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某五星级宾馆的房间里,衣服撒了一地。一场激烈的性事之后,小威还沉浸在高潮后的快感中,浑身瘫软。连景已经洗完澡,开始飞快地穿上衬衣和西装,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的高级白领的模样。小威靠在床头,惊异而又迷恋地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现在的优雅从容和刚才在床上的激烈疯狂还真是判若两人。
连景面无表情地将2000块钱扔在桌上,小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默默无言地看着连景的一举一动,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小声问道:"景哥,我还可以见到你吗?"他看到连景惊讶厌恶的眼神,赶忙补上一句:"即使不要钱也行!"
连景回过头,冷酷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不是他,任何人都不是他!"他说着带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景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他妈妈李文秀还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他。见儿子回来了,她忙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包,担心地问道:"阿景,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文叔打电话来了。"
连景正在脱衣服,马上停下来,警觉地看着妈妈,"文叔?他说什么了?"
李文秀观察着连景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说:"文叔已经启程去瑞士了,他说浩浩还是没有消息!"
连景的眼神马上黯淡下来,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李文秀担心地看着儿子,吩咐佣人道:"吴妈,快给少爷端一碗冰糖燕窝来!"
帮连景脱掉西装,李文秀试探着问:"阿景,你喝酒了?你放心,浩浩不会有事的!"
连景闭着眼睛也不说话,然后,他突然爆发地站起来,冲妈妈叫道:"是的,我又去喝酒了!我还去找男孩儿了!您当年不准我喜欢浩浩,硬是把我送到国外去!现在我还不是一样?您满意了?"
他说着就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吴妈端着燕窝过来,差点儿被他撞倒。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少爷跑上楼梯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李文秀道:"太太,燕窝还要给少爷端上去吗?"
李文秀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挥了挥手,喃喃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连景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书桌上那盆文竹青翠欲滴,马上映入他的眼帘。他耳边仿佛响着浩浩稚气的声音,"景哥,送给你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文竹啊?"
连景捧起那盆文竹,亲吻了一下那柔软的枝叶,霎那间,泪流满面,"浩浩,小傻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文竹吧!"
Chapter 39
下班了,楚濂还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发呆。瑞士当局公布的事故亲友热线号码非常难打,楚濂拨了半天,都是忙音。但是他不肯放弃,而是近乎偏执地继续拨着那个号码,直到手指发酸也不肯停下来。
安勇提着一盒鱼片粥来到楚濂的办公室,隔着玻璃门看见楚濂孤孤单单地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电话,心里酸酸的。他悄悄走过去,伸手按住电话,柔声劝道:"阿濂,已经很晚了,先吃点东西吧。不要到时候文浩没事,你倒是病倒了。"
楚濂摇摇头,闭着眼睛说道:"我吃不下!"
安勇把粥推到他的面前,厉声说道:"吃不下也要吃!电话我来帮你打!"他说着就从楚濂手里抢过电话,拨了起来。
楚濂不忍心辜负安勇的好意,只好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勺粥。突然安勇激动地做了个手势,电话居然打通了!楚濂连忙抢回电话,颤抖着声音说道:"请问,这次雪崩事故中被困的游客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的工作人员以千篇一律的口气礼貌地答道:"目前还没有伤亡的具体消息。不过,救援队已经进山了,还派出了直升机高空搜寻。所以,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被困的游客的。"
楚濂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那么请问被困游客中有没有一位东方少年叫做‘浩'的?"
对方公事公办地答道:"对不起,我们不方便透露被困游客的详细资料,不过一有他的消息,我们会立即与他的家人联系的。"
楚濂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zyzz
安勇在一边也听了个大概,安慰楚濂道:"阿濂,你看连直升机都出动了,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你现在瞎操心也没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也许明天一早就会有消息了!"
楚濂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喃喃说道:"他们说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的家人,我算是他什么人呢?"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凄凉的微笑。
安勇气道:"你是他什么人?你让他回来亲口告诉你,你是他什么人!"他说着一把将楚濂拉了起来,往电梯走去。
楚濂不想回家接受妈妈的盘问,安勇就把楚濂接回了自己家。他一回去,林洁就迎上来道:"阿勇,你上哪儿去了?今天是------------"她还没说完,阿勇就对妈妈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厨房,压低声音道:"妈,楚濂受了点儿刺激,心情不好,今晚就住我们家。您说话注意一点儿,别有的没的!"
林洁探头看了看楚濂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问道:"阿濂平时不是挺镇定地一个人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安勇不想告诉妈妈细节,含糊其词道:"反正就是些烦心的事儿!您也知道陈阿姨那个人,根本就不懂得关心楚濂,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不管谁管?"
