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无罪————蛋卷冰

「可是我却好恨他们！」
史彰扬咬著牙说。
「小彰？」
「我恨他们伤害了你！」
更恨他们在沈威焰身上及心中留下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惨痛回忆,
史彰扬讲著语气都颤抖了起来。
沈威焰的眼眶热了起来。
「有你替我心疼，我已经没有遗憾。」
「威焰，我喜欢你！」
～待续～

第十一章

史彰扬突然出口的表白，炸得沈威焰失了声，只是双眼发直的看著史彰扬。　　　　　　　　　　　　　
直到史彰扬叫了他好几声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小彰，你怎麽．．．为什麽．．．？」
沈威焰断断续续想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想清楚了，我．．．是喜欢你的，我的眼光开始追著你跑，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闪著你的身影， 我每分每秒都想见到你，刚刚听到你以前受的苦，我发现我的心痛得快不能呼吸，甚至希望能替你承受那些伤痛。」　　　　　　　　
　　看到沈威焰呆愣没有反应，史彰扬继续说 : 「我不是因为同情，而是真的爱上你了，让你等了这麽久，你还要我吗？」
　　第一次大胆表白的史彰扬脸又红了起来。
沈威焰豁地起身走近史彰扬并将他抱起:「我用身体来回答我还要不要你！」说完并往卧房走。
一如往常地，史彰扬无效的抗议又立即被覆盖在沈威焰的热唇下。
此时，不识相的电话声响起。
已被沈威焰放到床上的史彰扬接了手机，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几分钟後，史彰扬收了线，整张脸垮了下来。
「是谁？」
发现事情不寻常的沈威焰开口问。
「完了．．．一切都完了．．．」
史彰扬木然的喃喃自语。
「把话讲清楚！」
史彰扬苦著一张脸解释了情况。
今天早上沈威焰在市场亲了他，没想到被他一个老家以前的邻居看到，她打电话给老家的朋友八挂， 现在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件事,当然，也传到他家里，刚刚的电话正是他妈妈打电话来叫他回家一趟。
史彰扬说著，手指又缠上了头发。
「那又怎麽样？」
沈威焰一派潇洒的说著。
「怎麽样？ 我会完蛋！ 这要我怎麽说！」
史彰扬也不觉烦燥了起来。
老家在纯朴的乡下，父母和亲戚又是极传统保守的人，这种事情，要怎麽开口解释呢！
看出了史彰扬的为难，沈威焰拉下他缠著发的手，体贴的说： 「需要我来开口吗？」
史彰扬无力地摇摇头： 「我明天回家一趟吧，事情总得解决。」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自己回去吧，否则又不小心被看到。」
史彰扬下了床，垂著肩膀出了门。
沈威焰从没看过如此沮丧的史彰扬，心里虽然不舍，可是，自己又无法放弃这段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这一次决不放弃！
　*　　　　　　　　　 *　　　　　　　　　　　*
「小猫咪终於开口坦承对你的感情了，这是好事，其它的就不必想那麽多了。」
凌子佑慢条斯理的喝著花茶，吃著点心，一边看著坐在对面，心情沉重的好友。
「可是，我不忍心他为了这份感情而承受压力和痛苦。」
沈威焰的眼神又飘向远方。
凌子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即开始微笑：「焰，你变了！ 」
这个沈威焰竟然会想到对方的感受！
真是该替他高兴。
他不是一向认为对的就是对的，从不去考虑其它吗？ 但现在．．．
「或许，我只对他有这样的改变！」
不知怎麽地，他就是无法看史彰扬有一点点烦恼，那样会令他很不好受。
「这，算不算现世报呢？ 你我行我素惯了，如今终於出现一个能牵制住你的不羁的人，所以说，老天还是有眼的！」
凌子佑笑咪咪的损了好友一顿。
「别笑我！ 等到你生命中出现这麽一个人时，就换我笑你了。」
和老友聊一聊，沈威焰暂时舒缓了情绪。
「不必等了，而且．．．也等不到了。」
凌子佑突然一脸落寞的说。
「你有喜欢的人？」
这小子，保密功夫真到家！
「不，没什麽！ 总之，你就别想那麽多了。」
发觉失言的凌子佑连忙打著太极拳。
买完单走出咖啡厅的沈威焰没有发现身旁凌子佑的一脸落寞神情，掩盖了一向的和煦笑容。
　*　　　　　　　　　　　*　　　　　　　　　　　 *　
从老家回来後的史彰扬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
第一天到公司没看到史彰扬的沈威焰，心里想著他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於是压抑下自己想播电话给他的手。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一大早就冲到史彰扬家。
「威焰？ 你怎麽上来的？」
在电铃快被按出火花时，史彰扬黑著眼眶，穿著睡衣出现在门口。
「我和管理员说我是你男朋友。」
沈威焰一本正经的说。
当然他也完全没注意到管理员当场呆愣住的表情。
听到他这麽说，早已习惯沈威焰怪异大胆行事作风的史彰扬也没有觉的奇怪。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史彰扬低著头不敢看沈威焰。
「三天不见，也没有一通电话，你要说的只有这句话吗？」
沈威焰的音量大了起来，天知道他这三天是怎麽过的。
「对不起，但，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你！」
史彰扬说完，便要关门。
但沈威焰抢先一步，伸长脚跨进了门槛。
看到挡不住沈威焰，史彰扬垂头丧气的转身进屋。
他，就非这麽霸道不可吗？
「我的霸道，是为了要引出你的真心！」
像是听到了史彰扬的心声，沈威焰认真的说。
踏进门，在沙发上坐下，看到桌上的咖啡罐和泡面碗，他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这三天你就在吃这些？ 你就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吗？」
看著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史彰扬，沈威焰气得破口大骂。
稍一不注意，他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看看他现在像什麽样子！
脸色发黄，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不是存心让他心痛吗！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一大早被骂的史彰扬也心烦了起来，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念！
刚想出声的沈威焰突然闭了嘴。
是啊！ 自己有什麽资格管他这麽多呢！
若说以上司的立场，现在又不是在办公室，也没有在讨论工作，若说以情人的立场，史彰扬才刚表白就发生这种事，连他都不确定史彰扬会不会又缩回壳里，那麽自己又有什麽权利这样大吼大叫呢？
　　想到这里，沈威焰别过头去，湛蓝眼眸也顿时失了光采。　　　　　　　　　　　　　　　　　　　　
　　果然，自己还是得孤独一人吗？ 难得已经开始的感情，老天爷都要将它夺走吗？
　　看到沈威焰难得露出的落寞神情，史彰扬不舍了起来，毕竟，他是经过好久的挣扎才确定了自己爱著沈威焰的心，这麽深刻的体认，怕是抹也抹不去了。
「威焰．．．对不起，我只是心烦．．．」
没有回答的沈威焰，在沉默数分钟後开了口：「我不是管你，是心疼你。」
看著沈威焰深情的眼，史彰扬流下眼泪。
「威焰，你对我这麽好不行的．．．这样．．．真的不行的．．．」史彰扬将头埋在双手间，断断续续的说著。
对你好也不行？
沈威焰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样．．．我要怎麽忘记你！」史彰扬仍然低著头，小声的说。

