟谁’的无解问题吧?”
白虎又嗷了一声:那必须是跟着爹啊~
黑鸦倒是没吭声,鸦觉得爹娘谁都不能离开。
“你傻啊,所谓越换越糟糕,万一碰到个心狠手辣的后娘,你就完了!”
云三一把抱住虎头,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冬天要你睡在雪地里,夏天要你睡在炕上。”
“寒冬酷暑不分昼夜的让你叼着破碗去街上卖艺,不给你饭吃,背后拿鞭子抽你,殿下不在的时候恶毒的骂你,还在殿下的耳边吹枕头风,你很想要这么一个后娘?!”
“......”
白虎毛茸茸的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了,大大的铜铃眼也变成了抖动的煎蛋眼。
云三说的太恐怖,把虎给吓到了。
“所以说,娘还是原配的好,一切想要拆散这个家的都是敌人,现在包括云一和大管家!”云三继续严肃的说道。
“......”
在场除了云一和大管家,其他人默默点头,并且靠近了云三给他架势。
对啊,为啥我们不能想着维护一个家,而是想着怎么去对立呢?宫主和殿下都还没发话,都还没决裂,你们俩忙着决裂对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