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喜鹊有点悲哀的看着他。
洹一头雾水,但仍据实以告,谁知喜鹊呆了一呆,旋及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沉睡只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也许会花一点时间,但绝不是你想的那么久,况且猿翼他们还会用整个南山的种种奇异之物来帮助我恢复。不过你纯粹的神力加上与我的天赐之玉相似的波动,使我现在就能醒过来,真的很感谢你呢!你放心,你会觉得乏力,但过一会就没事了。"
洹了解了,心里对猿翼的所作所为竟说不出什么。猿翼固然是耍了他玩,但也是为了喜鹊。从喜鹊手上接过自己的玉,感觉到自己除了劳累点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就是这样,在输出神力的时候,那种被抽离的异样感,虚脱感和恐惧感,他都经历了。自己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但一想到喜鹊当初受到的更加恐怖的经历,洹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不由感谢起猿翼,让他了解到喜鹊是如何待自己的。
"喜鹊......你为什么要走......"洹凝视着他,"在我伤了你之后,既不让我知道,却又自己离开。这让我是多么的怨恨自己!"
喜鹊淡淡的笑了。"对不起,我当时已经撑不下去了,而且......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洹一震。自 由 自 在
感谢,对不起。
多么客套的词语啊。难道自己已经把喜鹊伤的如此之深了?这是对自己一直没有关注他的报应?是了,报应!在面对子桐,在面对危险时,他所看到的都是自己所想看到的,从来没有认真看喜鹊一下,即使喜鹊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却也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简直错的离谱了!难道就不能挽回吗?
"喜鹊!"洹紧紧的抓住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在怨我么?"
"没啊!"笑的云淡风清,不再是南山界曾经的可爱少年,而是南山界的王者,高高在上的王者,淡漠的王者,"我在我的地方找到了你,帮助了你,当然也要帮你到底。现在我尽了责任,而你也没有忘恩负义,我很高兴啊!"不露声色的挥开了洹的手。
洹深深的看着喜鹊,深深的,"不是这样。你的眼神告诉我不是这样!我说了,你是我重要的人,从我在南山界看见你时我就知道了。"
"是吗?"喜鹊冷笑,"可是你却情愿用我来交换子桐啊!我没有忘记当时的情形,子桐羞涩却幸福的告诉我他喜欢你,而你的所作所为都在诉说着恋人的事实。我已经成全了你,你何苦又来招惹我?"
"我没有承认是什么恋人!"洹恼怒起来,"喜鹊,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这难道不是你逃避我的一个借口么?当时我带着你离开了子桐山,明白的拒绝了子桐,聪明如你会看不出来吗?如果不是这样,你还会与我共行吗?"
"......"喜鹊皱着眉头,回避着目光。
"你又在逃避!"洹用力的扳过他的身子,"你真狡猾,挑起了我的内疚,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情感,又想躲开么?"
喜鹊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应该这样说的是我......"洹轻柔的抚上了他的脸,"是我没有发觉自己的心,还在不停的伤害你。我知道,南山界出了问题,也是我的原因?"
"南山不安全了。"喜鹊闷闷的说。
洹的手一顿,难道是南山的结界出了问题?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南山大结界在人们心中一向是宏大而磅礴的,从来没有人会怀疑南山王的实力,而今它竟出了问题,这会是个怎样的状态?
喜鹊了然的看着洹的反映:"你也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你是北山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山并且不为我们知道?"
"我......"洹语塞了。他确实疑惑过,但是并不能解答。
"我跟着出去了这么久,发现异动是来自北山。"喜鹊冷静的说,"你很有可能是被北山的人袭击,再丢到南山的。"
洹的呼吸一窒。
"你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喜鹊放缓了神情,"南山现在草木皆兵,并不是结界出了问题,凭我的神力,即使是极虚弱的时候,南山大结界也能安然保全。我说的不安全是指,南山被人利用了。那人利用了南山的结界来隐藏你的存在,也隐藏了他的罪行,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不是有这么深刻,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客观上南山会陷入不利的局面,你说,我能漠视我的南山被人窥视吗?他已经欺负到了我的头上了,现在南山结界已经禁止了北山界人的进入,我要呆在这里,保护它!"
"可是我想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你要保护南山界,我也可以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因为我知道,被要求的人,总会受到伤害。"喜鹊低下了头。
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你还是在生气啊......难道你不能原谅我么?"
"我的血,我的命,都在告诉我,曾经受到的痛苦。"
"其实你是想原谅我的!"洹肯定的说。
"没有没有没有!"喜鹊大声的否认,自 由 自 在
"有!"洹笑了,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来,"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你留给我的玉啊!是和你一同修炼,寸步不离身的玉!是象征着你南山的神身份的玉!即使你隔绝了一切北山的人,可是却独独留给了我这个机会,可以穿过结界,可以来到你的身边!"
