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之风流云散————千寻

作者:千寻  录入:12-19

 

堂中长椅上牢牢缚着一人,衣不蔽体,修长清瘦的身躯上满是青紫印记,更横贯了几条尤在渗血的鞭痕。
忽明忽灭的烛火映在他清俊苍白的脸上,竟是秋亦岚!

 

秋重寻见父亲竟被如此凌辱,不由心神俱裂,已是忘了仍有强敌环伺,抬掌便要拍落窗棂。

 

掌力未吐,这千均之际,有人竟自背后生生拉住他手臂,一手紧紧揽住他腰身。
秋重寻适才惊怒异常,未加留神不知何时竟有人靠近身前,此刻一惊之下才回复心智,便要反掌攻向后方之人。
"重寻,是我。"清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错愕之下未及变招,掌风生生贴着他手臂滑过。
屏气凝神,转了身来望去,那背后似笑非笑,冷冷看着他的俊美容颜,确是被自己亲手困在竹室中的秋重月。

 

"重月,你。。。"情知那药力非凡,若是时日未到绝起不了身,除非。。。
他面容苍白憔悴了许多,竟是几无血色,难道竟真使了那法?
若要散了药性,除非割脉放血,让药性随血流散,只是此法失血太多,对身体伤害颇大。
秋重月见他甚是疑惑担忧,微叹口气,径自掀起左边衣袖伸臂到他面前。
那纤细的手腕上竟紧紧包裹了数层白纱,饶是如此,依然隐隐有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你何必如此做,我当初不过是不想你涉险,何况你受的伤还未养好?"
秋重月望着他,神色漠然处又带着几分凄凉,"你的伤又可好了吗?你不想我涉险,你自己去以为我心就不会痛了吗?"话音一顿,轻轻叹道:"你几时,能多为自己想些?"

 

秋重寻听他话中无限寂寥,蓦然想起他离别之刻他反复问着自己,
"又是否,你对我只有同情"
心中不由伤痛更深,轻轻拉起重月手掌,只觉触手一片冰凉,想是失血甚多一路奔波所致。

 

心中回复平日清明,情知纵然心中再多愧疚要诉,此时此刻也万万不是时机,回望重月,见他眼中此刻也是一片了然决绝之意。
他们本是同生双胞,同承血脉,此刻见对方眼底神色已是心意相通。
秋重月倾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里面有绝顶高手,不可妄动,听爹说他叫水黎耀。"
秋重寻心中一震,刚才若是心神激荡之际无重月阻住自己,此刻怕是定要失手被擒了,莫非那对父亲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的人是他不成?
可若是他,以他和重月两人联手之力也是不敌,何况此刻都有伤在身。若是失手,怕是再也无望救出父亲,所以,定要忍得这一时之气,等待绝佳时机,一举成事。
强压住怒意,伸指在重月手心画了个"等"字,重月与他一般心意,也微微点头。两人屏住呼吸,将身体隐在暗处,静静看着里边动静。

 

希望大家给偶一点鼓励~汗~ 最近都没过百的惨淡点击 难道因为我停了2月已经无人记得这篇了吗...走到最后 竟无人同行...无语怅然

 

24
室内烛光昏暗,有人缓缓走近塌前,间杂着一缕银丝的黑发肆意披散着,英俊邪美的脸上几分张扬霸气,正是数月前携众上峰要夜教教主赴那一战之约的水黎耀。

 

两人皆屏住呼吸,胸中心脏剧跳,交握的掌心满是冷汗。
却见那水黎耀漫漫坐在塌上,将手中物事轻放在几上,竟是一杯清水。
他只是静静凝望着兀自昏迷的秋亦岚,狭长深邃的眼中竟笼着几分温柔爱怜,一瞬未失。
良久,良久。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滑过他密致的睫羽,展转在紧闭着的唇上,轻抚着其上殷红齿痕,幽幽轻叹:"你早已醒了,不,该说是从未昏迷过,别再装下去了。"语气竟带着几分幽怨怜惜。

 

话音甫断,床上之人睫羽微颤了一下,秋亦岚已是张开眼帘,俊目中一片冰冷清光。 "就算我醒着,那又如何,你若要定国宝珠同藏宝图,除非带我两个孩子来见我,否则还有什么卑劣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怕是还挺受的住。"

 

水黎耀闻言竟似怔住一般,半晌怒道"你竟说我对你如此只是为了折辱于你,你可知我思慕多久才终于等到拥抱你这一天?"