林洁道:"可是今天是黎月的生日,你不是约了她父母见面的吗?"
安勇早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谁要见她父母?都是她自己闹的!楚濂这幅样子,我怎么能扔下他不管?"
林洁觉得儿子未免对楚濂也太紧张了些,又不好直说,委婉地劝他道:"阿勇,我知道你讲义气,但是黎月毕竟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去不大好吧?这样吧,我帮你照顾楚濂,你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安勇不情愿地道:"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
这时,楚濂忽然站在门口说道:"阿勇,你快去吧,我没什么的,我先回去了!"
林洁红了脸,忙拉住他,"阿濂,你好容易来阿姨家一趟,哪儿能这么快就走啊!"她说着把楚濂拉到沙发上坐下,"来,陪阿姨说说话!阿勇去去很快就回来了!"
安勇赶到‘海上皇'酒家的时候,黎月已经和她的父母等了半个多小时了。看见安勇姗姗来迟,黎月的脸色马上不好看了,不过当着父母的面又不好发作。还是她父母很喜欢高高大大,帅气阳刚的安勇,打圆场道:"月月,年轻人工作忙有事业心,是好事。都是自己人,迟到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黎月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儿,谁知道安勇敬了伯父伯母一杯酒道:"叔叔,阿姨,这杯酒是我敬你们的,我今天确实有要紧的事不能够陪你们吃完这顿饭了,我改天再赔罪!"
黎月再也按耐不住,追出来在酒店门口叫住他:"安勇,你什么意思?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安勇停住脚步,沉默了一回,下定决心,转过身道:"月月,算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想分手,我没意见!"
黎月愣住了,她很爱安勇,并不是真的想分手,现在是骑虎难下,心中气苦,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勇见黎月哭了,心中又有些不忍。虽然当初是黎月主动追求他的,但是自己确实从来没有对这段感情完全投入过,还是自己对不起她。想到这里他心软了,折了回去,走到她面前,柔声道:"月月,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黎月泪流满面,突然扬手打了他一个嘴巴,"我到底哪一点儿比不上他?你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身上?"
安勇没想到黎月已经看出来了,无奈地说:"对不起!"
黎月发狠说道:"好啊!安勇,我们走着瞧!你骗我,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安勇一把捉住他的手,厉声说道:"我警告你,你恨我没关系,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黎月轻蔑地一笑,挑衅地说道:"哟,我还没有怎么样呢,你就心疼了?"
安勇红了脸,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Chapter 40
安勇好容易对黎月说出了分手的话,心中虽然有愧,但是也顿觉轻松了不少。当初答应跟黎月交往也未尝没有害怕楚濂多心的缘故,现在终于分手了,也不用继续违背自己的心意了。虽然明知道楚濂对自己的心意一无所知,但是还是愿意默默守候在他身边,浩浩那个人,虽然心地是很好的,但是总不能够让人放心。
安勇怕妈妈问起,知道他和黎月分手的事,也不敢这么早就回家,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才回去,到家的时候,林洁正拉着楚濂聊天。林洁曾经是护士,性格温婉大方,知书达理,很有亲和力,所以楚濂对她很有好感,很乖巧地陪她说着话,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林洁见安勇的神色不对,不禁担心地问道:"阿勇,迟到的事,你跟月月的爸爸妈妈道歉了吗?"
安勇含糊地点点头,"嗯,道歉了。"
林洁不放心地又问道:"那他们没有生气吧?气氛还好吧?"
安勇松开领带,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妈,不就是吃个饭吗,您那么紧张干什么?一切都还好啦!"
林洁不好意思地对楚濂道:"他就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个性!月月多好?又漂亮又能干,能看上他?他还不可着劲儿哄着?可是他倒好,成天心不在焉的,真不知道好歹!"
楚濂想着自己的妈妈何尝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友呢,可是这还可能吗?他勉强笑道:"阿勇才不粗心,他很细心呢。"
安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楚濂从沙发上拉起来,"好了,妈!阿濂累了,我让他洗个澡去睡觉!"
安勇把楚濂带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凌乱而富有个性,一看就是大男孩儿的房间。一张大大的双人床,apple 的台式电脑,液晶电视,到处散放着的影碟,几个坐垫,还有一些健身器材,当然还有篮球明星的海报。安勇不好意思地随手把东西理了理,又放弃了,红着脸看着楚濂道:"对不起,太乱了!你将就一点儿!"
楚濂坐在床上环顾着安勇的房间,觉得很亲切,微笑道:"蛮好的,你别麻烦了。"
安勇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他,"你先去洗个澡,早点儿睡,有什么事明天再去想。你看你,黑眼圈儿都出来了!"
