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并非女儿之身,天下又何处找到宁这般的人物般配于你,你若一味放不开心结,日后
必然要后悔。"
几人又走了一会儿,却听人议论街角的道士算命算得准。鸾音听了,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问
了几句后,一脸跃跃欲试,又觉不好意思。秋拉住鸾音的手,拨开人群,将鸾音拉到道士前
面,道:"这问姑娘想试试。"掏出一锭睡银放在小桌上。鸾音初时被秋拉住手,有些害羞
,犹豫片刻,便也握住秋的手,任他拉着。
那术士看了秋一眼,道,这么多的银两,够你们所有人了。却是轩他们不只何时已折了回来
,跟在他们后面。轩嘻嘻一笑道,那就给我们都算了好了,反正花的是秋的银子。秋瞪了轩
一眼,轩不理。
众人报上生辰,那道士问你们要问些什么。
几个男人本没啥好问的,一时答不上来,宁笑道:"林姑娘问啥我们就问啥好了。"
那道士又转向鸾音,问:"姑娘要问什么?"
鸾音脸上一红,小声道:"姑娘家,问的自是姻缘了。"
道士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念念有词的算了一阵,面显尴尬之色。
秋道:"怎样?"
那道士说:"你与这姑娘红线相牵,近日当有喜事,当莫负了佳缘才是。"
秋听了哈哈一笑说但如道长贵口了,鸾音听了面有喜色。
宁听了,心中怅然,默然不语。
轩又问,我们怎样。
那道人道:"你几人命相古怪,我说了,可不许发怒。"
轩说这个自然。
那道人指这冥和宁道,他二人三世情缘,若是一男一女,这生定仍是夫妻,但同为男子,我
就不知了。冥微微一笑,道,道长你说笑了。
道人不理,又指着冥对轩道:"他于你如镜花水月,终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强求无用,还是
算了吧。"
轩一愣,冷笑道:"和尚道士的话果然是信不得的。"
老道摇摇头,道:"世人总是爱听好话,忠言逆耳,唉。"
轩兴致全无,吵着回去。
秋一旁讥讽道:"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吵着要跟着来的也是你,这会儿偏又嚷着要回去了。
"
轩大怒,待要回嘴,却听鸾音哎哟一声,却是毒又发了。
这次毒发来得比以往都凶猛,秋叫了辆大车,将鸾音抱上车。到了家中,疼痛仍然不减。鸾
音身子蜷成一团,满床滚着,秋拿了毛巾让她咬着,防她误咬了舌头。鸾音顺手抓住秋的胳
膊,指甲深陷,已然出血犹不知。宁待要帮秋将胳膊抽出,秋摇了摇头,知道此时鸾音已是
痛极,一任鸾音攥着。如此折腾到夜里,疼痛仍是不减。宁无奈,喂了鸾音些许药,鸾音才
昏昏睡去。
秋见药到疼去,面露喜色,道:"此药甚灵,难道是解药了。"
宁摇头道:"这药只是暂时麻醉她的痛感,何况吃多了上瘾,不可多服,若非无法,我又怎
么会出此下策。"
秋叹了口气,失望之色,尽现于表。宁将药酒拿来揉在秋的胳膊上,但见乌青一块,隐有血
渍,想不到鸾音平日看起来文弱模样,疼起来力气倒也不小。
秋让宁先睡,自己则守着鸾音不肯离开。
宁待要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又咽了回去。躺在床上,想着那道人的话,又想着情伤之毒难
解,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10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山头探进窗来,虽没什么热度,却也温馨。鸾音睁开眼,看见秋坐在
一旁的凳子上,自从被轩从林子里捡回来也有十几二十天了。秋此时头用胳膊撑着,浓密的
睫毛遮住眼睛,全身放松,似乎毫不设防,鸾音几乎以为他已睡着,稍一欠身待要坐起,秋
已醒觉,向前探身道:"醒了?可有何不适,我去叫宁来。"
鸾音摇头,道:"你守了我一夜?"