 

话到后来有些激狂起来,伸手狠狠握住他下鄂,恨恨道:"你就始终只记得你同那女人的两个孩子,你。。。"
他这一挣显是牵动了秋亦岚伤处,虽咬牙未作声,他眉峰紧紧一蹙的神色还是被水黎耀看到,赶快放了手,扶他漫漫躺回床上。
"也罢,你定是恨我入骨吧,在你心里,可还记的二十年前为你所救的异国少年?你后来。。。可是有过后悔当年救了我。"
说到这里,水黎耀凌厉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落寞,幽幽往事,如今想起竟如斯清晰。
"七年前落败此地,你迫我发誓不塌足中原,可是异地他乡,我无论抱的是哪个美貌少年,最后身下的面孔都幻化成你的,我才知道自己心意竟是如此,我水黎耀所要之物世间从未有得不到的,那一刻便在心底暗暗起誓定要得到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你说,我还会放开你吗?"

 

"无耻!"听他竟说的如此露骨张狂,秋亦岚低低叱骂一句,苍白的颊畔许是因为激怒染上几分艳色,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岚,难道你竟不想知我们是如何神鬼未觉的进了这机关重重的回月峰吗?"

 

"那天瑞王使者赴西域要见我,我本是不想见朝廷之人,可是听说了他们意图,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于是从早安插在此的暗探口中得知你闭关的时刻,带了人来挑战,瑞王早联络了几个大派同来,夜教自然躲避不得,你的好儿子真是有担当,通通揽在自己身上,呵呵,却不知我们并不关心输赢,只为探路,随行的人靴底特意镂空装满了宫里特制的药粉,洒落之后药味经年不散,常人却闻不到只有自幼用药喂大的灵雀才辨别的出,所以那些机关虽是巧妙但方位既已知晓,自然不足为惧,再要早安插的内线放了软功散在水源处,这里就算从前是龙潭虎穴,今日我们到来也如履平地啊。"

 

竟未想到朝廷此计竟蓄谋如此之久,如此狡猾阴毒,秋重寻同秋重月惊怒非常,,只觉遍体生寒,回想当初景象,谁可料到竟有今日之果。
忽听的秋亦岚重重一咳,一口血剑已自口中激射而出。

 

"岚!"未料到他竟惊怒之刻牵动了内伤,水黎耀急忙运掌抵在他背心想输些真气,助他平复内息。

 

秋亦岚用力一挣,生生移开寸许,冷冷道:"我秋亦岚死也不愿为仇人所助,若再碰我,便碰我的尸首,"目光如万年寒冰,沉沉决绝。

 

水黎耀知他定是说到做到,当初欺他无力数番疯狂需索无度,想必他如今受损已深,此时再也不忍伤他,微微叹口气,端起桌上水杯,柔声道:"你怕是也累了,一日未饮水了,喝点水吧?"
见秋亦岚生生扭过头去不理他话,心中不由一怒,张狂邪肆的脾性也发作开来,端起杯子抬头尽数灌如口中,倾身强转过秋亦岚身子,压上他嘴唇将那水通通哺给他,随手点了他昏睡穴。

 

擦干唇边水痕,带着几分恨意看向秋亦岚。
"你总是不明我心,那瑞王同朝廷与我也本无瓜葛,若不是为了能得到你,我也不屑与他们同路,我可曾逼你半句那宝藏图藏在何方。罢了,我也想通了,既然如此我就困住你一生一世,明日天明我就带你回西域,此生绝不让你再踏足中原!"
"我知你定会恨我,那就恨深一点,至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深深望着那张苍白俊容,竟是微微一叹,缓缓走了出去。

 


25

 

