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想要观主师父来皇城过年,所以他每天都抽出时间给观主师父写两封信,可把送信的海东青和仙鹤们给忙坏了。
观主从一开始的果断拒绝到中途的委婉拒绝,再到后来的沉默似乎有所意动,也不过一封又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件,以及每封信里面都画上了好多抱着胡萝卜嚎啕大哭的兔子头。
“我是不是真的很久没有出过道观了?”观主捏着一封最新的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身旁的人。
站在他身旁的方脸道长顿时一惊。
观主这是...动了出门的心思???
“观中人都在打赌呢,说星白会不会直接杀回来将您给拽走。”方脸道长在心里好一番斟酌,面上不显,只是笑着打趣道,“星白什么不多,就是毅力特别的多。”
观主没有再说话。
方脸道长也没有继续说。
不过他一扭头就给段星白去了信,表示小白你要加油啊,观主动心了他动心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观主的心情都不好,观中人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你要是今年能把观主给哄走,观中上下都得把你给供起来!
于是自信心膨胀的段星白的信件来的是越来越厚。
海东青和仙鹤们都忍不住的朝着观主叫唤起来,表示你干嘛鸭,你再不同意就要出鸟命了鸭。
观主还在犹豫。
他是动了点心,他的确很久没有踏入红尘了。
可去皇城的话...他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不喜皇城,也不喜段氏王族。
只不过青衣小道童的来信成为了令他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白给你和小小缘都准备了礼物,你也就仗着辈分大敢欺负小白,若换成长空,现在怕不是已经把道观给你掀翻了。】
【围绕在小白身边的活物,也越来越多了哦。】
...好一个活物。
妖魔鬼怪是活物,人也是活物。
观主终于下定了决心。
然后。
“我看上去很老是吗?”观主又抓住了方脸道长问道。
方脸道长:“......”
方脸道长:“和云浮天宫老宫主相比的话,观主您的确挺不在意形象的。”
“人家和小白站在一起像兄弟,您和小白站在一起...大概是爷孙?还是曾祖父级别的爷孙?”
“......”
观主顿时沉默,然后沉着脸甩袖离开了。
方脸道长摸了摸头,想着坏了,观主该不会被他刺激的又不愿意出门了吧?
然后很快的,方脸道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为。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该做的功课该上的香是一点也不能懈怠的知道吗?”
“是。”
观内人集体将观主给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和落下来的小小雪花相映衬,一身黑色道袍背着手,身姿挺拔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下走,等都看不见影子了还在发呆继续看。
良久后。
“观主...多少年没穿过这衣服了?”
“一百年有了吧?”
“嗯...反正我活了五十来年是没看到的。”
“福生无量天尊,现在不是衣服的问题,是观主真的出门了,是去小白那里过年对吧?”
“不是过年的问题,观主他,观主他终于想开了,呜呜,每次看到云浮天宫的老宫主的盛世美颜然后再看看我们家观主仙风道骨我都想哭,现在好了,他终于愿意拾掇自己一下了呜呜!”
“大概是小白被红尘给毒打成了兔子饼,观主终于看不下去了哈哈。”
“老宫主和青衣师叔也在小白那里,诶,你们看天象了没,这星象真的是越来越有趣喽。”
“走开啊,谁没事干老是去看星宿,嫌弃自己躺平的不够舒服是吗?”
“阿弥陀佛,话说观主不在家,我们今年过年是不是可以热闹一下?张灯结彩那是必须的!我可以我可以!”
“你一个道士你说什么阿弥陀佛?!”
“......”
道长们在门口撕成了一团,若是观主在家的话他们可不敢这么闹腾,但问题是现在观主不在家啊。
所以现在的他们就很没有心理负担的丢掉了自己的年龄,都试图成为道观内最靓的那个崽了。
#家长不在家的孩子总是喜欢作妖滴啦#
...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观主这人,也挺要面子的。
小白:我的梦境我不能做主???【兔脸疑惑.JPG】
梦境:【我的地盘我做主.JPG】
晚安(づ ̄3 ̄)づ
第70章 中意&他吗
......