洹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舒心,"承认吧,有什么难的呢?"
(17)
"是啊,有什么难的呢?"一个声音传过来。两人寻声望去,却看见了九尾。九尾仍是一副可爱少年的样子,但根本不似当时和洹争吵时的模样,反而是另一番的沉稳和内敛。
他徐徐而来,上前拉住喜鹊的手,微笑:"阿鹊,大家都了解你,没有人能强制你干什么,所以大家都尊重你的意愿,看着你出去,看着你受伤,虽然抱怨,虽然伤心,但从来没有阻止。你若是想放弃,当时就会随我离开,为何要我先传话到西山,并回来准备接应你?你是放不下的。一向随性的你,为什么这时候却退缩起来?"
"九尾......"喜鹊喃喃的。
"洹,我仍然不喜欢你。"九尾正色的看着他,"我比不过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是,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吗?总有事情是只能我为他做的,你不是万能的。如果你想独占他,是不可能的,他随性,他潇洒,他自由自在,你要是想抓住他,控制他,你就会像那时一样,使他陷入绝境。我们只能看着他,你,应该可以追逐他吧!"
"你不用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么?"洹异常的温柔。
九尾推了推鹊:"你还在犹豫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是能为难你的啊!你是伟大的南山界的王啊!"
"我......"喜鹊看着他们,眨了眨眼睛。
"你什么?"九尾还是不客气,一个白眼砸上去。
"我想去西山玩!!洹已经去过东山看过朋友了,我也想去西山啊!"喜鹊开朗的大笑,竟吓了九尾一跳。
"就知道你没事!你又搞这种乱事情害我!"九尾扑了上去,两人揪在一起。
洹看了一会,一伸手,拽过了喜鹊,"跟我走吧!去西山,去北山。我答应了你要让你跟着我,现在,我要让你永远的跟着我!"
喜鹊仔细的看着他,一直看,一直看,末了,轻轻的说了一句:
"好啊!"
(18)
那厢,对视两人有了动静,却是华先妥协。
"那个......我......我是来......来替阿鹊准备送行礼物的!"
对方却冷冷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心虚的低下头。
"礼物?准备礼物犯的着来我这里残害生灵?若不是我发现了,你又想偷懒多久?你以为王是好做的吗?!"钱来的声音冰冷,语气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威严。
"残害生灵?"华低头看了看,马上松了手以求湮灭证据。羊一发觉失去了禁锢,立刻跑了个无影无踪。"我......我没有偷懒,我在致力于外交活动啊......"解释的力不从心,偷偷抬头瞟一眼钱来的脸色。
"外交?"轻蔑的冷哼无情的砸碎了华的自尊心,"还不是你要趁机来玩?不然会这么热衷?"
"那......阿鹊要的羊......"自 由 自 在
钱来看向喜鹊,喜鹊立刻看向旁边的洹,真诚的看着。洹作仰望虚空状,诉说着自己无辜的事实。钱来嫣然一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交友不慎啊--"
"所以,你赶快离开我的地盘!"华瑟缩一下,靠向旁边,却又被揪回来,"别想打我的主意,有时间就滚回去处理你应该管的事情!"又是一阵白光呼啸,人已不见。
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瞥见了看热闹的两人,怒了:"干什么!也不知我是为了谁在这里累死累活!现在羊也没了,你说,怎么办!"
"没了,不会用替代品啊?"喜鹊翻了个白眼,"只要能治皴裂就好了啊!我又没逼你来这里。"
"你......你......"华气的说不出话来,为了他,自己忍辱负重来到这么个危险的地方来,偷鸡不成反被抓,谁知竟无人同情,可悲可叹啊!"好啦......跟我来......我找替代品......"华又一次屈服了!
"这里是松果山,有一种叫彤渠的鸟也可以治皴裂......"华蹲在地上,郁闷的解说。
"就是黑身赤足,状如山鸡的?"洹想起来了。
"是啊,就是那种丑的不得了的鸟,所以我才要去钱来山的。"喜鹊也是一脸的鄙视。
华已经没有力气与他们扯了,垂头丧气的结印,召唤出了这座山的山神。
山神很是羞怯,脸红着递给华一个雕花小罐,又轻轻的立在了一边,手悄悄揉弄着衣摆,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乱瞟了一阵子之后,定在了自己的脚下。
"哪,这个是成品,不会嫌它丑了吧。"华把小罐递到喜鹊面前。
喜鹊接过,满是得意的笑颜。"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挥挥手。华哀怨的看了喜鹊一眼,心知自己已没有利用价值了,甩了甩手,"那我可走了。今天因为你被抓包,我回去又有苦吃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反正西山你也是很熟的。"
"知道知道,你赶快走吧。"喜鹊推着华。
华满脸不甘,回头看那立在一边的羞怯的山神:"还是小松松好啊,你们都是压榨我的主!"说着揽住松果的肩膀,令伊人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头埋的更低了,晃动了几下身子,手在衣服上下决心似的用力一绞,整个人就不见了。
华维持着揽人的姿势,干笑了一会儿,转而问洹:"你们打算直接就去北山?"