擦干唇边水痕,带着几分恨意看向秋亦岚。
"你总是不明我心,那瑞王同朝廷与我也本无瓜葛,若不是为了能得到你,我也不屑与他们同路,我可曾逼你半句那宝藏图藏在何方。罢了,我也想通了,既然如此我就困住你一生一世,明日天明我就带你回西域,此生绝不让你再踏足中原!"
"我知你定会恨我,那就恨深一点,至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深深望着那张苍白俊容,竟是微微一叹,缓缓走了出去。
。。。。。。。。。。。。。。。。。。。
门轻轻掩上,房中复又寂静无息,唯有几上长烛不时爆出几朵烛花,已是渐渐暗淡下去。
"你们进来吧,他们该不会现在来的。"蓦然响起的清朗声音,竟是方被点了睡穴晕厥过去的秋亦岚。
乍听父亲声音,秋重寻兄弟再也顾及不了太多,已纵身跃了进来。
"爹。。。你可无恙。。?"秋重寻颤声低低问了一句,便再也说不下。
怎会无恙,虽然此刻秋亦岚已披上了件单衣,但那苍白脸色,颈间微露的青紫痕迹,如何能说是无恙。
纵横天下,惊才绝艳的人如此生生任人摆布凌辱,折了尊严,那种痛楚怎会想象不出。
秋重月与他一般心意,两人皆微微移开视线,不敢去望他神色。

 

秋亦岚见他们神色沉痛,已是了然,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轻轻笑道:"我们父子三人已数月未见,未想到此时重逢,我竟是如此难堪景况,天意终是弄人。"

 

"爹,"秋重寻闻言抬起头来,却惊见秋亦岚神色如常,丝毫未见沮丧之态。

 

"他们虽此时不来,但夜长梦多,绝不可在此地多耽搁,你们扶我起来。" 秋亦岚低低唤道。
两人依言轻轻扶起父亲,顿觉他身子竟是颇为虚弱无力,步履也有些踉跄。
"朝廷的内应在峰顶水源下了苗疆奇毒千日醉兰,这些日子每日又被迫服下,要去掉那药效怕是要废些时日。"言谈间,秋亦岚勉力抬起手抚上内厅卧房的床头,一压一按,木床底下便传出一阵机括响动,顷刻间床拌自中间分做两半,中间露出一条幽暗秘道来。

 

"幸好先人心思缜密,夜阁中每间都修筑了暗室以备不时之需,数十年都未用过,此刻却派了用场。"
三人在这幽深秘道中摸索前行,听得头上机关震动之声渐低,眼前渐渐豁朗,尽头处正是一小小石室。
扶了秋亦岚坐定,两人退了几步垂头而立,皆是默默无声。
情知千百疑问纠缠心头,此刻却是只字片语也问不出口。

 

轻轻拂过那石桌上积的厚厚一层尘土,秋亦岚凝神望着指尖上的一抹浓黑。

 

"这临危时刻避难的暗室,看来这近百年来真的未有人来过。。。"清朗平和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有些涩然悲凉。
沉寂片刻,目光转向秋重寻:"重寻,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吧。"
两人一怔,迷茫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抬头来正对上秋亦岚温和若水的笑容。
心中皆是一动,父亲这般平和温暖的神色,已有许久未曾见过。
"本想在你们满十八岁的时候再告诉你们,看来,天意不待人,也许秋氏一族的后人注定摆脱不了这血脉羁绊。"
他漫漫说来,淡然的语气却透出几分萧索无奈之意。
深邃的眼睛望着石桌上长明灯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的光芒映在他苍白清俊的脸上,恍惚得看不清楚神色。
"可曾想过为何百年前夜教突然一夜而成,短短时日便名声雀起,声势鼎盛足以睥睨天下武林?固然当年创教的却是不世之才,可是其后真正原因却是因我秋氏本就是前朝皇族后裔,被夏侯氏抢去了江山便创下夜教,暗中运筹帷幄但盼终有一日能夺回帝位,重掌天下!"