秋点点头,脸上露出足可颠倒众生的笑容。
鸾音垂下脸道:"这毒一次比一次凶猛,再来之际,我已无信心再挺下去。"
秋握住她的手,道:"我会守这你。"
鸾音叹道:"我已无亲人,其实也并无太多留恋。"
秋握紧鸾音的手捏了捏,道:"你身子不适,难免胡思乱想。宁医术高明,他既然还没放弃
,你就该有信心。"
鸾音听得他提起宁,嘴张了张,又咽了回去,秋道,但说无妨。
鸾音迟疑,终道:"宁可会不愿为我医我?"
秋奇了,此话从何而起?
鸾音道:"你对我如此体贴,宁必然不悦。"
秋笑得坦然道:"你倒看出来了。"
鸾音微笑道:"他爱你至深,明眼人一看自知。"
又道:"宁若是女子,必是倾国倾城,也不辱没了你,只可惜是个男儿身。"
秋笑道:"样貌倒是其次,关键是性情要好。"说话的时候拿眼睛看着鸾音,调情的意思再
再明显不过。
鸾音叹道:"我父母亡了,凡事只能靠自己,我中意于你,心中坦然,也不怕人笑我一个姑
娘家过于主动,掩掩藏藏毕竟是有双亲罩着的小姐们才有的奢侈。只是每次见宁伤心,于心
终是不安,他若因此怪我,不肯医我,我亦不能怨他。"
秋道:"这倒是你多心了,不过你与宁相识不久,会这么想,倒也情有可原。"
秋站起身,道:"待得你大好了,咱们就成亲,你家中无人,倒省了我过老丈人一关了。"
鸾音笑了,眨眨眼道:"哪个说要嫁你了,当真没羞。"
自识鸾音之后,鸾音便是一副识大体的模样,没想到竟有如此俏皮的一面,平淡的脸上似乎
也有了一丝娇美。
秋弯下身,轻吻鸾音,鸾音初时犹豫片刻,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任秋吻着。秋见她不
曾拒绝,遂加重这一吻,将舌探入鸾音口中翻搅。正吻得着迷,却听身后的门轻敲了两下,
已被推开。
宁站在门口,一脸倦色。
秋神清色定,仿佛没事一般,笑道:"这么早。"倒是鸾音,毕竟是姑娘家,脸上一红,将
脸埋入被中。
宁略觉尴尬,勉强露出笑容,轻声道:"只是来看看林姑娘,你一夜未眠,要不要小寐片刻
。"
秋笑道:"不妨事,音音多也肚子饿了,你跟我来,帮我打个下手 "
宁听他叫得亲热,心中难过,心道只此一夜,二人关系已经进步到如此地步了,脸上仍不露
声色,只说给我一刻,我探了林姑娘的病便来。秋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去煮粥了,只是再一
旁看着,宁才发觉秋几乎从不曾让自己有与鸾音独处的机会,每次都如监视一般候着,心中
纳闷。
一直到宁检查完必,秋才同宁一起离开。临走前还用唇在鸾音脸上蹭了蹭,神色暧昧无比。
宁脸上毫无表情,不理他径直走了。秋从身后追上来,一把将宁拉进怀中,笑嘻隙地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看了看他,脸上没一分正经,板起俏脸,二话不说,挣开他,又继续走。
秋笑道:"这样就生气了?我若娶了鸾音呢?"