楚濂去了浴室,安勇马上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屋子来。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零散的东西扫到抽屉里,脏衣服,脏袜子踢到床底下。十几分钟后,房间居然焕然一新,至少表面看起来很整洁。
林洁见安勇忙进忙出地,到他房间一看,发现他居然破天荒地在收拾房间,以前自己可是要帮他收拾,他都不让的!现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禁奇道:"阿勇,你干嘛呢?"
安勇边收拾,边头也不抬地说:"妈,阿濂爱干净,我让他睡我的房间,我睡爸爸的房间。"
林洁道:"不是有客房吗?"
安勇道:"客房太小,也太久没人住了!他本来就容易失眠的,还是让他睡我的房间吧。"
楚濂洗完澡出来,穿着安勇的蓝色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情很疲惫。安勇看着楚濂清秀绝伦的脸,在沐浴后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更增添了几分艳丽,心头一阵悸动。他按耐住心中滚滚的柔情,把楚濂拉到床上坐好,拿出电吹风道:"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了,免得着凉。"
安勇帮楚濂吹着头发,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看着他秀丽的脖颈和优美的耳朵轮廓,有一瞬间真恨不得顺着他的脖子吻下去,咬住他的耳垂。可是他马上提醒自己,他是楚濂信赖的好朋友,绝不能乘人之危。这样想着他用手指翻动着楚濂的头发,感叹道:"阿濂,你的头发真好,像丝一样!哪像我的,又硬又粗,一根一根像刺猬一样。"
楚濂正在发呆,闻言笑道:"哪儿的话,阿勇的头发很有型啊,真的很酷啊!浩浩要用很多摩丝才能做出这种感觉来呢!"
安勇帮楚濂把头发吹干了,让他躺下,又热了一杯牛奶递给他,"喝了它,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濂不安地坐起来,"我睡你的房间,你睡哪儿?"
安勇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放心,我们家房间多得很,都空着呢。"
夜深了,安勇躺在床上,想着楚濂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穿着自己的睡衣,枕着自己的枕头,盖着自己的被窝。明天,自己的房间里就会充满了他清新的味道。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很幸福,他就带着这种微妙的满足感渐渐睡去。
Chapter 41
安勇在牛奶里放了一粒安眠药,所以楚濂很快就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去瑞士找浩浩,浩浩站在一片雪峰下对他招手,"阿濂,阿濂!"他笑得很灿烂,阳光反射在冰面上,异常刺眼,让浩浩的面目也模糊起来。楚濂向他跑过去,"浩浩,浩浩!"浩浩身后的雪山突然摇晃起来,山上的积雪像洪水一样,瞬间就把浩浩吞没了。楚濂一声惊呼:"浩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安勇闻声赶了过来,打开灯,"阿濂,怎么了?"
楚濂一把抱住安勇,哭着说:"阿勇,我梦见浩浩死了,他被压在雪山下面了!"
安勇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别怕,阿濂,那只是一个梦罢了,不是真的!而且人家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浩浩一定没事的!"
楚濂拼命摇头,在安勇的怀里颤抖地象一片树叶,他抬起头,睁着惊恐地大眼睛盯着安勇道:"不,浩浩生我的气了!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所以再也不回来了!"
安勇坚定地看着楚濂道:"浩浩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生你的气?阿濂,你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林洁也被吵醒了,披衣起床来看个究竟。当她透过门缝,看到楚濂哭着在安勇的怀里,安勇小声地在楚濂的耳边说着什么,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神态很温柔。那种柔情,是她从来没有在阿勇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她仿佛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安勇和黎月之间总好像缺点儿什么:安勇从来没有对黎月露出过这种无限温柔的表情,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紧,悄悄退了出去。
雪崩事故两天后,在救援队和直升机搜索队的不懈努力下,十余位被困的游客终于全部获救,除了少数几位有不同程度的冻伤之外,都无大碍。楚濂从新闻中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
连景和文骏都飞到了瑞士,接文浩回家。文浩和Dennis因为把自己的衣服分给被困的儿童和妇女,都有不同的冻伤和肺炎,所以还要留在当地医院治疗。
文浩发着高烧,在昏迷中不停地叫着楚濂的名字,"阿濂,阿濂---------"
文骏在他床边听到了,把连景叫到走廊,问道:"阿景,阿莲是谁啊?是不是浩浩的女朋友?要不要叫她也来看看浩浩?"
连景有些尴尬地道:"这个,他是浩浩的同学,是好朋友吧!"
文骏沉吟道:"好朋友?"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隐约记起文浩确实有一个同学似乎叫什么濂的,偶然见过一两次。"是不是长得很清秀,有些像女孩子的那个?"