 

秋重寻心头大震,本因那狄琼之言他已隐隐料到夜教定与前朝有关,确未想到竟是如此,微微侧目见重月也是一脸讶色,显也是被这离奇的身世惊骇住了。

 

"当年先祖逃离皇宫之时将那定国龙珠带在身边,权做日后重掌大宝的信物,而早在夏侯攻城之时就暗暗派了能工巧匠在一处隐秘之所布下了重重机关,其中放置经年累计起的巨大宝藏,再绘制出那宝藏地图,天下间只这一分。"

 

声音一顿,复又有些讥嘲的说道:"如今朝廷到说是为了取那定国龙珠,其实不过也是为了那当初同是搜刮无数民脂民膏才得来的宝藏,其实,谁做龙庭不都一样,从未有人会去看看那些平凡百姓的日子究竟如何熬过。"

 

"先祖定下规矩,代代以血盟誓,前代教主选族中资质最优异的少年待他十几岁年纪便告知一切,辅以复国大任,嘱他勤学苦练日后接掌教主之位,光秋氏山河。 只因那立教之人本就天赋异禀,创下冰月绝式,唯有能练成的绝世奇才方能安然进入机关,若有此才能定也能完成复国大策。"

 

话到这里,望着秋重寻的眸光越发深远悠长起来,"重寻,我对你自幼苛责甚严,强颜厉色,你心里定是有些怨我的吧。"

 

秋重寻见他神色凄然,复又想起自己多年孤寂无人知晓陪伴,怨或不怨顷刻间真的说不出也辨不清,一时心绪百转千回,茫然摇了摇头。

 

见他那般矛盾神色,秋亦岚轻叹道:"你这孩子,自小就是显的冷漠舒离,我知你心地却是最软,对你心爱之人总是如此委曲自己也不愿让其受苦,其实那种孤独的痛楚我最是清楚,当年的我就同你这般,却未有你如此平和处之,十六岁初听一生即为所谓复国伟业所牵伴的时候,我愤恨不甘,一走了之。"

 

仿若陷落往日甘美的回忆中,幽暗怅惘的眼中闪耀着点点星华,"也是在那时,我遇上你娘为她所救同她结缘。。。"倏忽间似想起了什么,眸光黯淡下去,复又一片空洞,涩然道:"与他相遇却在那之前,若是当初没有出手。。。"
声音顿止,眸中光华转瞬而逝,却并非只有苦痛怅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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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陷落往日甘美的回忆中,幽暗怅惘的眼中闪耀着点点星华,"也是在那时,我遇上你娘为她所救同她结缘。。。"倏忽间似想起了什么,眸光黯淡下去,复又一片空洞,涩然道:"与他相遇却在那之前,若是当初没有出手。。。"
声音顿止,眸中光华转瞬而逝,却并非只有苦痛怅恨。
沉郁的气息越发凝重起来,两人心下已隐隐明白那人是谁,唇角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这许多年来他承受背负的,竟是如此沉重。

 

"昭雪,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沉静的声音幽幽说道,忆起那如仙的女子,秋亦岚眼中浮上温柔之色,"那一刻她不只救了我的毒,也救了我的心,是她将偏激狂傲只想逃避命运的我生生拉出血光剑影,洗清我眼中血腥让我看到世间美好,那一段岁月,也许是我此生唯一最幸福的时光。"

 

"我发誓必真心爱她宠她,厮首到老,却没想到,最后竟终是负了她,还累她为我断送了自己性命。。。"苦涩的话语,直如巨石万均重重落在秋重寻心上,他一怔,颤声问道:"爹,你方才说的可是。。。娘是为你而死么?"

 

秋亦岚身子微微一颤,当日的椎心之痛此刻仿佛又清晰浮现心间,七年岁月直如白驹过隙,那痛楚丝毫未有减弱半分,七年刻骨铭心的想恋,那痛反而更苦更深。

 

他凄然笑道:"是啊,她是为我而死,只怪我当年愚蠢,未曾想过世间最珍惜的是什么,我生就太过骄傲,以为天上地下只要我有心绝无办不成的事情,我对那光复河山的祖宗遗命本没半分兴趣,但却偏偏放不下那数十年再无人练成的冰月绝式,终日潜心修炼,常常是冷落了昭雪,但从未听过她有半分怨怼。"

推书 20234-12-19 :印————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