～待续～

第十二章

「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
史彰扬摇摇头 : 「说了也没用，反正就是那样了，我想．．．」
「说！」
沈威焰提高音量打断史彰扬的话。
「你不告诉我，我要怎麽想办法！」
「还有什麽办法可想？ 事实就事实，你．．．就当是我临阵脱逃吧！」
史彰扬连声音都显得虚软。
见到来硬的不行，沈威焰改变方法，坐到史彰扬身旁，伸出手轻轻环著他的腰，放低了声音 : 「到底怎麽了？ 还有什麽事不能对我说吗？ 有没有办法是另外一回事，至少，你得先让我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沈威焰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史彰扬的心动摇，数分钟後，他才轻声开口。
「我老家的亲戚朋友邻居，现在全都知道我是．．．是同性恋，我妈说，几乎每天都有人打电话或直接去我们家，说教的说教，劝告的劝告，当然，讽刺的也不在少数。」　　　　　　　　　　　　　　　　　　　　　　　　　　　　　
「三姑六婆！」
沈威焰嫌恶的骂了一句。
「还有很多人，讲更难听的话，说我虽然是男人，但却天生有勾引男人的本性，我爸当年因为爱上了我妈，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他们说．．．说我和我妈一样，专门勾引男人．．．这次回去，我爸气得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妈就是一直哭，这．．．都是我引起的。」　　　　　　　　　　　　　　　　　　　　　　　　　　　　　　　　　　　　　　　　　　
　　史彰扬细瘦的肩微微颤抖著，让沈威焰不由得搂紧了他。
「别人爱怎麽讲，随他们去就好了！」
沈威焰不在乎的说著。
「威焰，我跟你不一样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什麽都不在乎，回来的这两天我还是在不停的接著那些所谓亲朋好友打来的电话，我快被这一切弄得崩溃了！ 还有我的父母，我怎麽能让他们因为我而承受那麽大的压力！」
「你想放弃？」
沈威焰扬起了眉直视著史彰扬。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史彰扬沮丧不已。
「那你又何必难过？」
沈威焰忍不住动气，这小子，为什麽这麽轻易放弃！
史彰扬答不上话。
明明是自己要放弃，为什麽心却痛得无法忍受？
「说啊！」
沈威焰逼著史彰扬正视自己的真心。
「因为我忘不了你！ 但是我又能怎麽办，真的什麽都不理吗．．．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麽．．．我只是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这样到底犯了什麽错？ 我好不容易放下性别，放下一直以来束缚我的道德观念敞开了心胸，我只是想爱你， 但是所有人都反对．．．」
史彰扬的眼泪越流越凶，到最後已是泣不成声。
　　沈威焰轻轻地将史彰扬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等到好一会儿，史彰扬抽搐的身躯慢慢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剩下的交给我吧。」
「你又能干什麽？ 能改变世界吗？」
史彰扬不抱希望地说。
舆论毕竟还是能腐蚀人心的，此刻信誓旦旦的沈威焰，说不定到最後也受不了那些蜚短流长！
「我不能改变世界，但也不会让世界改变我，相信我吧！」
沈威焰用著难得的认真语气说。
或许他可以去和史彰扬的家人谈一谈，或许俩人搬去国外，总之，他绝对不会让这段感情因为世俗眼光而破裂，绝不！
史彰扬感动不已，遇到了问题，自己只会逃避，怨叹，而沈威焰却顶天立地的迎头克服。　　　　　　　　　　　
沈威焰吻了史彰扬的脸：「闭起眼休息一下吧，我陪你！」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
史彰扬有些懊恼的说，但依偎在沈威焰宽阔的怀里，还是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
「你是什麽我没意见，只要你是你就好了，况且，女人不是和猫差不多？ 所以，睡吧，小猫咪！」
沈威焰低沉的声音让史彰扬就要进入梦乡。