宁心往下一沉,但觉胃中空空,就算看不出秋说的话有几分真实,仍是不小的打击。秋见宁
脸色大变,身子摇摇欲坠,一旁赶紧抱住他,两手托在宁纤细的腰上,却觉腰间空空,几日
没抱,身子越发的单薄了。特有的幽香从宁身上传来,带着一丝清晨的清冷,这样的可人儿
,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生一世的抱着吧。
"可要恭喜你了。"苍白的脸色好久才挤出一丝微笑,却越发让人心酸的苦涩。
秋心生怜惜,将宁落下的一柳柔发别回耳后,温声道:"你不必如此勉强。你若想骂我薄情
便骂好了。"
宁咬了咬嘴唇,半晌方才道:"我缺乏立场。你不曾要求我爱上你。"
秋默然不语,似乎在下一个决定。
宁凝视着秋,心中隐隐有些盼望。
秋忽道:"这一阵子,我会让冥好好照顾你的。连那道人都说你二人有三世情缘呢!"
但觉得自己的心象被抛入井中一般,最后没入黑暗之中,又听得秋说得如此随便,宁心中已
经动怒,哪有心情听出秋话中调侃之意,随即冷笑道:"你倒是凭地大方。"
秋陪笑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这就急了。"
既然话不投机,多说无益,宁转身又要走。
秋又一把抓住宁的袖子,宁不奈,道:"拉拉扯扯地,象什么样子。"
秋嘻嘻一笑,宁你好生无情,好歹你仍是我的人,这样并无不妥。
"你已不要我,却怎还是你的人。"话一出口,已经后悔,只觉话中有太多得不到回报的情
愫,太多的恼羞成怒,凭空的留了破绽让人笑话,却已无法收回,只有面红耳赤的呆站在那
里。
"我只是娶妻,可并没有要放弃你。"秋仍是一脸笑意,捏了捏宁冰冷的手,"你一生已属
了我,这会儿可不许毁约。"
宁面如死灰,心知秋这时的纠缠不过是出于一股顽劣的占有欲,也不与他再做争论,只是叹
道:"给我点时间吧,我已不知该如何自处。"
宁抽回手,漠然而去。秋这一次没有追上,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宁如此难过,秋虽然歉然,
却也暗自心喜。
宁被秋搅和得也无心吃早饭,想着这几日药店中生意颇忙,急着出门。最近以来,秋因为怕
克萨尔的刺客再来,总是送宁去药店。宁心想秋今天只怕没时间理自己了,就算今后的日子
也不指望他相陪了,心中黯然失落。又想自己遇上秋之前不也照样一个人,也没少根筋缺块
肉了,最多就是回到先前的日子里罢了。
才要出门,却是冥跟了上来。想起刚才秋说的话,宁无力地笑了笑。
"笑什么?"笑容闪过脸上原本的死气沉沉,却如从无被重掩的浓云中射下的一丝阳光,虽
然微弱,却极耀人。冥觉得连自己都要迷失在这张美丽的容颜中了。
"你其实不必跟着我的。"宁淡淡的道。
"噢?"不置可否的语调暗示着对下文的兴趣。
"是秋让你跟来的,不是吗?"
"可以这么说。"
"不需麻烦你了。我不会有事"宁低声道。
"怎么会麻烦呢?"冥的眼中写着诚恳,同样有这慰人的温暖,"跟你在一起是很享受的事
情,否则轩不会整天粘着你。"
沉默。
"秋就要成亲了。"语气淡淡的,尽量装作不再乎,但发颤的尾音仍旧显出内心的挣扎。
"嗯,听说了。"
"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
"我?"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你对秋的感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着痕迹。"宁低着头,轻声道。
冥笑了,"你知道秋有时私下里叫你小妖精并不为过。"
"那为什么?"宁的眼睛仍是盯着地上,刻意忽视冥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的努力。
叹了口气,冥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有些飘乎,"或许因为觉的没有资格得到,所以并做太多
期许。做他最好的朋友,也该满足了。"
宁抬起头,凝视冥,"什么样的资格呢?一定要是女儿身吗?"
冥回视着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扰:"不,我一直觉得愧欠他。当年我保护不了他
。"
"这样吗?你不该太自责。"宁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秋和冥都不能释怀来看
,也能够想见当年秋受的伤害不轻。
同病相怜吗?宁自嘲的想。
"你呢,就这样放弃了吗?"