皇城·四皇子府。
明月高悬, 星河烂漫。
“他似乎真的很期待那个野人来。”
老宫主一如既往的站在房顶上,和身旁捧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衣小道童道:“已经傻乐两天了。”
庭院里,段星白正在和殷斩管家人等人开着什么新年动员大会。
他开口一个观主师父来了闭口一个必须要让观主师父在家里住的特别开心, 整只兔子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雄赳赳气昂昂,天上的月亮看着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正因为这样, 他才能把观主给哄出来不是吗?”
青衣小道童拍了下手,脆生生道:“总是真心换真心的, 此前小白未恢复神志,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观主照料他的生活的...长空不也说过么,观主真的很会照顾人。”
“只不过能让观主亲自照顾的人很少罢辽。”
“......”
这点倒是不能反驳。
老宫主微微失神的想着,以前在江湖结伴而行的时候,张道奉将他和长空给管的很严。
毕竟长空是个撒手没, 而他的方向感也好的不是特别的明显,张道奉每天不是在找长空的路上说要掰断对方的狗头, 就是在找他的路上嫌弃云浮天宫没救了。
【你们俩最好能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蹲在这个缝隙里,我喊你们都不回应。】
【我们在和你躲猫猫!】
【你找的很慢,我们都蹲在这儿看你来回走两趟了你才发现。】
【...你们俩个撒手没还敢和道爷我玩躲猫猫?!】
【这次被你找到了,等着吧, 老子迟早有一天能躲得你找不到哈哈!】
...长空的确是做到了, 他的确让他们都找不到了。
“咱们家小白就是受欢迎啊。”
青衣小道童突然又拍了几下手,将老宫主的思绪给打断了。
“小斩那个贤妻来了,你这只大扑棱蛾子来了。”
“观主来了, 我来了,云朵们来了,瞧见没, 投奔小白的一些人里面可有好几个‘青年才俊’哦, 都来啦都来啦, 该来的都会来,不该来的也在盯着看。”
“......”
“你怎么、哎呀!你这人怎么老使这么下作的手段!”青衣小道童蹦了起来,看着房顶上的冰霜哼哼唧唧道,“会练寒气了不起鸭,你想要把我冻成冰块嘛?”
老宫主瞥了眼蹦蹦跳跳渣渣呜呜的小道童,不明显的抬高了下巴。
哼,冻的就是你。
“挺热闹,你俩在这干什么呢?”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房顶上,纳闷的看着扒拉在殷缘腿上渣渣呜呜的青衣小道童,和看似面不改色实际上估计在想着怎么把对方给彻底冻成冰块的殷缘,无语道:“一到晚上你俩就搁在房顶上晒月亮,也不怕把自己给晒成小鱼干。”
“......”
“哦呦呦呦~我多少年没见你穿过这套衣服了~”
青衣小道童立马撇开了老宫主,转而去抱来者的大腿了,笑嘻嘻道:“阿弥陀佛,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拾掇一下,你可比小小缘可爱多了,三清天尊看了都得夸你两句。”
“你一个修道的不要老是把阿弥陀佛挂在嘴边。”
“我就说我就说,不服你咬我鸭!”
“你来了?”
“这话说的,难不成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鬼?”
“...你好烦,你的嘴怎么越来越贫了?”
“不然呢,变得和你一样越来越不爱说话,最后变成哑巴?”
房顶上吵闹声惊动了下方开着大会的主办方。
段星白抬起头,发现除了宫主师父和团团,房顶上又多了一个人。
“是宫主师父的朋友吗,这声音也忒耳熟了,和观主师父一样。”段星白扭头小声的问着殷斩,“是地面太烫jio了还是怎么的,为啥大家都喜欢往屋顶上窜呐?”
殷斩:“......”
殷斩:“也许是站得高看得远吧。”
段星白闻言立马抖了抖自己的兔子毛。
斩哥的冷笑话已经越来越冷了,不过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是愿意听他说冷笑话滴。
毕竟他的兔子毛很厚,不怕不怕滴啦。
“还有,那就是道人。”殷斩淡定的添了一句。
段星白:“......”