突然，电铃在此时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该不会是直接找到这里来问八挂了吧！
听到电铃声的史彰扬倏地睁开眼，身体又僵硬了起来。
沈威焰用力搂了史彰扬一下，随後起身去替他开门。
门口出现的妇人个子不高，虽然看得出已年过半百，不过天生的圆型脸让她看来并不显得老气，一双已带著鱼尾纹的猫眼，竟是和史彰扬有些相似。
　　大概是哪个无聊的亲戚吧！
沈威焰的蓝眼淡默的扫了她一眼，就转身走回史彰扬身旁坐下，并再次将他搂入怀中。
「如果你想来找小彰问八挂，那就不必了，请回吧。」
沈威焰的语气冷得像冰。
想到那些三姑六婆把史彰扬逼到快神经错乱，他就满肚子火。
「小弟！」
妇人朝著沈威焰怀中的史彰扬喊了一声，清柔的嗓音也意外地和史彰扬有几分雷同。
「妈？！」
听到叫声的史彰扬突然抬起头，随後并想要挣脱出沈威焰的怀抱。
但沈威焰反倒加强了手劲。
「威焰！ 她是我妈啦！」
史彰扬有点手忙脚乱地看著沈威焰。
沈威焰也淡然的看著他，像是在说 : 那又怎麽样？
「你．．．你先放开我啦，我妈在看．．．」
史彰扬红著脸，徒劳无功的拉著沈威焰的手。　　　　　　　　　　　
「不．．．不要紧的．．．」
妇人开了口，眼神里出现了安慰。
这男人，是真心爱著她的儿子吧！
　*　　　　　　　　　　 *　　　　　　　　　　　　　 *
「伯母您好，刚刚如果有不礼貌的地方，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叫沈威焰，是小彰的情人。」　　　　　　
虽然有著叛逆的个性，但是该有的礼貌，沈威焰还是顾到的。
「威焰，你在我妈面前乱讲什麽啊！」
史彰扬急得瞪著沈威焰。
虽然已经东窗事发，但亲口讲出来，还是让史彰扬不习惯。
乱讲？
沈威焰转过头看著史彰扬，蓝眸里并射出森冷寒光。
「小弟，没关系的，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谈这件事。」
中年妇人微笑的开了口。
「没什麽好谈的！」
沈威焰开口插话。
「如果伯母是来游说我和小彰分开的话，那麽就不用白费唇舌了，请回吧！」
「沈先生．．．不．．．我也叫你威焰吧，你误会了，我是来告诉小弟，要相信自己的感情，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妈？ 你怎麽．．．」
史彰扬惊讶得说不出话。
「小弟，放手去爱吧，妈会支持你！」
妇人的眼中含著欣慰。
史彰扬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妈，对不起，都是我害得当年你和爸的事又被挖出来。」
「傻孩子，我这一把老骨头了，难道还会在意那些陈年往事吗？ 更何况，我一点都不後悔嫁给你爸爸，我是用真心爱著他，他也真心爱著我，那麽当年承受一点压力，又算得了什麽呢？ 上个月我还碰到筱英，她当年和你爸分手之後，也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另一半，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心结或尴尬了，应该说，当年的一场三角恋爱，反倒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你说，这不是缘份天注定吗？」
妇人一边微笑，一边述说著往事。
「可是．．．爸一定气死了吧，这次回去，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谈到一向传统保守，不苟言笑的父亲，史彰扬还是有些顾虑。
「别理他那个臭脾气，我会说服他的，你过得好，他当然也会替你高兴的。」
「可是，我是个男孩子，但却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让你们含饴弄孙。」
史彰扬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只手刚要往上伸去拉头发，立刻被快一步的沈威焰半路拦截。　　　　　　　　　
看到这一幕的妇人笑弯了眼，这男人，绝对值得儿子去爱!
「和我在一起不是错误，没必要愧疚，你要是喜欢孩子，去领养就好了，在乎什麽传宗接代的蠢问题。」沈威焰对史彰扬一脸的歉意颇不以为然。
「是啊是啊，你别忘了你两个哥哥已经替我们生了四个孙子两个孙女了，不差你的孩子，我这几天在家想了很久，也想通了，只要你过得平安快乐，我会支持你决定的任何事 。」
妇人轻松的语气让史彰扬放下心中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