"还能怎样呢?死缠烂打吗?至少得给自己留一分自尊吧。"
"会离开吗?"
"不会吧。不要用这副了解的表情看我。只是一个约定罢了。"
即使说得轻描淡写,仍脱不了越抹越黑的感觉,宁突然住了嘴,自己都不能说服的理由,如
何说服别人?
留下来,不是因为约定,而是因为承诺,虽然从未说出口。
正说着话,却听空中听得雕鸣啾急,一对白头雕远远而。北地本来多雕,山中猎户常有人养
来帮着打猎,秋当年逃亡的时候,也养了两只,只不过雕身漆黑,头顶的羽毛却是雪一样白
,十分罕见。宁将胳膊一伸,双雕敛翼落下,神态甚是委顿。宁心中一惊,却是雄雕爪上鲜
血淋漓,箭身穿骨而过,可见发箭之人武功自必甚是高强。秋此时也听得雕鸣,出屋探视。
原来秋本是守边的主帅,但因他父亲也调职此处。秋与其父所向不和,紫陵帝也是一番好意
令他父子有共事的机会,也能改善关系。秋心中疙瘩未解,索性避而不见,军中之事,均有
双雕传信。原本双雕传信,飞速自非信鸽可比,二鸟高飞,也不容易半路被人抓了烤来吃。
饶是双雕如此神骏,仍是被伤,让秋如何不惊。
宁原本以为秋会立即返营,却不料秋只是支使轩传书信去。轩原本叫嚷着不肯,秋望向冥,
眼中露出坚定之色,自是对此决定极为肯定。冥见他如此,不再追问原因,拿出一门之主的
姿势来,命令轩去送信。轩不曾见冥如此对自己摆过架子,见冥既然如此坚持,嘟嘟囔囔地
准备起包裹,只是在那里磨蹭。冥在他屁股后面拍了一下,笑骂道:"还不快去,早去早回
。"轩嘻嘻一笑,涎着脸皮,道:"你亲我一下,算是鼓励吧。"说完又觉不好意思,挠了
挠头,打了个哈哈,继续整理行装去了。不想冥捧起他的脸,真的在他右颊上印了个吻。轩
仰着头望进冥眼里,是一贯的温柔。轩在想从那眼里读出些什么,冥揉了揉他的脑袋,道:
"鼓励也鼓励过了,还愣在那干什么?"轩脸上一红,整好了包袱,上路去了。秋追出来,
将上次夺来的宝刀扔给轩。轩一怔,待要相谢,却听秋笑道:"路上小心,你若丢了性命,
冥就是我的了。"轩大怒,嘁了一声,不理他,自顾走了。
宁越发不解,事到如今为何秋仍留在这里,就算他再恨自己的父亲,大局当前也不该如此怠
慢。想来想去终是因为秋要守着鸾音,连正事也不管了,如此反常的举动,越发显得秋钟爱
鸾音,再无疑问了。
宁一旁忙着替雕儿裹创敷药,冥一旁看他出手利落,拔箭之时当机利断,没有一分不忍犹豫
,不时已打理完毕,不禁暗暗佩服,心道,我只道宁生得纤弱,又不会武功,便当他女孩子
一般,当真是走眼。宁处理好雕伤,再回药店,冥一路跟来,两人也不说话,各想各的心思
,宛如路人。
这阵天气忽冷忽热,一个不留神,便已病倒,是以店中病人颇多。冥无事可做,便在一旁看
书。发现宁人缘极好,无论老幼,争着找他求医,宁始终微笑温言,态度极好,没有半丝无
奈,只在极短的的空歇间,露出失神的表情,但一有人来,立刻换回笑脸。冥心中感慨,心
道秋待宁如此,宁却如此把持得住,若不是用情不深,便是心性极其倔强了。
宁忙了一天,回到家中,匆匆吃了饭,查了鸾音的毒势,并没有特别的发展,这天试的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