段星白:“???”
斩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们家观主师父仙风道骨!是个年纪大的老爷爷,而且喜欢穿浅灰色的道袍!
眼前这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穿着黑色道袍,看起来一拳最起码能打一千只兔子,基本上是按照枭雄的标准刻画出来的霸气相貌,你和我说他是观主师父?
是你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伸出双手pia的一声按在了殷斩的脸上开始搓揉:孩子他娘你肿么了,是不是发热了?
殷斩只是笑而不语。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什么徒弟。”
观主站在房顶上往下望着斩断组合的小动作,diss了一下老宫主后就跳了下去,这个画面他看着可太糟心了,云浮天宫教出来的是什么宫主,殷缘平日里都怎么教徒弟的?
动手动脚的真是不像话。
#其实是小白先动的手哦#
老宫主额角处蹦出来一个明晃晃的青筋。
他怎么教徒弟的关这个野人什么事儿,吃他道观的大米了吗?
他看他徒弟就很好,而且小白也很好,必须打包带走,连根兔子毛都不给他剩!
“......”
青衣小道童拍着手在笑,却不说话。
自从长空离开后,小道奉与小小缘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的说过话了。
#高兴:???#
“瞧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子,出来一趟心野了,认不得我了是吗?”
观主朝着段星白开了口,“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还以为你被拍成了兔子饼,整天就知道保着根胡萝卜嚎啕大哭,现在看来倒是膘肥体健的,也不像是被毒打的模样。”
“平日里叫你多喝热水偏不听,看吧,变得更傻了。”
“......”
啊这。
这个说话方式,这个不打任何折扣的刺激他的语气!还有这多喝热水!
必然是观主师父没错了!
除了观主师父没有人会让他多喝热水!
“观主师父您知道吗,建国之后就不许成精了,您这突然返老还童什么的...呔,哪里来的妖精冒充我师父!难道您就是传说中大山深处修炼千年只要啃一口就能够长生不老的板蓝根?”
“我看你是想造反。”
“嗷嗷呜,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放过我的耳朵!”
段星白努力的拯救着自己被观主给拎住的兔耳朵,眼睛都变成了抖动的煎蛋,“我错了我错了,三清无量天尊在上,这么多人呢师父您给我留点面子呜呜!”
观主扫了一眼其他人,不管是其他的护卫,还是七朵云和大总管,众人集体低下了头。
#只要我们低头的够快,那奇怪的剧情就追不上我们#
#阿弥陀佛,看不见看不见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众人纷纷掩耳盗铃,尤其是大管家,他可是太清楚对于王族来说无名道人是个什么地位了,就是当今天子在他面前也得行叩拜大礼。
主人家都折了腰,更何况他这只看门犬呢?
只不过道人是真的喜爱自家主子,竟然真的下了山,亲自来了这四皇子府。
道人对王族的厌恶那可是记载了至少有三代卷轴的。
观主看着兔子脸上挂上了宽宽的面条泪满脸都是忏悔两个字,然后才松开手,看着他躲到了殷斩的身后疯狂的搓揉着耳朵的傻乎乎的模样,笑了一声。
在踏入皇城后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现在看到段星白后心情反而就变好了。
殷斩朝着道人拱了拱手,喊了一声见过道人,在对方略显挑剔和嫌弃的眼神中似乎悟了什么,然后用自己的身子将身后的段星白给藏得更加好了,引来了观主一个好大的白眼:
也就是看在你还有用,对我们家小白也挺好,还算听小白的话,不然道爷现在一定掰断你的头。
老宫主站在房顶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额角的青筋变得更加明晃晃了。
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张道奉这个野人!
“嗷呜嗷呜嗷呜呜(爷爷好!)。”
“嘎,爷爷来了,爷爷来了,爷爷变得年轻了。”
在厨房扒拉半天试图找点正常活物能吃的东西的黑鸦和白虎也上线了。
它们认人靠的是气味以及某种不能明说的天赋,所以此时观主的相貌在它们的眼里并不是重点,它们只是喜大普奔的凑了过去,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嗷呜,殷勤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