喜鹊看了洹一眼,点点头:"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准备直接就去北山了。西山我回来的时候再玩也不迟。"
"哦--那我也不陪同你们了,你们以后自己走就行。但是你最好先去长留山一趟,有人想见你。"华说道。
"长留?"自 由 自 在
"对。我的话已经带到,我走了,还要回去受罪啊!"华兀自翻着白眼,冲他们挥下手,亦先行了。
留下的喜鹊和洹大眼瞪着小眼。"那......你怎么说?"洹先问道。
"只好先去长留了......你也知道,长留山的某人是不好惹的。"喜鹊苦笑着。洹也是同样的表情:"那就先去长留山吧......"
(19)
"我们再向前,就是北山的地界了。怎么样,有没有归心似箭哪?"喜鹊调侃着洹。
"归心似箭?以前有过吧......"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没有的原因用膝盖想也知道为什么,喜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摸摸鼻子,退到一边。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离北山界只有几座山了。"洹看出了喜鹊的窘迫,笑了笑,问他话来解围。
喜鹊怎么不知他的想法?冲他甜甜一笑:"这里是邽山,再有两座山就是北山界了。"
"邽山有什么特产啊?"
"特产啊......"喜鹊刚要说,却眼神一凛,苦笑,"那个特产来了。"
听得一声兽鸣,巨大的凶恶野兽已经近身。
"这是......"对于西山的东西,洹到底还是不如喜鹊了解的多。
"穷奇!"喜鹊已摆出戒备姿势,"这种吃人野兽定要小心。"
穷奇虽然笨拙,但却飞快的从一个很巧的地方跳了出来,两人险险避过。穷奇凶猛野蛮,但只懂得用力,对敏捷的喜鹊来说还是很好对付的,身形一移,边绕到了穷奇的后面,由于穷奇全身长满刺猬毛,用弓箭之类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于是快速结印,天上落下一猛烈雷击,纵使是穷奇的皮厚肉粗也受不了,顿时到地了。
"真是倒霉,会碰上穷奇。你说,难道这预示着我们这一路必然是命运多舛?"喜鹊走到穷奇的旁边蹲下,伸出手,小心的想触碰穷奇。
"小心!"洹出言警告。
只见本已经倒地的穷奇却又跳起,正逼近了喜鹊。距离太近了,喜鹊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勉强向后挪了些,穷奇便已经到了跟前。
脸色有些白,但马上又恢复了,嘴角有抹似有似无的淡笑。随后,穷奇又一次轰然倒地。洹站在了喜鹊的面前。
正是洹在穷奇的背后,及时使出了大型法术,从内部把穷奇的血液立时冻结,瞬间诛杀了它救了喜鹊一命。
"怎......怎么回事......"喜鹊有点被吓到,"它不可能在五雷轰顶之后还活过来的......"
洹走到喜鹊跟前,拉起他,"有点蹊跷。"拍了拍喜鹊身上的灰尘,上前去检查那只穷奇的尸体。
"......"洹沉默了。
"怎么了?"喜鹊走到他身后。自 由 自 在
洹抬起手,喜鹊顺着他的手看去,在穷奇的额头上赫然看见一个水蓝色的封印,"那是......"
"是北山的法术。"洹的脸色更加阴翳了。
北山的法术,这就意味着北山界已经开始向他们下毒手了。北山......难道他们舍弃了洹了吗?还是洹的回归妨碍到了某些人?这里还是西山的地界,他们就这样放肆了,再向前,危险就会更大了吧......
"喜鹊,"洹出声,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离北山不远了,我们走吧!"
对,走吧!到北山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送上的如此大礼必须加倍奉还才是!喜鹊俨然一样笑,抬头看着洹,应了一声:"好!"
进入北山界,才发现,那只穷奇只是一个开场,更多的好礼接踵而至。刚进入北山界的虢山,便收到了那里的特产--无名鸟一群。
喜鹊面对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群鸟,这样暗自想着,又扭头看了看洹。洹的心情一定不好吧......虢山的无名鸟,自古以来都是用来防患入侵的敌人的。北山的这番招待,分明已经是把洹当成了入侵之敌,而完全否定了洹曾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